银色舞鞋 by 阿夸 [新花流] - 1011only_com-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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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再见到阿凯,在他眼里,我已经是个疯子了。
“你真的疯了,疯了。”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动,也许我打碎了一惯在他眼里的形象,令他觉得十分的不爽,“你脑子有没有毛病??只是一个男妓而已,你干嘛要赔上自己?我那样说,只不过要让你知难而退,并不是真的要你去干哪!”
“我决定了。”我轻轻地说。
他睨了我一眼,来来回回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转了几圈,最后吐了口气:“随便你。我会跟他联系的,不过先得让他去打听一下,那小子倒底怎么回事。”
“谢谢你,阿凯。”这是句实话,现在我觉得他还点意思。
“妈的,”他把口中的烟头掷在地上,“谢你个头啊,搞得我像个给朋友拉皮条的。真他妈的恶心!恶心!!”
我没有言语,只觉得头痛得要命:“有回音,再给我电话吧。”
他点了点头。
我走出去,外面的阳光刺痛了眼睛,低下头,竟然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而眼前攘往熙来的十字街,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和车子,每个人脸上都游浮着属于自己的表情面具,我的脸上应扣着怎样的表情?
忽然,我体会到七七的作为男妓时的感觉,把自我分裂成两个生物体,一个可以没有自尊,没有思想,没有作为人时的七情六欲,只是在金钱堆砌的床上,趴在别人胯下供泄欲的工具,而作为另一个,把双倍的血肉情感倾注在身上,交付于一个人,而让前一个去为这份情感作牺牲。
既然他能,我为什么不能,难道我比他更高尚吗?
我好像找到合理的解释,头不痛了。
只是麻木了。
***************
三天后。
躺在张老板豪华的欧式巨床上,抛光的木床栏清晰地映出被他压在身下的,另一个我。我边呻吟着,边看着上面的两个交合在一起的人影,新奇地看着另一个我的存在方式,如此下贱,淫荡。
他的嘴带着腐朽的气味,一遍遍如水蛇般滑腻而冰冷地划过身体的每一处,我试图麻痹所有的感觉细胞,好减淡对这种刺激的反感,可胃又在不合作地蠕动着,我咬紧嘴唇。肥厚的手掌扳开着我的双腿,粗暴地玩弄着。
我索性闭上眼,就是另一个我,也无法忍受。
他的汗一滴滴在我的背上,口里还嘶哑地喊着:“真棒!你他妈的真棒!!”手伸过我的头顶去摸床头柜上的润滑膏,一阵冰凉油腻的刺激引得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突袭而来尖锐的痛楚让我思想都停顿下来。
这只肥猪!巨大的屈辱感哽住了我的喉咙,让我连骂的力气也被抽光,视线已经模糊,看不清木栏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要不是还能辨别得出床头柜上那本支票夹,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逃离此地。
我得忍耐。七七。
身体像块破布,在那双充满情欲的手中被反复揉捏着,撕扯着。屈辱和痛楚纠缠在每一声低呻中,却让身上的兽类更加兴奋,疯狂扭动着的粗腰,层层抖动着的花白的敷肉,浸着汗臭和体液腥味的气息,在眼前及鼻边摇晃着。我克制不住的想呕,张开嘴,却被他的厚唇封的严严实实。
不能反抗,不能反抗。
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受?!如果,我现在是白痴该有多好,一切关于自我及自尊的思想在此时都变成了最痛苦的累敷。
七七……此时想到他,我却哭了,泪从眼角边悄然滑下的感觉很陌生,它很快混入汗水,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后来,我吐了,在浴室里,大吐特吐,吐到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吐到最后意识模糊,昏倒在地上。姓张的手足无措地叫喊着我,大概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搞不清出了什么问题,
然后急急地把我送到了医院。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医生只说我的胃有点小问题,并无大碍,然后就把我打发回家了。姓张的把我直接接回了他的别墅。
而我也终于从他口中知道了七七的情况。
是在第二次亲热之后,他斜倚在枕头上,嘴里啜着酒,漫不经心地说:“那小子的事我打听到了。”我心一跳, 抬头望着他。
他瞄了我一眼:“本来这事是属于他们内部的事,一般不会对外人说的,只不过他们的老板与我有点生意上的来往,也算给我一个面子。”
“他没事吧?”我不想听他废话。
“暂时还不会有事,只要他听话些。”他起身从耷在床栏上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卷纸,递给我。
那是一张旧报纸,上面的年份居然是五年前的,搞不清他是从哪儿弄来的,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看下面。”
下面一大块的版面都报道了一件重大贪污案 ,在当时妇孺皆知,我不知这和七七有什么关系。
“那小子就是这个王成明的独子王志俊。”他指了指那个死刑犯的照片。
七七?原来他的真名叫王志俊。我仔细地看了看这张发黄报纸上的相片,眉目间确有七七的影子。
“那小子其实真的蛮倒霉的。他爸一夜之间从高官到囚犯,几乎所有家产充公,他妈马上跟人跑了。而他本有望被保送进国外艺术学院学习,也成了泡影。”
倾刻间的的巨变,难怪七七从来不愿提起他的过去,真不知那么小年纪的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想起他眼中时隐时现的忧郁和常常表现在行动上的不安全感,我不禁一阵揪心。
“后来呢?”
第十章
姓张的也许听得出我口气中隐藏不住的关切之情,他撇嘴一笑,转了转手中的玻璃酒杯,紫红色的液体在杯子上优美地划过一个弧度,然后把酒杯塞到我手里:“喝下去,我就告诉你。”
我把酒一饮而尽,看着他。
他却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俯过身,托起我的脸:“知道吗,喝过酒的你很美呢,比起在床上死板板的样子要有趣多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喝完了,你说吧。”
他没有生气,只是拿走我手中的杯子,悠闲得说:“别再我面前耍脾气,那小子我要弄他出来并不算太难。”他别头看了看我,“只要你表现好一点的话,这算不了什么。”
我默然。
他突然‘嘿嘿’笑出声来:“老实说,我要谢谢那小子,要不你这清高的家伙永远不会爬到我床上来吧?”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一拳朝他抖动着的下巴挥过去。
他看出我的脸色有异,很识相的没有再往下说,三角眼在壁灯灯光的反射下显得很锐利,闪烁着历经世故变迁和商场长年沉伏后留下的轻易洞穿他人心思的光芒。
我很讨厌这种目光,像把油刷子在身体上粘糊不清地刷着。
“其实王成明的死刑没有立即执行,被缓刑了。”他又斟了杯酒,“送上去的赎命款中有一部分是向‘BLUE MOON’的老板借的高利贷,那老板看中这小子的容貌干那种活,肯定会爆嫌的,而这小子救父心切,就答应了。”
我听着他冷漠的陈述着七七的故事,而每一个字都像被刺在心上。
“而现在他想开小差,当然不会那么容易。”
“他们把他怎么样了?”我想起那天在地板的血滴,不由心寒。
“放心啦,”肥手在我的背上拍了拍,“这小子还有用,不会出事的,只要老实点。”
有用?当然指在‘那个’方面有用。
想起那天看过在舞台上跳舞的七七,和他进包房时的模样,我不禁感到阵阵发冷,七七!但现在自己的处境,和七七又有什么两样?我为他痛苦的同时,是不是也应该为自己哀悼,我们真的是一对绝配,我想笑,可嘴角一开,只是一声悲叹。
“为什么要叹气呢?”下巴被粗短的手指捏住,头想别到一边,但有些力不从心。也许我必须习惯现在的处境,一个床上的玩物。
他欺身过来,研究着我面无表情的脸:“是不是觉得有些后悔?”
我懒得回答。
“你这幅样子,你自己觉得值多少钱?”他冷笑着,暖气充足的房间里好像降了好几度温度,“要想我出钱救那小子,就得有那么个样子。要不,我宁愿拿那些钱去‘BLUE MOON’包下那小子二十晚,找些人玩死他。”
“你想选那一种啊?”他迫近我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我发现自己犯了个很幼稚,却很可怕的错误。
我忘了他是个商人。
没有商人愿意做蚀本生意,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面对他我却愚蠢地把筹码看得过高,而把谈判的前提变成了自己的把柄。我真是蠢得够可以!
他的三角眼在笑,眯成一条缝,像条刚吞下猎物的蛇,笑得慵懒而无敌意。因为他知道猎物已在腹中,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我脸上的冷汗只是他饱食后的余兴节目。
真正地被逼入死局,我除了淡淡微笑自作镇静以外,无计可施。
葡萄酒在灯光下似血般的殷红,映衬在他眼中,如魔般的邪气。我避开他的目光,不让眼中消沉,轻易泄漏了自己的失意。
但这场赌局,我真的已经赔得血本无归了吗?
这次他没有从我的笑容里看到任何内容。
因为我的笑根本不会有什么内容,仔细地看着自己侧躺在床上的身躯,如看一具爬满蛆的腐尸,每一寸皮肤上都在向外渗着黄水。
我还是浅笑着,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身躯。
他狐疑地看着我,对我的反应有些不解,他希望看到什么?愤怒?哀求?还是彻底的绝望?
什么都不会有。
过了半晌。
“你什么意思?”我冷冷地问。虽然不期望听到什么有意义的回答。
他盯着酒杯沉默了,似乎在思索如何对付我这个问题。显然他并不愿意把彼此的关系搞得太僵。
“我不知道。”他吐了口气,把酒杯狠狠地扔了出去,撞碎在对面的木质隔墙上,酒滴四散,空气中浮起一缕酒香。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回答好像不是出自他的嘴,这并不像个商人的答案。
他的脸有丝茫然,目光飘向天花板上的某处,怔怔出神。
没有了刚才的市侩,霸道和精明的神色,在这一霎间,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不知如何应付这时的他。
“我叫张力,你记着吧。”他在无端地沉寂之后,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想到说这些。我们的对话奇怪地从紧张又即而缓和。
他又低头看了看我不解的脸,轻轻地说:“以后,你能不能……叫我……力……张力吗?”满脸的柔和,使我有些不安。
搞不清他这先兵后礼是什么意思。我沉默着。
他的手摸上了我的肩,但没有太大的举动,只是慢慢地来回抚摸着,叹喟着缓声而言:“我十九岁从山区老家出来闯,那时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一无所有,只有一身蛮力,还有一个还算灵通的脑子,就靠这些,在这陌生世界中拼出一条活路。我什么都干过,捡垃圾、卖菜、后给个老板开车,跟他贩私,也帮他背过黑锅,差点被人砍死,他给了我十万。我靠这些钱开始发家,”他见我虽无言,但还是醒着,所以继续喃喃叙述,“二十五岁时谈第一个对象,结果被她卷去了二十多万,那笔钱是我生意上的救命钱,她明知道,还是带着钱溜了,而我差点跳了江。至此后,我对女人光玩,不谈。”
他顿了顿,从枕后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支,我摇头。他瞟了我一眼,点燃烟,深吸一口,向空中吐了一大口烟雾,目光也跟着变得迷离。
“不知道干嘛要跟你说这些,我知道你不会想听的。”他低首看着手中冉冉飘渺轻烟的小白棍,忽然苦笑了一声,“可这些话,我跟谁都没说过。”
我还是没吱声,只是看着他的侧脸,也许在逆光的作用下,一向意气飞扬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颓丧,但不那么扎眼了。
他知道我在看他,但这次是他在回避我的眼晴,别过脸,望着黑乎乎的窗外,似在回忆,或在想如何叙述下去。
“现在我赚那么多钱都不知道是为了谁?为了干嘛?”他轻轻地问着,不过更像是在自问,扭过头,盯着我浅笑着,“你读过大学吧?知道吗?当初我也考上过大学。”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因为这时的他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只能呆呆地挤出一字:“哦?”
“真的,录取通知书我都保存着呢。”他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脑袋,脸上有种单纯的快乐,使他此时的形象有些古怪,“湖大的。”
“为什么没去?”话刚出口,我就觉得自己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