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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流逝 结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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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说:〃那一年,多谢你援朝,只有你,想着替我治这个病。〃

〃我现在想,你是不是一辈子不要想起来或许还好一点?〃

解放:〃再怎么样,这一段我都舍不得忘记的。〃

援朝说:〃回来了正好。我有东西还给你。〃

援朝拿出的是一本银行存折:〃这个,我替蒋家还给你。〃

解放惊诧地望向援朝。

〃拿着解放。一分钱也没有动。我拿着那么多现金也不方便,就给你弄了个存折儿。〃

援朝看着呆了的解放:〃这些年,我想了好多,解放,你跟爱军,你们很苦,这个我懂得。在乡下那会儿,我看着爱军那傻孩子,煎熬成那样,还有那两年,你心里的苦,我都明白。可是后来,我想,其实,你,你们,都欠了人一辈子也还不了的债。你们忠于自己的感情,可是却伤害了别人的人生。解放,这一切,不是拿钱能还得了的。〃

解放看着那存折,援朝的话,滚水一样地在心头烫过,仿佛在心里划出一条血淋淋的道路。他未来的日子,必得踩着这条路一直一直地往前。没有退路,不能回头。

解放抬起头,对援朝说:〃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谢谢你援朝。还有,还得麻烦你帮忙。〃

在那以后,解放开始了对蒋妈妈古兰蒋清他们暗地里的帮助。

那是爱军的家人,是爱军的责任,如今,是他的了。

那一年,蒋清考中学,解放通过援朝帮他进了一家很好的学校。开学那一天,解放偷偷地等在校门口。

孩子好象又长高了,瘦长的身材,背了新书包,慢悠悠地走进学校大门。

解放微笑起来。

不久,爱军家原先住着的那条胡同开始动工拆迁,蒋家人口不多,却分到了一大套房子。

搬家的那一天,援朝带了人来,一切都没有让蒋家人动手,一切都妥当了。搬进去一看,新房的地与墙面都收拾得好好的,简单清洁。古兰问援朝,援朝只说是自己正弄房子,顺带手替他们也弄了一下。古兰于第二年被调到了离家很近的一所大医院里,工资也涨了,日子似乎一天一天往好里去了。平静,安宁。

蒋妈妈却在这一年里病重,古兰明白,老人没有多少日子了。但是,她还是尽心地给她治病。她开始发现,每周都有人替她结掉医院里的账,古兰问援朝,援朝不肯回答。

古兰说,如果援朝不说实话,她不会再与他来往。

援朝说:〃古兰,我问你一句话:你恨不恨爱军?〃

古兰刷地流了一脸的泪。

援朝说:〃你要是不恨爱军,就让爱军安心一点。好不好古兰?〃

蒋妈妈于那一年的秋天在医院里去世。

那一晚上,在老人弥留之际,有个人,悄悄地趁着古兰去医生那里,援朝又带走了蒋清时,进了病房。

蒋妈妈突然有片刻的清醒,清清楚楚地叫出一个名字:〃解放?〃

解放把她的手贴在脸上:〃干妈!〃

蒋妈妈好象笑了一下,看不见的浑浊的眼看向解放,她说:〃都是我的儿子啊。〃

解放把头埋进她枯瘦的手里,那里的温度一点点的消失了。

这一年的年底,解放在股票生意上大赚了一笔。

他想着,把自己所有的钱,加上借来的一部分,继续投下去,只要再来这么一次好机会,他就收手,然后,把钱留给蒋家,自己想去一个地方。

可是,郁解放却遭遇了股灾。

他几乎一无所有。

郁解放,陷入了人生的又一个低谷。

解放变得酗酒无度,他觉得,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在醉的时候,郁解放才是快乐的。他常常在一片昏沉里,看见他最想念的人。

〃爱军。〃他轻轻地喊他。可是爱军的面容是模糊的。

终于有一天,解放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被赶来的援朝送进医院洗胃。

迷糊中,解放只觉得有人在搬动他的身体,然后,有冰凉的带着异味的液体灌进自己体内,翻江倒海一般地折腾。

等到一切肉体上的痛苦渐渐平息下来以后,解放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有查房的护士过来,解放看见那位护士的手。

她的手上,有一枚戒指。

黄金的戒指,有年头上,戒面上,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鱼。

郁解放突然抓过那只手放声大哭起来。

所有的痛掣心肺的记忆翻涌上来。

 

34 

时间倒退回到一九七六年的冬天。 

解放从山东逃回了北京。 

走时太匆忙,只带了刚够买车票的钱,两天一夜,解放只喝了一点儿水,全然忘记了饥饿,离北京越近,就越是慌张害怕,越是明白,那一晚自己的逃离有多么糊涂,错得有多离谱。 

到了北京,才发现,地上积了一层雪,原来,此时的北京,已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想起许多许多年前,哭着闹着,拼了命似地要回北京的小小的自己,回来时,也是这样的一场雪。 

那时的勇气,那时的无畏,那时的坚持,竟在这岁月里给磨光了吗? 

解放没有回家,走得匆忙,他也忘了从母亲那里偷来家里的钥匙,他去找了徐援朝。 

援朝一回到家,就看见门口蹲着的解放。连忙把他拉进自己屋里。 

援朝家里只有母亲在,母亲因为以前援朝的事已经有些痴呆呆的,很多年后援朝才明白,这个毛病,叫做老年痴呆症。 

援朝说:〃你。。。。。。,你是怎么回来的?〃 

解放几乎冻僵,傻笑了一下,道:〃我,跳窗子逃回来的。〃 

援朝用一件军大衣兜头给他披上,痛骂道:〃冻死你这个混账王八东西!〃 

解放拉住他问:〃援朝,爱军呢?〃 

援朝问:〃你,没去他家?〃 

解放说:〃我在他家门口绕了好半天,门是锁着的,干妈他们都不在。〃 

援朝说:〃他们,好象住到古兰娘家那边去了。〃 

解放愣愣地问:〃爱军呢?爱军也住过去了吗?你知不知道地址?我。。。。。。〃 

援朝突然叫:〃解放!〃 

〃什么?我得去找爱军,我得跟他说,我,现在,啥也不怕了。我要跟他在一块儿,坐牢批斗,怎么着都行!〃 

援朝又叫一声:〃解放!〃 

〃怎么?还是说,爱军已然被送到拘留所了?那这样,我今儿就去自首,这事儿,没有一个人承担的道理!〃 

援朝死劲拉住在走出去的解放,用力甩得他一个踉跄:〃你给我回来!你别让爱军的一番牺牲落了空!〃 

解放睁大眼:〃援朝,你说什么?〃 

援朝的脸上堆积着许多的悲悯,那么沉重的感觉,似乎把他压得嘴巴无法张开。 

援朝缓缓地说:〃解放,你先在我这儿吃点儿东西,完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去见爱军吗?好援朝,你真是好兄弟,你帮我把爱军藏起来了吗?那我现在就去见他。〃 

〃不是,解放,不是去见爱军。〃 

〃不见爱军还见谁?我谁也不要见,只想见爱军!〃 

〃见了他,他会告诉你所有的事儿。〃 

直觉里,解放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此刻的他,如同一个傻了的孩子,固执地不想去看将呈现在面前的东西,傻傻地又重复:〃我只想见爱军。我不要吃饭,也不要见别人。〃 

援朝到底还是把他带到了一户住家门前。 

普通的胡同里的一件厢房,敲开门,一个人站在门里。 

解放是认识的。 

爱军的师傅,蔡卫东。 

看到解放,蔡卫东总是阴沉着的脸上闪过一道奇怪的神色,太快太复杂,让人抓不住的情绪。 

援朝说:〃蔡师傅,郁解放来了。〃 

蔡卫东略一犹豫,把两个让了进去。 

援朝坐下后说:〃蔡师傅,咱们明白人不说别的了,郁解放在这里,你能不能,把爱军的事,从头到尾地告诉我们?我前些日子问你,你总不肯说,说是要等一个人主动来找才能说,你等的,是不是郁解放?〃 

蔡卫东把脸转向解放,一字一字地说:〃徐援朝说的不错,郁解放,我等的就是你,我要把事情全告诉你,一丝一毫也不会走样,你这一辈子,都要好好记住!你得答应我,你不许忘罗,你得好好记住。〃 

解放觉得象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扣在自己喉咙口:〃我向你保证蔡师傅,只要是爱军的事儿,我辈子都会牢牢地记住!〃 

蔡卫东开始说:〃那一天晚上。。。。。。〃 

 

听到四周抓住自己的人的对话,爱军明白,解放,逃脱了。 

他居然笑了起来。 

抓住他的人实在惊奇:〃啊?他居然还笑得出!〃 

又一个人讶异的声音:〃是蒋爱军?〃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家伙,居然是个流氓。〃 

〃真是百年难遇的奇事儿,男人跟男人耍流氓!〃 

〃这可不能轻易放过罗!要不要押送到派出所?〃 

〃先关他一夜再说!明早先向厂子里汇报。〃 

〃关在哪里?〃 

〃关楼下厕所里吧。拿绳子拴好了,叫人看着,跑不了!〃 

〃成!喂!〃有人踢一踢蒋爱军:〃先穿上衣裳。〃 

另有一位工人笑说:〃脸都不要了还穿他娘的什么衣裳,就这么押下去得了!〃 

爱军死死地扒住储衣柜,两个人上来强掰开他的手指却不能办到。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说:〃还是给他穿上衣裳吧,不是要脸不要脸的问题,这么冷的天,光着身子冻一夜是要出人命的!〃 

爱军认得来人,正是自己的师傅。 

蔡卫东蹲下来,拿了衣裳给爱军一件件地套上。 

离得这样近,爱军看见师傅眼里全部的情绪,而蔡卫东也看见爱军竟然微微向他笑了一下,动动嘴,做一个〃谢谢〃的口型。 

一群人把爱军押到楼下的厕所,把他捆在水泥水管上。动手捆的,是一个新近才进厂的小青工,今晚的事儿,似乎对他是一个极大的刺激,他下手狠劲地捆着,绳子几乎陷进爱军的手腕里。 

他们锁上了厕所的门。果然留了两个人守在外面。 

外间过道的对面,是澡堂的值班房,有床铺被窝,他们就窝在里面过了一夜。 

爱军被锁在厕所里也过了一夜。 

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那一晚,爱军是怎么过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消息便在厂子里飞传开来。 

还没到中午,澡堂门前就挤满了人,探头探脑地想看个究竟。 

那一天,厂子里基本上就算是停工了。 

最后打开厕所的门把关了一夜的爱军押出来的那一帮子人,那个时候,他们还保留着文革时的旧称号:工宣队。 

蔡卫东说:〃爱军出来的时候,出人意料地安静呢。脸有点发青,可是神情就跟平常来上班时是一样的。也没有耷拉脑袋。所有的人看到他都打一个愣,人群里突然就静了一下。接着才轰地响起一片议论声儿来。〃 

工宣队的几个头头把人群扒拉开,把人带到厂办的一间空屋子里锁好。 

厂里的头头脑脑们,在隔壁的一间房里开了个紧急会议。 

他们做出了一项决定。 

先把蒋爱军这个人留在厂里,召开批斗大会,批他个彻底,并且,叫他交待出与他通奸的人,然后,把那个家伙捉拿归案,两个人都送去劳教。 

厂子里迅速地成立了看守小组,十几个人,轮换着值班看住蒋爱军,蔡卫东也是爱守小姐的成员之一。 

厂领导考虑到蔡卫东是蒋爱军的师傅,平时接触比较多,说不定可以在审讯的时候帮上忙,能尽快地问出点儿什么来。 

蔡卫东私底下跟工宣队一个平时处得不错的头头说:〃这个,开批斗会,好不好呢?现在,已然不是过去工宣队全权说了算的年头了。〃 

那小头头说:〃我劝你千万再说这种话了蔡师傅,要不然,把自己个儿也拖进这摊泥水里去划不来。这种人,那就是人渣啊,千载难逢,书里头都没见过的,正好做反面教材提醒众人。厂党委和工宣队已经决定的事,也由不得人多嘴。〃 

蒋妈妈与古兰也得到了消息了,她们跌撞着来到厂子里想探一探情形,却被拦在了外头。 

蔡卫东说:〃我猜,蒋妈妈与古兰听到这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可能的人就是你,郁解放。除你之外,不作他人想。厂子里人看你跟爱军也就是打小的好朋友好兄弟,你又是高干子弟,大家猜不到你身上,可是,谁能比爱军的老妈跟老婆更了解你跟他的感情?尤其是蒋妈妈,多少年看在眼里头的,只是,她死也想不到那一层上去吧。〃 

郁解放从蔡卫东开始叙说的时候就一直抖个不停,打摆子似的。 

援朝示意蔡卫东停一停,拿了热水递给解放叫他喝一口,解放推开来对蔡卫东说:〃求你蔡师傅,求你接着说!〃 

蔡卫东说:〃我老也忘不了他们娘儿俩在厂门口时的样子,她们倒成了活靶子,叫人指点着,说什么的都有。其实那个时候,爱军的媳妇儿有了孩子了吧,算算孩子后来出生的日子大约是不错的,这个,连爱军自己都不知道。〃 

解放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翁翁地响着,他做了什么呀!他和爱军,这样苦地爱了一场,可是,却原来,郁解放如同最可恶的刽子手,亲手把自己的幸福与别的人一天一天的日子一寸一寸地斩断了。 

一整个上午,厂子里都沸沸扬扬地传递着各种传闻,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着,接下来厂子里会怎么处理这档子事儿,更多的,是猜测着另一个逃脱了的人,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有人私下里互相询问:〃真是奇了奇了,就说耍流氓吧,两个男人到底怎么个耍法儿?〃 

那个被问到的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变态!〃 

有那有年纪的师傅偷偷地说:〃要说这事儿呢,也不算太稀奇,自古就有的,那古时候的皇帝,就有找了男人进宫去鬼混的。还有专门的书上画的写的都是这种事儿呢。真正的反动黄|色啊。〃 

〃不会吧,皇帝还不是想要哪个女人就是哪个女人,就这样还用得着弄个男人来混?〃 

〃这你就不明白了,这些人,都是脑子里有病的,就象精神病,得上了脑子就不作主了。〃 

〃可是看蒋爱军,真是不象那种不正当的人啊。〃 

〃人脑子里的事儿谁能看得透,越是不言不语的,变态起来越是厉害。〃 

到了下午,厂子里的广播响了,把厂党委与工宣队的决定宣布了,批斗会今天下午就正式开始。 

厂子里沸腾了。

 

35

 

蔡卫东说:〃咱们都见过无数次的批斗会对不对?可是,你们没有见过那样的。〃

冬天黄黄的软弱无力的阳光照进礼堂,礼堂里热火朝天,男女老少的脸上都是无比亢奋的表情。

爱军被反剪了双手押在台上,本来是头冲下的,有人大声叫嚷着:〃让流氓的脸暴露出来吧!〃

又有人接茬:〃这种人就不要给他留脸啦!〃

于是有人揪了爱军的头发把他的头抬了起来。

他的脸瘦了一轮,眼睛微垂着,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若是站得近,却可以看见他额角与颈间激跳的青筋。

爱军的衣服还是那晚匆忙穿上的,衣襟有点歪斜,半敞着,露出半个冻得青紫的胸膛,蔡卫东想,他一定很冷吧。

有工人大喊:〃叫他坦白交待,奸夫是哪个?〃

许多人的声音要叫:〃交待!交待!〃

爱军的沉默激怒了身后押着他的人,他一脚对着他的腿弯踹了过去,爱军栽倒的时候,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再被拉起来的时候,人们看见从他鼻子与嘴角里流出来的鲜红的血。

爱军始终一言不发,他被动的如同受难者的神情与姿态,使得群情激奋的人们气愤里又有着隐隐的疑惑。

有师傅想起爱军平日的沉静有礼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鬼迷了这年青人的心窍,让他做出这样的事,让他在受这样的罪?

蔡卫东说:〃兴许,许多许多年以后,他们依然不能够想明白,但是他们都跟我一样,永远也不会忘记爱军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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