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莲夜 by 麒之离殇-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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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整个大脑,再也分不清楚了。任他在我身上抚摩着,像似进行着生命中最后一场庄严的仪式。
最后他决绝的退开了我,那么的用力,将我直直的推到了门边:“颀,今天之后,别忘了我,永远不要忘了。”他伸手打翻了床边的烛火,明亮的烛火立刻倒在了铺满锦被的床上,火瞬间就燃了起来,整个床陷入了火海之中。
我被烟尘呛到,只得扶住门框不停的咳嗽,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看时,火势已经蔓延到我的脚边了。退了一步,对着里面的人大声喊着:“墨湘,你给我出来,叫你出来,听到没有,我现在是苍澜的王爷,我的命令,你赶不听从,快给我出来。”
黑烟遮住了我的视线,只有惨烈的声音从火光中传出:“颀,求你……不要看我……不要看着我……求你……”
断肠的声音,从火海里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浓烟挡住了我的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对着火海里的人轻柔的说了一声:“我等你,你快点来找我。”
那个夜晚,火光猩红,漫布苍穹。只看见无尽火焰,黢黑暗红,我痴痴的看着那明艳的火光,自己也不知道痴的是那个在火中的人,还是那片艳丽的火,我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看着,直到天明。
谢流玉从栖凤宫里出来,遵照皇太后的意思到关着墨湘的侧殿走去,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
春日的早上,空气里都夹杂着清香的气味,远远近近都布满了春带来的绿意,鲜红的花在枝头炫耀似的绽开,散播出浓艳的香气,如果没有那场大火,这个早晨会更加完美的。谢流玉感叹着,因为他已经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全皇宫里的人都知道,昨天晚上关墨湘的那间侧殿突然烧了起来,还好周围没有别的房子连着,所以烧了一整夜,也只烧掉了那么一间。大火烧了整夜,整个夜晚只要抬起头,都可以看见那明亮的火光,想必在其中的人也……
谢流玉不再多想了,只是在见到那残砖断瓦后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在靠近那片废墟的时候,一个人影那么突然的闯进了他的眼帘。
墨黑的衣,墨黑的发,站在墨黑的地上,原本束成一股干干净净的发髻现在已经全散了,被风吹乱,长长的发,纠结在背后和腰间,像张牙舞爪的怪物,散在春风里。
不明白七殿下为何会在这里,这么早的天,本以为自己是最先来到这个地方的。心里这么想着,还是上前对着他行了礼。原本会认为看到他眼睛里面的戏谑和嘲弄,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他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么烧焦的残骸发愣。
“殿……王爷为何这么早就到这里来了?”凌雨颀没有动,过了一会儿,谢流玉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问道。
凌雨颀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低哑的嗓子回答道:“我并没有来的很早,因为我从昨晚就一直在这里。”
谢流玉的拿着盒子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一下,抿起嘴唇,思忖半晌再次问道:“那王爷知道昨晚的火是……”凌雨颀转过头来,美丽的脸上露出的却是冰冷的笑容:“火是我放的,人是我杀的。你听了还满意吗?”
心里一阵巨响,实在不敢相信他的话,可是事实在眼前,没有理由不信:“王爷,这是为什么?你难道这么恨他吗?恨到要亲手杀了他?”心里忽然十分讨厌眼前的这个人,怎么能亲易的就这样夺走别人的生命呢?地位高了,别的人的命就一文不值了吗?
凌雨颀冰凉的声音响起来:“我为什么要恨他,我不恨他,一点也不恨他。”谢流玉的手指拽紧了盒子的边缘,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凌雨颀瞅了瞅谢流玉怀里的檀木盒子问道:“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平息下心里的火气,回答道:“是皇太后让我来的。”
“来做什么?”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谢流玉稳了稳心神道:“将墨湘的骨灰装在这个盒子里然后带回去?”
凌雨颀皱了眉问:“带回去做什么?”
谢流玉摸了摸盒子,心底叹息一声说:“挫骨扬灰。”
“哈哈……哈哈……”在听了这句话后,凌雨颀笑得有些疯狂,然后手上一轻,盒子被他抢了过去,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将长发甩到脑后,走进那片烧焦的地方说着:“这件事我来帮你做好了,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你谢公子的手还是不要染上这么血腥才好。”
呆呆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然后望着蹲在地上的凌雨颀,只见他慢慢的将一缕缕烧黑的尘土仔细的捧进盒子里,那温柔的动作让谢流玉心底滑过一丝怅然。装好后,谢流玉随着凌雨颀来到不远处的荷花池边。
现下还是春天,荷塘里并没有田田的荷叶和妖娆的荷花,只有几根长出水的水草在水波的浮动下,摇曳着身子随波飘曳。
凌雨颀倚在石栏边,慢慢打开盒盖,伸手进去,捧出一把黑色的尘土,然后用力撒进风里。
那天的风很暖和,阳光也正好,照在谢流玉身上很是温暖,度过一个不寻常的冬天,春日的暖阳实在难得,暖暖的春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同样的也照在凌雨颀的身上,不经意的抬眼,却看见了他眼中难以掩饰的温柔,明亮的眸子正如当时的春光,晶莹透亮,深沉婉转,诉不清相思离别。
谢流玉沉静在当时的暖阳里,幽幽的忘了回神,飘飘然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在凌雨颀的身边有这种异样的感觉,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直到听见身旁的人轻声吟颂。
“人随风过,自在花开花又落,不管世间沧桑如何,一城风絮满腹相思都沉默,只有桂花香暗飘过。”
满室沉静,暗香浮动,我坐在窗边眺望着天上的云彩,手里拽着一件玄色破损的衣裳,指腹在光滑的料子上一遍遍的婆娑着。只要黑色的衣裳一上身,绝对会因为墨湘,而破损掉。轻笑一声,抬手将衣裳抛进火焰中。
“既然你不喜欢我穿黑色,那我就不穿了。”
火焰吞噬着衣料,很快的黑色在红的火焰里消失无踪,只留有青灰一片。
“主子,这……”末痕低沉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低沉安静是他一直的气质,一如他的装扮,不是灰色和就黑色,绝对的冷静沉默。
我颦眉:“有时候不该你在意的事情,最好不要去管。”起身走到桌边:“尤其是别人的私事。”末痕受教的低下了头,安静的站在屋角的阴影里。黑的影子遮在他身上,遮住了脸上的情绪还有眼睛中的神情。
我伸出食指和拇指,皱着眉头捻起放在桌子上的白色孝服。先帝驾崩,披麻带孝是规矩,我并不是想破坏这个古上传下来的规矩。只是看见白色的衣裳,心里的滋味怪怪的。像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股脑儿的涌在心口,退不得,进不得,卡在那里难受的很。
一把揉上雪白的孝服,深吸了几口气后,展开眉眼,不管如何我就要离开这里地方了。人当然得为了自己而活着,再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脱离困境的我,要好好的活着,而且要比任何一个人活的都要好,都要自由。新的人生,也许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奢华的葬礼,漫天的白缟,整个皇宫都弥漫着悲凉的气息,我不喜欢那些苍白的情节,更讨厌对着一帮子在那里噎噎假哭的大臣们。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走到了御花园。
五月的天气,就像最美丽的女子的玉手,纤纤细指拂在脸颊上,柔嫩润滑,缠绵悱恻。我倚在枝头上,遮了一片树叶挡住斜斜而下的阳光。双手枕在脑后,舒展开身子,懒懒的靠在树丫上眯觉。
浓密的树叶遮住了我的身影,以至于穿梭来往于树下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没有一个发现躺在树上的我。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之间我听到几个细小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你知道吗,这次先皇驾崩的事情可真是非常怪异的,明明是养好了病的,可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又……又出事了。”一个细柔的声音,低低的说着,像似耳语,但在树上的凌雨颀却听的清楚。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可不是吗,为了那个皇位的事情,这几个皇子殿下们可没少闹腾,最后还不是让东宫太子夺了去。有皇后娘娘撑腰,那些三皇子和四皇子谁有那个能力去争啊。不知道新皇会怎么对待他们,想想也真是可惜,明明抱着那么大好的光阴,非要做这种事情,哎……真是……”
“本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算了的,谁知道原本看上去那么温柔的皇后……哦,不,现在是皇太后,真得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让那么多的妃子下去给先皇陪葬,这样一算,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啦。”
尖细的嗓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上上下下,从不受宠、没有势力的嫔妃们,到那些没有身份地位的娈宠们,全部都得下去陪葬。皇太后也真恨的下心来啊。”
“说真的,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心里只装得下自己一个人,更何况是当年绝艳天下的皇太后呢……”
她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身旁的大树上跃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地,却夹带着恼怒的气息。等她们定睛一看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是当今七王爷,凌雨颀。看着穿着白色孝服的七王爷,两个小宫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头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该死,求王爷饶了奴婢,饶了奴婢……”
我气急了,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一伸手拽住一个宫女的衣领,扯着她站了起来,狠狠的问道:“你们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那个宫女被我凶狠的样子吓到了,不停的流着眼泪哭道:“奴婢刚才是瞎说的,王爷饶了奴婢吧。”
我眯起眼睛,冷冰冰的说:“瞎说的?我看不是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只问你们一句话,要是你们故意作假,定让你们好看。”
跪在一边的另个宫女稍稍冷静一些,她抬起被泪水染花的脸说:“王爷要问什么,奴婢要是知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将那个被我吓傻的宫女放开,对上另一个宫女的眼睛问道:“你说皇太后要让先皇所有的男宠陪葬,其中有没有那个住在西苑冷宫的紫渊?”
可能是想不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原本吓傻的小宫女,颤颤悠悠的对上我的眼睛,迷茫了半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咬着嘴唇最后张开口极低的说着:“有,奴婢刚才还看见敬室房的大太监带着一群人往西苑那边走去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听到她的话后,明显得有些抓狂。那个宫女不停的磕着头说:“奴婢句句实言,求王爷开恩。”
我摇了摇几度晕眩的脑袋,只觉得天地之间突然的变得极其安静,茫茫然然的忘了自己该去往何处,原以为墨湘就让我够心痛了,为什么你现在也要来伤我的心,为什么我所要想保护的人我都无法保护好?为什么?手心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是我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
紫渊,紫渊,我不要你有事,我答应了你的,要保护你的。
紫渊,如果你不在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紫渊……紫渊……
第三十章 朦心情动
眼前一团的混沌,各种各样的顔色。耳边是乱纷纷的声音,不知道都在说些什麽。我的头很晕,眼前也很花,就好象千万个气球在面前不停的飘动,即使如此我还是记得去西苑的路。
提身运气,我踏着轻功急驰在蜿蜒曲折的回廊里,在大风里奔跑,墨玉色的发像乌黑的云彩,一片片散乱在五月的风里。心口犹如被赤练蛇恨恨的咬了一口,疼痛的麻痹敢,从胸口侵染到了四肢,一点点的将我的身子吞噬干净。
都说伤身伤体莫伤心,心的痛是别的痛都无法比拟的,我不要这样的结果,不希望自己到后来会后悔。所以这一次,说什么我都要保护好紫渊,紫渊,紫渊,光是叫着名字就足以让我心底抽痛了。
绕过重重的翠阴胧绿,沉香满室,雕栏玉栋,我停在了西苑的大门外。恰是柳絮飞落,牡丹吐蕊,樱桃红熟时。空气中满是勃勃生机,山涧清清,碧波荡荡,落英缤纷,鸟鸣时闻。而我的心情却沾染不到一点明媚的生机,灰暗的色彩一点点环绕着我。
手掌撑在西苑外面的红门上,不敢推开,怕,怕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忽然间,我听到了一阵从门内传出来的声音。
一个尖利的太监声音刺耳的响起:“我说紫渊公子,看在你曾经服侍过先帝陛下,咱家才喊你一声公子,可是如今的状况,即使你住在这个远离是非的冷宫里面,想必也应该知道。并不是我们要对你如何如何,而是……这是上头的命令,主子有命,奴才听命,你也怪不得我。再说了,和你一样的人等下都会到底下去陪先帝陛下了,所以……紫渊公子,你还是别让我们为难了。”
一阵安静,只有清风过耳的声音,和着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心里的尖刺之痛好象缓和了一些,因为至少现在,紫渊还没事,没事就好,还来得急,我去救他。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是我自己的命……怪别人有什么用呢?我不怪你,谁都不怪,谁都不恨……今天的事情,是我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要受的苦……逃,也逃不了的……”我听到了紫渊的声音,平淡的像看透了一切,无风无波,无悲无喜。
我轻声的推开门,西苑的景色在慢慢打开的门缝间,逐渐阔朗,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原先清冷的样子,淡灰,淡白,惨灰,惨白。我慢慢的抬腿向前走了一步,没有去看围在院子中间的太监和侍卫,绕过一片茫茫的白色,我直盯盯的望着站在房间门口的那抹身影。
一身浅色的衣裳勾勒出纤细的身段,一头黑玉的发,瀑布般的泻在背后,腰间一根白色的丝带,随意的系着。苍白的皮肤在五月的阳光里泛着晶莹的光泽,瘦了很多,原本就尖的下巴,现在更尖了,一双水雾的眼睛,在清瘦的脸上显得更大更明亮。
我定定的看着他,他也直楞楞的看着我,没有任何语言,可我在他的眼睛中间读到了许多愁绪。看着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紫渊,一股浓重的不安和忐忑涌上了心头。紫渊手里执着一个酒杯,精致的酒杯,可我知道里面盛放的不是醉人的美酒,而是见血封喉的穿肠毒药。
五月的风温柔的扑面而来,风里有我轻声的叹息。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所有的人,除了紫渊以外,全部扑倒在我的脚边,跪倒在地。我什么也没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紫渊,他也那样一直深深的望着我,带着唇边淡得让人看不见的笑意。
我抬起手臂指向紫渊,说:“我要他,你们给我滚。”
我的一句话,像一滴清水溅进了油锅。脚边传来了纷乱的说话声,他们说的什么,我没听清,也不想听。因为我大概知道他们话语中的意思,垂下眼,眼角瞟到脚边一个侍卫别在腰上的剑。
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有所行动了。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到他腰间,一翻腕,锋利的长剑就被我给拔了出来,他们脸上的惊讶神情还没来得及显示出来,就被我接下去的动作给震在当场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全身瑟瑟打颤。
“咣当”一声,一棵碗口粗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