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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泥娃娃-微微-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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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我不比你笨。”耿念遥用手指理了理他毛茸茸的大脑袋,“微微,回去好好睡一觉,眼睛都红了。”说着,眼圈一热,倒比葛微的还红了几分。
      葛微笑嘻嘻的走出医院,回头望了一眼那幢陈旧的二层楼房,看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一下子就蹲在了一株松树下。他瞪着满地的白雪,茫然的瞪着,直到眼睛发酸。终于瞪到天亮,他走到那些才开门的大小商店里去,去找工作。他没学历没本事,小买卖要的大多数是女孩子,好容易有要男性的,他却年龄不够。小城管制很严,没有人会去为一个只是初具成|人雏形的少年去触犯法律——他未必真能干多少活计。何况,一个月三百块钱的工资,只够耿英一天的医药费。
      天又傍晚,奔波了一整天的葛微到医院强装笑脸看过了耿念遥,又偷偷看了一眼耿英,然后拖着步子回家。
      空荡荡的卧室被子还没有叠,厨房里的剩菜也还原样摆着,葛微看着那只少了几个饺子的盘子,想起耿英交给林丹爸爸留着给自己开工资的一千五百块钱,终于忍不住眼泪,捂住脸哭出声来。
      他蜷缩在灶台下,把被双手捂住的脸搁在膝头上放声大哭,他呜咽着:“妈,妈,我该怎么办?妈……”
      29
      “葛微,遥遥,开门啊!”兴奋的少年的声音,一边怦怦敲门。
      断定来的是朱宇,葛微蹭地站起来,刚才哭得太厉害,头一晕撞在开着的橱子门上。他顾不得疼,晃晃脑袋,一边答应着一边抓过毛巾浸湿了胡乱往脸上抹了两把,开门笑问:“小朱,是你啊,什么事这么兴奋?”
      朱宇手里举着个黑色的小玩意儿送到他鼻子底下来:“看,这是手机,走哪儿都可以打电话的,我爸给我买的,我拿过来给你和遥遥看看,哎,遥遥呢?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哭了?耿叔叔还没回来?”葛微哭了这个事实让他震惊,他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却什么也没发现,试探着问:“该不是……耿叔叔出什么事儿了吧?”
      葛微擦了脸,但是红肿的眼怎么也瞒不过人去,而且他突然想到朱宇也是一条借钱的路,也就决定不瞒着了。他简单说了耿英父子的情况,然后问:“朱宇,能不能让你爸爸借我三万块钱,我……我一定还,一定!”整整一天的碰壁,他现在已经底气不足,那个“还”字说来简单,可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真正做到。
      “行!”朱宇却没在意,把手机往兜里一塞,用力拍了两下胸脯子,“现在就找我爸爸去,他正好在家哪。”拉起葛微的手就走,走了两步,他转过身来拍了拍葛微的肩:“老大,你够意思我当然也得够意思,你放心,我一定让我爸借给你,我爸爸要是不借给你我就……”
      葛微拦住了他的话头:“不借给我,他也还是你爸爸,你爸爸对你挺不错的。有个爸爸……就算是……也挺好的。”朱宇一愣,点点头:“恩,我爸就是懒得管我,别的什么都由着我。”他还是不死心,重复:“我一定让他把钱借给你。”
      葛微跟着朱宇忐忑不安地迈进朱宇家的门,客厅里的大电视里画面在不断的变换,外国的男女来来去去,是部不知名的文艺片,朱宇的爸爸朱永新正半躺在沙发上吸烟。他看见儿子进来,斜了斜眼:“儿子,带朋友来了?去房间玩吧,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
      “不是……”朱宇迫不及待地想为葛微出力,葛微咬了咬牙,自己说清楚了来意。
      朱永新坐了起来,打量着这少年,目光是掂量而且玩味。葛微担心他在考察自己还钱的能力,不自然地拔直了腰,好显得自己更高更壮实些。朱永新又吸了口烟,然后撮起唇来一吐,圆圆的白色烟圈一个套一个地扩散开来,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散漫,似乎屋子里的所有人和所有东西都被那些圈套套了进去,再也无法逃避。
      屋子里暖气很足,也许是热的,葛微觉得汗水象小虫子一样慢慢爬过额头爬进了眼睛里。但是他不去抹,一动不动地笔直地站着,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怎么吃东西睡觉,有些支持不住,但他害怕机会错过了就再没有下一次,所以他竭力要使自己精神些。
      朱永新终于开口:“你就是葛微?果然是个不错的孩子。来,坐。”他亲切的拉着葛微坐在自己身边,寒暄着:“上次朱宇喝醉了把他送回来的就是你吧?还有,跟你一块儿的是个挺白净的男孩儿,文文静静的,是吧?你们俩住一起?朱宇过年跟你们一块儿过的是吧?他说你们小哥俩特别亲热,睡一个被窝?哦,还有,你的歌唱得不错?”
      朱永新很健谈,一串问题问下来,葛微答得有点晕头转向。他有些奇怪朱永新对自己的兴趣和了解,但想来也许是朱宇在他面前提过自己,也许他答应借钱给自己才对自己这么亲热的吧?他隐隐有些兴奋。
      朱永新随手把烟栽进烟灰缸,摸出一张百元钞来给朱宇:“朱宇,你现在就走,去医院看看你那个同学跟他爸爸,葛微等会跟我去银行取钱去。”
      “爸爸!你真好!”朱宇喜滋滋跳了起来,扑上去往爸爸脸上啃了一口,然后转身就跑,回头:“微微,快点来啊!我去看遥遥和耿叔叔去。”
      想到有了那三万块钱,耿英的病就可以治好,耿念遥可以继续上学,葛微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地重复:“谢谢您,真的谢谢您。”至于耿英的病情有可能恶化,甚至于去世,他根本就没有想到。
      等朱宇离开,朱永新却带着葛微进了书房,弯腰从保险柜里拿出六叠钞票整整齐齐地摞在桌子上:“葛微,这就是三万块,不用去银行。”手却按在钞票上没有收回,只是看着葛微。
      葛微没有伸手去碰,他长这么大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多摞在一起的百元钞票,眼睛不觉有些发直,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我……我这就写借条,可是我……我没有带纸,您能不能……”
      “不用写了。”朱永新笑盈盈松开手往身后的皮椅子上一倒,跷起二郎腿,摸出金属烟盒取了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你刚满十七是吧?你写的借条法律上根本不承认,除非你那个耿叔叔也往上签个名字,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病得不轻,能不能康复很有问题,所以他写的签条也跟无效差不多,法律上承认,但是我不承认。”
      “那我怎么办?”葛微觉得渴,觉得胸闷。
      朱永新慢丝条理地倒了杯茶递给他,杯子里温热的水是碧绿的,飘着一片两片茶叶,纯净得仿佛是一双眼,那么干净的眼睛似的一杯水给了他一点的勇气和信心,他慢慢端起来喝了一口。朱永新却突然来了句:“你喜欢男的?跟那个耿念遥是一对儿?”
      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呛进一半喷出一半,葛微按着胸口伏在桌子上咳得双眼迷茫,他勉强睁大了眼,朱永新的头已经变成了两个。
      朱永新依旧慢丝条理地坐回他的皮椅子:“我欠一个朋友的人情没法还,这个朋友也喜欢男的,和你兴趣一样。一般的人他都看不上眼,但是上次你和朱宇他们唱歌的时候,他看上你了,回来念叨了几次,既然你也是个GAY……GAY明白吧?这在大城市里这不算什么,酒吧里经常有人找床伴,大家看对了眼了就一起玩玩,谁也吃不了亏。你答应我去陪这个朋友几天,帮我还了这人情,这三万块就是你的,不用还。”他在葛微咳得喘不过气来的间隙把要说的话说完了,难得的耐心,然后又慢慢抽他的烟,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个咳得抬不起头来的少年。
      葛微终于缓过气来,按着胸口慢慢直起身子,直愣愣瞪着朱永新嘿嘿地笑出声来。
      朱永新一呆,一时间觉得那双满是血丝的眼里有一种属于野狼的凶残,似乎转眼就要扑过来撕碎了他。他明明知道那不可能,却也莫名的害怕,自语似的:“又不是个丫头,怕将来嫁不出去,男的和男的,怎么着不是一回……”
      葛微紧紧捏着手里的茶碗,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我是喜欢男的,但是我就喜欢遥遥一个!三万块你自己留着吧,你自己去陪他还你的人情!”半杯茶水狠狠地泼在朱永新的脸上,然后细瓷的茶杯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他转身大步跑出这间华丽如宫殿的房子,奔上喧闹的街头。
      已是入夜,天依然很阴,看不见月亮,葛微裹紧了衣服用力踢着雪,他狠狠地把积雪踢到墙上路中间,踢得四处飞散,落得自己满头满脸,刺骨的凉。两个女人领着个红袄红裤的娃娃从葛微的身边过去,被他踢了一身的雪。老的那个尖着嗓子叫:“小流氓,没家教的!”年轻的那个抱起哭了的娃娃哄:“乖宝不哭,妈疼你……”
      葛微哑着嗓子冲着两个女人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叫:“我就是小流氓,我就是没家教,我就是没人管没人教……”
      两个女人不理他,加快了步子很快走远。他呆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树上的雪被风一片一片地带下来……
      南城医院的房子已经很老,黄昏时候就亮了灯。
      耿念遥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守护着耿英。耿英在药剂的作用下睡得很沉,甚至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也许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这样香甜的睡过。朱宇已经走了,但他的话让耿英很安心,他说了葛微现在很好,他爸爸答应借给葛微三万块钱,什么都不需要再担心。耿英完全放下了心,拜托朱宇多陪陪葛微,然后努力的喝下一整杯牛奶——他必须好起来,他必须活下去,因为两个孩子还得活。
      耿念遥屁股在椅子上,耳朵却伸得老长,他知道葛微拿到钱之后一定会赶来医院缴费,然后一定会来告诉他。他的精神已经有些过度敏感,走廊里的脚步还在很远处他都可以听见,他竭力去判断那是不是葛微的声音,却从没有想过走廊里其实没有一个人。他只是想着要跟葛微说说话——虽然仅仅分开了一会儿——他一直迷恋着葛微的声音,轻柔醇厚得象风,是最适合唱歌的声音。
      他想着刚才朱宇的话,有些恼又有些甜。葛微一直在骗自己,他根本就不肯说需要那么多的钱,好在现在一切都解决了,他就不怨他了。再想一想,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17岁,或者之前的所有的日子,他爱着一个人,而且恰好这个人也爱着他。他永远都记得,微微拉着他的手,把它们呵护掌心里,让它们不再冷。微微说过叫他别怕,微微说过会一直在他身边,微微说一切都有他……微微说过的话从来都能做到,他知道。所以他决定了爱微微,就一定会做到……看了一眼睡着的爸爸,他在心里说:“爸爸,我知道您爱我,你做什么都是为我好,我都照您说的做。只有和微微在一起这件事情,永远不会变。”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国家,并不要求结婚的一定是男人和女人,他想,如果有一天他和微微的学习好到可以出国去留学,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不用害怕任何人的眼睛。
      然后他睡着了,梦里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他和葛微都穿着崭新的西服,并肩站在一起,爸爸在远处,默默的看着,没有说同意,可也没有反对。那就够了,他不想要得太多。
      橘黄的灯光下,那个蜷缩在椅子上的少年在梦里笑得很甜。
      在梦里,他不知道那只是梦。
      30
      “出去,出去,讨饭也不看看地方!”铁塔似的黑汉子粗暴地把葛微推出木板门,然后砰地关上。破旧的砖房几乎被那一声碰撞震得散了架子,土渣灰面掉了好半晌才渐渐稀疏。
      葛微咬了咬嘴唇,慢慢站起来往回走,不生气,也不伤心。这是他和妈妈住过的地方,妈妈死了,那间小破屋子就换了主人,连从前的一点气息都留不下来。以往他来只是帮那些老邻居做些零活说说闲话,一起说说死去的妈妈,而这次是借钱。这些处在最底层的贫民大多自顾不暇,就算不理他,也应该。
      “妈妈……”他低低的唤了一声,却知道就算等一世也再得不到回答,只能咬牙拖着步子回“家”。太阳红彤彤地吊在老槐树的枯枝上,一群叽叽呱呱的乌鸦飞过灰蓝色的天,夕阳里那些房子破旧得象堆垃圾,让人不忍卒看。
      一个女孩子在他家楼下来回转圈,手里拎着保温杯,长辫子甩来甩去。他一惊:“林丹,你怎么在这儿?”
      林丹跑过来,嗔着:“葛微,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看!我妈妈炖的鸡,你先吃,还有一半等会儿我给遥遥送去。”她跟着葛微进屋,放下保温杯进厨房拿碗,葛微拦着她:“别弄了,还是给耿叔叔送去,他需要营养。”
      她笑:“笨蛋,心脏病人不能喝鸡汤。还有这个,”她从兜里拿出个包得整整齐齐的塑料袋包递给他,“这里头是一千二百五十块,是咱们同学的一点心意,正好刚过年,大家压岁钱还没怎么花呢。心脏病人怕吵,同学们就不去医院了。”她又拿出个手绢包来打开,“这几年我攒的压岁钱,不多,就六百,都给你……葛微……你怎么了?别咬了,都流血了……”她冲进厨房倒水。
      葛微狠狠地咬着嘴唇,把眼泪硬憋回去,看见她慌了,连忙松开接过水漱口,然后笑笑:“谢谢你,林丹,也谢谢其他的哥们儿。”
      林丹一抬手把随着动作晃过来的辫子拍到身后去,动手把保温杯里的鸡块倒进碗里:“客气什么啊?谁叫咱们都是哥们,要是咱们中间有个大款就好了。对了,遥遥怎么样?你成天那么娇他,什么都没经过,他爸爸出了事,别把他急出什么病来?”
      “遥遥很好。”葛微顿了顿,低头想了一会,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塑料袋和手绢包塞回她手里,“林丹,谢谢你和所有的哥们儿,不过耿叔叔住院的钱已经有了,朱宇的爸爸借给了我三万块钱,我昨天晚上就把住院费交了,三万块,什么都够了。”
      “真的?”林丹不接,“你借的是借的,这是我们的心意,你可不能不要,怎么,看不起?嫌少?”
      “不是……”葛微窘迫地摇头,林丹哈哈大笑,然后认真地说:“既然钱的事解决了,你好好睡一觉吧,眼窝都陷下去了。我先走了,家里还有炖鸡、鱼汤,鸡给遥遥,鱼汤给耿叔叔,你放心好了。”
      看着她走,葛微突然叫:“林丹,你以后……多去看看遥遥和耿叔叔。”
      “切!前几天不是在姑姑家吗?现在回来了还能不去?小气!”长辫子一甩,那苗条的身影一闪而逝。葛微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说。他转过身,看着桌上的两个包,慢慢地走过去,打开——一千八百三十七块。他又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一张一张地捋齐数好——一千零九十八块。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两摞大小不一的钞票,眼泪一颗一颗地摔在地上,碎得千点万点。
      二千九百三十五块,加上以前缴的两千五百,至少还差两万五。
      他已经无路可走。
      朱宇不在家,开门的朱永新一脸了然,身子一侧让他进去,自己又坐回沙发上,无声地推给他一个纸盒子和一张纸片。盒子里是包括内衣裤在内的一整套新衣。葛微知道他的意思,咬了咬牙接过来。纸片上是地址——同福宾馆609房间。
      朱永新点着颗烟,懒洋洋吐了个烟圈:“什么时候去?”瞄着脸色明显苍白的少年。
      “你先给我钱。”葛微言简意赅,不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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