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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空白的忧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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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进社所在的附近也有着一点一点霓虹灯的光亮。但弘进社的窗子里,灯光当然是全部熄灭了。那些职员们,现在大概已经回到家里,或者是在什么小酒店里喝一杯了吧。这个威胁着地方报纸的怪物,一到夜里,所有的机能也都停止活动啦。那个噬痛、侮辱着植木的中田,这时候又在做些什么呢?恐怕不是在小酒店里由下女陪着晚酌,便是躺在公寓的小房间里看着杂志吧。不过是一个贫穷的靠薪水过活的小职员而已。可是一到明天,又会变成威胁别人的大人物啦。
  铃声响着。植木挂的长途电话接通了。
  “专务理事先生在家吗?”
  对方回答说不在。是下女的声音,听来很幽远。
  “我是专务派到东京来的植木啊。”
  对方听到这么说,又改由专务理事的妻子来接电话,是一个嘶哑的声音。植木又问:
  “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恐怕要到十点钟吧。到那时候再打电话来试试看罢。”
  对方的口气非常冷淡。看来专务理事的妻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这正和他自己的妻子对他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是一样的。植木挂断电话,就通知旅馆开夜饭。今天一天都不曾感到肚子饿过。
  他勉勉强强地吃着饭时,外面传来了三弦声、欢笑声和用手拍着拍子的声音。
  “好象是宴会吧?”
  植木对坐在前面侍候的下女说。下女告诉他这是贴隔壁的旅馆里传来的。
  “客人,一个人很冷清吧?”下女笑着说。
  “去洗个土耳其浴怎么样?东京有名的啊!”
  “是吗?可是,已经不是这个年纪啦。”
  “哪里,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去哩。”
  下女向植木的耳边睨视着。植木知道,这里尽是白头发。最近以来,体重也一直在减轻。
  下女把食具端走后,便开始为他铺床。植木坐在窗边的椅子里,向外面眺望着。街上的灯火似乎已经少了一些了。
  电话铃响着,植木连忙从椅子里起来,跨着大步来到电话边。
  “是从XX来的。”
  接线生通知他这是长途电话。他正在想这一定是专务理事挂来的。耳机里已经响起了专务理事的粗壮的声音:
  “我是小林啊。”
  这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似的有些模糊。
  “辛苦啦。我刚才回来,听说你来过电话啦。”
  他的声音里带着忧虑的心情。
  “事情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哪。”
  “啊,什么?”
  下女铺好被褥,默默地行过礼后,关上隔扇出去了。植木放大了嗓子。
  “真是,很不容易搞哩。地方报纸科科长名仓到北海道出差还没有回来,同此不得要领。”
  “他哪一天回来?”
  “似乎还要等四五天哩。”
  “是吗,那你只好在那里等他回来再说啦。”
  专务理事的声音里带着拜托植木的回气。
  “是,只得这样啦。”
  “那么,那边的空气怎么样?”
  “还是和我们在报馆挂电话时一个样子哪。”
  植木用手掌围住了话筒。
  “对方还是那个副科长中田啊,他唠唠叨叨地讲了很多话。不过,这个人有点儿摆架子哩。”
  中田说的弘进社准备“和Q 报一刀两断”这句话,植木没有这个勇气如实地报告专务理事。
  而且,在没有听到名仓忠一的话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决定哩。
  “和同制药公司那边去过了吗?”专务理事这样问。
  “去过啦,我想无论如何,不能不去道歉一下,所以一到东京就去啦。”
  “哦,那边怎么样?”
  “他们说宣传部长和副部长都不在,不肯见哩。”
  植木认为关于这件事还是讲实话的好。
  “不过,我后来一想,这件事做得不太好。
  如果不是和弘进社的什么人一起去,这样做,反而刺激了弘进社。所以,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中田。“
  普通的地方报纸,除了礼仪上的拜访以外,一般是不直接和广告主见面的,见面时也只谈些“承蒙照顾,十分感谢”之类礼仪上的应酬话而已。有关业务上的来往,双方之间都隔着广告公司这一道厚厚的玻璃墙壁,不能直接接头的。广告主的意向要滤过广告公司,报馆的意见也要通过广告公司传达。但广告公司却并不是沟通双方的单纯的渠道,对于基础不太好的报纸,广告公司也会添加一些自己的意见。
  所以,报馆的广告部主任即使是为了谢罪而直接去拜访和同公司,对代理广告业务的弘进社也是应该避席的。何况,和同制药公司对Q 报这样一家乡下报纸,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哩。这种报纸的一个小小的广告主任,竟然独自一个人上内,那当然只好嗤之以鼻了。
  “哦,是吗。”
  在远程的电话里,专务理事的声音也低落下去了。他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报馆地位的虚弱。
  “无论如何,你就在东京等着地方报纸科长回来罢。除了好好向这个人恳求一下以外,也没有别的方法啦。”
  “是,知道啦。”植木说。“还有,关于‘浪气龙’中毒事件的订正广告问题。”
  “哦。”
  “稿子已经由和同公司在起草了。据中田说,地位要占四个整栏,费用也要全部由我们负担。我看不得已,只好免费给他们刊登啦。问题恐怕是在四个整栏上。因为我们的规定,每页的广告地位只占三栏地位,如果要增为四栏,那就非占去一栏新闻的地位不可,关于这个问题,希望专务先生和编辑部方面谈谈。”
  植木的眼前又浮现着编辑部部长森野义三那张肥肥的圆脸。他又会怒喝着:“这是对编辑权的侵害!”植木是无力和他争辩的。
  “这没有问题,由我负责就是啦。”专务一口应承下来。又说,“我们这方面任何牺牲都可以忍受,希望你也能好好地取得他们的谅解。”
  最后又说了一声“辛苦你啦”,专务理事便把电话挂断了。植木慢慢地放下了话筒。
  他拿出纸烟来吸着。看看下面中心区街道上的灯火,似乎比刚才又少一些了。他想着在这里等待地方报纸科名仓科长回来的五六天的日子。
  那是一段充满着焦急、烦闷的时期,每天晚上恐怕只好就这样无聊地眺望着这些霓虹灯来消磨时间了。出去玩玩罢,实在提不起这个兴致来。东京仿佛只是一个没有色彩的、阴郁的都市。在惩处没有决定之前,他的位子还在空中飘荡。因此,他还不得不每天到弘进社去一下,名仓科长也许会变更计划,比预定的日子提早一些回也来未可知。在这个期间里,还不能不带着卑屈的笑容去侍候年轻的中田那种悭吝、贪婪的脸色。这也就是他当前唯一可以做的事了。植木接连抽了两支纸烟。身体感到非常疲乏,但一点也不想睡。
  第二天,植木又到弘进社去了。一推进门,心里就感到沉重起来。往里边一望,中田正和什么人谈着话。他似乎是瞥到了植木进来的,但还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他坐在椅子里,弯着身于,扒开着两条腿,一副懒散的姿态。对方是一个中年男人,并紧双足坐着,堆着满脸笑容,恭顺地望着中田。植木一看就知道,又是什么地方一家小报馆里的广告员。
  “中田先生,您好。”
  植木在柜台外面打着招呼。
  “哦,”中田装得刚才看见似的,无可奈何地应酬了一句,接着又把脸转向客人,连“请进来罢”都不说一声。
  中田把面前的抽斗一会儿拉出来,一会儿又推进去。这种动作看来象是毫无意义,但在植木心里却非常清楚:抽斗中堆放着广告主存在这里的纸型,这也正是地方报纸渴望着的东西。中田,的动作也就是要把这些纸型露给他们看看,作为讲价钱的资本。棺木站在柜台外面,远远地看着他的这种动作。那个广告员带着困惑的神情苦笑着,中田还是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一会儿转脸望着别处,一会儿和通过身边的同事聊几句。那广告员终于垂下双肩,显出了被这种诱惑所征服的样子。
  “植木先生!”
  中田从椅子里站起来,打着呵欠这样说着。
  “哦,请进来罢。”
  植木慌忙丢掉了街在嘴角边的纸烟。
  七
  “我已经跟科长联系过啦。”
  中田眼睛盯住着植木这么说。在植木看来,对方的话里面,似乎在说:“怎么样,昨晚上没有睡熟吧!”
  “哦,是吗,麻烦您啦。”
  植木行着礼回答。
  “名仓科长说,他不是从北海道直接回来。
  还要从东北到北陆去弯一下哩。所以,预定回来的日期又要延缓了。“
  中田嘴角边浮现着微笑这样说。他生得颧骨突出,低陷的地方都是皱纹。应然年纪还轻。却给人一种不快的感觉。
  “延期?大概要多少日子?”
  “大概要延迟三四天吧。”
  植木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之下,又得多熬几天啦。可是一瞬之间,他又产生了这样的错觉:这会不会是中田的坏心肠,有意编这么个谎话来使我着急一下的?
  “我已经告诉科长说你来过啦。科长说,让你这么等着,实在过意不去,还是请你先回去罢。”
  “不过,”植木喘着气说,“没有关系,我一直等到他回来好了。”
  “不,我们这方面是这样安排的。”中田一下子就关上了门。“即使名仓科长回来了,问题恐怕也不可能立即获得解决吧。事情毕竟不是这么简单啊。一方面要跟和同公司去谈,同时也不能不和我们的董事商量一下,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行哩。你自己的工作也很忙,这样地拖在东京,当然也是不行的。我看,还是请先回去罢。”
  这——在弘进社与和同公司方面来说,这样做法也许是不错的;可是,在Q 报馆来说,危机毕竟没有解决啊。
  “不,多等些日子,倒没有关系。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不,这是我们科长的意思。”中田仿佛对植木的执拗感到讨厌似地说。“无论如何,请你回去罢。即使科长回来了,事情也得耽些时候才解决哩。”
  “那么,”植木感到事情落了空,带着绝望的心情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听回音呢?”
  “这个……”中田慢吞吞地说,“名仓科长说他自己到你们那里去哩。”
  “什么,上我们那儿?”植木注视着中田的脸这样说。
  “是的,名仓科长是这样说的。也不是专为了贵报,他反正还必须到那边的各个报馆去兜一下,那件事就可以乘此机会解决一下。”
  植木眼睛里着地下。他摸不清弘进社肚子里是打的什么算盘。
  “中田先生。”植木把上身凑过去这么说。
  “什么?”
  “在这个问题获得最后解决之前,你们对敝报的供稿量不会有什么改变吧?我希望先知道这一点。”
  一瞬间,中田倒被植木这种率直大胆的问题唬住了。
  “哦,这个……”他似乎感到有些迷惑似的说,“科长什么也没有说。看来不致于有什么变化吧。”
  “谢谢,务必请您多照顾。”
  植木表示着谢意。中田拿起桌子上的火柴,粗暴地点燃了纸烟。
  “植木先生,”他换了一下交叉搁着的腿。
  “不管怎么样,这个问题是有些麻烦的。这一场祸害,是贵报惹出来的。”
  他仿佛在挽回自己的威严似的接下去说:
  “和同方面的怒气看来很不容易平息哩。贵报方面固然感到困难,我们也感到很伤脑筋。我已经一再告诉过你,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找不到代替的大主顾,所以希望贵报对此也要负起充分的责任。当然,要你们负责,事实上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和同方面是只跟我们打交道的。”
  植木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感情。
  “实在是太对不起了。除了道歉以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您方便的话,还想劳驾一块儿到和同公司去一下,以便好好向他们谢罪。”
  “这就等我们的问题解决以后再说罢。这时候,你即使到和同公司去也是没有用的。”
  中田脱口而出这么说。
  “当然,当然。”
  植木顺着他心平气和地说。
  “可是,中田先生,我此番到东京来,目的也就是要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这一点务必希望您谅解,而且名仓先生以及和同公司方面,也希望您代为传达。”
  “这,知道啦。”
  中田显露着一半厌烦的神色。植木站起来告辞。
  植木当夜就搭上了火车。从车窗外望,东京那一簇簇耀眼的灯火渐渐地疏开、散落,最后变成了一片漆黑。他必须在车中睡一官,到明天中午以后才能回到自己家里。东京这个地方,不知怎么的就是令人厌恶。奇怪的是,他被中田这种小伙子用脚踩着倒还不觉得什么,就是对弘进社这古老、狭小的建筑物里面隐藏着的暴力,感到怒不可遏。
  第二天中午,在雨中下了火车,广告部副主任开了报馆的汽车到车站上来迎接,他看到植木的脸色带青,满是油汗,显得很疲乏。
  “真是太辛苦啦!”
  山冈点头行礼,连忙接过了植木的皮包。
  “怎么样啊?”
  山冈在汽车里这样问着,皱着眉头显得非常耽心的样子。
  “不妙。”
  植木答道。山冈问的是弘进社的空气。事情的经过,植木在东京时就有过报告了。
  “一切要等名仓到这里之后才能决定,中田的话很难听哩。”
  听到植木这么说,山冈仿佛想安慰他一下似的,作着笑脸说:
  “中田大概是不知道底细的。名仓要到这里来,在我看,也就说明事情可以平安过去了。证据是,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弘进社的供稿并没有变动啊。”
  山冈这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翻开来指着第一版的下面说:
  “这是今天的早报,你看,他们发的广告。”
  植木看到“浪气龙”的订正广告已经刊出,果然按照对方的要求,占了四个通栏的地位,内容大致是说:“前几天当地曾有患者使用‘浪气龙’而中毒死亡的报导,现经警察当局与制药公司指派的技师共同调查,判明这一报导完全错误。按该公司为信用卓著的第一流制药公司,决不可能发售不良的药品。希望顾客安心继续使用。”这一段以大号铅字组成的订正,实际上也是一篇宣传文。
  “编辑部没有话说?”
  植木看着这段破例占了四栏的广告,问山冈说。
  “编辑部完全合作,一句话不说,就让出一栏地位给我们。”
  山口仿佛在给植木打气似的这么说。和编辑部打交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完全知道的,森野部长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副脸色哩。植木把眼光从报纸上抬起来,望着窗外。车窗的玻璃上雨水在挂下来,通过白茫茫的水雾,漠漠糊糊地可以看到他住家所在的街道。
  专务理事看到植木走进办公室,“啊!”地招呼一声,摘下眼镜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辛苦啦,费了很大的劲吧。”
  专务理事先生拍着植木的肩膀安慰他说。
  “听说名仓先生自己要上这儿来?”
  “是的,那边一定要我回来等他,所以只好先回来啦。”
  专务理事显出了勉强的笑容。
  “那也没有办法。对方一定要你走,那也只好在这里等着他啦。可是,他会说些什么还不知道哩。这真是和在刑场上等待的犯人一样啦。”
  专务理事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植木听来,这个比喻倒是非常适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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