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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专案组长-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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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箱上看出了柳风影要走的迹象,“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柳风影从茶几上拿起一大叠材料递给雪山:“我和你岳父的所有罪恶都在这里面,包括我们的私生活,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时问我。那上面都有我的签字和手印。”

  “为什么这么痛快把材料给我?”

  “我被你岳父骗了二十多年,骗怕了。其实,我一直在寻找不骗人的人,你像个大孩子似的,纯真执着,更重要的是不骗人。”

  雪山翻了翻手中的材料:“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它被金玉良吃了。金玉良说,有个复印件交给了朱支峰。”

  “朱支峰是怎么回事?金玉良的疯又是怎么回事?”

  “都在材料里。你岳父对这一切负主要责任,我也逃不掉干系。主要证据都在材料里,他是主谋,我是从犯。”柳风影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头,“还不够吗?”

  “死亡谷金矿死了四十多人,你该负什么责任?”

  “我们没有责任。你手中的材料说得很清楚。法律不能只管无权的小百姓,而不去抓江洋大盗,这不公平!开金矿挣大钱,这是你岳父晚年的想法。他不但贪色而且拼命地敛财,这是他的另一面,也是你不了解的一面。”

  “说得好。我的法制观,就是偷驴的要严惩,拔桩的也不能听之任之。否则,连拴驴的地方都没有了,真要查起偷驴的贼来可就难多啦!”

  “我不会推卸责任的,不过,我还是有个要求,你得算我主动检举揭发。”

  雪山想了想:“要我给你写张收条吗?”

  柳风影摇摇头,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交给别人,我不想着让他写张条子,我就太蠢了;要是交给你,还要你写张条子,我也太蠢了。”

  雪山一愣:“为什么?”

  柳风影走近雪山,似乎有些激动:“我恨你,非常恨你。”

  雪山莫明其妙地注视着柳风影。

  柳风影仍然没有平静下来:“因为你是我的敌人,我才恨你,但是,我比谁都清楚,在西方市,只有你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为钱色所动,只有你才是个说话算数的男人。”

  雪山突然低下头去,他觉得心里居然有一种感动,一种让自己尴尬、让自己狼狈的感动。

  柳风影笑了,雪山也笑了,两人都笑得很勉强。

  雪山再也不想多说,拿着那沓材料匆匆走了。

  柳风影慢慢走进林文寒的新房。这种新房她柳风影期盼了一生也没有盼到,她的所有希望都因为林为驹的出现而被打碎了。

  一夜未睡的林文寒目光冰冷,她不欢迎柳风影,因为她不欢迎柳风影所以才这样眼睛红红地瞪着柳风影。金远出走时给他母亲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记不清楚,她只记得金远快速收拾行李时的表情。那是一种绝望的表情,是一种要发疯的表情。她扑上去抱住金远让他解释时,金远只甩给她一句话:“问你爸爸吧。”

  她哭了一夜,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但她的金远走了。

  天亮时爸爸来了电话,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她该怎么办?

  柳风影温情地坐在林文寒床边:“文寒,不要责怪金远。二十六年前……”

  “好了,你走吧,我不想听你们二十六前的孽债了。”

  林文寒现在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了,她正在选择一条如何结束自己生命的办法,她已经别无他求。

  “不,文寒,我的孩子!你必须要听我把话说完。我被你父亲占有时还不到十八岁。我怀孕后,被你父亲安排嫁给了烧锅炉的金玉良,不久我就生下了金远。”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林文寒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要说,我必须把话说完,这对你很重要!我在无力摆脱你爸爸的时候,留给我的路只有一条,和你爸爸结婚。为了这个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目的,我像小偷一样生活着,等待你母亲的去世,甚至等待着你爸爸早点死了,等啊!等啊!等到今天。我等了整整二十六年啊!我人不人鬼不鬼,欲生不能欲死也不能!孩子,这是我的错吗?”

  柳风影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我要面对两个男人,这种日子你能理解吗?我已经受够了,也厌倦了。我本不想伤害你们,可是,当我拿到和金玉良的离婚证时,你应该能想到当时我的心情。我被占有了二十六年啊!我是一个女人,我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我需要爱,需要家庭,而这一切全被你爸爸破坏了。”

  柳风影泣不成声:“我还有什么选择?文寒,这不是我的错!”

  “这与我和金远有什么关系?你恨他,你可以杀了他!你为什么要让我们承担罪孽?这公平吗?”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阴暗!听我把话说完。”柳风影凄然地笑了,笑得很凄艳,“其实,金远不是你爸爸的孩子。”

  “你说什么?金远……”林文寒猛地坐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在你爸爸之前,我爱过一个男人,他是文工团跳舞的一号角儿,我们已经……你爸爸那时重权在握,那个小男人哭了几天,就离开了文工团。那时,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柳风影泪水溪流般地滚落了下来,“这些,你爸爸都不知道,金远其实成了我手中的一张牌……”

  林文寒仿佛从冰窑走到了阳光明媚的地面:“你说的那个男人呢?”

  “有人说他去了新疆,也有人说他去了东北,生死也说不清了。”柳风影专注地看着林文寒,“去找金远吧。我为金远做过检查,他不属于林家。你快去找他吧!”

  “妈!如果您愿意,我们在德国等您。”

  林文寒扑进柳风影的怀里,抽泣起来。

  林文寒猛然发现柳风影转过身的背影是那么单薄,那么瘦弱,那么孤立无助。

  “妈,您听见了吗?”

  柳风影凄然地笑了。


第四节最后一击还没有出手
  冷小月的情绪也同柳风影一样,进入了冰窑。她现在惟一想做的事就是去看看雪地龙,她知道省纪委调查组已经进驻西方市,而且司法部门也已经介入。她的结局只能有一个。

  冷小月把小狸猫叫到办公室,将一份合同书摊在桌上,迅速在合同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里有一套房子的协议,你拿去吧,产权归你。手续齐全,谁也夺不去的。”

  小狸猫不相信地看着冷小月。

  “去吧,那套房子归你和雪原所有。它是风情娱乐中心的财产,与金矿没有关系。”冷小月双手搭在小狸猫的肩上,“以后找个工作,和雪原好好过日子,他爱你。”

  “不。我准备跟他去土吉淖放羊,我要把牧歌学好,将来有一天给冷总您唱。”小狸猫将房产证推了回来。

  “听我说,小狸猫。这套房子全部是姐自己合法挣的钱,它是干净的。你必须听一次姐的。懂吗?姐要它们也没有什么用了。”

  小狸猫接过房产证:“冷总,如果您有什么让我们做的,您只要言语一声。”

  小狸猫见冷小月垂下了目光,知道自己该走了。

  “等等。如果有人找你调查,就说你和雪原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让你们干的,记住了吗?”

  “冷总?您……”

  “什么也不要问了。雪原是个仗义男人,你要好好爱他。快走吧,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一下。”

  冷小月确实有许多事情要做,她现在必须去找雪地龙,这个魔鬼不能白白占了她的便宜。

  冷小月驾车来到死亡谷,把车直接停在雪地龙的门口。

  正在吃西瓜的雪地龙看见冷小月立时傻了。

  “小月亮?你怎么来了?”雪地龙确实没想到这个小魔头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而且满脸疲惫。

  冷小月在路上想好的话,现在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我是来找雪山的,他在哪?”

  “雪山?他不是被你们弄没了吗?死了吧?”雪地龙又来了句不负责任的话。

  冷小月想笑,但还是没有笑出来,其实她也看出了雪地龙的紧张表情。既然话已开口,那就还是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吧。因为他们真正认识也是从雪山开始的。

  “雪山真的没找过你?”

  “他找我干什么?我一不能给他批件,二不能提供杀害他的凶手。”

  雪地龙扔下手里的西瓜,其实他已经看出冷小月的来意,对这种女人,你要真的来正经的还就是不行。雪地龙抓住了冷小月的两个肩膀:

  “哎,我说冷妹妹,大哥很久前就想和你谈谈,总也找不到合适机会。你不想大哥,大哥可是一直很想你的。”雪地龙一把抱住了冷小月。”

  又弄错了,这个魔鬼,他就不能来点正经的。冷小月奋力挣脱了雪地龙,她不能就这样任他雪地龙摆布,她在路上已经想了很久,她要认真一次,要和雪地龙好好谈谈。

  冷小月眼见自己又被雪地龙摁到了床上,雪地龙正在解她的衣扣,于是一个狠狠的耳光抽向了雪地龙。

  “你?打得好!打得好!刺激,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辣味儿。”

  雪地龙还在继续他的动作,却被冷小月一阵疯狂的耳光打懵了。雪地龙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脸:“打得好。不过,小月亮,你要不介意我脸上这块疤,我可以用这里的金山来娶你。所有的钱……”

  冷小月坐起了身,慢慢扣上衣扣:“我跟你一样,可以买下你的金矿。”冷小月不愿看雪地龙,“可是,雪地龙,你想过吗?金山算什么玩意儿?我现在才明白,对你我来说它是钱,可是对一些人来说,它是臭狗屎!”

  雪地龙被冷小月的话彻底弄懵了。他不知道冷小月今天来死亡谷金矿究竟要干什么,是冲雪山来的,还是冲他雪地龙来的?

  “你必须告诉我,你找雪山干什么?”雪地龙带着讥讽地看着冷小月,“我告诉你,你想当个填房,他也不会娶你的,你这种女人只能和我这样的男人配对儿。人家是什么人?咱是什么人?”

  冷小月慢慢松懈了自己,眸子里的温情也慢慢涌了上来。是啊,她冷小月是什么人?

  “你也别酸溜溜的,我是什么东西我自己最清楚。雪山一辈子不讨老婆,也不会轮到我。我他妈在人家眼里算什么东西?狗屎!”

  “哎!这就对了。只有咱们才是臭味相投呐。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别他妈太长人家志气灭咱们的威风。他雪山也不会长四个蛋!”

  雪地龙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嬉笑着挨近冷小月,轻轻将冷小月揽进了怀里:

  “告诉我,为什么不找司徒竞湖?不找吴伟?”

  冷小月惨淡地一笑:“现在当领导的,有几个不滑得像泥鳅?他们每人心里都有一个原则,就是先保住自己,然后才能做事,能做多少事就做多少事。到了这个份儿上,谁还敢说真话?不说真话,哪还有真事?倒霉的只能是我们。我们供他们吃,供他们喝,还不如供一只会叫鸣的公鸡!”

  “真看不出,你还有点侠女心肠。官总是官,民总是民,贼还是贼。做贼有时也比一些他妈的贪官好!这个世界就这么回事!谁管谁啊!”

  雪地龙将冷小月拥到凳子上,冷小月这次没有反抗,顺从地躺在了独木凳上。就在雪地龙跨上那个独木凳时,他们听到了警车的鸣叫。


第五节不敢不收下人家的十五万
  朱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娜珠在翻地时挖出了一个塑料包,包里是成捆的人民币,面对如此多的人民币,朱家一时陷入了困惑。

  方茹晰默默地看着成捆的人民币,马上明白了朱支峰的所作所为。

  朱晓曦也从那几捆人民币上证实了同学们的议论是真的。

  雪山不知道朱家又发生了什么事,娜珠为什么在电话里那么着急让他马上来一趟。

  雪山进门就发现了桌上那几捆钱,雪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也正是他调查的事和最为担心的事。雪山解开了钱捆,总共15万人民币,和冷小月说的一致。但钱下还压着一封信,众人并没有看到。

  雪山轻轻展开信纸,递给了朱晓曦:“念念你爸都在信里写了些啥?”

  “不,我不念。”朱晓曦推开了信纸。

  雪山冲雪可呶了呶嘴:“可可,你念。”

  雪可拿起了信纸:“妈,娜珠,晓曦:我最亲爱的亲人,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相信,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不是一个贪官。”

  方茹晰的泪水刷地掉了下来。娜珠也垂下了头。

  “爸,还是你念吧。”雪可将信纸递给了雪山。

  “妈,娜珠,晓曦:我的亲人们,在黄金专案中,我无法捅破这层关系网,我知道我是在犯罪,在向西方市的父老乡亲们犯罪,但考虑到雪山的处境和你们的安全,我向恶势力妥协了。这些钱不是我们的,无论什么时间什么时候发现它,都要把它捐献给希望工程,这是我的惟一请求。只有这样,也只有这样,我才会感到安宁。因为,当我身处那个位置,不能不收这钱也不能收这些钱时,给我留下的路只有一条,请你们谅解我。”

  雪山将信纸拍在了桌子上:“以他的名义捐给希望工程,他就没有想到这也是在受贿?!”雪山见满屋的人都惊呆了,马上明白自己的失态,“雪可,晓曦,你们马上去捐款。记住,你们必须在捐献单上写着朱支峰三个字,捐献时间按信上时间填写。”

  方茹晰和娜珠都不解地看着雪山。

  “今天你们就去办。这封信我要复印十份,而且要好好保存。”

  “雪山,你?”娜珠见雪山站起了身也紧跟着站起来。

  “他还是英雄,是一个不敢开枪的英雄!”雪山的眼中溢满了泪水,“我喜欢他!我和你们一样,永远都会怀念他的。”

  雪山的泪水再也禁不住了。他冲出了屋门,他要把林为驹送上道德的法庭。让他自己来审判自己吧!这件事他已经考虑了很久,只要林为驹还有良知,只要林为驹还是一个人,他雪山就不相信这个道德法庭建不起来。


第六节最后的希望变成绝望
  林为驹最后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找那个女人谈谈,他知道只能在一个地方谈,而且也只能在那个地方谈。另外他已经给市委书记吴伟打了电话,他没有告诉吴伟他是谁,但他知道吴伟已经知道了他是谁。

  林为驹仍然高昂着头走下他的奥迪小车,仰头看了看高高的英雄峰,然后转过身冲他的司机说:“你回去吧,不要接我。”

  “这么晚了,您……”

  林为驹冲身后摆摆手,没有再看司机,一步一个台阶地向英雄峰登去。

  他知道山上有人,他也知道山上那人是谁。因为在西方市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最近不行了,什么事情他都不能如愿以偿。这是他下台后的感觉,是失去了西方市的权柄之后的感觉。但这个城市仍然在他的关注中生长着,该发生的事情一刻也没有停止地发生着,比如方茹晰要为黎明立碑的事,比如方茹晰要亲自为黎明题写墓碑的事,等等,等等。

  林为驹慢慢走进烈士陵园里,他又想起四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那个会写一手漂亮毛笔字的小姑娘,他每天都站在她的身后看她,越看越想看,越想看就越想抱她,拥有她。但后来一切都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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