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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双结连环套-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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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间,两人抵达城下,此时,城门早已关闭。
  苏玉玑见那城高有三丈,城下护城河,足有二丈多宽,自忖凭自己轻功,甚难一跌而上。
  李玉琪看着他的迟疑,伸手抓住他的右臂,说声:“走吧!”
  语音未落,展出“小挪移步法”亦本见他作势,带着苏玉玑,轻飘飘横空而过,一直落在城内大街之上。
  那苏玉玑右臂被握,心中亦惊亦喜,微闻一缕淡淡清香,熏人欲醉。
  转头微瞥,但见那李玉琪天庭饱满,鼻直通粱,睫毛长而且弯,黑暗中双目闪射光辉,朱唇微闭,玉颜泛春,真是个丰神盖世,绰绰超群的佳公子,虽然纵跃着飞,横空而渡,态度偏是从容不迫,潇洒自如,而那缕奇香,由于转头相靠极近,更觉格外浓烈。
  嗅入鼻中,令人欲醉,苏玉玑不禁暗想:“这位公子,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但不知在哪儿学得这般高的武学?!连巫山老怪那样高的功力,称霸巫山四十年,亦挡不住一招,真是骇人听闻,这香也奇怪,不类普通香粉之味,难道他还会自制香粉涂抹不成?”
  苏玉玑虽然这等想法,对他却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心中更是沉醉万分,同时也暗下决心,跟随他一生一世,学点本领尚在其次,常待身边才是“死也甘心”呢!
  他这般胡思乱想,也不过是瞬间光景,两人已落街心,街上行人虽已绝迹,好些酒楼客店却未关门。
  李玉琪一见,连忙松开苏玉玑手臂,对他微微一笑道:“苏兄弟,请随我来吧!”
  苏玉玑“啊”了一声,从疑迷中惊醒,经他一笑,只觉得李玉琪更是俊美无比,甜在心里,也回报一笑,紧跟着顺街缓行,三转二弯,已走进店去。
  店中值夜伙计,一见两人,心中一心,暗想:“怪呀,这位公子明明早已就寝,怎的此时却从外面走进,还带着一个花脸叫化子呢?”
  这皆因早先苏玉玑满脸泥污,以泪水、汗水一冲,袖子一抹,可真是像个小花脸,再加上衣服破旧,哪能不更像叫化。
  不过那伙计想归想,脸上却不敢显示出来,生怕得罪了公子爷,赶忙掌灯带路,领头跑向上房。
  回到房中,李玉琪吩咐打水,请苏玉玑盥洗,又命伙计另外开一个单间,供他居住。
  苏玉玑见那一鸟、一猱,难免又是一阵惊异相询,李玉琪简单地介绍一番,便问起苏玉玑的来历,与巫山老怪结仇经过。
  那苏玉玑盥洗以后,虽未更换衣衫,却已是大大改观。
  但见柳眉凤目,瑶鼻菱唇,双颊微红,肤色雪白,虽是稚气未脱,满面有点娇憨之气,确已可看出,也是个美貌风流的绝世人物,与李玉琪两两相较,竟另有一番迷人风韵。
  李玉琪一睹这庐山真面,一时竟喜得呆住,怔怔地盯住他的面孔出神。
  本来嘛,“惺惺相惜”古人名言,“人人好色”圣人遗训。
  李玉琪独自一人,正感觉寂寞无聊,哪不能喜欢这么个年龄相若,才貌出众的朋友呢!
  苏玉玑被他呆呆注视,心中窃喜,脸上却逐渐泛红,心中怦怦,忍不住妙目一转,嘴唇轻呶,似嗔还喜地道:“怎么啦,公子爷,人家脸上是有字吗?”
  李玉琪初时不曾会意,“啊”了一声说,“没有呀……呵……呵,兄弟,请坐,请坐!”
  这后两声“呵”却是有点儿省悟,所以赶紧让坐,心里却在想:
  “这位兄弟,真是有趣,态度语气却有着妩媚娇憨,敢情他也是与女孩子一齐长大的吧,只是受影响却太深了些!”
  一边想着一边令神猱红儿倒茶敬客,又询问起苏玉玑身世。
  苏玉玑见问,想起自己惨痛家事,禁不住悲泣垂泪,缓缓道出一番话语来。
  原来这苏玉玑,年方一十六岁,家居江南苏州府,书香世家,祖父曾做过一任知府,唯因体弱,去世甚早。
  祖母方涉慧,乃一名武师之女,性情豪迈不让眉须,一身武艺深得其父真传,丈夫过世之后,仅留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闲中无事,将一身绝学,传授幼子,后来独子长成,方涉慧不甘寂寞,常常出外走动,仗义行侠,赢得白发婆婆尊号,掌中一支钢拐,在苏州一带,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玉玑之父,即白发婆婆唯一独子,名唤苏致远,深受其母真传,七十二路拐法,亦具威名,有“铁拐”之称。
  娶妻王氏,却不会武,仅生苏玉玑一人。
  铁拐苏致远,因拐法深具火候,被苏州一家“三江镖局”局主看中,聘为镖头,走镖十几年,倒也未出过乱子。
  哪知去年,铁拐苏致远,保了一趟暗镖,远走四川成都,路经长江三峡之时,苏致远探知巫山一带,为巫山老怪地盘,那巫山老怪巫毕,功力高绝,内功深湛,双掌练就“五毒掌”歹毒异常。
  尤其他的性情喜怒难测,心黑手辣,不顾武林规章,率性而行,稍不顺眼,便下毒手伤人。
  苏致远知自己功力不敌,不敢投柬拜山借路,竟而暗中化装,偷偷越过三峡,将镖送达四川。
  但是,这镖虽然平平安安,保到地头,事情却不慎传入巫山。
  老怪闻讯赫然震怒,认为“三江镖局”太瞧他不起,立意杀尽苏致远全家,以做效尤。
  因之巫山老怪亲率党羽,连夜下山,兼程追到苏州,夜袭“三江镖局”,将苏致远夫妇及下人,连杀一十三口。
  苏玉玑因随祖母白发婆婆,居于苏州城外老宅之中,幸免于难,当夜闻讯,白发婆婆亦自知故不过巫山老怪的“五毒掌”,心中虽然悲痛爱子被杀,但为保全苏家根苗,不得不双双化装成乞丐模样,弃家逃出。
  打算另外找地隐居,再练绝艺,以图复仇。
  可是那巫山老怪,性情残酷异常,事先早已将铁拐苏致远家事打听清楚,并派有专人暗中监视白发婆婆的行动,虽然连杀十多人,并未满足,闻报两人逃脱,不但不肯放松,反引以为耻辱。
  一路追踪到济南府城外,将两人截住,一上场便痛下杀手以“五毒掌”击毙白发婆婆。
  因对苏玉玑别具用心,打算活活生擒,携回老巢,慢慢羞辱折磨,正巧李玉琪赶来,一掌将巫山老怪劈死,救出苏玉玑。
  苏玉玑说完上述经过,又愁容满面地道:“巫山老怪虽被公子击毙,其手下党羽定必不肯甘休,公于功力高绝,虽不恐惧,但日后行道江湖,却不能不防其暗算,我今举目无亲,了无牵挂,本欲遁踪荒山,苦练一番,日后往巫山寻找毁家众犯,报还血仇,亦为地方及江湖中除一大害,只是,一来所知有限,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二来公子为我家除此元凶,深恩大德无以为报,故愿跟随公子左右,作一名书童,未知公子肯收纳否?”
  言毕,起身恭立,目注李玉琪,满脸哀怨期望之色。
  李玉琪满腔义愤,早被触动,见状忙拉他坐在身侧,非常忿怒地说:
  “想不到巫山老怪一行如此可恶,早知这样,决不放他手下逃走,好在元凶已歼,我自身亦负有血海深仇,正欲前往江南察访,你即了然一身,愿意跟我在一起,真是再好不过。
  说实话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不过奴仆之话,实不敢当,既蒙不弃,你我结拜为兄弟好了,至于功夫方面,我虽不才,倒也学过几套,只要吾弟愿学,我是决不吝啬的!”
  苏玉玑闻言,喜出望外,陡地立起,兜头一揖,愁容扫尽,双颊上梨涡滚转,绽颜一笑,道:“公子此说当真?小弟这里道谢了!”
  李玉琪见他泪痕未干,笑颜若花,心中一动,也自笑道:“你我既以兄弟论交,请勿再呼我为‘公子’,我姓李名玉琪,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吗!”
  苏玉玑眼珠一转,咯咯一笑,轻声说道:“那我就称你玉哥哥好吗?”
  这一声“玉哥哥”清脆娇细,若含有无比柔情,苏玉玑自觉面上一热,李玉琪听来,心头亦是一震,似觉耳熟得很。
  原来竟与瑛妹妹唤声一般,温柔娇憨异常,想起伊人不知在何方,可安好否?不由长叹出声。
  一旁苏玉玑,见他不但不答,反现满面愁客,只当他不愿与自己这等亲热,面容因之骤变,眼圈儿一红,气幽幽的,若有无比哀怨地道:
  “你……你是不愿我如此唤你?那我……”
  下文尚未出口,李玉琪已然警觉,抢着道:“玑弟休要误会,我因突然忆起自己身世,心生感动,不由叹气,想我孤身一人,无兄无弟,家中父母不知为谁所害,亦是个举目无亲孤儿,如今既然与吾弟论交结拜,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不愿你叫我‘玉哥哥’呢!”
  说完,一看天色,四更将尽,又道:
  “天快亮了,玑弟快去睡一会儿,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办,有话明天再谈吧!”
  苏玉玑经他一提,也觉得疲倦不堪,便回到隔壁房中,不一刻便睡熟了。
  次晨,李玉琪起身,见他那位新交的玑弟尚在熟睡,便先唤来伙计,告以尺寸大小,命他代购两套青缎长袍、内衣、内裤及鞋袜等物,先行送去,再去购买棺材,雇好大车、工人,等待饭后拉住城外。
  一会工夫,伙计送来衣服,李玉琪亲自送往邻室,给苏玉玑更换,苏玉玑此时刚刚醒转,尚未起身,见李玉琪走进,不但未起身相迎,反将棉被盖得死紧,像生怕别人去掀一般。
  李玉琪当是玑弟弟怕冷,也未在意,将衣服放在床头,嘱咐他快些起床,便自退出。
  苏玉玑见“玉哥哥”这等关注,心中自是感激,起身将新衣一一穿上,甚是合适,就更暗暗感激“玉哥哥”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了。
  俗语说得好。
  “三分长像,七分打扮。”
  他这里换上一身新装,更衬出他那一表人材。
  与李玉琪两两相较,一个是丰神绝世,飘逸若仙,一个是天真妩媚,秀丽出尘,两人两两相较,真可说是一对瑜亮,直似亲兄弟一般。
  饭罢,双双走在大街人群之中,真可以“鹤立鸡群”四字形容,无论什么人见着,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羡慕、嫉妒与自惭形秽的复杂感觉。
  而李玉琪对这位兄弟,除了道义与喜欢之外,更加多了一份怜爱的复杂情绪,不过尚在不自知的程度罢了。
  且说两人命大车拉至城外,将白发婆婆,另外寻地葬好,立下碑文,苏玉玑少不得又是一场大哭。
  李玉琪也不禁陪着流了许多眼泪,直闹到中午,才返回城中。
  下午,两人也不出门,就在房中品茗谈心。
  李玉琪将自己家世,遭遇以及下山访寻琳姐、瑛妹,金陵寻找故人的打算等等,简略述出。
  苏玉玑一旁听得入神,不自觉握住玉哥哥双手,显露出深切关注的表情,对玉哥哥的绝艺,更发出了衷心的赞叹。
  只是当他得知玉琪自小便订婚约,又在千佛谷中,巧遇蓝玉琼等事时,却无来由地袭起一片愁绪。
  两道修长的柳眉,紧锁一起,但刹那间,却又被其他的表情掩盖住了。
  不过,这种表情,虽仅是刹那间,但也非是一个做兄弟的人所应有的表现,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大约也另有隐情未曾道出吧,幸亏那“玉哥哥”不曾发现,否则亦会产生这同样的疑问。
  一番话,足足说了一两个时辰,最后李玉琪感慨万分地说:
  “玑弟,我的处境比你还要难忍,到现在还不知仇人是谁,虽有绝世武学,又有何用,每一思及,心如火焚,恨不得杀尽天下恶人,也恨不得杀了自己!”
  苏玉玑见玉哥哥意志消沉,闷闷不乐,自己也不好过,就劝他道:
  “玉哥哥休如此说,你岂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么,俗语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终必遭报,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像我一般,仇人虽在眼前,无奈力不从心,报仇不成,反险些送掉小命,才是可悲哪!”
  李玉琪想不到,玑弟小小年纪,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佩服至极,遂将满腔的激愤抛开,展颜道:
  “玑弟所言甚是,你我都不必急于一时,依我看来,你亦是性情中人,根骨秉赋都好,只要肯用功,为兄确愿稍尽绵力呢!”
  苏玉玑哪能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心中止不住大喜,握着玉哥哥的双手一紧,跳起来道:
  “玉哥哥真好,小弟这里,给你叩头了!”
  说着,松开双手,真想跪下,却被李玉琪一把拖住道:“玑弟弟快别多礼,我来问你,你到底练过什么武功?”
  苏玉玑便又坐下,将自己家学武功说了一遍。
  李玉琪学究天人,胸藏千家武学,一闻便知,他虽然习过内功,却不精深,所习者亦非正宗。
  所用软鞭招式,亦不见高明,火候更不到家,遂道:“我先为你打通玄关,教你‘天龙不动神功’坐禅之法,辅以灵药,勤加修为,不出几年,即可有成,你既惯于使鞭,我就教你一套乾坤鞭法,一套‘天龙掌法’好吗?”
  说着见苏玉玑不住点头赞好,又道:“这‘天龙不动神功’,乃佛门至高武学,为两仪降魔神功基础功夫之一,与金刚、般若诸禅功,有异曲同工之妙,易学速成,只要打通玄关,真气运转自如,练有二三年功力便可应用,我这儿有许多灵药,足可补功力之不足,如能勤加练习,不出二年,便能胜过巫山老怪,且练成之后,定力特别增强,不惧诸般魔扰,妙用无方。”
  “天龙掌法,乃由禅功中蜕化而成,共十六招,与禅功配合运用,威力更大,至于乾坤鞭法,是我从达亲洞天所藏书中看得,共四十五招,干鞭三三相连共有九招,利于远攻,坤鞭六六不断,共三十六招,利于近取,威力大,正合你用,等会儿我就教给你吧!”
  苏玉玑却迫不及待,催促着快教,李玉琪故意逗他说:“哎呀,天已不早,我真有些饿了,咱们吃过饭再说吧!”
  苏玉玑不知他是故意逗他,以为他真的饿了,赶紧跑出去喊伙计备饭,李玉琪便乘空儿溜到马厩,看看两匹宝马,搂住马头安抚一阵,回来饭菜已然摆上,玑弟弟正等得着急呢!
  饭后直到掌灯时分,李玉琪才告以“天龙不动禅功”口诀,嘱其在榻上坐好,自去打开包袱,自玉瓶中取出两枚朱果,两颗血莲子及两节血藕,又倒了一杯“玉髓灵乳”。
  苏玉玑一口气将各物吃下,立即按照口诀跌坐,闭目垂帘,凝神内视,徐徐调息。
  李玉琪侧坐身边,一掌覆往苏玉玑天灵百汇穴,一掌盖住丹田,正欲将本身真气透入苏玉玑体内,为他通穴。
  忽闻苏玉玑“嘤咛”一声娇呼,立即身体微颤,双颊飞红,妙目骤然睁开,瞪视着“玉哥哥”出神。
  这一下把李玉琪吓了一跳,若非他练就“两仪降魔神功”,阴神早固,一心可以二用,不受任何外魔影响。
  否则就这一惊,非导致走火入魔不可。
  李玉琪虽吃一惊,并未虑及其他,只道他体内仙灵药发生作用,受不住气流激荡之故。
  因此立即低声叮咛,忍耐片刻,速闭双目依言用功,才渐使苏玉玑镇定下来,将一切外物,置之不理,集中全部心神,跟随李玉琪透过的真气,与所服奇珍化生的气流,运气攻穴。
  
  easthe 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 




第 三 章 盖雪望月
 
  一个时辰之后,苏玉玑周身奇经八脉,全被打通,他本人也渐能心领神会,自行以神导气,穿穴过关。
  而李玉琪却是鬓角渐湿,鼻尖冒汗了。
  要知这通穴穿脉之法,极易消耗行功人的精力,真气,功力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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