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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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袁你还能挤出多少地来?”陈副市长问。
“袁乡长皱着眉头想了想,”要说整端的地块只有东头的那片山坡地了,估计超不过三千亩。“袁乡长习惯性地眨了眨眼,脸上的皱纹愈发显得稠密,他的黝黑的脸膛使得他在这种场合显得特别另类,他不停的抽着烟,每点燃一根香烟之前,都要客气地让一圈,他抽的是五六十元钱一包的软中华。
“能不能想想办法凑他个五千亩出来?”陈副市长盯着袁乡长问。
“有难度。”袁乡长深吸了一口烟。
“我知道有难度,我是问可能性存不存在。”
“市长都说话了,再有难度我也得想办法呀!”袁乡长又猛烈地眨了眨眼,他笑的时候露出了一口黄牙。
“那你就抓紧时间把事情给我办了,需要规划局配合的直接找李局长,有些人只占地不开发,清理一下嘛,讲理的可以让他们赚一点,不讲理的就把钱给他推掉,土地收回,不搞新项目咱们秦岭市怎么发展?”陈副市长的表情很慷慨,这番话他也许是说给李局长听的,他之所以要当着阮三儿和小六的面,他可能还有别的目的。“这一回好不容易从省上调整过来了两万亩的建设用地指标,咱们秦岭市是花了代价的,2000年以前的指标省上早就分完了,这两万亩地的指标是从其它城市那儿买来的,一亩五千块呢!”
“咱们秦岭市的发展确实出乎我们的预料,再买两万亩的指标也不够用啊,前年才批下来的规划,现在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陈市长,我们新报上去的城市总体规划您觉得怎么样?”李局长的口音不像是当地人,他应该是江浙一带的。
“大体上讲还可i,规划,鬼话!省上那些人简直是狗屁不懂,能不能通过我看还是个问题,发展是硬道理,我们先干起来再说,他不批准我的新规划,我就花钱去买指标,不能再等了。”
“对对对!不能再等了!”
“不能再等了!”
“坚决不能再等了!”
饭局结束后,陈副市长说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李局长也借故要离开,陈副市长就命令袁乡长跟北奥的客人再好好聊聊,他希望在即将开幕的经贸洽谈会上,北奥与大峪乡能够签署一个正式的投资合作意向,他告诉袁乡长,从今天晚上开始,袁乡长必须马不停蹄的工作,一定要克服一切困难,把与北奥的合作当成一件政治任务来完成,他说改革开放从来就不单单只是一项经济工作,改变观念改善作风转换思路,是一场深刻的革命,面对革命工作,一定要有政治热情。
田先生说下面的活动常老板已经安排妥了,选择桑拿按摩还是卡拉ok都行。袁乡长听后只摆手,他说那些地方他不习惯去。田先生则笑着打哈哈,看来袁乡长还是没有把我们当朋友啊,工作之余解解闷儿,这种活动太正常了。袁乡长依然坚持着,他说市长已经下了已硬茬,时间紧迫呀!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如果等经贸洽谈会结束了,他与北奥的合同还签不下来,他这个乡长恐怕也就当不成了。看着一副严肃相的袁乡长,常老板说那我们就到茶苑喝茶吧,便喝还能边聊些正经事儿。
第八章权欲与金钱(5)
在茶苑,袁乡长又从手包里取出了一盒软中华,阮三儿想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三包了。真是看不出来,一个欠发达地区的小小的乡长竟敢这样奢侈的消费,而且还当着自己上司的面。他一个月的工资能有多少?照这种抽法,他就是不吃不喝也抽不过一个星期的。
袁乡长依然习惯性地眨了眨眼,让了一圈烟。他吐了几口浓浓的烟雾之后,说:“我看得出来,你们跟陈市长的关系不错,我和陈市长关系也很好,只要是兄弟们的事情,陈市长打个招呼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袁乡长,具体操作还是在您这儿,将来该按规矩怎么做我们决不会食言,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局限在我们这个小范围里,跟陈市长没关。”阮三儿想借此打消袁乡长的顾虑,他不希望让袁乡长认为他们是在拿市长压他,他要让袁乡长感悟到,跟北奥的合作他个人一定会有好处的。阮三儿想这个袁乡长不可能不吃黑,否则他就不会抽软中华了。
“我们乡上的工作难度是很大的,在我跟你们签征地合同之前,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首先要跟村上签土地代征协议,村民小组也要出东西,每个村民都必须签字,给农民的补偿费没有几个合同肯定谈不下来,高了你们不答应,低了农民又不干,现在这伙儿农民精着呢!价钱压得太低,农民会闹事的,而且将来你们进地测量开发的时候,还会发生更大的矛盾,前几天市政府就被农民围了一次。”袁乡长眉头紧锁,一口接一口地吐着烟雾。
“所以我说最艰苦的工作是由您这儿来做的,这个情我们一定要领。”阮三儿说。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们领什么情,实际情况就是这样。”袁乡长说着把手中已经抽完了的烟灭掉。“如果你们早来半年,事情就好办多了,那时候一亩地也就是只给农民一万来块钱,现在三万块可能都打不住了。”
“所以说这事儿还得请您出主意想办法,怎么跟农民谈判我们不行,您可是行家呀!”阮三儿恭维地笑着说。
“时间这么紧,别的办法我看不行了,我只能去找村上的头人,给头人点好处,让他逼着村民签字,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没问题,需要多少您开个价。”
“这事情复杂,咱的钱也不能瞎给,如果头人签下来的是三万一亩,咱可就占了大便宜,他也要拿钱去打点的,只给他两条烟恐怕不行吧,如果他能顺当的签下来,那就要给他点现货了。”
“一点问题都没有。”阮三儿盯着袁乡长说。
“其实这对你们投资商有利,钱总是要付的,让头人得点好处,那省下的可就多了。”
“袁乡长,农民的胃口撑得也太快太大了点吧,什么时候一亩地的补偿费涨到三万啦?”常老板觉得袁乡长开出的这个价有点离谱。
“三万还多?就算是三万的补偿费,投资商把土地手续全部办妥也不到五万一亩吧?你知道现在转手一亩地要多少钱?最少八万!十万一亩都有人要呢!人家农民也会算账,糊弄不过去。”
“袁乡长,您指的是那三千亩山坡地吧。”阮三儿并不觉得三万的补偿费不能接受,这个价码在他的意料之中,当然压低应该还是有余地的,只是三千亩土地显然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还有一点是他没有料到的,第一次见面袁乡长就把话挑得这么明,简直太赤裸裸了。他给田先生使了个眼色,田先生心领神会。田先生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小六,他想,阮三儿肯定不希望当着小六的面把底牌全部抖出来,他们两个在新疆已经达成了默契,如果小六把了底,他与阮三儿之间的合作难度就大了。
“袁乡长,这个事情等下来后咱们两个慢慢谈,我也是咱秦岭人,说句实话,把农民压得太狠,感情也就黄了,可我也要对得起我这些北京来的朋友,我是两边都要考虑。”田先生说着又给常老板使了个眼,意思是说让他闭嘴。常老板不愧是个聪明人,他说秦岭这地方就是邪,地价简直就是在飞,市政府招待所旁边的那十亩地,去年五十万一亩还没有要,今年涨到一百万反而都来抢了,说完他感叹了一番,就起身离开,他说他还有生意要照料,土地的买卖太玄了,他听不明白。
袁乡长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这次经贸洽谈会上也只能签个三千亩了,另外的两千亩必须缓一缓,它需要一些时间去运作。袁乡长故意把“运作”这个词拉了个长调,他觉得这是个很时尚的新名词,而且词义非常准确,大老板们都知道“运作”意味着什么。
阮三儿也认为留下个悬念可能对自己更有利,他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田先生也不含糊,他必须阻止袁乡长再说下去了,本来是要暗箱操作的,甚至对于阮三儿他都必须留一手,可这位袁乡长真他妈是个大老粗,谱都不会摆,什么事儿都说得那么直白,好处费能这么要吗?这得靠你自己去“运作”嘛!
他们有东拉西扯得了了一阵,袁乡长就起身告辞了,临分手前田先生跟袁乡长互留了电话,田先生说他明天下午再给袁乡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