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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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你知道,这是法律,不是儿戏。”
“文亭大哥,你是不是在哄三岁的小孩啊?你应该明白我是一个记者。三到五年、五到十年,这是法律给予你的裁量权,也是特权。只要有特权的地方,只要是有感情的人在掌握这一部分还不太规范的权利,法律就无法做到没有儿戏!”
司徒文亭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大了,提出了一个严肃的法理问题。
“看来你长大了。”司徒文亭的目光赞赏地投在了林文寒的脸上。
“对不起,文亭大哥,我伤了你的尊严,请你原谅。”林文寒掠了眼金远,“金博士是专攻精神科的,金玉良有精神分裂症您可能还不知道吧?他的行为……”
“好了,小寒,你简直是在胡闹!”司徒文亭没等林文寒把话说完已经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了。她要用精神病不负法律责任这一条将金玉良保释出去。到现在他也才明白,林文寒和金远来拜访他的真实意图。司徒文亭的目光投向默默不语的金远,应该说他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坏,文文静静,很有学者风度。正因为这样,司徒文亭才认为金远不该提出这个不现实的问题。
“对于你爸的量刑,我认为是恰当的。死了那么多人,国家的资源遭到了如此严重的破坏,倒卖采金证的赃款至今查无结果。再说,你爸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因此我们综合几个方面的因素,才这样判决的。”
“不过,司徒院长,我必须问你一句,爸爸在法庭上要举证,您为什么不让举证?现在又为什么秘密关押?作为法官,您认为这一切都正常吗?”
司徒文亭知道金远会提这个问题。“根据经验,这种时候当事人一般都要举证,但往往举出的证据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无效证据,甚至纠缠。即使你爸爸拿出有关金矿开采的批件,那也只能证明金矿开采的程序问题,并不能减轻当事人对造成这起灾难的责任。”
金远没想到双方看问题的角度差距这么大。“司徒院长,有一个事实,我想你是无法回避的,造成金矿最后的灾难,是因为滥采滥挖导致的,是金把头们管理不善造成的,还是黄金公司管理不善造成的?即使黄金公司在管理上有责任,造成事故的直接责任能在我爸爸的身上吗?而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滥采滥挖金矿的混乱局面?根子在哪儿?这难道处死一个金玉良就全都能解决吗?”
司徒文亭小看了这个医学博士,他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提出的问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金玉良一案已经判决,作为西方市的最高法官,他必须维护审判的严肃性,他不能人云亦云。“这不是本案处理的问题,在金矿伤亡这件事上,我们尊重的是事实。”司徒文亭用“处理”而没有用“考虑”,他知道回答犯人家属的任何一个问题,都必须谨慎,何况对方是个博士呢。
金远也看出了司徒文亭说话的谨慎和戒备,但对方的回答是不具有说服力的。“任何事实都无法排除因果关系。作为法官,你不能只强调果而不去考虑因。”
从法理上来说,客观推定主观这是西方法系的惯例,但在我们目前司法理论上是不成立的,就是即将颁布的修订后的刑法,司徒文亭曾研究过征求意见稿,那里面仍然保留了主客观的犯罪构成理论。司徒文亭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无奈,他只能用沉默来回答金远的问题。因为他知道一些法理上的问题,他们是讨论不清楚的,也是说服不了对方的。
“司徒院长,我必须奉劝你一句,事实不是靠权力改变的。它的存在,不是你想怎么样,它就会怎么样的。”
“你还不如直接控告我算了。”司徒文亭接受不了这种刺激与挑战。
“这是个时间问题。如果你很自信,你的犯人为什么连亲人都不让见一面?这正常吗!”金远站起身,将目光转向林文寒:“咱们走吧,免得院长大人赶咱们!不过,我要提醒院长大人的是,你维护的这个法律还有尊严吗?金矿的滥采滥挖制止了吗?金把头们现在在干什么,你清楚吗?如果金矿再死人,你还能把谁判死刑?”
金远走了,甩给司徒文亭一大堆问题,而且是一大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问题。
司徒文亭轻轻坐在椅子上,他想静静地待一会儿。金玉良宣判后,他本来想放松一下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但他没有想到结果会比宣判前还要紧张。舆论几乎是铺天盖地,电话几乎每天都是一大串,有的话非常偏激。司徒文亭将金玉良的卷宗调过来,本想再仔细看看,但琐事纠缠,一页也没有看进去。
门被轻轻地推开,司徒文亭知道又有人来了,“雪山?”
“看谁的案卷?还这么辛苦?”雪山没话找话地坐在司徒文亭的对面。
“你……”司徒文亭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他知道雪山一直在找他,而且很迫切。既然这样,那就谈吧。司徒文亭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从司徒文亭的表情上雪山已经感觉到了谈话的结果:“你和支峰一直在躲着我,能说说为什么吗?”
“怕你陷进去。”司徒文亭回答得很简单。
雪山苦笑笑:“看来还是老战友们关心我啊!陷进去?我又能陷进去什么?”他看了眼司徒文亭:“文亭,金玉良现在关在什么地方?”
“你要干什么?”
“我要见他。”
“不知道。”
“文亭,你一个法院院长不知道你的犯人在哪里关押?你,你敢摸着胸口说对金玉良的判决是公正的?没有任何私心在里面?”
“你认为不公正的地方在哪里?”司徒文亭默默地瞪着雪山,他觉得这个战友对一些事情看法太偏激,处理一些事情也太莽撞了。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也许是称职的,但作为一个地方官员,他太不成熟了,也太不老练了。
“金矿是怎么向私人开放的?谁批的?这是金玉良一案的根子。造成四十多人死亡的直接责任是金把头,而不只是金玉良一个人!”
“雪山,听我说。我是个法官,我对我的行为责任感不比你差。金玉良作为黄金公司的经理,对死亡谷金矿疏于管理,玩忽职守,致使四十多名金农死亡,这个责任他是推不了的。再说,现阶段,法律在建立和建设时期,它有个完善过程,不是一讲法治,一夜之间我们什么都法治了。现在是由人治向综合治理过渡,这才是中国司法的现实。”
“怎么理解对历史负责这个词?”
“这样判决正是对历史负责任的态度,社会的发育也像人的成长一样,不是一天长大成熟的。雪山,听我说,我比你早回来几年,对一些事情决不能像宣传上说的那样。你和支峰查的案子,我审的案子,自家被窝里先打起了拳脚,那老百姓还相信谁?”
“这也许正是我们思想的分歧点。现在很多事情不能实事求是,也是用阶段论、不可避免论,甚至转轨时期的必然论来解释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过渡阶段要过渡多久。再加上一张宗法制度留下的关系网,我们还搞什么法制建设?又怎么面对那些为保卫这块神圣土地而献出生命的战友?”
“雪山,我同意你的一些观点,但作为老战友,在黄金大案上,我希望你听我一句,我是依照法条来审判的,我也不赞成刑罚由领袖定、由领导定,甚至由老百姓定这些做法,我也相信中国的法律必须走到罪刑法定的轨道上,但不是现在。”
“你……”雪山真想狠狠揍他一顿,这家伙已经堕落成一个小官僚。雪山不认识似的看着司徒文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四章
第一节专案组长的秘密行动被跟踪
西方河的一条碧水给西方市注入了无限的生机和活力,这条季节河从大山深处走来,走过了无人区,走过了大草原,最后走到了西方市,然后又向远方走去。西方的百姓们为了把水留住,环城在西方河上修了几个水库,每年的春天一到,当西方河上的坚冰慢慢开脸时,岸边的杨柳也开始吐出了新芽。坚冰全部退去,河里的水草泛着青,那雪山上的水也就潺潺地流过来,西方河也就渐渐大起来。河水,日夜不息地为这座城市唱起了歌。
这是西方市春意最浓的时候,姑娘媳妇们穿着各色衣装,三三两两来到河边,尽情享受春天带来的欢乐和抚慰。
雪山不知不觉和沙叶霜来到这里,他们像一对恋人似的在岸边慢慢踱着,轻轻享受着春意的抚爱。岸柳摆动着长长的枝条在他们肩头掠过。
沙叶霜对雪山的这次约会并不感到突然,她认为雪山要想弄清金玉良一案的真实情况,必然会来找她。但是,她不会轻意答应与雪山合作的,因为她怀疑雪山的能力,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关系网,你雪山查清了底细又能怎么样?结局当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既然没有结果,那么只能是劳而无功。与其劳而无功,还不如不做的好。
“小沙,我们不能光走路啊,我找你是想请你帮帮我。”
“帮你?在河边走走我可以做你的帮手,这儿感觉不错。”
“小沙,你不是也在找金玉良吗?”
沙叶霜看了眼雪山:“我为什么要找金玉良?他又不是我的老公。再说,法院已经判了他的死刑,谁还会为一个死刑犯瞎忙乎啊?”
“小沙,请相信我,我是真诚的。”
“真诚?这个世界还有真诚吗?”
“小沙,听我说。你是黄金公司的财会人员,也是当事人之一,现在你和我能拉起手来,我想没有弄不清楚的事情。”
“我现在可是老百姓一个,而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七品大员,我们怎么会拉起手来?”
“我想了很长时间,才来找你的。你这样的身份,可能更便于我们弄清黄金大案的真相。你在外,我在内。”
沙叶霜总算明白了,雪山是想走一条犯禁的路子。内外结合?说得好听些,那是让她从一个自由民的角度进行黄金大案的调查。这样调查起来更自由,也更便于接近事实本来的面目,同时也避开了正面接触的锋芒,应该说这个主意确实不坏。可惜他来晚了,这一招被李毕书捷足先登了。看来她在金玉良一案上,肯定是这个角色,谁都想打她的主意。
“你是想利用我?让我不择手段,搞一些歪门邪道!可是苦果呢?吃苦头的时候你们谁也不会管我的。”
雪山没想到沙叶霜反应这么敏锐。找她之前他分析了很长时间,沙叶霜在黄金大案中被收审了半年,她是黄金大案或者说是金玉良一案的直接受害者,为这事她的工作也丢了。如果说金玉良被判死刑是冤枉的,那么她也沾了点儿边,她比谁都想弄清这一事件的真相。从第一次接触,雪山就感到沙叶霜身上有一种宁死不折的认真劲,这正是他需要的。从种种迹象分析,沙叶霜一天也没有放弃对黄金大案的调查。
“是的,我无法使用不择手段或歪门邪道这些最具攻击力的武器,所以就想到了你。”
沙叶霜没有想到雪山会是这样的坦诚:“好!不愧是军人出身,我佩服你。你准备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你能做很多很多我无法做到的事情,这是你的优势和独到之处。我们联手一起弄清金矿的来龙去脉,还有黄金大案的真相。否则,整顿金矿将是一句空话。”
“还有一点我来帮你说,老百姓在背后议论你。你作为黄金大案的专案组长,判了一个替罪羊,是平息不了大街小巷的议论的。你想洗清自己,可是事实偏偏不让你这样,你需要盟友,可是你的战友谁也不愿意帮助你,即使他们愿意,现行法律也不允许,更不要说传统了。这些也是你今天找我的真实目的。”沙叶霜不愿看雪山吃惊的样子,继续她的分析,“眼下,金玉良已经判了死刑,谁能改变法律?谁能把他从死人堆里捞出来?你行吗?我行吗?不。古人说,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还查什么?过不了多久,人们慢慢淡忘了这件事,官还是官,民还是民,贼还是贼,盗还是盗,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这个世界有你不多,无你不少,别说洗不清你自己,就是洗清了又能怎样?”
雪山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沙叶霜,他从心里佩服这个富有正义感的女孩。
“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毕竟是个女孩,胆量有限。在黄金一案上,我的感觉,你我都没有回天之力!”
“如果有人有回天之力呢?”
“那必须先留下金玉良这个活口,必须先改变法律的判决。这张牌不在你的手里,而是在新来的市委书记吴伟的手里,他不明确表态,你的工作合法化都达不到。我分析他不会走这步险棋的,谁也不会光着脑袋向刺窝里钻的。再说他初来乍到,立足未稳,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然后才能见机行事。他不让你退出专案组,说明他对黄金一案产生了疑问,他要把疑问变成正式的决策,就需要确凿的证据,这一切你我是无法做到的,就是说,吴伟这张牌是靠不住的。”
沙叶霜对结局想得很深也很细,如果金玉良留不下来,他雪山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雪山又想到了那两瓶酒,吴伟是想弄清黄金大案的。是的,沙叶霜说得对,他必须先保护好自己手中的权力,如果这一点也做不到,他什么都做不成。另外,作为一个新来的市委书记,立足未稳,他会不会另有想法呢?现在的人滑得泥鳅似的,难说啊!雪山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丛红柳上,那簇红柳长得很娇嫩,再过几天,红柳就会开出小小的粉色花蕊来,那花是很娇弱的。但这个小东西外表娇柔内里却很坚强,她娇柔的身躯能在干燥的沙漠上生存下来,给干燥荒凉的自然捧出自己的芬芳,这确实是一种奇迹,所有的绿色生命都无法与她媲美。旁边的红柳丛轻轻动了动,那里边好像有人,又是那些春情萌动的小家伙们,他们躲在这些地方大都是为了偷情,现在的年轻人,对于两性的表白已经到了毫无顾忌的地步。
没想到红柳丛中走出来的却只是个女孩,她的身边并没有什么男孩。
雪山和沙叶霜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外号叫小狸猫,她正在向冷小月报告雪山的行踪。
第二节窃听器安到专案组长身上
冷小月自从与柳风影谈完后,决定让她的部下小狸猫办两件事。
小狸猫在她的响指召唤下轻轻推开经理室的门,“冷总,您有事?”
“从现在起,你要想办法接近雪山,还要帮我盯上那个从德国飞回来的小子,弄清他们每天都在干什么,和谁接触。”
“盯两个人?我?”
“是的。至于雪山我正在想办法,德国那小子是姐的秘密,这些事你不准对任何人讲。”
“冷总想?”
“告诉你,不准胡猜乱想!更不准对他存什么幻想。”
“小狸猫哪敢啊!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抢冷总碗里的热饭啊!”
冷小月盯着小狸猫不由笑出了声。她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家伙,因为这小家伙很能放得开,也很善解人意,并且对什么事都不怯场,很仗义的。来娱乐中心的男人们都叫她波霸,她开始不明白这些臭男人话中的意思。后来问小狸猫,小狸猫笑了,她说就是女人的奶子,奶子大了就抖动,烂男人们就叫她波霸。冷小月这才注意到小狸猫的奶子比她的大。这个小浪货,也许盘倒雪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