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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隐隐雪色 作者:墖塔(起点2013-03-28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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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问义工的事!你想得乱七八糟的。”
  义工?!!
  她突然警醒起来。化用许莘茹的名字,所以欧阳尹夏来对质的吗?当初她怎么一下子脑袋傻了,用什么不好,非得用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的名字,这样只要苏晓有心一点,就可以查出名字所属人的具体情况,要是她被拆穿了就尴尬了,也达不到她的目的了。
  “你家要招义工?”她故意问。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尹夏,我有点好奇,你家到底是什么背景。我怎么听说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其实只是看苏晓的举止言行,总是透着一股浅浅的傲气,不像是一般家庭出身。
  “问这些干嘛。”他瞥了她一眼。
  “没什么,就是好奇。”
  “我和我妈妈离开我爸,之后妈妈就病了。就是这样。”
  她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眼睛直直的,一点不躲闪,然后肯定地说:“你没有说实话!”
  他冷冷一笑,说:“你问我家,那你家呢?你妈妈到底在哪里?”
  “你问我妈妈啊……我妈妈死了呀。”她说着,气定神闲。而他,却惊了一下。
  那么,是她自己一个人长大的?
  还不等他继续追问,她坐下来,继续说。
  “我妈妈和我……额……跟你差不多了,她离开她老公后就病了。可是啊,我妈妈要不幸一些,她离开家后半年就去世了,然后就我一个人生活。”
  “那你背上的伤痕是……”
  雪莉一愣,才想起来他救她的时候肯定看到过后背上的伤痕。谈话越来越深入,她都已经彻底进入话题。
  “小时候和我姐姐外出玩耍时弄伤的,我们去郊外的山上玩,她为了我失足从山坡上滚下去,我条件反射一下子抱住她,滚下去的时候划伤的。唯一好的是,我姐姐没有受伤,我受伤算是值得的吧。我姐姐要是破相了可是这个世界的一大损失!”
  姐姐?
  又出来一个人物,她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东西,那么姐姐又在哪里?难道姐姐和爸爸在一起,或者姐姐也死了?
  他明明在遏制自己不要过问,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她:“那么,你姐姐呢?”
  她一下子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他见她不说话,有些难过的样子,后悔自己说这样的话。别人不想说的,为什么要那么露骨地问她?他转了个话题,谈起南坻。
  “今晚南坻周年庆有打折活动,你……去不去?”他低下头,吱吱唔唔地问她。
  “什么?南坻周年庆?!”
  “嗯……”
  “好啊好啊!!我去啊!你请客!”她笑着,一下子气氛又愉快起来。
  “我没说过我要请客。”
  “是你叫我去南坻的,就是你请客!啊哈哈……”
  “我没说!”
  “啊,尹夏请客!!”她笑着叫着,跑出了大樱花树下。
  他在后面笑着摇摇头,也追了出去。
  树下的小种子,在湿润的泥土中,一点点生长。
  

第三章 不弃
更新时间2013…2…6 20:55:28  字数:13811

 深棕色的墙纸,19世纪的英伦风格壁灯,质感厚实的木地板……这里,没有五光十色的灯光,也没有激情澎湃的音乐。昏暗柔和的光芒流溢着,与舒缓清爽的钢琴声弥漫在这酒吧。如此格调非常的酒吧,就是南坻。
  今天哪是什么周年庆,明明和平常一样。还是安安静静地营业,没有折扣优惠,没有兴奋的活动。被尹夏骗了。
  雪莉一个人坐在最远角落的角落,这样可以让尹夏看不到她。桌上已经满是啤酒空瓶,她伏在桌上,已经喝得差不多。眼皮似乎很重,睁不开,但也没有完全闭上。她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口齿不清地说些什么。
  她在想她的妈妈,她的姐姐,她的爸爸,她的外公……
  见不到的妈妈,不能见的姐姐,不想见的爸爸,不敢见的外公,他们都过得怎么样呢?她在圉旭里可以见到白雪,远远地看着她,不能走近,听说白雪的事情,还要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来认真地听。这种感觉就像一只会咬人的小虫,在你心里慢慢爬着,一边爬一边咬,又痒又疼,还抓不着挠不着。
  尹夏慢条斯理地弹奏着钢琴,却有些心急地在等着休息时间。
  他也不知道她现在喝到什么程度了。可是,即使是关心,他就是迈不出步伐去制止她一下,一个女孩子喝那么多酒,总是不好的吧。
  曲毕……
  他站起身,形式上地对台下的观众微微一鞠躬,全场立刻爆出掀翻屋顶的掌声。
  对于这掌声,他并不以之为然。走下台后,径直来到那个狭小,却仍然空荡的位置。
  “啊……尹夏来了啊……”她微微抬起头,笑着极力睁开似乎已经睁不开的眼睛看着他。
  他看着她,纹丝未动,什么都没说,只站在那里,看着她。
  “来来来,坐啊!”她把他拉到她旁边,随手拿来一瓶酒,对他说:“我们两个,干了这一瓶。干!”
  她说完,直接就把瓶中酒往自己嘴里灌。
  他没理她。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皱着眉头,痛苦地喝完了这一瓶啤酒,她又拿起另一瓶,在此举起:“为了我每天都独立自主地快乐活着,干杯!”
  说完,她又想一口喝完。
  不等她送到嘴边,他夺走了她手里的酒,一口喝完,任凭她在一旁大吵大闹也不给她。
  “这是我的酒,要喝你自己买去!干嘛抢我的!”她凶巴巴地说,又转入低沉音调:“我现在,没有工作,收入都没有,那么穷,你还要……抢我的酒喝!真是可恶……”
  他惊愕,她不是说她在另一个酒吧当钢琴师吗?
  “你没工作?你不是……”
  “我是有工作的啊……不过没有工资,还要我倒贴钱呢!哎哟……真是凄凉啊……你说,人活着凄凉不凄凉……”
  她笑着,一看就知道醉到无药可救了。
  好在桌上的酒已经没有了,她迷迷糊糊伏在桌上,嘴里不知道又开始念叨着什么。他前往收银台,把她的帐结了,并且告诉吧台服务员不要再给她酒。然后他又开始工作,继续弹奏他的钢琴曲,心里想着下班以后把她送回家。
  估计啊,他今天又回不了家了。
  总算是熬到了午夜,南坻终于打烊。他来到那个角落,看着她已经倒在桌上睡着了。他轻轻摇摇她,把她叫醒,告诉她打烊了,她一抬头,就说:
  “尹夏,你骗人,明明没有什么周年庆!”
  “好好好,我骗你的,对不起啊,现在回家吧……”他把她的手臂挎到他肩上,扶着她踉踉跄跄地走出店门。
  身后的店员在指手划脚,悄悄笑着。在他们看来,那明显是尹夏的女朋友了,喝那么烂醉,还得要尹夏送回家。
  大家陷入一片胡思乱想之中,然后是笑笑各自回家。
  尹夏可辛苦了,那么拽着她,连他自己都走不稳,她并不是安安静静的,而是一边走着一边呼天抢地,胡言乱语。偏偏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连出租车都没有,平常这条路有那么多出租车的啊!带着她根本很难走路,就算走到天亮也走不到家。他也真是倒霉,怎么就说什么南坻周年庆的谎话呢?惹上那么一个酒品暴差的人,不能喝还偏偏喝那么多,喝多了还不消停,还要乱嚷嚷。幸运的是午夜街上的人都已经很少了,不然就丢脸死了。
  夜半宁静的街道,城市的霓虹已无斑斓。
  她曲卷的长发垂下遮住大半张脸,双手也无力地垂下,就像没有骨头的橡皮人,双腿也不听使唤,半弯曲着,总也伸不直,有意无意地迈动步伐。
  两个身影,就在夜幕静谧的灯光下,跌跌撞撞。
  “放开我!”她有力无力地说着。
  他没有理睬她,依旧扶着她,继续向前走。
  “听见没有,我自己会走。”她再一遍喊到。
  他立刻松开了手,她就自然地倒在马路旁。
  “你不是会走吗?走啊。”他有些责备她的意思。
  她用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不料刚半立起身又倒向地面。他一急,又立刻扶住她,不再说她什么,继续向前走。
  “我真是没用啊,这才多少酒啊……这才不是我!你认识我吗尹夏?你不认识,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到底姓不姓雪啊……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突然停下脚步,他也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苍白的脸,凌乱的发丝,微微趄起的眉尖,想哭又不想哭的样子。他知道,她有的只是痛苦和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挣扎。
  她看着他的脸,突然笑起来,说:“尹夏,你长得真不错……你说你们两个谁更帅?”
  “谁?”他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他啊……”她又笑了起来,“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论怎样我都回不去了,就算喜欢他,也回不去了。他已经有属于他的幸福,他们俩的幸福,我去打扰对谁都没好处……他应该只是我哥哥,我的哥哥!原颢哥哥!”她大叫起来,他听得清清楚楚。
  眼底暗藏忧伤,笑容是无法掩盖的。
  他低下头,不语。留海遮住双眼,猜不出他的表情。
  “原颢学长,以后就这样叫他好了,挺好的!挺好啊!”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他为什么要知道她那些与他无关的事?
  雪莉已经无法再走了,一步也走不了。
  他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她,那副丑陋懦弱的样子,纵使讨厌,但也还是背起她,继续走在这条没有行人的街道上。
  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丑陋懦弱?
  想面对,又不敢面对。
  艰难走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让他打到一辆出租车。
  没想到那个司机也是个话瓢,一路说个不停笑个不停,明显也是把他们俩归为情侣分类了。
  尹夏只有低下头,减少和司机的对话。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害羞了?!
  但是被别人误认为和她是情侣关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为什么沾上她的生活就老是不宁静!
  回到家都已经快到凌晨一点。
  把她放到床上,脱下鞋子,又给她盖好被子,关灯关门让她睡了。他自己就发条短信给妈妈说自己不回家了,然后随便洗漱一下就蜷在小沙发上睡了。那么小的一个两人座沙发,实在是委屈了他那么修长的身子。
  他很累了,真的很累了。自从遇见了她,他就常常受这种本不该由他承受的辛苦。可是,如果真的不该由他承受,为何现实中他终究还是要承受?!
  没有“不应该”这样的词,既然发生了,那就是应该的。
  注定而已。
  每次来她家都是这样子,邋遢随意就睡了,似乎一点也不会注意形象,也不会客套什么。
  接着,他安静睡去。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候遇见你是在哪一天……”
  隐隐约约,听见这样一收忧伤的歌曲。很熟悉的旋律,这样的童谣总是温暖人心的,像是雪夜里握在手心里暖暖的一杯咖啡,那样的温暖流遍全身,轻柔舒缓。
  他记得,从前有个女人在他面前唱过这首歌谣,他那个时候听得入迷,忘乎所以。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她漂亮的脸庞,看着她和蔼的笑容,听着好美好美的歌声。一个男人面带微笑站在这个女人旁边,看着她,脸上堆满了幸福和满足。这个男人是欧阳尹夏的父亲,而这个女人,却不是他的母亲。
  猛然睁开眼睛行了过来。
  耳畔,不断重复着这跑了调的旋律,以及越来越清楚的日本歌词。
  不是梦啊!这声音的的确确存在。
  他从沙发上起来,顺着声音找过去,却发现这歌声分明是醉鬼雪莉唱的。
  他打开光芒柔和的壁灯,看着她不堪入目的睡姿,小嘴一动一动地吐出一个一个的音节,表情很痛苦,像是在睡梦中被热掐住气管却怎么也行不过来。
  纵使有很多疑问,他也不想去考虑那么多来让自己再添烦忧。很多事,不知道才会永远快乐。
  替她盖好被子,他关上灯,带上门,继续倒在沙发上昏昏睡去。明明什么多不想,却还是梦见儿时凌乱的片段。
  看见自己的父亲为那个漂亮的女人拭去眼角的泪滴,看见父亲对着那个女人露出温柔的微笑,看见父亲为了那女人同自己的母亲争吵不休,看见自己的母亲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手握着精美华贵的结婚戒指偷偷哭泣……最终,在三年前,母亲带着十六岁的他离开了那个房子,搬到一个小公寓里。
  他只是个孩子,他不希望卷入大人的战争中,虽然,事实上他就从未置身事外过。就算他不再是个孩子,也仍旧是个孩子而已。
  醒来,发现她又睡在床下了。这次却是连人带被一齐落到床下。昨天穿的衣服丝毫未动。窗帘一如既往地关得严严实实,似乎并不想有人窥探到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不知道是几点的晨光,穿过这严严实实的窗帘,最后寥寥无几地散落在木地板上,更显微弱。
  她微微睁开眼,笑了笑,看着吊灯上的雏菊,一直不动。躺在地上,没有力气动弹。
  头痛得要死,原来醉酒的时候不好受,酒醒了更不好受。怪不得别人说“借酒消愁”都是所谓的屁话呢!
  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一点印象也没有。
  “吱……”
  门被从外面打开。
  倒立的视角,她看见一个很熟的面孔——欧阳尹夏?
  又是他?!
  他看着地上头发凌乱的她,问到:“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那就睡到下午再说吧。”她慵懒地回答,又继续躺在地上,把头埋在被子中,闭上眼睛,却更本没有了睡意,只不过想缓和一下头痛的感觉,可是这痛感却一点也没有减轻。
  “把这个吃了。”
  她把头从被子里审伸了出来,看见他一手拿着一个盛满水的杯子,一手握着未知物体。
  “这是什么?”他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后她问到。
  “药。”
  “我自然知道是药,什么药啊。”
  “毒药,吃了以后就可以解脱了。你不是想死吗?”
  “哈?你要毒死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死的!”她觉得很奇怪,怎么可能是毒药,好笑!毒药就毒药吧,管他呢!她一口吞了下去,还多余地咕咚咕咚喝几大口水。被人伺候的日子真是舒服啊,药来伸手水来张口……
  “不上班的吗?”他问。
  “是啊,周末不上班。”她又倒在地上继续睡。
  “你到底做什么工作。还要倒贴钱。”
  她惊了一下。
  “不用装疑惑了,我全都知道了。”
  她呆住,却依旧一动不动,把头埋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她屏住呼吸,仔细听他说什么话。
  “南坻的工作,是你让给我的吧。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可不可以透露一下?”他面无表情看着疲乏的她,冷静地说。
  “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地追求微薄的生存资本,可是你不一样,你很需要那资本,那是维系你妈妈生命的资本。还有,南坻的工作是人家把我辞退了录你的,你干嘛老提我的伤心事,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谦让的人吗?”
  她捂在被子,让他看不到她的脸。
  他不语,只是看着她。
  良久……他说:
  “你睡吧,不打扰了。”
  接着,是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她睁开双眼,看着被子里漆黑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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