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结连环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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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以剑代掌为阳,左手剑诀为阴,最后一式,以气驭剑,撤剑出手,收发由心,练达极处,能伤人于百里之外,又八个月已有小成。
只那最后飞剑出手一式,却没有超出十丈以外,最后八个月中,便进而练习轻功及“小挪移步法”了。
“小挪移步法”依天体运行之理共有三百六十五步,按步踏出,移形换位,不仅能闪避敌招,若将速度加快,行动如风,同幻无数人影,结成一个圆阵,还可将敌人困在中间。
无论使用何种身法,有多少敌人均不能脱出圈外,端的神妙无方。
另外这种步法,亦可移作轻功使用,同时以体内真气自脚底涌泉、大敦、窍阴、侠溪等穴及毛孔中缓缓喷出。
李玉琪为练轻功,每天沿着壁边,在冰雪上大兜圈子,最初雪上还有极浅的脚印,一月之后,脚底真气收放自如,不但无痕迹,更能步态悠闲,真似行云流水,微一举步,人便贴地疾掠如飞。
一日中午,李玉琪在崖练功,忽然发现雪地之中,冒出一朵大莲花,花瓣紫红,老远便嗅到一股冷艳芳香。
近前一看,竟是一只千年以上的血莲。
李玉琪知道这血莲必须每五百年开花结实一次,不开花时,花茎缩入冰雪下层,无迹可寻。
开花时,花开二月,于十月已亥日子时结实,只要过此一刻,那莲实便自落,遁入雪中。
莲实分为两种,一是莲子,另一是根下血藕,每百年长出一节,二者性属纯阴,功能滋阴润阳,化丑驻颜,神妙无伦。
李玉琪回去,告诉雪儿,密切注意血莲结实之期,以免错过时辰,一月后一个午夜,血莲果然结实成熟。
李玉琪先将玉盘大小的莲蓬采下,用手掘开冰雪采出血藕,一共有二十五节,每节寸许,拇指粗细,晶莹透亮,像是红色晶玉一般,拿在手里,冷飕飕,彻骨奇寒,剥开莲蓬,亦有二十五颗莲子。
李玉琪返回殿中,分与雪儿、红儿、碧儿,各自一节血藕,一颗血莲子,自己一尝,血藕娇脆甘香,好吃至极。
莲子却有些苦涩,吃毕灵台方寸之间,比平时净莹朗彻,知道颇有益处,又一连吃了两颗。
将其余分蓄玉瓶之中,也以“玉髓灵乳”泡起,留备后用。
自此以后,李玉琪将生活略加调整,上午温习掌剑、轻功及“小挪移步法”,下午则跌坐室内,锻炼“禅功第四篇降魔禅障”,此障练成,不仅可用护身,动念却敌,更可飞入青冥,瞬息千里。
李玉琪为求事半功倍,早日有成,每日下午,化合两仪,全神跌坐,其他时间,则以阴神立持锻炼。
最初一年,李玉琪通过一关,打通皮下一层,将真气运至皮下与穴脉之间,一齐运行。
此关一通,整个皮下均充满一层真气,缓缓流转周身自生抗力。
遇刚则柔,柔若无骨,击之如泥牛入海,毫无一丝着力之处,遇柔则刚,坚逾千吨铁山,击之似蚍蜉撼山,不能动其分毫。
在这一年之中,神猱红儿见李玉琪跌坐运功,便也学样打起坐来。
李玉琪一时兴起,为他打通玄关之窍,授以“天龙不动禅功”,那红儿竟能勤习不辍,做得头头是道。
又半年,更进一层,终日坐禅,全神将真气自毛孔中运至体外,形成一层无形气障,流转不息。
半年之后,已能运达三尺之外,再半年,始能于动中由阳神主持结成,远及于一丈之外。
此时,李玉琪进入“达亲洞天”已然整整过了五年。
“两仪降魔神功”秘笈中,所有功夫,俱已练过,而只是剩下一项,运用“降魔禅障”
飞行。
这一项,是利用禅障流转原理,加快其流转速度,激荡空气,藉空气之浮力及反弹力,凌虚飞行。
根本不须要作任何动作,只一发动,便可上下青冥,飞行绝迹,而这一部功夫,因全由阴神主持运转,不必凝神提气。仍可随意谈话动作,而能瞬息千里,故而名曰“大挪移遁法”。
“大挪移遁法”正是李玉琪衷心所求,唯一脱困之法,便是上腾二百多支,直升窟外,却非一时所能做到。
那必须将这无形的降魔神障运转速度,加快到某种程度,才能办到,所以,他又在窟中多住了五个月,直到第五年冬人,才如愿以偿。
其实,按李玉琪之功力,用别的方法,诸如“百步登空”“凌虚接力”等轻功绝学,早可以到达窟外。
这些轻功李玉琪并非不知、不会,只是他当时终日所思所练,俱是“两仪降魔神功”秘笈中的功夫,故未虑及其他。
在这五个月中,李玉琪一面练功,一面收拾行囊,时时准备出去,将所有盛放灵果的玉瓶及那有药的玉瓶,统统用多余的衣服包好,放入蓝色包裹之中。
而多余的空瓶,亦俱都灌满“玉髓灵乳”,与已焙干的“千年火鳝”一并放入那囊中。
他这一整理,发现了那本“阴阳真钰”,这是他唯一没有看过的一本书,出于好奇心与求知欲的驱使,使他翻阅、浏览一番。
发现那书竟是“阴阳真人”着,在最初三章,为阴阳真人赖以闻名的“三十二式迷魂萧招”“十二式阴阳扇”“蚀骨魔音”吹奏之法等,都是精绝一时的异派武功,尚可一读。
哪知最后两章,竟是“二五真精相济”“阴镇阳吸”之术与“阴阳罡力”的练法,李玉琪天真稚气,守正不阿,初睹至此,羞怒交集,欲将之毁去,后再一想,自己巧服“千年火鳝”丹血,已具有特异于常人的体质,家中只有自己一人,已与两位表姐妹订定亲事,势不能因终身不娶。
既然要娶,虽有两室妻房,若不精通真阴镇阳之功,真精相济之术,决敌不住自己一人。
日久非被自己吸尽真阴致命不可,为今之计,只有留下此书,将来成亲之后,交于琳姐、瑛妹一同研讨。
李玉琪想罢,便将后两章细读一遍,熟记于胸中,又将之放入包袱底层,遂练功更加勤奋。
入冬以后,李玉琪的功力,已具六成火候,外表现之,却更显得温文孺雅、弱不禁风。
达到返璞归真、由神返虚的境界,佛门六通神功之中,天眼、天耳、神足三通,亦功达六成。
上下二百多丈的深窟,已是念动即达,轻而易举的事了。
临行,他令神蛛碧儿,缩小身体,钻入碧玉葫芦,将佛面竹杖盘起放入衣里挂囊,却为带不带“两仪降魔神功”秘笈大伤脑筋。
幸亏,他在叩别达亲禅师之时,殿中复又开,他知道禅师的意思,于是将秘笈再度装入玉厘,放在原来的地方。
接着对禅师的法身,重行叩别,走出殿外,大殿紫门,在一阵轻雷声中,也自动闭起。
他站在玉山顶上,环顾四周,对这居住五年多的地方,又似依依难舍,神色也有些黯然。
但这点感情终于敌不过他那似箭的归心,终于在最后的一瞥中飞上青天,越出这一直渴欲超越的深窟,投入“家”的怀抱,证实他自己一直不敢确信的事实。
李玉琪想:
“终于,我证实了现实的残酷,也即将踏入茫茫的人海,访寻亲人与仇人,我能寻得着他们吗?”
他问自己,答案却是一声模棱两可的叹息,那也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他摇摇头,好像要驱散愁绪与回忆,自动似地想道:“这世界上,需要我办的事太多了,我应该打起精神来,像老禅师一般,为芸芸众生,谋求福利才对,只为着报仇找人,那禅师怎会将绝世之学,遗留给我呢!”
他想得对,人活在世界上,并不是光为自己,同时也必须要为别人与后继者,否则,人生便会变得毫无意识,而生命亦成为多余的了。
李玉琪被这倏然而来的意念,振的无畏得抬头四顾,心情开朗活泼,似欲立刻找出一件事情,以便施展出他的绝学与抱负。
但是,四周是重叠的山,放眼并无一处人家,甚至连一个鸟兽都没有,这令他奇怪,也使他恍悟。
他只顾低头回忆往事,致而未留意路径与方向,信步行来,不知不觉间已隐入万山丛中了。
至于鸟兽,是因见那神猱“红儿”行动如风,全吓得悄悄藏起,连出声吼叫都不敢。
李玉琪抬头看着雪儿盘翔高空,使用“千里传音”功夫令他领头前飞,指示出山方向。
雪儿清鸣一声,向右方飞去,李玉琪亦随之向右转弯,不管有路无路,竟而踏枝飞渡,向一座狭谷奔去。
那狭谷处于两山之间,宽只数丈,阴暗异常,其中怪石林立,苍松虬柏交错,并无人踪路径。
李玉琪穿谷飞驰,行只一半,忽闻左侧传出一声“唏聿聿”的长嘶,声若龙吟,却隐含无限悲戚之意。
他心中一动,挥手止住神猱红儿,循着嘶叫声,悄悄穿进林木深处,果见一匹龙驹,身高人尺,长有一丈,鬃毛特长,通体无一杂毛,漆黑泛亮,只在四只铁蹄上,各长有一圈长长白毛,盖住每蹄六趾的趾爪。
一对朱砂火眼,精光闪烁,满含痛泪,注视着壁间石洞,悲嘶连连,马背上鞍笼俱全。
李玉琪暗赞好一匹千里名驹,不正是马中珍品“乌云盖雪”吗,只可惜那马鞍俱在,分明是有主之物。
但不知洞中是否是它的主人?看它悲伤的样子,似是受了重伤,自己何不上前看看,是否有救呢!
想着,李玉琪掠至洞前,哪知洞内无人,却也是一匹驹,粗看与洞外那马,并无二致。
细看则见右后臀上,多了一丛玉盘也似的毛,身上无缰无鞍,似是无主野马,却不知被何人在背腹等处射了几枝袖箭,箭头没入,箭杆有异,一看便知喂有巨毒,那马倒卧洞中,已然奄奄一息,离死不远了。
洞外那马,正悲同伴被人害死,一见人类,红眼中立即射出仇恨的光芒,一声怒嘶,猛然后蹄齐飞,夹带劲风,疾如电闪,向李玉琪前胸踢去。
骤然一惊,心念一动,轻飘飘后移数尺,那马双蹄踢空,一落实地,倏然一个大转身,马首冲前而至,张嘴就咬。
李玉琪心爱此马,不愿伤它,腾身横移一步,让过马头,“冈”的一声飘入石洞。
神猱“红儿”身为百兽克星,一见马儿竟敢攻击自己主人,心中虽怒,却因自幼随李玉琪长大,恶骨已化,灵智早开,不仅通灵,更能善解人意,知道主人不愿伤害那马。
等李玉琪一入洞,也即发出一声示威厉啸,跟踪而起,落在洞前,面外而立,挡住那前冲之势。
那马一咬落空,见李玉琪飞掠入洞去,只当他是去伤害受伤的同伴,心中更怒,正欲跟踪入洞救护。
不料想在半途却杀出个红发神猱,挡在同前,心中虽然害怕,却不忍舍弃同伴自己逃生。
故而虽不敢再往前冲,却也不逃,只是站在当地,全神戒备,意图一拼,口中怒啸更急,眼里似要喷出人来。
李玉琪进入洞中,知道那马中毒正深,立刻取出碧玉葫芦,放出神智碧儿,轻轻将五只袖箭取出,令碧儿为它吸毒。
碧儿意态甚是悠闲,全身并不涨大,在地上缓缓翘起后臀,“嘶”“嘶”“嘶”连声轻响,射出五根银白透亮的细丝,搭在伤口,刹那间,细丝变成乌黑,马身上的毒液,顺丝浸入神蛛腹内。
半盏茶的功夫,丝又转白,八爪齐弹,飞落在李玉琪臂上,李玉琪一面夸它能干,一面取出一瓶“玉髓灵乳”灌入马口中半瓶,片刻功夫,那马创口合拢,倏地睁眼,望着李玉琪,流露出感激的光彩。
接着“唏聿聿”一声长呜,站起身来,马首顶在李玉琪胸前,轻轻擦抹,驯服亲热异常。
李玉琪深知它感恩,心喜无限,伸臂一圈,搂住马颈不住抚摸,道:“马儿,你愿意跟从我吗?”
这马竟也通灵,能够听懂人言,闻言将头连点,缓步向洞外走去。
洞外那马,与红儿僵持半响,不见红儿进击,胆子渐大,试进一步,却又被红儿挡回。
心正不解,何以这凶悍的猱类,竟而这等善良,已见洞内同伴被那人医好,长鸣欢嘶缓缓出来。
因此怒意全消,也自一声欢嘶,瞥见神猱“红儿”移开一旁,使即迎上前去,两马头对头,鼻磨鼻,对嗅亲热起来。
一旁李玉琪细察两马,竟是一公一母,怪不得如此亲热,只不知为何母马身备鞍笼,公马却无,不禁奇道:“你的主人哪里去了?”
母马此时敌意全消,闻言瞪着一对火眼注视着他,连连摇头。
李玉琪又问:
“你没有主人吗?”
那马竟点头表示,没有主人。
李玉琪喜道:
“你也愿意跟我吗?”
母马看着公马,见那公马点头,才跟着点头示可。
李玉琪想不到两马如此灵慧,一同归服自己,更是大喜,立即将半瓶“玉髓灵乳”,给母马饮下,搂住两马马颈道:“你俩既愿相从,我就替你们取个名字吧!你后臀有一圈白毛,就叫‘望月’,你蹄上盖着一圈白毛,就叫‘盖雪’,取其‘回头望月’与‘乌云盖雪’之意,你们都明白吗?”
两马同时欢音长啸,表示明白,李玉琪又将“碧儿”、“红儿”及刚刚飞下来的“雪儿”一一介绍,最后又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们要互助互爱,尤其红儿不可欺负他俩。”
说着,令碧儿藏入葫芦,雪儿继续前行领路,将包袱挂在“盖雪”鞍后,领头向谷外奔去。
两马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行不多远,“盖雪”一口咬住李玉琪衣袖,由颈向身后轻拉,意思要他骑上。
李玉琪会意,飘身坐在鞍上,伸手抓住僵绳,轻轻一抖,“盖雪”霍地一声长嘶,立即四蹄翻飞,泼刺刺向前飞驰。
谷中虽然岖崎不平,无路可循,那马行来不仅快似一道黑线,更加平稳异常,一会功夫,便奔出深谷,顺着山脚驰向一处平原。
李玉琪端坐马上,耳旁风声呼呼,速度不下于自己的轻功,偏又平稳异常,回头一看“望月”跟在后面,“红儿”却也学样,蹲踞马上,长臂抓着鬃毛,咧唇嘻嘻直笑。
不一刻转入官道,前面现出一座城池,路上行人渐多,李玉琪怕“盖雪”跑得太快,撞着路人,遂即收纪,将步子放慢,缓缓前行,又以“千里传音”之法,招下“雪儿”准备一同进城。
路上的行人,见李玉琪文质彬彬,俊透超群,胯下宝驹,肩头上栖着一只雪白的大鸟,身后一马,无笼无鞍,马上还蹲着一只火红的猴子,猜不透是什么路数,纷以诧异的目光注视,窃窃私议不止。
李玉琪虽然听见、看见,却也管不了这许多,驰进诚墙,哦了一声,心道:“敢情这就是济南府吧!”
济南府乃古之名城,位于历城县境,距千佛山甚近,城中商业繁盛,商贾云集,风景亦是佳绝,有“家家泉水,户户垂阳”之誉。
大明湖、历下亭、趵突泉、黑虎泉等七十二名泉,罗列其中,将一座城镇,点缀得清幽宏丽,委婉可人。
比起那江南风光,自别具一翻乐趣,只是华北早寒,此时虽只是初冬十月,大明湖中,却早已结了薄冰。
那些花草树木,更不消说,多数俱已在寒风中凋零枯谢,显得有些儿萧杀凄凉了。
李玉琪初次下山未经正路,兜了三百里的大圈子,直到午刻,才缓骑入城,见那毗连街市,鳞次栉比,人潮汹涌,无比的繁荣,任他是定力深厚,亦不免怦然色喜,暗暗想道:
“在此住几天一来打听往金陵的道路,二来乘机游玩一番。”
于是,李玉琪选了个比较清静的客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