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 by 犬中之物-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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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道了声谢後,金律掏出钥匙走进屋里。
即使对方说了声谢谢,但黄觐却一点也感觉不出对方真正的谢意在。抬起有些茫然的目光看著眼前的房子。屋里的灯光被打了开来,一道黑影也从窗帘经过,黄觐这时才收回目光,推著脚踏车回家。
之後的几天里,黄觐发现到小芬老是用一付观察的目光盯著他看。一开始他还没去留心,但最後也受不了的他还是打算问个清楚。
“我不喜欢你老是偷偷的在观察我的那种感觉。有什麽话就说。”黄觐开门见山的说。
“你才是吧。有什麽直接说的人应该是你。”小芬生气的回吼了过去。
见黄觐露出不解的表情,他又继续说:”小珍写信给你,你怎麽没回给他?就算不回,至少跟人家说个明白吧。”
“什麽信啊?我没收到任何信……”
小芬惊讶的睁大眼。”真的吗?可是那信不是小珍亲手将点心拿给你时,就放在那上面了。”
黄觐说不出自己在当天晚上就将东西转送给金律的事情。与其担心自己该如何解决小珍的问题,黄觐只想著该如何向金律要回信的事情。
也没察觉到黄觐难看的脸色,小芬还迳自讲著:”小珍脸皮薄,所以不敢当面说。我才跟他说那就写信好了,虽然这个方法很老套,但也没办法啦,只是没想到你却一直没回覆……”
在小芬以『快点直接表明吧』结束话题,黄觐才开始思考著如何向那正等著自己答案的小珍的问题。没有特别感动的感觉也没有高兴的感觉,更没有人家所说的恋爱感觉,那代表著什麽意思?
但是直接拒绝又是他不愿做的事情,记得在去年的时候和金律的女朋友谈话期间,对方竟然哭了起来,搞得当时的他被其他人误以为是做了什麽始乱终弃的事情,所以女孩子才会哭。对付一个泪眼汪汪的人他是完全没辄。
晚上下班回到家中也没想好应该要说的台词,洗了澡後正要上床睡觉时却被林秀给叫了住。
“阿觐,你的东西拿回去,别放在桌上。”林秀有点受不了自己儿子那丢三落四的习惯。
“什麽东西啊?”黄觐话一说完,目光正好看到桌上一封水蓝色信封袋,直觉告诉他那是小珍写给自己的信。但是应该在金律那边才对……。
“是金律拿来的吗?”他问。
“是啊。他说你把信放在送给他的点心里没拿回去,他就帮你送回来。”
黄觐看向信封的背面,封口处仍粘得死紧,一看也知道没被拆开过。他边走回房间边看著信,内容就是起初的礼貌话,後来才转入正题。娟秀的字迹再加上那字迹的主人又很好看,个性也好,是个极为不错的恋爱对象,但就算也再多再充足的理由,心动的感觉也从未出现过。
暧昧不明的态度是自己不愿意做的行为,即使知道会伤害到对方,但他还是没那心思去考虑和对方交往。讲明白说清楚後,女孩子果然睁著一双泪汪汪的大眼揪著黄觐看,让黄觐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麽坏事一样。
和女孩子摊牌後的隔天晚上要下班了,黄觐却被负责中式餐厅的阿姨给叫进办公室,二话不说的直接将薪水袋放在黄觐面前,并且要他明天不用来上班。处於社会新鲜人的时期,黄觐也反应不及应付这种情况,他也只好乖乖的收下薪水走人。
离开时与小芬碰个正著,只见他以一付同情的样子看著黄觐。
“你还真可怜被辞职了。谁叫你惹大老板的女儿不高兴,我想他们会这样对你也算不错了,说不定还不把薪水给你!”
“大老板的女儿?你在说谁啊?”他可没认识这号人物吧!
小芬解释著:“你傻啦!我说的是小珍,她是老板的女儿。你让她不高兴,她老子自然也让你不爽。”
“他因为这个理由把我辞职了?……。也太过份了吧。”
想到那之前自己还以为气质的女孩子竟然会做出像小孩子一样的行为,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找人替他出头,黄觐暗自在心里替自己庆幸著。幸好没选择她。
被小芬嘲讽了几句後,对方看黄觐也不为所动的样子,自然的也觉得自讨没趣离开。而黄觐拿著薪水袋发呆著,就算没有赚到预定的金额,但至少他还是可以买台小型机车。
回到家里,黄觐正要和家人说著自己失业的事情时,家中的气氛早已呈现低气压状态,让他直感不妙。
14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吗?”他脱下外套置於椅手把处,随後坐了下来。
“你金阿姨她在下午的时候……走了。”林秀沉著一张脸说著。
“…………。”一时间傻住了。黄觐万万也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这麽快。他想著这时候的金律是怎样的心情?想必是不能言喻的伤心难过吧。
因为金家的人只剩下两个大男人,所以对於一些处理後事的琐碎事忙得不可开交,黄添夫妇也自愿帮忙,毕竟做邻居也多年了,感情还是有的。黄觐自然也在那帮忙的行列中,但他还是个小孩子,所以林秀也没让他多做什麽事,只是吩咐他跟著金律就行了。
黄觐明白为什麽母亲要对自己这样交代。亲人去世了,身为子女的一定很伤心,尤其金律的母亲对金律更是呵护得很好,从小就不舍金律做东做西的。现在突然离开了,金律的心情一定是难过得要命。
守丧期间,金律也从未开过口讲话。整个人默不作声的,让旁人一看也鼻酸起来。
守丧的最後一天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黄觐发现到金律没有下来和大家吃饭。有点担心的他走上楼到找金律。到二楼,有著三间房门,黄觐想不起来哪间是金律的房间,只好一间间进去看。他首先打开最接近楼梯口的房门,但里面也只有一大堆书和洋酒的柜子,显然是金律父亲的书房。
然後他又打开隔壁间的房门,是个类似客房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和衣柜外,也别无他物。最後他走到最远的那间房,仅只是轻轻的推开,门就打了开来。金律坐在床上失神著。
从来没看过金律这样伤心的表情。黄觐不自觉的也难过了起来。他走近金律的身边坐了下来,没有说一句安慰话的他只是这样的坐在一边。
说得再多再好听的安慰话,金律的心情也好不起来。有了这个想法的黄觐没有再说些於事无补的废话,只是不发一声的陪在金律的身边。
原本毫无动静的人突然低下头,曲起双膝,将脸埋在其中。抖动的身体宣言著对方的难过,看到这一幕,黄觐觉得自己原来是个如此没有用的人,他帮助不了金律,也分担不了他的难过。
被泪水濡湿的手突然抓住黄觐的手,可对方仍是低著头,让黄觐也没看到对方的表情。沾满泪水的手让黄觐像是感染其中的难过一样,眼泪也酸涩的涌出。
忙完金家的丧事後,黄觐收到新学校的入学通知单。他开始忙著新学期的事情,连著几天也没去看过金律,当自己想起的时候,金律已经离开市内,到别的市区念书。
大学的时候有必修的三学分一课业、爱情、社团。有这三学分,大学生活才算是多采多姿,而黄觐也不徨多让拥有三学分—爱情、课业和社团。课业一向是他不用担心的,而社团则是他认为上大学唯一有趣的地方。受到高中沈滨或是金律的影响,他选择了吉他社,他所负责的乐器也是电子吉他。三不五时的和社团到处表演走访,让他有过从未的体验,也增进不少人际关系一改之前的闭塞个性。
至於爱情是最近遇上的,黄觐本来没那意思,但对方却坚持著声称自己有多喜欢著他,让黄觐也不自觉得沉浸在大男人的骄傲里,俩人也开始交往起来。
升上大二後,黄觐开始觉得俩人问题慢慢浮现出来。女友偶尔的任性行为起初还能认为是撒娇,但随之频率越来越高,黄觐也失去耐心去安抚。所以他打算结束俩人的关系。
和女友约早上11点在俩人经常去的咖啡厅为地点,时间已经11点25分了,黄觐还是慢条斯理的整理著。他明白和女孩子约会,时间永远都会比相约的时间慢30分钟左右,他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所以他不会去等对方半个钟头。
坐上机车要离开时,却被从里面冲出来的林秀给挡了住。林秀喘嘘嘘的说:”你今天带你女朋友回来,你阿爸要见她,我也想见她。”
连想都不用想,黄觐直接拒绝了。”不用,我没那打算让你们见她。”
“为什麽?你不是跟人家在一起两年了吗?我们也想知道对方长什麽样子。”
“我今天就是要去和人家分手,你认为我还会带她回来吗?”黄觐丢下这一句话,急速的发热车赶紧跑掉。
黄觐也不管後面那大小声的叫骂,迅速的骑著车离开。视线似乎看到了什麽,他停下车回过头看去,金家的大门前站著一个人。熟悉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
就是那个人了。
黄觐赶紧掉头骑了过去。车子发出刺耳的煞车声。他惊讶的看著那戴著太阳眼镜的人,那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人。
金律摘下咖啡色的太阳眼镜,也是一脸吃惊的看著黄觐。
“好久不见。”首先开口说话的是金律。
“真的是很久没见了……。你好像都没回来。”黄觐看著眼前没变化多大的人,外在虽未改变,可隐约间他觉得金律好像在改变著。
“我在打工不能请假。最多只是一天的休息假日,来回也不够,乾脆就不回来了。”金律解释著。
“就算是那样子,可你也还是要回来。家里只剩下你爸一个人,你一点也不担心他吗?你爸他一个人也很可怜的。”一想到金律的父亲一个人守著那麽大的房子,他就觉得难过。
“………。我以後会注意的。”金律苦笑著说。
同是一个人所绽放出的笑容,但为什麽就是感觉不出是以前那个金律?黄觐望著眼前人思考著到底哪里不一样?
“你要出去吧,别担误时间比较好。”
金律这样一说,黄觐才想起他和女友约会的事情。但是他又害怕自己这样一离开,金律又会像以前那样消失。
“明天我们去打球,那里的公园变大了,你一定不知道吧。”黄觐开口邀约著。
“不了,我晚上就搭车回去。”
“那我们现在谈一谈好了。”他还是不死心的要求。
但是金律还是拒绝。”你和别人有约,别误了事情。我只是回来看看我妈,待会到公司去看我爸後就搭车回去。”
“但是…………”正要说什麽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黄觐看了下来电显示,上面是女朋友的名字。
看到黄觐脸色一变,金律继续说:”你赶快去,别让人等你。”说完,就转身推门进去。
目送金律离开後,黄觐烦躁的看了眼那继续作响的电话,假装没听到的催著车离开。当他到达咖啡厅时,女朋友也还没到。
15
前脚才刚一踏进店里,女朋友林玉芳後脚也跟著进来,彼此都讶异对方竟现在才到达。
“你……你现在才来?”林玉芳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她没想到黄觐竟然会约会迟到将近一个小时。
“我有事情担误了。”
一付无所谓的态度,让林玉芳气得火也冒上来了。“你这人怎麽这麽没品?跟女孩子约会可以迟到吗?而且还一付没什麽大不了的样子。”
不想破坏咖啡厅营造出来的宁静气氛,黄觐走出店里,林玉芳也跟著走了出来。
“我遇到以前的朋友和他聊了几句,只是没想到会拖了那麽久。”有点失去耐性了。
“就算是这样也太过份了,你迟到了还一付大言不惭的样子,你没反省过吗?你妈是怎麽教你的?”
一听到对方扯到自己父母身上,黄觐也忍不下去。他回吼过去:”我妈怎麽教我是我家的事情,关你什麽事情!你自己也迟到了还不是一句对不起也没说,别以为女孩子就有迟到的权力。”
被黄觐这样一吼,林玉芳开始注意到路上的行人开始对他们侧目。她觉得有些丢脸,但黄觐却不这麽认为。
趁著林玉芳没回话的空档,黄觐深呼吸几次,冷静下来,然後对著低著头的林玉芳说:”我觉得我们根本就不适合,我不是个好情人。”
万万没想到黄觐会提出分手,林玉芳吃惊的看著他。”你在开玩笑吗?”
“我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林玉芳啪地一声给了黄觐一个巴掌,大声的说:”分手就分手,你以为你多好。”
说完也愤恨的离开。
抚著红肿的脸颊,承受著路人关注的目光。黄觐一点也不後悔自己说出来的话,即使这些话让自己变成一个没品的男人,他也无所谓。
赶紧回到金家的门口,黄觐按了几下门铃也无人出来开门,可想而知金律又离开了,又当著自己的面前离开。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只要金律有心的话,他可在自己前去赴约时就跟著後脚离开,只是自己还妄想著金律会等著自己。
几天後,黄觐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一些谣言是针对自己。尤其是和林玉芳有关的朋友,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在背後小声骂著「负心汉」、「不是男人」。黄觐也不想去多扰是非,完全装做没听到。事後一个月在学校附近的简餐店外,黄觐坐在靠窗的位置,从窗户看到林玉芳挽著一个男人的手甜蜜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但他们却没看到自己。
之後也不是没有再谈恋爱的机会,长相不差、身高又够高,但每当女孩子站在面前提出交往,黄觐就是没有那心思。被朋友问到理由时,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好像还在「等待」什麽一样,等著真正让自己冲动答应交往的物件出来。
突然间想到金律,黄觐有种想跟金律说话的冲动。他找上金律的父亲向他要了金律的电话,那中年男人也二话不说的给了他,并且还要求黄觐多多和金律接触。
黄觐明白对方是害怕自己儿子还走不出母亲死讯的阴霾才这样拜托自己,所以他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拨了电话过去,黄觐只希望金律愿意跟自己说话。但那嘟嘟声就像是在拖延自己的等待,迟迟无人接。打算放弃时,耳边听到了金律的声音。
“金律,我有话要跟你说。”黄觐单刀直入的切入正题。
大概是没料到黄觐会打电话过来,电话的另一头呈现短暂的沉默,半响才传出声音:”有什麽事?”
“这次寒假,我打算去你那边玩,那时候你会有空吗?”他可是想了很久的才想到这个藉口。
“………。对不起,我不行。寒假的时候我必须跟教授到别到地方做研究,不会在这里。”
明知道那是藉口,可是却说不出「你是骗人的吧」这句话。被金律这样拒绝,黄觐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吃以前金律所受的苦,老是遭受自己给的闭门羹。
“我现在要去打工,不能和你多说了。”匆匆丢下一句话後,电话喀嚓一声断讯。
为什麽想和金律说话?以前的自己明明讨厌他讨厌的要命,可现在的自己却老是想著金律的事情,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是国中那次吓死人的告白?还是国中大考那次自己赌输的时候?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