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巧克力蛋糕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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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边自得其乐,大口大口地咬着牛肉。男人瞅着她,眼里有淡淡笑意。
卓森问:“过年,你不见爱人么?”
“在北京,早想分了。”男人夹了一块南瓜饼放到女人碗里:“六年,太长了。”
卓森弯下腰把开关拧大一些:“倦怠期。”
男人撇嘴:“可能吧,时间一久,有些地方,女人会变得很不可理喻。”
女人在一边挥挥筷子说:“你一棍子打死所有女人了。”
“哪里有女人?我怎么没看见?”
“你想死啊。“
卓森笑起来。他始终觉得眼前的两人有些暧昧,关系介于朋友与恋人之间,但并不点破。也许他们认为这样,亦是一种生活乐趣。
女人忽然整整脸色说:“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有几个女人肯老老实实陪你六七年的,你又不是什么银行提款机。我是一向劝和不劝分。”
“愿意陪着你的,就是不明说,也有他的理由。”
男人丢了一颗鱼丸在嘴里:“话不是这么说。我是忠于自我感觉的人,喜欢不喜欢,欢喜不欢喜,不需要理性辩驳,一个瞬间就很能觉察。”
卓森低头,喝一口啤酒。
女人笑说:“那你还是不要结婚的好,这么不负责任。”
三人沉默地吃饭。
背后,传来微弱的道歉声。
卓森抬头,一个背影裹着风衣匆匆离开。他忽然一推桌子,猛地跨出脚步。
铁脚摩擦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他几步冲到门口,只来得及捕捉一闪而逝的一片衣角。
“天天!”他喊。
23.
“天天。”
他追到门口,只来得及看见一个一闪而逝的背影。
门口等候叫号的人围聚在一起,挡住去路。他奋力拨开人群,冲下楼梯。卓森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心脏狂跳不止,仿若潘多拉魔盒打开前的一刻。
大门外,有零星小摊贩在兜售饰品。手里握着小根烟花或者大捧花束。两三辆名车停靠在路边。他一一看过,没有熟悉的。
卓森站在街边,风吹过有些许的冷意。
他走进隔壁一家罗森。开在闹市中心,又恰逢节假日,因此生意红火。
卓拿了一瓶屈臣氏的蒸馏水。他走到柜台前。排在他之前结账的十三五个年轻女孩,化着前卫的妆容。她们暗地里互相挤眉弄眼一番,有人大着胆子回头打量他。
卓森往后退了半步。
“一包Black devil。”他说。
帐台后的中年妇女,一面敲打键盘一面说:“卖完了。”
卓森抬头看看货架上的烟,他说:“那就Mild seven。”
娴熟的英语发音引来更多侧目。
他付完帐,走出店铺。
他猜想火锅店里的两人应该聊得热火朝天。
于是他倚在栏杆边。抽出一根细长的烟,滤嘴上有但淡淡的蓝色星记。点燃,一口下去,满嘴的薄荷味。
“真是巧啊。”
他回头,看见除夕夜那天遇见的女人。
女人说:“怎么搞得一幅落魄失意样。我和朋友约好去百度。”她指指远处:“一起么?”
卓森看看楼上,踌躇一下说:“好。我给朋友先打个电话。”
闻名上海的酒吧街。白日里清静,路人寥寥。间或有时髦的白领一族匆匆走过。到了夜间,却是另一幅华贵景象。
卓森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Katty。你可以这么叫。”
“不用真名么?”
女人笑起来:“不,还是这个官方名字比较好。”
百度酒吧楼下,人流密集。
女人涌到门口的服务台前问:“今天的场次怎么算价?”
服务生说:“198元一位,不含酒水费。”
“有VIP么?”
“抱歉小姐,已经全部预定。”
女人撇撇嘴,回头去看退到人群外围的卓森。
卓森说:“去楼上吧,楼上一家新开的,服务不错。”
女人故意上下打量他几眼:“没看出来你还很熟悉声色场所嘛。”
卓森笑起来,他说:“我自己就是开酒吧的。”
音乐声震耳欲聋,灯光昏暗。脚踩着地板时,始终有明显的震荡感。
他们挑了一个外围的小吧台坐下。服务生很快端来一瓶伏特加,两瓶橘子汁。
Kathy拉过服务生的耳朵,大声说:“麻烦帮我们拿一个小杯子,一套筛子。”
左手边是一个小包厢。一名中年男子摊着肥大身躯,倒在沙发上酣睡。卓森把吧椅向外挪了挪。
伏特加倒进高颈玻璃杯,掺适量橘汁。
筛子在桌上滚一圈,六。
一干人笑起来,对着卓森说:“罚酒罚酒。”
卓森无奈,仰头一口闷下。
女人斜眼问他:“你酒量行么?”
卓森耸肩。
游戏过几巡,卓森似乎每次都会被罚到,众人笑说就连老天爷也要让他横着回去。
卓苦笑,一面不动声色,端起自己的玻璃杯,把酒悄悄吐进去。
和自己酒吧的安静风格不同,这里不是一个适合交谈的地方。一干人很快滑进舞池去跳舞。
舞池场地空间狭小。跳的人非常多。女DJ穿白色裸背裙,化着妖娆妆容却神情淡漠。池里多数人都自成一场,鲜少与别人交流。有大胆的男人或女人,神色暧昧,细微动作间带着明显的挑逗意味。灯光带有迷幻色彩,摸不透彼此脸上的表情,
卓森靠在桌边,点一支烟。静静看着。
*****
吴越人家,在上海的面点行里颇具知名度。
卫宁天挪挪身子,有些不自然。
拼桌吃饭导致他必须面对一个烟不离手的中年男子。大碗辣酱面,吃的稀里哗啦,一手举着烟,悠然自得的样子。
卫看看四周的座位,全部人满为患。
他用纸巾捂住鼻子。
同桌的男人瞥他一眼,眼神略带轻蔑。
卫宁天对烟味过敏,闻得多了,喉咙会痛并且伴有晕眩感。
他搅拌两记手里的鱼香肉丝面,终于放下筷子说:“先生,麻烦你把香烟灭一下,我对烟味过敏。”
男人悠悠然继续埋头吃,丝毫没有理睬他半分的意思。
卫憋气,他提高音量把话又重复一遍。
“你以为你谁啊,外面吃个饭谁都要听你?家里把你惯坏了吧,小赤佬,毛还没长齐就敢到外面来混。”男人大声咒骂着,夹杂许多不明意义的方言。许多人纷纷侧目。
“你!”卫宁天突然觉得闷。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他忽然想起卓森的隐忍。胸口泛起一股涩意。
于是一拍桌子,起身夺门而出。
***
卓森在酒吧楼下与众人告别。
他说:“还是不想留联系方式么?”
Kathy笑答:“到巧合遇见你第十次的时候,我就留。”
一干朋友站在寒风中拦车,于是他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说话。
“卓森!”
一声熟悉的怒吼。
卓回过头去,尚未定神,一包纸巾便劈头砸来。
“天天?”
“天你个屁!你给我去死!”
24.
“你去死!”
卫宁天恨恨地把纸巾朝卓森劈头扔去。
女人在卓森背后扬扬眉,说:“Mr。BI,后会有期了。”
卓森之前喝得不少,冷风一吹,有些头疼。他以为自己醉得很彻底。
“天天?”他抹一把脸,问。
卫宁天努力咽下喉头涌上的酸涩,气冲冲走到卓森身边:“Mr。BI啊,我怎么就不知道?”
卓森苦笑。
两人在原地僵滞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夜行动物不断经过。
“我在前面开了一家酒吧,去坐坐?”
卫宁天点头:“你开车么?”
“不开,刚才喝过一点酒,酒吧不远,走过去就好。”
凌晨的街道有些冷。他们拉紧衣领。
卓森说:“你等等,我买罐热咖啡,你要么?”
卫宁天摇头。
卓森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掏出一张小额纸币塞入。
卫站在他身后两米开外的地方。
身后摇摇晃晃走过两个沾带着浓烈酒气的男人。天天无意中挡住他们的去路。
“让开让开,挡在路中间怎么叫别人走啊?”其中一个这样喝斥。
卫宁天瞥了他们一眼,退到一边。
卓森递给他一罐牛奶说:“捂捂手。你忍耐力变好了。”
“不忍耐怎么办?一个人在外面,不懂打架,难道等着你给我收尸。”
卓森笑起来:“好在嘴巴厉害这点还没变。”
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卓森习惯性想拉卫的手。伸了伸又缩回,最后轻轻搭在他肩头,一到对街又很快放开。
两人都不动声色。
卓森的酒吧年中停止营业,所有员工一律准假回家。
打开大门。
平日尚算有些人气的地方,此时却有一股强烈的空旷感伴着黑暗扑面而来。
卓森脱下外套,把衬衫袖子挽起。
他对卫宁天说:“要喝什么?”
卫细细绕着酒吧走一圈。这家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介于酒吧与咖啡吧之间更为贴切。暗红色的宽大布艺沙发,团团围在一起。脚下铺着厚实柔软的地毯。
不设任何舞池,只单辟了一小块舞台给乐队作现场表演。
“有两个驻唱乐队轮流顶午夜场。”卓森一面取杯子一面对他解释:“冰拿铁?”
“嗯。”
卫在吧台前坐定。看着卓森磨豆,打奶泡,转来转去地忙乎。他对卓森的动作感到陌生,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从未见过他在厨房忙碌时的样子。卓森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护着他。
“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卫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有一段时间了。我在市中买了一套房子。”
“打算住下?”
“不知道,可能吧。”
“离这儿远么。”
卓森倒咖啡的手势停顿一下:“不远。”
沉默开始蔓延。卫宁天详装扭头去看周遭空荡荡的环境。手心却暗自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卓森把调好的冰拿铁推到吧台上。细颈高脚杯,斜插着一根麦管,一根搅拌棒。
“你什么时候到的?”
卫宁天低下头猛吸一口。浓重的甜味在口里化开,他皱起眉头。
卓森取过玻璃杯,很快搅了几下:“糖都没化开。”
“你之前不都用糖浆的么?”
“那种糖浆这里没有,暂时代替一下。”
卫宁天扁嘴,低头揉揉眼睛。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嗯,可能是隐形眼镜戴反了。”
“你戴隐形眼镜?”
“我一直都戴,你不知道?”
仿若是第一次见面。
一场旅行带来某些不自觉的比较。带来更大的变化空间,于是人才能找到,或者觉察到更多东西。
他们彼此的许久未见,使彼此寻索到对方一些完全陌生的地方。是以往从未开辟过的领域。
卫反复低头去揉弄眼睛。于是卓说:“你不如拿下重新戴吧。”
“没有药水,而且我手也不干净。”
卓森抬头看看时间。他说:“我到隔壁一家24小时药店帮你看看,你先去盥洗室洗个手,那里有洗手液。”
他在药店门口逗留很久。
店员好奇地窥探他。卓森有清淡疏离的气质,并不像是那种习惯锦衣夜行的人。
卓摸摸上衣口袋,没有烟。他想起外套落在酒吧里。
一个男人站在药柜前,反复缠问,要那种蓝色小药丸。店员面色尴尬地回答他这是处方药,需得有医生证明,并且还是限量。他依旧不肯罢手。
男人说:“没办法啊,我家里那位喜欢撒撒娇的。”
撒娇。
卓森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突然之间明白,这一次的再见面,那种隐约的隔阂,是什么。
天天不再带给他任何的依赖感。或者眼神,或者语气,又或者是某些细微的小动作。
也许卫只是回归本性,但他们之间已经失去了原先那种,依赖与被依赖的微妙关系。
卓森有一种浓重的失落与挫败感。
回到酒吧,卫一人坐在吧台边发呆。他接过卓森递来的药水,背转身去摆弄。
卓森默默收起两只空杯子。
隔了一会儿,卫起身告别。
卓森说:“要不我送你?宾馆在哪儿?”
“不用了,离这里不远。在门口还能看到我房间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