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蜂-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我和未经介绍的人……”
“无法成为朋友是吗?”
“是的。”
智子直截了当地回答对方。
可是对方并不因此而生气,反而笑着说:
“可是,我们不是正在跳舞吗?”
“那是,那是因为……”
智子实在感到非常后悔。
“这纯粹是误会……我不跳了!”
“哈哈!”
多门连太郎愉快地笑着。
“即使是误会也无所谓,反正友情多半起因于误会。虽然你
嘴里说不愿意,可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接受我这个朋友的。”
(哼!真是个恬不知耻的男人!)
智子瞪了对方一眼,可是当她看到那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孔时
,却又不禁感到有些迷惘。
这时,音乐正好停了,所以智子立刻趁机控开对方的手,回
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心虚地看着其他人,发现大道寺欣造、游佐三郎和三宅嘉
文他们全都以责难的眼光盯着自己看。智子顿时感到十分难为情
和后悔。
直到今天早上,智子想起这件事,心里仍有些疙瘩。
“哼!我得小心些才是。大都市里这种恬不知耻的男人多的
是……”
没多久,智子便忘了这个男人,又想起另一件事。
“哎呀!我和那三个人约好十点钟在大厅见面,现在都快来
不及了,还慢吞吞地在这里想东想西的。”
智子正准备从浴缸里站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紧接着有个人走进更衣室。
“谁?是老师吗?”
但是更衣室那头并没有任何回答,只见浴室和更衣室之间的
毛玻璃门上有一道黑影在晃动。
“谁……是谁在外面?”
智子又问了一次,可是对方仍然没有回答。智子觉得很害怕
,不禁整个人躲进浴缸里,将毛巾抱在胸前。
虽然她泡在热水里,可是由于心头十分恐惧,全身不断起着
鸡皮疙瘩。
进入更衣室里的人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之后,又悄悄地打开门
出去了。
智子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从浴缸里跳出来,然后试着打开那
扇毛玻璃门。
“哼!到底是谁这么没礼貌?也不看‘使用中’的牌子就闯
进来?”
智子一面嘀咕,一面用大浴巾擦干身子。当她正要从衣柜中
取出内衣的时候,整个人却冻住似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原来镶在墙壁的那面镜子上竟多出好几行红色的字,而且还
是用智子的口红写的。
智子吃力地读着这些龙飞凤舞的红字——
智子啊!
快回岛上去吧!
来东京住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因为你身边充满了血
腥味。
令堂也是如此……
智子啊!
快回岛上去吧!
切莫再踏出岛一步。
第8章
染血的球拍
“老爷。”
茑代一边削苹果,一边温和地叫着。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五月的和风轻柔地吹过宽敞的客厅。
“什么事?”
大道寺欣造坐在走廊的藤椅上,放下手中的报纸,转过头来
看着茑代。
只见茑代低头削着苹果说:“大小姐不知道是怎么了?”
“智子吗?为什么这么说?”
“我总觉得她的气色不太好。”
“我倒是没有注意。我想,大概是旅途劳累的关系吧!”
“或许吧!可是,我却认为那不只是疲劳。因为她突然变得
有些沉默,而且还常发呆……”
“从月琴岛搬到东京,对她来说环境变化得太大了,你刚离
开月琴岛来我这里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整天想东想西的,害
得我也跟着紧张。”
茑代把切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又附上象牙叉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然没问题。可是她和昨天晚上真的差
很多,所以我才会担心她是不是为了什么事不高兴。”
“你真傻,老是注意这些琐碎的事。对了,智子这会儿在做
什么?”
“跟大家在一起打乒乓球。”
“你瞧,她不是很好吗?”
大道寺欣造伸伸懒腰,迎着凉风,下意识地看着庭院。
“对了,文彦呢?”
“大少爷好像不在大厅,一早就没看见他的人影。”
“哦!”
大道寺欣造张嘴咬了一口苹果说道:“嗯,茑代,智子的事
你不用担心,她来东京不会让我丢脸的。”
“您这句话说得太严重了。她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不仅
出身好,家教又严谨,除了跟老爷没有血缘关系之外,她好比是
女王一般……”
“女王?”
大道寺欣造专注地望着茑代,可是茑代的表情一如往常般平
静。
“女王?啊哈!我只希望她别太胆怯就好了。”
就在大道寺欣造大笑的时候,茑代的哥哥伊波良平有事进来
,所以茑代便悄悄退下去了。
伊波良平看着妹妹离去之后,才转头对大道寺欣造说:“老
爷,刚才您吩咐我去查的那件事……就是昨天晚上和大小姐跳舞
的陌生男子,他的确有些奇怪呢!”
“奇怪?为什么?坐下来说。”
“不,不用!我还是站着说吧!老爷,您认识一位叫多门连
太郎的人吗?”
“多门连太郎?我不认识。”
“这么说来……老爷,那个年轻人叫多门连太郎,他拿着您
的名片来这儿投宿哦!”
“我的名片?”
大道寺欣造的眉头皱在一块儿,显得十分吃惊。
“是的,正是如此,我叫经理拿给我看,没想到名片上竟还
写着‘此人是多门连太郎先生,请多关照’之类的话。”
“怎么会这样?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呀!那张名片真的是我的
名片吗?”
“是的,那张名片的确是老爷的名片,可是上面的字体有些
不一样。”
“是这样……”
大道寺欣造茫然地看着庭院。
“把名片拿来让我看看,或许是哪个朋友利用我的名片来做
什么人情也不一定。回头我直接去找经理,在此之前,你什么都
别说,这件事尽量不要闹大。”
“我知道,以后我会多加注意这个叫多门连太郎的男人,他
真是个无礼的家伙,这种人绝对不可以介绍给大小姐认识。”
“嗯,就这么办吧!”
伊波良平恭恭敬敬地一鞠躬,刚要离去,却又突然停住。
“啊!对了,金田一先生说想要见老爷。”
“金田一……好的,快请他来这里。”
“是!”
伊波良平照例摆出总管的姿态,迈着小碎步离开偏房。大道
寺欣造又重新低头看着庭院的一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金田一耕助顶着一头乱发,穿着皱巴巴的和服
,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走了进来。
大道寺欣造一看到他,立刻神采奕奕地招呼道:
“啊!早上好。昨天真是辛苦你了,累坏了吧!来,请坐。
”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慢慢地坐在大道寺欣造所指的椅子上。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你千万别这么说。对了,你这回去岛上可查出什么?”
金田一耕助苦笑着摇摇头。
“大道寺先生,你这么问,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不过在岛上住了两晚,就算是再有名气的侦探,也只怕……”
“说的也是。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介意,只要智子平
安无事就好。”
金田一耕助闻言,立刻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看。
“大道寺先生,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先跟你谈谈比较好。”
金田一耕助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吃了起来。
“大道寺先生,你不觉得这间饭店聚集了太多重要的人物?
”
“太多重要的人物?金田一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十九年前围绕在琴绘女士周围的主要人物,现在
全都聚集在这里了吗?”
大道寺欣造睁大眼睛,吃惊地盯着对方看,过了半晌,才勉
强发出一阵干笑。
“金田一先生,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吧!至少我和那三位青年
之所以来这里,纯粹是巧合罢了。”
“是这样的吗?那么,你们又为什么来这里呢?”
大道寺欣造目不转睛地看着金田一耕助,略感不安地皱起眉
头。
“金田一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你认为我们聚集在这
里,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金田一耕助看看四周,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大型的咖啡色
信封,并从信封里抽出一叠被挖得坑坑桐洞的报纸。
大道寺欣造看到这样东西,不由地睁大双眼。
“大道寺先生,你是不是从这些东西联想到什么事情?”
“这、这和我曾经接到的警告信……”
“是的。大道寺先生,现在你是不是认为这家饭店潜伏着什
么危险,或许即将发生什么血腥事件呢?有人挖掉报纸上的字,
用来制作匿名信件……”
“这份报纸是在哪里发现的?”
“在饭店后面的垃圾箱里。今天早上我吃过早饭,本想去柜
台大厅看报,没想到却发现原本订在一起的报纸,如今却缺了好
几版。昨天晚上跳舞的时候,我觉得很无聊,曾经反反复复看了
好几遍这些报纸,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那些报纸还是完整的。
也就是说,从昨天晚上十点左右到今天早上九点的这段时间,有
人取走报纸并偷偷剪下报纸上的字体。我赶紧在饭店中搜寻,终
于在垃圾箱里发现这些报纸。”
大道寺欣造仔细看了看这些报纸之后,语气颤抖地问道:
“你知道被剪掉的部分是什么字吗?”
“我不知道。如果对方只是剪掉单独的字,倒还容易判别出
来,但伤脑筋的是,这个人一剪就是好几行,所以根本无法判断
他需要哪些字。我只知道这里是高岛屋的广告,所以只有‘屋’
这个字被剪掉了。另外,这边是电影广告——‘凌晨零时出狱’
的‘时’字被剪了。我所知道的就这两个字,其余的可一点头绪
也没有。”
“究竟是谁剪下这些字,他又是要写给谁的呢?”
“如果能知道这一点,事情也就单纯多了。大道寺先生,你
有没有再收到这种怪信?”
“这还用说吗?如果我收到这种怪信,自然会立刻通知你啊
!”
大道寺欣造眼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什
么话也没说。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金田一耕助连忙把
残缺的报纸收进口袋里。
只见茑代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爷,您快来,游
佐先生和驹井先生吵起来了!”
“游佐和驹井?”
“是啊!他们用乒乓球拍互打,驹井先生鼻血流个不停,现
场一片混乱……”
“哈哈!他们竟然开始争风吃醋了。真是的,好歹也该注意
一下风度嘛!”
金田一耕助摇摇头,又苦笑着说:
“这些愚蠢的家伙……总之,还是先去看看吧!”
大道寺欣造和金田一耕助赶到大厅的时候,打斗已经结束,
但反常的沉闷气氛仍弥漫在整个大厅里。
激动的游佐三郎被九十九龙马从后面抱住,驹井泰次郎则被
伊波良平抱住,可是不论抱住人的,还是被人抱住的,全都僵硬
地凝视着智子。
智子则正全身僵直地望着乒乓台上的那支乒乓球拍。
她用颤抖的手拿起乒乓球拍的把手,只见把手的接合处几乎
已经折断,只剩一小部分相连着,所以当智子拿起把手的同时,
也能看见球拍的背面。而球拍的背面此时已沾满驹井泰次郎的鼻
血。
裂成两半又染上鲜血的球拍使智子想起月琴岛上那个上了锁
的房间,里面也有一把裂成两半又沾满污血的月琴。
智子惨叫一声,扔掉手中那把沾上鲜血的球拍,身体直直向
后倒去。
“智子小姐,你怎么了?”
神尾秀子正要慌忙要冲上前,这时,多门连太郎一个箭步跨
上来,一把拖住智子。
“老师,别担心,我不要紧,休息一下,明天就会有精神了
。我想,我一定是太紧张了。”
“是吗?我总觉得你的脸色不大好看,千万别胡思乱想。你
一定是太紧张了,所以才会昏倒。”
“其实我什么也没想,你不用为我担心。老师,你先去洗澡
吧!我也好休息一下。”
“嗯,那么我去洗澡了。如果有事,就让阿静来叫我。”
神尾秀子说着,顺便朝旁边张望了一下,只见阿真仍在微弱
的灯光中熟睡着。
等神尾秀子抱着洗脸盆出去之后,智子的目光突然移到手表
上。
此时手表的指针指着九点八分。
“还早。”
智子自言自语道,又侧耳倾听隔壁房间的动静,并看看四周
,然后从胸前取出一张叠成几拆的纸片。
她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纸片,只见上面贴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
字块——
智子:
今晚九点半,请来顶楼的钟塔。
你将会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但千万别对旁人提起
这件事。
纸片上的字块字体不一致,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同音假字,想
必是制作纸条的人在慌乱之际找不到适当的文字吧!
这张纸片带给智子相当大的震撼,她两眼发直地看着这张奇
怪的邀请函,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如果是昨天以前接到这样的信函,智子一定会一笑置之,根
本不把它当成一回事。但是今天的智子却没有办法那么洒脱了。
事实上,当她今天早上在更衣室看到镜子上的留言之后,人
好像突然长大了、成熟了,人生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智子从小在外祖母阿真和神尾秀子的呵护中长大,一直不懂
世间的险恶,就算她知道确实有邪恶存在,也以为那离自己很远
,至少她认为自己是安全的,她绝不相信自己的身边会发生什么
事情。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在她离开小岛的那一瞬间,充满敌意的
箭就已经向她发射出来,这令她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智子反复思索镜子上的留言之后,一股怒火渐渐替代了恐惧
感。
老实说,写出那些恐吓字句的人一点儿也不了解智子,她是
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女孩,所以,若是想以胁迫的方式逼她就范,
绝对达不到目的。她不容许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任人践踏。
当时,智子将镜子上的文字默记在脑海里之后,使镇定地用
湿毛巾将它拭去。
因为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这里有人讨厌她,而且还打算把她赶
回岛上去。
不过,这件事也让智子得到很好的教训。她渐渐明白迎接自
己的并不是花园,也不是乐园,而是充满憎恨、敌意和威胁的泥
淖。
(但是,究竟是谁留下这些字句?又有谁知道当时我正在入
浴呢?)
神尾秀子当然知道,如果外婆阿真当时醒过来的话,大概也
会知道。还有,九十九龙马应该也知道,再过来就是伊波良平,
甚至大道寺欣造、茑代,以及文彦也都有可能从伊波良平口中得
知。
(如此一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那么究竟是这些
人之中的哪一个人做的呢?)
智子原本是站在更衣室前思索着,但她后来突然发现毛玻璃
上正映过一道移动的人影。
一股愤怒的情绪随即涌上智子的心头,她立刻冲上前去,一
把打开更衣室的门,然而,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之后,不禁
呆住了。
“啊!是文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