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史500疑案-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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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卷丁载皮日休参加黄巢义军后,黄巢令他作谶词,词云:“欲知圣人姓,
田八二十一。欲知圣人名,果头三屈律”。“田八”、“果头”二句,实拆
“黄巢”二字。但由于黄巢“头丑,掠鬓不尽”,因此怀疑皮日休是讥笑他,
一怒之下,就杀了皮日休,但是《北梦琐言》卷六“陆龟蒙追赠”条又说皮
日休与陆龟蒙为益友,“皮客死浙中”。同一书互相龃龉,不由人不怀疑其
可靠性。而《南部新书》所载谶语又明显从《太平广记》中山阴老人献给董
昌的谣言“欲识圣人姓,千里草青青。欲知圣人名,日从日上生”套来;再
说皮日休即使作谶语,也应当作在黄巢称帝以前,以表示黄巢是真命天子,
应运而立,但黄巢称帝前非但没有杀皮日休,称帝后还任他为翰林学士,这
就足证皮日休因作谶被祸的事是子虚乌有。因此,皮日休被黄巢所杀的说法
缺少令人信服的证据。
第二种说法是说他被唐王朝所杀。此说仅见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十引
《该闻录》:“皮日休陷黄巢,为翰林学士。巢败被诛。”《该闻录》一书
今已佚,我们无法知道书中所说详细情况,其可信程度如何。仅仅根据这一
孤证,难以作出结论。
第三种说法是说黄巢义军失败后,皮日休依吴越王钱镠而终。这一说法
始见于《太平广记》卷四九九“皮日休”条,注出《北梦琐言》。查《太平
广记》所引文字,实录自今本《北梦琐言》卷二“皮日休献书”条,但没有
今本中“黄寇中遇害”句,而多“为钱镠判官”句。《太平广记》成书时间
离《北梦琐言》作者孙光宪死时不过十多年,《太平广记》所录也许是原文,
且“为钱镠判官”说与该书卷六“陆龟蒙追赠”条所云“客死浙中”亦基本
合辙。如果说这是《太平广记》编纂者的改文,也一定有所根据。同时,宋
初陶岳《五代史补》卷一“杨行密钱塘侵略”条载田頵攻钱塘时,曾遣使至
钱镠处,钱厚待之。在饯行宴会上,罗隐、皮日休也在座。皮日休出酒令讥
讽田頵使者。《五代史补》素以记事翔实为后人所称道,这里所记,当不至
于失实。前面所引的尹洙《皮子良墓志》,对皮日休参加黄巢义军的事含糊
其词,但说皮日休“徙籍会稽,及钱氏王其地,遂依之”这一类事实,似乎
不会凭空捏造。因此,皮日休晚年依钱镠而终的说法,可信的程度似乎大一
些。
(笔华)
苏老泉是苏轼还是其父苏洵?
苏洵号“老泉”,又称老苏,是苏东坡的父亲,这是南宋以来传统的说
法,似乎已成定论。其实不然。明清学者对此纷纷提出质疑,认为“老泉”
是苏轼之号,苏老泉即苏东坡。但是又有人持不同意见,至今仍众说纷坛。
宋朝末年出现的《三字经》记载:“苏老泉,二十七,始发奋,读书籍。
彼既老,忧悔迟,尔小生,宜早思。”此书相传为南宋王应麟编撰,一说是
宋末广东人区适子所作,后由另一个广东人黎贞续编加注。注说:“苏洵,
字明允,号老泉,苏轼之父。”由于《三字经》为孩重启蒙读物,流传极广,
从此“苏老泉即苏洵”之说深入人心。
最早提出质疑的是明代学者郎瑛。他在明嘉靖年间所著《七修类槁》中,
明确提出“老泉为子瞻号”。他写道:“老苏号老泉,长公号东坡,人所共
称也。而叶少蕴《燕语》云:苏子瞻谪黄州,号东坡居士,其所居之地也。
晚又号老泉山人,以眉山先茔有老翁泉,故云。又,梅圣俞有老人泉诗,东
坡自注云:家有老人泉,公作此诗。又尝闻有‘东坡居士老泉山人’八字共
一印,而吾友詹二有东坡画竹,下用’老泉居士’朱文印章。据此,则老泉
又是子瞻号矣,然岂有子犯父号之理?而欧阳公作者苏墓志,但言人号老苏,
而不言其所自号,亦可疑者。岂此号涉一老字而后人遂加其父耶?叶、苏同
时,当不谬也。”
郎瑛引用北宋文学家叶梦得(少蕴)的笔记材料,说明苏东坡又号老泉
山人。古人讲究避讳,父子不能同号,“老泉”绝不是苏洵之号。他又引用
欧阳修所作的苏洵墓志铭,说明只是别人称洵为“老苏”,而无“老泉”之
号。郎瑛由此推断,是后人误将“老苏”篡改成了“老泉”。叶梦得、欧阳
修两人都是苏家父子同时代人,材料较为可信,所以郎瑛此说甚为确当。明
代不少学者赞同此说。明万历年间学者张燧所编《千百年眼》一书中,引述
了郎瑛观点,并断定“老泉是子瞻号”。
但是,明末通俗文学家冯梦龙编著的《醒世恒言》第十一卷《苏小妹三
难新郎》中,仍然坚持说:苏洵,字明允、别号老泉,当时称为老苏。此书
是“三言两拍”中名篇,又编成评话、戏曲,在民间广为流传。所以“老苏
即老泉”之说久盛不衰。一些文人笔记,如《瑞桂堂暇录》等,都说“老泉
携东坡颍滨谒张文定公。。”学者王文诰在《苏诗总案注》中写道:“东坡
姊八娘为程正辅妻,正辅名之才,即母夫人侄也。八娘以事舅姑不得志卒。
老泉遂与正辅父子绝。东坡与子由共绝之,凡四十二年,至惠州始释憾。”
还是把“老泉”之号加在苏洵头上。
不过,赞同郎瑛观点的文士学者越来越多。清代袁枚《随园诗话》、戚
牧《牧牛庵笔记》、吴景旭《历代诗话》中,都对“老泉”作了考证,均认
为是苏东坡之号。《牧牛庵笔记·东坡别号》中说: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
士,尽人皆知;又字子平,知者已少。至老泉居士,则皆以为乃父明允先生。
其实老泉亦东坡之别字也。原版《晚香堂帖》尾有“东坡、老泉”二印,铃
苏拭名下此其明证。《历代诗话》引用“蜀中诗话”说,苏东坡《老翁泉》
诗曰:“井中老翁娱年华,白沙翠石公之家。公来无踪去无迹,井石团露水
生花。翁今与世两无与,何事纷纷惊牧竖。改颜易服与世同,无使世人知有
翁。”如果父亲大号“老泉”,东坡是绝不会如此作诗讽喻的。所以吴景旭
说:“如此,则老泉之号,未应属明允也。”他还举述苏询《嘉祐集》中有
《老人泉铭》,东坡也作过《老人泉》诗。又东坡《送贾讷倅眉》诗曰:“老
翁山下玉渊回,手植青松三万栽。”自注云:“先君葬于蟇颐山之东二十余
里,地名翁泉。”可见,“老人泉”或称“老翁泉”,是苏洵之墓茔地,东
坡晚年为纪念先人而自号老泉山人。清末民国初年,章太炎在增修《三字经》
时,就把其中的“苏老泉,二十七”改为“苏明允,二十七”。似乎已属定
论,其实又不然。解放后,一些出版物中仍有将苏洵称之为苏老泉的,有的
学者也坚持此说,《历代文选》就载录道:“苏洵,字明允,号老泉,四川
眉山县人,二十七岁,始发愤学习。”曾枣庄《苏轼评传》也取此说。而流
传的《三字经》浅注等小册子中,更是明白写道:“苏老泉,宋朝人,姓苏,
名洵,字明允,号老泉,苏东坡的父亲。”
近年来,有些同志撰文又提出这一悬案。《求索》杂志发表冬子《苏老
泉应该是苏轼》一文,文中除了复述叶梦得等的材料,又引用古香斋本施注
苏诗卷三十四《六月七日泊金陵阻风,得钟山泉公书寄诗为谢》云:“今日
江头天色恶,炮车云起风欲作。独望钟山唤宝公,林间白塔如孤鹤。宝公骨
冷唤不闻,却有老泉来唤人。。”此诗僧名泉公,古体诗不避字复,改唤“老
泉”,纯属戏呼,若果父号“老泉”,能如此呼乎?所以断定“老泉”是苏
东坡之号。近人又举述钱大听《十驾斋养心录》中所载,东坡祖父名“序”,
所以东坡给人作序,都写“叙”字,而从不写“序”,为避祖父讳。如果他
父亲又号老泉,东坡怎会在诗中直书“却有老泉来唤人”呢?可见“老泉”
断非苏洵,而确是苏轼自己。
(华庄)
苏轼通词乐吗?
苏拭的诗、词、散文,在北宋作家中都是首屈一指的,而且体现着他独
特的个性风貌。他的散文腾挪变化,不拘一格,形成他的“文理自然、姿态
横生”的散文风格,在唐宋八大散文作家中,他超越王安石、曾巩和自己的
父亲苏洵、弟弟苏辙,而与韩愈、柳宗元、欧阳修并称“韩柳欧苏”。他的
诗歌具有无所不包的丰富内容,不仅随意挥写,自由奔放,富有浪漫主义色
彩,而且他的“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的创作特色,也影
响了有宋一代的诗风。他对词的发展贡献更大,刘辰翁说:“词至东坡,倾
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苏轼多才多艺,他在绘画、书法上也
成就辉煌,在我国绘画、书法史上占有重要的席位。
苏轼在文学艺术领域的诗、词、散文、绘画、书法诸方面都极有造诣,
雄踞一代,那么,他的音乐才能怎么样呢?苏轼晓不晓音律,会不会歌唱,
却是自北宋以来一直争议的问题。由于北宋的词是和音乐结合在一起的,是
一种歌词,所以,关于这一问题的争论,实际上是围绕着苏轼是否通词乐这
一问题进行的。早在北宋,“苏门四学士”之一的晁补之,对苏轼词是否谐
音律,就说过很有意思的一段话:“苏东坡词,人谓多不谐音律。然居士词
横放杰出,自是曲子中缚不住者”。他这些话,既以“人谓多不谐律”道出
了北宋人对苏词不合音乐的看法,却又以“横放杰出,自是曲子中缚不住者”
为苏词不合乐辩护。晁补之的话载《能改斋漫录》卷十六,此外赵德麟《侯
鲭录》卷八也有类似的记载,但认为是黄庭坚说的。
南宋女词人李清照,在她的词论中批评苏轼的词“不协音律”,《苕溪
渔隐丛话》后集卷三十三引她的话说:“至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
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葺之诗耳,又往往不
协音律”。李清照强调词在文学艺术创作中的独立地位,主张词“别是一家”,
她对苏轼的批评与晁补之对苏词的评论一样,对后世影响甚大。
《乐府指迷》的作者沈义父也认为苏拭和辛弃疾不晓音律,而且被后世
不晓音律、“故为豪放不羁之语”的词人拉虎皮作大旗,虽然他同时又认为
苏辛词不豪放处未尝不协律。他说:“近世作词者,不晓音律,乃故为豪放
不羁之语,遂借东坡、稼轩诸贤自诿。诸贤之词,故豪放矣,不豪放处未尝
不协律也。”而蔡嵩云为《乐府指迷》作《笺释》,则明确指出苏轼词“豪
放处多不协律”:“按《指迷》此则,谓东坡、稼轩词未尝无不协律者,但
须于不豪放处求之,则二公之作,豪放处多不协律可知矣。”
以上是自北宋起关于苏拭词不谐音律,苏拭不晓音律的几种主要说法。
彭乘则进一步认为苏词之所以不协律入腔,是因为词人自己不会唱曲,他在
《墨客挥犀》卷四中说:“子瞻常自言平生有三不如人,谓着棋、吃酒、唱
曲也。然三者亦何用于人?子瞻之词虽工,而不入腔,正以不能唱曲耳,”
他认为苏轼连曲都不会唱,通晓音律自然更谈不上了。他的话最彻底地否定
了苏轼通词乐。
但是,一些现代学者如沈祖棻等认为苏轼是通词乐的,因为史籍中有不
少苏轼通词乐的记载。例如,苏拭《书彭城观月诗》就说明他自己是会唱的:
“余十八年前,中秋与子由观月彭城,作此诗,以《阳关》歌之。今复此夜,
宿于赣上,独歌此曲,聊复书之”。
《能改斋漫录》卷十七也记载苏轼能倚着歌声写《戚氏》词,让妓女在
歌筵上歌唱,从“坐中随声击节”来看,词是合乐的,说明苏轼通词乐:“东
坡元祐末自礼部尚书帅定州日,官妓因宴,索公为《戚氏》词。公方与坐客
论穆天子事,颇讶其虚诞,遂资以应之。随声随写,歌竟篇就,才点定五、
六字。坐中随声击节,终席不问它词,亦不容别进一语。”
《侯鲭录》卷三记载苏轼能将不协律的琴曲《瑶池燕》的词,改写成《闺
怨》,也说明他是晓音律、通词乐的:“东坡云:琴曲有《瑶池燕》,有词
不协,而声亦怨咽。变其词作《闺怨》,寄陈季常云:‘此曲奇妙,勿妄传
与人’云。”苏轼的《与朱康叔书》,更亲自记载了他把原不入乐的陶潜《归
去来辞》,改写成《般涉调·哨遍》,在保持它的固有风貌的同时,赋予它
音乐生命:“旧好诵陶潜《归去来》,尝患其不入音律,近辄微加增损,作
《般涉调·哨遍》,虽微改其词,而不改其意。”
还有一种意见认为苏词有合律处,但那是词人“笔兴所至”,有意为之
的变化。苏拭能歌、通词乐,只是不喜剪裁以就声律。持这些观点的可以章
铤、陆游和王的为代表。章挺《赌棋山庄词话》说:“东坡《念奴娇》(“大
江东去”阕)、《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阕)、稼轩《摸鱼儿》(“更
能消几番风雨”阕)、《永遇乐》(“如此江山”阕)等篇,其句法连续处,
按之律谱,率多参差。即谨严雅饬如白石,亦时有,若《齐天乐》(“咏蟋
蟀”阕)末句可见。细校之,不止一、二数也。盖词人笔兴所至,不能不变
化”。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五举晁以道亲闻苏轼歌《古阳关》,驳“东坡
不能歌,故所作乐府多不协律”之说,而认为“公非不能歌,但豪放,不喜
剪裁以就声律耳”。王灼《碧鸡漫志》卷二则说:“东坡先生非醉心于音律
者。”
(许山河)
苏轼袍服玉带为何留在金山寺?
“数重楼枕层层石,四壁窗开面面风。忽见鸟飞平地起,始惊身在半空
中。”这是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在游金山寺后所写的赞美诗。金
山寺在金山(江苏镇江市区西北)上,始建于东晋,原名泽心寺,唐代因开
山得金,从此即通称金山寺。宋真宗天禧年间,因梦游金山寺,赐名龙游寺,
清康熙南巡时赐名江天禅寺。金山寺庙宇依山势而造,使山和寺混为一体,
独具风格。寺内慈寿塔、江天一览亭矗立山巅;留玉阁、大小观音阁围绕山
顶;七峰亭、妙高台、楞伽台等建筑联缀山腰。天王殿、大雄宝殿旧址、藏
经楼、念佛堂、留宿处、方丈室、紫竹林等庞大建筑傍依山根,通过曲廊、
回檐、石级有机串连,形成楼上有楼、楼外有阁、阁中有亭的精巧建筑,各
组既自成体系,又互相通连,精巧壮丽,颇具特色。或许读者尚不知晓,在
这座江南名寺内,还珍藏有一件近千年的珍品,这就是北宋著名文豪苏轼用
于袍服装饰的嵌玉板带。
那末,苏轼的这条玉带为什么会留在金山寺呢?民间传说和史书记载说
法不一,多有分歧,主要有以下几种看法:
其一,苏东坡死后,他的家人将袍服玉带送到金山寺,赠给苏轼生前的
好友、大和尚佛印作为纪念。苏东坡在一首诗中写道:“金山寺观何眈眈,
撞钟伐鼓闻淮南”。这里,苏轼以真实、细致的笔触写出了金山寺相当可观
的建筑规模,也说明苏拭必定在金山寺久住,对寺留有感情。家人将其遗物
赠给生前好友是可信的。
其二,根据《丹徒县志》的记载:一次,苏拭路过镇江,到金山寺访问
大和尚佛印,这时,佛印正在佛堂做佛事,照例此时是不接待来客的。可苏
轼生就豁达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