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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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金线狐很热络地打招呼:“要来金山镇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也好事先准备一下,摆酒为你接风洗尘呀!”
“大妹子!别跟我客气,”金天保在这娘们的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了。“这金山镇少说一个月也要来个三、五回,那敢惊动你……来!坐,决坐!我吩咐他们上菜。”
“一家子!慢来!”金线狐没有坐,一只脚反而踩上了凳子。“你今天找我分明有事,有事先吩咐,吃喝不要紧。”
“大妹子!”金天保脸上有些讪讪的:“愚兄在你面前是一点儿也藏不了私……大妹子!
你可要给愚兄我一个面子。”
“一家子!你这是什么话呀?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大妹子!今儿我要在金山镇带一个人回去。”
“谁?”
“一个重犯。”
“谁嘛?”
“一个住在镇上‘金凤阁客栈’的外客,名叫裘文杰,我听说这小子跟你有那么一点小来往,所以……嘿嘿!所以先来跟你打一声招呼。”
“一家子!说句实在的,我跟这个姓裘的以往不认识,也没有什么交情……”
“那可好……”
“一家子!听我把话说完行吗?虽然我跟他没交情,这会儿我还是要请你给小妹一个面子,从昨儿算起,十天之内不要去动他。”
“哦!为什么?”
“一家子!别问理由,行吗……你要在镇上留多久?吃喝玩乐全由小妹我包啦!”
“大妹子!”金天保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情。“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姓裘的伪造公文劫走了劫金大盗莫高,我队上的四个兄弟如今下落不明,可能也遭了毒手,总队限期捉拿归案,万一这码子事传到胡帅的耳里,别说我要丢差使,只怕我的脑袋瓜儿也要搬家哩!”
“一家子!如果你当真会被绑赴法场,我一定带着人枪来救你……”
“大妹子!别说笑、别说笑……”
“一家于!小妹是在请求你,你想想:打从你上任以来,是你求我的事儿多,还是我求你的事儿多?就这么一件事,你也不给面子?”
“大妹子!”金天保快哭出来了。“这可是要脑袋瓜儿的事呀!开不得玩笑、千万开不得玩笑!”
“好好好!”金线狐脸色一变,气鼓鼓地:“你要带人你就去带吧!姓裘的在客栈里等着你去抓,一家子!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错,那可不干我的事。”
金线狐说完之后,掉头就走。
金天保一个大步把她给拦住了。
“大妹子!慢走慢走,我可不是存心来惹你生气的,你平时帮我那么多,这一回……”
“这一回有点儿例外,是小妹我反过来请你帮忙,说吧!给不给面子?”
“十天?”
“没错,从现在算起,只有八天半。”
“大妹子!我等,不过,我要派人钉住他。”
“怎么个钉法?”
“这……?”
“一家子!如果你能钉住他而不被他发觉,你就去钉;如果你眼睁睁看他杀人,或者他被人杀,你都能不管,你也要钉。要是这两件事你都作不到,我看你还是省省劲儿,到万花楼去享享艳福吧!”
“大妹子!你可得替我想一想,若是我没抓到这个重犯,也许还有挽转的余地。如今我查到了,追到了,不立刻抓他,又让他跑了,这……这教我怎么申诉,脑袋瓜儿就丢定啦!”
“一家子!你要是真会落到绑赴刑场的地步,我这个作小妹的还不情愿哩!放心,那姓裘的就好像放在我口袋里,跑不掉的!”
“当真?”
“我的话你还不信吗?”金线狐一把抓住了金天保的手。“走走走!这里的酒菜赏给你的弟兄们去吃喝吧!咱们上万花楼去,小妹给你安排安排,你也正好趁这几天舒坦一下。”
在呼玛一带称雄道霸的金天保一旦到了金线狐这娘们的手里竟然变成了面人儿,任她揉,任她揑了。
金线狐把金天保安排妥当,回到金家大院时,已经是太阳开始偏西的午后了,她打算休息一下,再等佟春霖的消息。
一下大车,就看见杜云飞在石阶前等待着,似乎有极重要的事要报告她。
“有事?”她轻轻地问。
“是的……裘文杰回到了客栈。”
“哦?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刚走不久,好像他是跟在咱们之后离开了那个地方。”
“现在呢?”
“他在客栈里吃过晌午,就一个人到万花楼去了。”
“万花楼?这小子可真是不知死活,金天保就在万花楼,人家带了大队人马来抓他,他倒自己送上门去了。”
杜云飞所要报告的事都说完了,他不敢胡乱表示自己的意见,今天金线狐的脾气非常暴躁,他犯不上找挨骂。
“云飞!那个小丫头片子为什么又让他离开呢?”
“这……可猜不着。”
“如今那小子还在万花楼吗?”
“还在。”
“侍候他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是一个叫小百合的。”
“让他去找乐子吧!等他回到客栈之后就立刻通知我………对了!我今天不见任何客人,除了佟春霖。”
“佟春霖已经来了。”
“哦?在那儿?”
“在大厅。”
金线狐心中非常佩服这个老江湖,他办起事来的效率是非常惊人的。
“有消息了吗?”一进大厅,金线狐劈头就问。
“金姑娘!你要我查的是一对神秘的父女,可是,北大荒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对父女。玉娃子这个小丫头是有的,那个皮鞭上很有功夫的妇人也是有的。她俩是什么关系,外人不清楚。她们多年来一直是以围猎维生,从来也没有跟别人来往,也没有什么过节,至于你所说的那位神秘的老头子什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她们一直就住在那间石屋里吗?”
“金姑娘!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金线狐有一瞬间的沉默,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她似乎已经把许多事情都安排好了。她突然笑着讶:“说句良心话,我是真有点儿服你。”
佟春霖先是一楞,接着又阴侧恻地笑了起来:“嘿嘿—金姑娘!我不是在你面前倚老卖老,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混出了名头,可是,我却摸不着你的性子,就像北大荒三月的天气,头顶上是暖烘烘的太阳,脚底下是硬冰冰的冻地,又是冷又是热的,金姑娘!这会儿你怎么又夸证起我来啦?”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那姓裘的准定会回过头来找你……”
“我是这么说过。”
“他已经找你去了。”
“哦?上那儿去找我?”
“上万花楼小百合姑娘那儿……”金线狐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虽然你没告诉过我,你跟裘文杰之间如何连络,不过,我知道万花楼中的小百合是你的耳目,没错吧?”
“服了、服了!”佟春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哈:“金姑娘!在北大荒谁要想瞒着你打个马虎眼儿,可真是不容易办到哩!”
“你可知道如今万花楼有一位豪客在吗?”
“谁?”
“金天保。”
“金姑娘!不是我捧你,说起金天保,可不能小看,他要是跺一跺脚,呼玛河的水都要飞起三尺,小船都会翻过来。不过,他在你面前算不了什么;尤其是在你坐镇的金山镇,他那里还够资格算一个豪客?”
人、没有不喜欢听奉承话的,金线狐当然是非常开心,流露出非常得意的笑容。
“金姑娘,我要告辞啦!”
“什么时候再来?”
“哦?我还需要来吗?”
“当然要来,最好是今天晚上。”
“金姑娘莫非还有什么差遣?”
“别在我面前装迷糊,我要知道你跟裘文杰来往的下文,而且,你也顺便向他打听一下那个神秘的老头子,只有裘文杰见过他。”
“一定、一定。”佟春霖表现得非常恭顺,“一有消息,我就随时来奉告。”
佟春霖离开金家大院,匆匁忙忙去到一家吃食店,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填肚子,然后就往黑龙江畔走去。
他并不是走向热闹的码头,而是走向码头上游约摸三里处的一处河湾,那里住着几户渔家,河湾处停泊了几艘破旧的渔船,也有三三两两的儿童在用手网捕小虾,这是他们的娱乐,当然,晚餐时他们也可以吃到香酥鲜美的炸虾儿。
右人迎了过来,是个白发皤皤的老婆子。
“佟爷!您要带一尾鲜鱼回去下酒吗?刚网上来的,还鲜蹦活跳哩!”
“那可好!我瞧瞧、我瞧瞧!”
佟春霖跟着那老婆子进了屋子。一进屋,那老婆子的态度就变了、冷冷的,而且还伸出了干瘪的手。
佟春霖摸出一块老光洋,放在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掌里。
“佟爷!太少了。”
“这是老价钱……”
“今儿来的是贵客,您得多打发……”
佟春霖大概不喜欢罗嗦,又掏摸了一块老光洋放进了那只贪婪的手掌心里。
“人在房里,天色黑尽之前请走路,不能久留,这是老规矩。”老婆子冷冶地说。
尾房有人在等佟春霖,是裘文杰。
“老弟!想通了?”佟春霖就站在房门口,没有进去。
“我有一把匕首,”裘文杰坐在那儿一动也没动,眼光也没有向门口看,“是一把很不错的匕首,我用了好几年,很称手,可惜今天弄丢了。”
“哦?”
“在这豺狼遍地的北大荒,身上没家伙可不行,所以,我想跟你要那两把匕首。”
“聂龙的遗物?”
“我也不管是谁的遗物,就是你昨晚给我看的那两把匕首,我要买。”
“不买机密消息?”
“没兴趣。”
“裘老弟!你这一趟白跑了,我在北大荒只卖机密清息,那两把匕首只送不卖,如果你对聂龙的生死存亡毫不关心,那两把打造精良的兵器又岂能落在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的手中?”
裘文杰突地长身而起,像扑纵的山豹,像振翅的老鹰,其快无比,一幌就到了佟春霖的面前,叭地一声,就将佟春霖的眉头抓了个结结实实。
“卖不卖?”裘文杰气势汹汹。
“不卖。”佟春霖的语气仍然很强硬。“如果你想抢,也不成,因为今天我没有将那两把匕首带在身边。”
裘文杰开始用另一只手去搜索佟春霖的身上,他搜得很仔细,还让佟春霖跷起脚来让他搜查靴筒,果然,没搜苍那两把匕首。
“走!我跟你去拿。”
“裘老弟!咱们干么要用这种态度相处呢?你松开手,咱们坐下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我真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明明是为了‘三耳四手’小聂龙的事来到北大荒,你偏不承认,为什么呀?”
裘文杰的手放松了,不过他的嘴依然没有放松。
“我不认识什么小聂龙,这话在昨天晚上我已经对你说清楚了,我只想买那两把匕首。”
“我不开铁匠铺,不卖刀剑。”
佟春霖表现的态度相当强硬,可是,裘文杰倒没有勃然大怒,他只是冷笑了一声:“哼!
姓佟的!想不到你还有点儿个性,不过,我这个人也有点儿倔。昨晚你要将那两把匕首送给我,我偏不要;现在你不卖,我是偏偏买定了。”
“不卖就是不卖。”
“姓佟的!你在北大荒能够活到今天,就全靠你的耳目灵通,要是你没有耳目,只怕寸步难行。丑话说在前面,明天天亮之前把那对匕首送到我客栈去,晚了一个时辰,我就先拿万花楼的小百合开刀,一直把你的耳目斩尽杀绝为止,我看你以后怎么个混法?”话一说完,裘文杰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这也许是气话,也许是大话,可是,这话从裘文杰的嘴里说出来就格外有份量,一向心高气傲的佟春霖也免不了连打几个寒颤。
“哼!”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冷笑。
佟春霖闻声回头,这间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身披蓑衣、头戴竹笠,一副渔翁打扮,他面壁而立,佟春霖只看到了他的背部;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他也是非常恭敬。
“您是什么时候到的?”佟春霖的口气非常恭敬。
“早来了。”
“那……姓裘的说什么您都听到了?”
“嗯!”
“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那人向后一甩手,吭郎一声,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儿落在桌子上。
“这里有两把匕首,夜里给他送过去。”
“可是,他要的是聂龙那两把,不是……”
“如果姓裘的认得出来那两把匕首是聂龙生前用的,咱们岂不是省下了许多麻烦?”
佟春霖的脸上立刻浮现了笑容,一连声地说:“高明、高明!我怎么没有想到哩!”
“春霖!姓裘的是个楞头青,好对付,倒是金线狐那个骚娘们,你可要多用点儿脑筋。”
“这我知道。”
“春霖!我这个人一向有个原则,非有十成十的把握绝不轻举妄动,你可不能给我出半点漏子。”
“我知道。”
“去吧!”
佟春霖拿起桌上那个小布包儿,匆匁忙忙地走了出来。当他跟这个人在一起时,就会感受一股相当大的压力;而且,他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佟春霖却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总是以背对人,好像他的容貌被人看了会令人作噩梦似的。
在北大荒混混之辈,佟春霖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可就是猜不透这位神秘人物到底是什么来路。佟春霖愈是和他作深入的接触,就愈加感到不安。
佟春霖又赶到金家大院向金线狐回了信,他将裘文杰跟他接触的经过作了一番报告,不过,那个神秘人物与他的一番对话他却全部隐瞒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金线狐显然很开心这件事。
“我不能卖那对匕首,我佟春霖说出去的话绝不能随便收回来。”
“怎么?你是想试试姓裘的说话算不算数。”
“我不想试。”
“那你何不作个顺水人情,将匕首送他?”
“也不送。”
“你这个人还挺别扭。”
“我借给他用,”佟春霖将那个小布包儿放在金线狐的面前。“麻烦你转一转手,这样,彼此留个面子。”
“好!我替你们打这个圆场……我教你帮我查的人,这是请你费费心。”
“放心,我会四处去查访的。”
佟春霖辞去之后,金线狐立刻派杜云飞去请裘文杰,因为她这个作地主的还没有请来客吃过饭,裘文杰一请就到,这一次倒还没有横生枝节。
酒过三巡,金线狐就把那个小布包儿拿了出来。
“这是佟老头儿送过来的。”
“什么?”
“你还是明知故问吗?你要的东西。”
裘文杰拿在手里掂了一下,冷笑了一声:“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裘少爷!别得理不让人,佟老头儿把话说得很明白,不卖,也不送,他只是暂时借给你用。”
“还不都是一样……”
“瞻仰一下,行吗?”
“只不过是两把短刀而已。”
裘文杰一只手抖开了外面的包布,两把锋利闪亮的匕首就出现在眼前了。这两把匕首和裘文杰昨晚在客栈中看到的那两把一式一样,如果他真是聂龙的生死之交,就会发现这不是故人之物,看神色,他似乎没有发现。
“裘少爷!我冒昧问一句话:没有这两把匕首,你就不会有安全感吗?”
“话不是这么说,我用手叉子用惯了,身无寸铁,总有点儿别扭。”
“你一向用单手叉子,如今一对成双,你习惯吗?”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