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匣(上)-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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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马坂正要外出时。刚好被下楼梯来的几名警员发现。警员询问他要去哪里,美马坂回
答“须崎迟迟没回来。我要去找他。”
附带一提,在这之前美马坂一直都在二楼的自己房间里,这点有多数警员作证。
听他这么一说,警员们才想起须崎已走出了建筑物之外。一名警员忽然觉得很不安——
这是他本人说的——木场亲自询问的——于是警员比美马坂更早定出建筑之外。他印象记
得美马坂似乎说:
“没问题的,你待在室内就好。”
不过那时警员没听得很清楚。他绕到背面,发现有人倒在地上。
平时的话一定会先确认死者是谁。伹或许是因为碰上超乎寻常的发展而心情激动——不过木场认为单纯只是他胆子小——警员大声喊叫。
结果美马坂拨开警员来到现场,检查了遗体。
死因为脑部受到强烈撞击产生的脑挫锯。
凶器尚未发现,应该是有棱角的棍棒状的金属。可是木场不知该上哪儿找这么形状这么恰
好的东西。
须崎六点十八分以前就外出了。
木场进入接待室是六点三十二分。
发现遗体是七点三十分。这之间约经过一小时。警员全体进入建筑物内部应该是七点到发现遗体的三十分钟内。
美马坂来通知这件事是七点五十分前后。
不行,就算依顺序排列也整理不出所以然来,再怎么回放系统化的记忆也没有用。
——此外阳子的态度更令人在意。
没错,木场最无法释怀的就是阳子当时的言行。
美马坂无言地站在门口,阳子以涣散的眼神看着他。很快地,隔子呛啸泪水的眼眶终于满溢,流出眼泪。美马坂开口,
以与刚来访时截然不同的、极为冷静的——不对,沉着的——错,是冷酷的声音说
“患者——不见了。托这些慢吞吞又无能的譬员的福,她真的被人带走了。我已经——无计可施了。加上须畸也被杀了。所以,无法挽回了。”
美马坂看着木场,以那双爬虫类的眼。
“做什么也没用了。”
这时。阳子的态度骤变。
阳子大口吸入箱子中持续细微震动的空气,发出极为近似电器声的悲鸣。像是气管快要炸裂般,不成声的叫声。
“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木场听起来像是如此。
她朝向木场。
“木场——先生!”
她在哭泣。
“木场先生,木场先生,求求您,帮我找回加菜子!刚刚对您说的话我全部收回。求求您。快一点,现在立刻,加菜子的性命,快点!”
福本和赖子惊讶地看着阳子。
视线集中在她身上的瞬间,阳子站了起来,哭着靠近,抓住木场不放。
接着以木场从未听过的尖锐声哭泣。
令人晕眩,木场的盖子快被开启了。木场姑且先让阳子坐回椅子,接下来却不知该怎么办。该继续抱着安抚她吗?
但是,木场实在做不到,且木场也不知这么做好不好。
阳子哭着不断地向木场拜托。求求您找回加菜子,求您现在立刻去找,只有您办得到!!可是不管木场怎么询问,阳子还是只重复这几句话。
木场回头,赖子以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就像在观看电影一样。
——原来如此,跟那时的赖子一样。
木场经过半个月以上。总算想到这点。赖于在车站时的态度跟陷子当时的情况非常相像。
只不过知道这点又有什么意义。
保护阳子!!
打倒阳子的敌人!
突然自己的一头热,在此时瞬间化为现实。与原本不可能相遇的阳子之间的非现实的相遇,在拖拖拉拉的进展中也逐渐确实转变为现实的相遇。但是——
到此为止了。
木场在鉴识人员及支持的刑警到达的同时,被护送到附近的派出所拘留。虽说早想到会被惩罚,但木场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披当成犯人。那之后,再也没听过福本、赖子以及阳子她们的消息了。
他只听说雨宫遭到通缉。
所以在大岛来以前,木场是犯人。
——就是您。
木场觉得有点可笑,躺在棉被里笑了。要是自己真的是犯人该有多愉快。
被释放的同时被罚闭门思过,必须暂时先缴回警察手册。
木场费了一番折腾才将夹进手册里的阳子阳子的照片抽出来。裤袋里只剩下阳子的照片。
那之后木场真的一直乖乖待在家里。
想跟阳子见面,独自展开搜查,找出加菜菜子——
想象归想象,身体却一动也不动。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在吸烟。吸过量。
却又停不下来。房间的空气又变得混浊。
警铃响了。
不管听几次还是觉得声音惊人。
楼下的老妇人——房东在空袭时左小腿受伤,无法顺利走东。虽不是完全走不了,不过一天太部分时间还是只能躺着度过。睡觉的房间在门侧,她的耳朵不好,有人来也没办法立刻注意到,所以才让所有来客按警铃通知。
木场在时,听见警钤便由他到玄关迎接客人。木场经常想,普通应该装呼叫铃吧,后来听说警铃早在木场住进这里很久之前就装设好了,看来妇人的丈夫一点也不觉得不妥。不过使用警铃其实也有意义——当然。意义是后来才补上的!害怕木场会把跟老妇人万一身体有状况时用的呼叫铃搞混。呼叫铃的按钮设在老妇人的枕旁。
木场觉得麻烦!!但还是抬起超沉重的双脚。
走下狭窄的楼梯。对魁梧的木场而言太狭隘,踏板不停轧轧地发出声音。
青木站在门口。
“我来慰劳在阵中辛劳的前辈了。”
年轻刑警头有点大。彷佛会鸣叫的小芥子木偶,露出小孩子般的笑容。
“混帐家伙,我哪有布啥阵。”
木场咒骂,这表示他还蛮高兴。
“再一个星期就能复职了,要是在这之前你先暴毙的话我会很伤脑筋的。我想你多半没奸好吃顿饭吧。”
青木从捆包的报纸中拿出香蕉给木场,坐上干扁的坐垫。如青木所言,木场这几天并没有好好摄食过,确实很饿。但是煮过的食物也就算了,闻到青涩的香蕉味反而令他想吐。
可是剥了一根,勉强送入口后,果然还是很好吃。
“前辈脸色真的很糟耶,头发与胡须也长得这么长了,看来直的有乖乖待在房里闭门思过。只是老实也该有点限度吧。”
“我可不想听你说教,你来找我干啥?”
“我来找你商量案情的。”
“那跟我无关,滚吧。”
“不会让你做白工的前辈。我们来交换情报吧。我从神奈川那边得知那个柚木加菜子绑架事件的搜查状况了,我愿意告诉你,所以希望你也能提供我一点智慧。”
“你知道这件事?”
木场很惊讶。
前辈,我好歹也在鬼刑警木场修底下跟了两年耶,这点小事当然知道。”
“自夸个屁,你这大头鬼。”
那么,该怎么办,木场有点迷惘。青木正在侦办的案件毫无疑问肯定是分尸杀人案,木场不怎么想费神在这种麻烦事件上。
可是也觉得继续反复回想同一情景!加菜子的消失——是没用的。那种假装成积极的消极,不会有什么成果。
“前辈在这个房间闷到烂掉的话太可惜了。我从没看过像前辈这般胆敢无视上司命令的公务员。那股气魄到哪去了!?”
木场自己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这长达三星期的虚脱感又是起因于何处,自己也完全无法想象。
这意味着,对木场而言阳子终究只是虚构中的女性吗,这间脏乱又杀风景的房间才是木
场的现实。
青木见木场不说话似乎感到有点困惑。
“我不知道前辈为什么对那个事件这么执着——听大岛警部说原因是你恰好碰上事故现场的缘故。但,总之你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吧?”
木场没回答。
“其实楠木赖子的证言又重新受到重视了。因为柚木阳子到最近才作证说事件当天见过黑衣男子。”
“你说什么?”
“神奈川本部认为这或许是为了包庇雨宫而作的伪证。但是也有人认为雨宫也被杀害了,这么一来不能放过黑衣男子的线索。”
阳子是何时——何时看到的,为什么过了半个月才作这种证言?
——过了半个月才作——的证言?
“阳子在事件当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一日当日大约下午两点,因心情烦闷,所以到研究所后面的森林散心。她说,建筑物中满满的警员令她觉得压迫感很大。”
“这也难怪。少说也有三十个以上。”
“听说有三十六个。“
木场当天比平时还早出门。七点离家。到町田搭出租车。到研究所时大概是十点三十
分。明显不受欢迎的木场不想徒增风波,总是在国道上下车,沿着两侧树林的小径徒步到研究所。从第三天开始便是如此。
虽然其它警员早就认得木场的脸。但看到人依然连招呼也不打,可是却也没有打算撵走他。赶走他。大概是上级对他们下了这种指示吧。石井的态度一直优柔寡断。只不过话说回来,木场比警方早来,要求神亲川县警出动的也是他,照理说不该被当作妨碍者才封。
木场既是关系人。也是报案者。同时又是东京警视厅的刑警,所以第一天时受到了十分礼遇的对待。但随着第二天他违反命令单独行动的这一事实被发现。加上县警们得知加菜子的身分并不普通以后,木场逐渐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所以木场总是径自走向后门,见焚化炉似乎暂时不会使用,他就躺在上面休息上,前面堆置着木材,左手边则是警员用的临时厕所。自从开始受到排挤之后木场一直维持这样的行
动,只要当成逮捕犯人前的埋伏行动就没什么好痛苦的。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无谓的行动。但是话说回来——阳子到后面的森林里散步,她去森林木场不可能没看见。
就算偷偷溜进森林,木场也不可能没注意到。
说谎,毫无疑问地这是说谎,不可能有这种事。
“阳子似乎说在森林里遇到了一个身穿黑
衣、戴手套的可疑男子。“
唔——全身穿黑衣,手上还戴着手套的样子
“据说男子一见到阳子就逃进森林深处了。”
说谎,阳子在说谎。这是利用赖子的证言编造出来的谎话。木场不可能没注意到阳子。
而且如果真有此事,听到赖子的证言时阳子的态度应该更有所不同才对。但那时样子并无心情激动。
“她在说谎。”
“对,我也认为她的证言是随口胡扯的。只不过神奈川县警那边似乎缺乏证据来加以否定。不知为何建筑物后面没半个警员。所以没办法明确推翻证言。那个神奈川的警部被追究责任时。上级要他画出警备调人员配置图。
他想半天,费了一番工夫才画出来,一看,很明显地后面根本没有安排人员看守。杀人人也是在后面进行的吧?这问题可大了,所以才会没人知道阳于是不是真的到过森林。」
因为木场在场的缘故。为了避开木场,警员们几乎不到后面巡逻。
这大概就是石井所说的木场妨妨碍了公务执行吧,但在木场看来,这只能视为是他们自己故弃执行公务。
“所以说,如果黑衣人真的存在,是凶手的嫌疑非常大。”
“是如此没错。“
“然后我还拿到这个。”
青木递给木场一张用薄纸包起来的照片。
“我想前辈早看过实物——不过留着或许能派上用场,就交给你保管了。”
是绑架预告信的翻拍照片。
“说什么派上用场,喂,我还在闭门思过中咧,给我这种东西也——”
“前辈,你也知道那个神亲川的胆小警部不可能解决这个困难事件。我以为前辈一定早就在单独进行搜查了,所以才会带这个过来。
这张照片是——我向共同搜查分尸案的刑警千拜托万拜托才得来的,可是前辈的态度竟这么犹疑不决。实在是……”
“别擅自帮我作决定——”
木场看着照片,原本想说“我不是那么顽强的人”,最后还是忍住不说。
“这张预告信是前辈发现的?”
“不,我只是预告信送达的时怔恰好踫上而已。”
那是第三次去探病时的事。
小金井车站的事故——第一幕戏的开幕——之后。木场带着复杂心境度过五天。反复烦恼后,第六天还是决定去探望加菜子。说到探病。一般人首先会想到的当然足送花吧,可是粗犷的刑警没想到这么多,木场当时买了豆沙饼去慰问。
加菜子谢绝面会。没见到面,不过见到了阳子。阳子非常惊讶,郑重地向木场道谢。
木场在场的时间只有短短十五分钟,没说到什么足以称作对话的对话,但对木场而言,这十五分钟比其他任何时刻都还要浓厚。
木场隔两天后会再度来访。就是为了追求同样的时刻。当然他也担心加菜子的状况,只是为见不到的对象担再多心也是没用。
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的心中对阳子已萌发了一股特殊情感——为她打倒敌人。
当然,那时仍只是一种朦胧淡薄的莫名情感情。等到木场了解这股情感的真相时,已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
一楼不见人影。第一次雨宫在,第二次则有甲田在,两次木骣场在他们的引导下上楼。在一楼不管叫得多大声楼上也听不到。这个箱子里没有警铃也没呼叫铃。不过这已是第三次造访,木场也早就习惯了。他猜想——阳子应该在二楼的接待室,便贸然闯入建筑里,直接登上螺旋梯,打开接待室的门。
只有阳子在。
隔子在角落的书桌前。
她惊讶地回头,左手拿信封。
“——木场先生!”
信封里拿出来的信纸滑落。
她一脸惊慌样,事情似乎非比寻常。
“怎么了?阳子小姐!”
阳子彷佛贫血一般倒下在木场眼里像是如此,他奔跑向前。事到如今,仍不知阳子当时是真的昏倒,还是只是想捡起掉在地板上的信纸而已。
原想去扶住阳子的木场比阳子更快一把抓住那张纸。而原本想捡起信纸的阳子手指恰好
放在木场硕大的拳头上。
“啊。”
阳子的手收回。木场摊开手中的纸。
是一张由印刷字剪贴拼凑一股的信。
会/来带/走/加/菜/子
加/菜/于是/lla le diable au corps
爱惜性命就/把钱/准备/好
金额为/一千万/圆/是也
期限/为九/月/口口/是也
去/通知/口口 /恶魔
“那,那个是……”
“这——是威胁——”
阳子的表情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管木场怎么问依旧弄不清楚状况。雨宫不知不觉站
在背后,同样一脸狼狈。
这就第二幕戏开演的场面。
木场不知回想过几次这个场面了,但。
——信是何时送达的,
真的是当时才送达的?木场至今未曾怀疑过。
青木说:
“那排怪怪的洋文奸像是法文,意思似乎是_恶魔附身,现在神奈川那边正在为那封威胁信是从什么路径送达的争论不休。因为好像找不到信封。」
那时还在,木场有看到。
“信封正面好像做写了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不是邮寄的。”
因为根据那时雨宫的证词,信是夹在玄关门缝上的。听木场说完,青木说:
“如果——那是送到被害者家中也就算了,但是那里是研究所,说明白点就是别人家,为何雨宫跟阳子会打开没写收信人姓名地址的书信,这很奇怪吧。所以一定会写着柚木
小姐之类的字样吧。”
的确没错。可是木场的记忆没好到连信封上写的字都记得,接获木场联络赶到的刑警也光是在意内容,没注意到信封。雨宫一直重复说着这是恶作剧,是恶作剧,阳子则什么也没说。
“接着是空格部分的问题。后半的缺字,那是打一开始就如此,还是——”
“那个打一开始就那样了。”
照片与木场当时看到的实物完全一样。
“这岂不是很不自然么?”
确实如此,当时神奈川的刑警也指出这点。木场想,或许是自己一把抓住的时候掉落了也说不定。但是当注意到这点,回去找时地板上什么也没有。
“好像有浆糊的痕迹。所以是脱落了或撕落了。可是这是何时发生的,如果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