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美人驭英雄-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阂蛭皇钡男难闯倍褪Χ凇
「是,今天是二月二,是灯儿的生辰,也是春分龙抬头的日子。」说话的同时,她抬头仰望着星空。
「龙抬头?」
「是,皇上听说过民问的一句俗谚吗?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每年冬春之交的傍晚,约莫就是二月二,由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个星宿构成的苍龙会出现在夜空之中。」
她扬起纤臂指着夜空,替他指引了方向,「就在那儿,两颗角宿星,代表苍龙头上的两只犄角。角宿之后的四颗星是亢宿星,一几是龙的咽喉,在咽喉下方,又有四颗星子排列成一个簸箕的形状,那就是氐宿,代表着龙爪,在龙爪后面又有房宿、心宿、尾宿和箕宿分别代表了龙的心脏和尾巴。」
听她以软的嗓音侃侃而谈,凤阙忽然想起了当日与她初见面时,就是被她绵的嗓音给吸引住,不是她那双眼,而是声间。
只是听她的声音,便会教人觉得愉悦便服,让人乐与听她说话。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夜空一眼,所以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她身上,她总是令她觉得奇特,也觉得矛盾。
这几个月来,他几乎是当她不存在似地冷落她,但他却不曾听说她抱怨过,今夜再见她,她含笑的眉目依旧,彷佛他们两人的相遇不过才在昨日。
「朕听过春风苍龙现的典故,可是,为什么朕没听说过今天是妳的生辰?」以往,就算是不受宠的妃子,也总会趁这种时候讨赏,但她却默不作声,彷佛当作没这回事。
「灯儿一向不爱对人家说今儿个是自己的生辰,在灯儿的家乡有个古老的传说,说二月生的女娃带着灾厄,会让全家人遭遇不幸,就是因为这个理由,爹娘才会将我送给风叔父抚养长大。」
「这也就是妳后来为何会在万春院当清倌的原因吗?」
凤阙拧起眉心,心想只因为这个愚蠢的理由就将亲生女儿送人的父母简直就是该死!
「皇上别误会,风叔父待我极好,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挽灯依旧仰首看着无垠的夜空,如花的笑靥依旧,「风叔父学富五车,常对我说,我怎么会是带来灾厄的人呢?他说,天上的龙抬头之后,春天就在这个时候回到人间,雨水也会跟着多起来,人们有了雨水才可以开始春耕,所以无论怎么说,我出生的这一天都算是好日子,皇上,您说是吗?」
「嗯。」他轻轻颔首,看着她白嫩的笑颜,不自觉的也扬起了微笑。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长廊走着,凤阙信步走下了阶梯,才下了两阶,没听见她的脚步声跟随上来,他回过头,看见她以极小心的动作收住氅子的下襬,纤手按住怀着身孕的肚子,脚步缓慢地步下阶梯。
刚才她的身形被氅子给遮住,所以他没有瞧仔细,直到现在才真正瞧清楚,怀着四个多月身孕的她看起来依旧纤细,但是隆起的肚腹却让她的动作不再如同平常人般轻盈利落。
在这一瞬问,他才终于有了她怀有他骨肉的切实感觉,在这瞬问,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把手伸过来,朕会扶住妳。」他朝着她伸出大掌。
挽灯起初愣了一下,看见他以极沉定的眸光盯着她瞧,让她只是稍微迟疑了下,便把纤纤小手给交了出去。
当他握住她的手时,那熨肤的温热让她心里也跟着发烫了起来,挽灯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下长长的阶梯,虽然在灯火的照映之下,每一格的阶梯之下都有着背光的阴影,但当他用着稳定的步伐带领着她时,她意外地感到安心,不再害怕踏漏了脚步而跌落。
冬末春初的晚风依旧冷飕,拂过了两人的身畔,一直到走完了阶梯,凤阙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两人静静地走着,沉默之间流动着一种暧昧的氛围。
「皇上吃过龙麟吗?」她开口打破了沉默。
凤阙转眸看她,淡淡地挑起眉梢,以眼神表示好奇。
「其实龙抬头的日子又叫做春龙节,在这一天人们要吃春饼,又称为吃龙鳞,因为,一个比手掌大的春饼就像一片龙鳞。」她也转过头,眸光定定地回视着他,「这春饼吃起来颇有韧性,把酱肉、肘子、重一鸡、酱鸭等,用刀切成细丝,配几种家常炒菜,比如肉丝炒韭芽、肉丝炒菠菜、醋烹绿豆芽,或是素炒粉丝和摊鸡蛋,一起卷进春饼一袅,蘸着细葱丝和淋上香油的面酱一起吃,吃起来鲜爽美味,尤其是吃饼时,全家围坐在一块儿,把烙好的春饼放在蒸锅一袅,随拿随吃,无论是饼还是人,感觉都是热呼呼的。」
「这滋味朕倒是没尝过。」听着她柔软的声音十分生动地述说着,让他连日来因为朝政而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那真是可惜了。」趁着他没留意之时,她悄悄地抽回被握住的手,转眸望向不远处的宫墙尽头,「皇上,再过去就是珪藻宫了,那儿离冷宫近,秽气也重,不是您该去的地方。」
「如果朕坚持要再陪妳走一段路呢?」他想再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巧妙地避开了,心里顿时感到一丝懊恼。
挽灯昂起美眸直视着他冷峻的脸庞,决定听从心里的警觉,不能再让他更亲近了,在她弄懂自己为何而心痛之前,她不想再接近他了!
「时候不早了,皇上,灯儿身子骨弱,又怀着孩子,想要早点歇息,请恕灯儿无礼告退。」
说完,她福身低头,并没有马上起身,「灯儿在此恭送皇上。」
凤阙看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摆明了在赶他走,如果他铁了心不走,她是没打算起身的!
他脸色一沉,不悦地冷哼了声,转身拂袖离去,随侍的宫人也跟着离开,带走了持执的灯火,失去了光亮,一瞬间,在她的周围变得黯淡,只剩下一旁的宫灯照映着她的脸容,那是一张敛眉苦笑的秀丽娇颜,送走了他,她的心里其实一点也不好过……
一大早,凤阙便下令要御膳房准备春饼,突如其来的命令教御厨们措手不及,所幸他们都是来自天下各地的好手,所以一阵忙乱之后,终于端出了色香味俱全的春饼。
凤阙看着满桌子的菜色,拿起一面蒸得热呼的饼皮,随手挑了几道菜包了一卷,细审了半晌,才一口咬下,反复咀嚼尝着味道。
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春饼,滋味确实不赖,酱肉肘子配上韭芽粉丝,搭上了饼皮耐嚼的韧性,果然真是鲜香爽口,令人回味再三。
「叫御膳房也给挽妃送一份春饼过去吧!」他吩咐随侍在一旁的小万子,虽然才被派到大殿几天,但因为心灵手巧,颇得他的欣赏。
「是。」小万子忙不迭地回道。在宫里待了近十年,好不容易有贴身伺候主子的机会,他当然凡事都十分谨慎。
「还有,要御厨多做一碗朕在诞日时吃的寿面,也顺便一道送过去。」
「奴才立刻就去办。」
「去吧!」他颔首一不意小万子离去,回眸看着案上一碟碟精致小菜,如果照她所说,一家子围着一起包春饼,那情景确实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门外的宫人进来,低头禀道:「皇上,李呈祥大人求见,说有要事一报。」
「宣。」
接到召见之后,李呈祥走进来,在他的手上持着一封书信,进门之后,他交给了一旁侍从的宫人,转交给凤阙。
「这是什么?」凤阙拿起手上的书信,沉声问道。
「是关于『 雷门』 的消息,在这封书信里写道,时问就在皇上离开阳城后不久,『 雷门』 便闹分家了,以墉如秀为首的四位长老中,包括墉如秀有三位宣告反叛石燕然,带着大批兄弟离开帮中自」且门户。」
「这件事情倒是不太寻常。」凤阙敛眸沉思了半晌,随即扬首问道:「那个人呢?朕一直想要找的那个幕后军师呢?」
「这次倒是没见到那个人出面,不过微臣得到一个说法,那就是这次『 雷门』 分家一事,就是由此人策动,墉如秀完全是听其命令行事,另外,还有一个听起来颇为荒谬的谣传,微臣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
「古人常说空穴不来风,有时候听起来荒谬的谣言,实际上却是确有其事,李卿只管把听到的传闻说出来,就算有错,朕也不追究。」
「多谢皇上。」李呈祥拱手,「微臣听说这个谣言一直以来都是『 雷门』 弟兄们约定紧守的秘密,是因为这次闹分家才传出来,这两年多来,皇上一直派人明查暗访,却始终找不出『 雷门』 的幕后军师,其实,不是探子们无能,而是咱们一直受到了石燕然等人的误导,以为这个军师是男子,实则不然。」
「李卿家的意思是,朕要找的这个人其实是一名弱女子?」凤阙挑起眉梢,一脸难以置信。
「正如皇上所说,现在江湖上就有这个传闻,只是,眼下没人知道这位女军师隐身何处,在『 雷门』 分崩离析之前,她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此时此刻,在凤阙心里的震惊,绝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
原来那个「他」是女子?
「告诉朕,这名奇特的女子年纪多大?」
「听说十分年轻,与石燕然兄妹相称,皇上,她该不会就是……」
「够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没主子的允许,李呈祥也不敢再多说半句话,只能乖乖退下。
凤阙捏着手里的书信,好半晌抿唇不语,他回眸看着桌案上犹飘散着香气的菜肴,想起了一道柔软而舒心的女子嗓音。
是了!一开始他就是被她的声音给迷惑,总是不疾不徐,柔软却又坚定,她当然不需要能够与人争辩的语气,因为她的聪明才智,已经足以让她四两拨千斤,让人心服口服。
也难怪了!难怪他总是看不穿她的眼神,这一刻,所有的一切矛盾都说通了!凤阙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痕,不敢相信自己千方百计想找的人并非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
入宫以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寂静的夜晚了。
就在片刻前,宫廷里的守更人刚敲过了三更的梆子,细细的上弦月挂在黑暗的夜空当中,没有星子的陪伴,分外显得寂寥,月光稀微,淡薄得不足以照一兄皇宫里阴暗的角落。
珪藻宫中,挽灯坐在燃着灯火的书案前,也同样听见了梆子声,听见了三更的声响,让她惊觉夜已经深了,但她只是出神地顿了一顿,轻喟了口气,继续翻开下一张书页。
她小心翼翼地翻着书页,唯恐会弄破已经脆弱不堪的纸张,现在在宫里不比以前,有看不完的新书,总是她还未看完一批,下一批新书又已经送到她手里,崭新的书页让她不必小心翼翼地翻阅。
现在,她仅有几本书,经过她一次次的翻看,早就已经破破烂烂了,虽然没有精采的内容,却仍旧让她视为珍宝,因为,只有这几本书可以陪她度过漫长的夜晚。
她想起了前两日中午御膳房送来的那碗寿面,心里不无讶异,却难掩惊喜,原本以为凤阙听过就算了,没想到他会记挂在心底。
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她太过寂寞了,所以才会就算那只是他心血来潮的一时宠幸,也令她心里悸动许久。
她又翻过了下一张纸页,看着她几乎都快要能背诵出来的内容,这时,肚子里的胎儿小小地踢动了下。
「你也觉得无聊了,是吗?」挽灯纤手按住了隆起的小腹,属于她与凤阙的小生命仍旧安安稳稳地待在她的肚子里,泛在她唇畔的笑意如花般璀璨,「是该让你看些新书本,但你耐心一点,前几日娘亲已经请人送书过来,不过那位公公只怕是贵人多忘事,把娘亲的请托给忘了,改日再遇见他,娘一定会请他记得送些新书过来,好吗?」
就在这时,凤阙低沉含笑,带着一丝嘲弄的嗓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在这种时候还想自欺欺人吗?那个奴才不是贵人多忘事,而是没将妳这个主子的话放在心上。」
「皇上?」她惊讶地站起身,看着凤阙信步而入,他扬手将身后的随从给屏退,一个人走了进来。
「为什么要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朕不能来吗?」凤阙环视着珪藻宫的冷清寂寥,心想改明儿他要记得提醒内府总管好好教训那些奴才,虽然他冷落了挽妃,但并不代表他们这些奴才可以跟着一起忽视怠慢她这个主子!
「不,不是。」她摇头,走到他的面前,还未福身请安之前,就已经被他给搀住了身子。
「谅妳也不敢反对朕来珪藻宫,这里是朕的皇宫,妳是朕的妃子,朕一时心血来潮,想要与妳来个夜半谈心,想必应该没人敢有异议才对。」
她听得出来他语气之中的责怪,这男人心里只怕还记恨着那天她无礼地将他赶走的事。
「那是当然,只是灯儿不懂……」
「妳不懂朕为何冷落了妳许久,却又突然来找妳吗?」
挽灯轻抿住唇,没有答话,只是睁着充满疑惑的美眸啾着他。
凤阙无视她盛满疑惑的双眸,径自拉起她纤细的柔黄,走回到书案前,敛眸观着摊开到一半的书本。
「左氏春秋?怎么会想到要看这部书?」他回过眸,望进了她柔如春水般的眼光之中,看见她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头。
「刚进宫时,灯儿就请人送了些书过来,这部左氏春秋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候她还差遣得动人,后来形势比人强,一个摆明失了宠的妃子,当然是要什么没什么。
「嗯。」他的语气淡淡的,当然立刻就听出她语气之中的难言之隐。
但挽灯没打算向他抱怨,扬唇轻笑道:「其实静心下来看,这部书称得上有趣,其内容以春秋鲁十二公为次序,记述了诸侯国之问的聘问、会盟、征伐、婚丧以及篡弒等等史记典故,读完之后,灯儿颇能理解这部书为何能够广为流传于后世。」
又一次被他紧握在掌心里的手在发烫着,就算她想要刻意忽略心中的感觉,白嫩的双颊却仍旧忍不住躁热了起来,心口不由自主地跳得飞快。
「这部书确实有它独到之处,不过后世学子读它可不全是因为理解了它的价值,而是因为它立于学官,又被附于春秋之后,才被学子们当成了必读的经典史籍之一。」
说话的同时,他灼锐的眸光一直锁定在她泛着淡淡红晕的俏脸上,彷佛想要从她清丽的脸蛋上瞧出一些端倪。
挽灯被他深沉的眼光瞧得心慌意乱,稍微加了力道想要抽回被他掌握住的纤手,但反而却被他握得更紧,就像是被热铁牢牢地焊住一般。
「朕着人送来的那碗寿面,妳吃了吗?」
凤阙不允许她把手抽回去,她柔嫩的小手触感温润极了,在他掌心里挣扎的感觉,就像是他掌握住了一只相当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灯儿吃了,寿面的滋味相当好,谢皇上恩赐。」
「那是回礼,报答妳让朕尝到了春饼的好滋味,若不是妳,朕只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民问还有吃龙鳞这个习俗。」
「皇上身为真龙天子,自然是不会有人告诉你吃春饼就等于是吃龙鳞,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呢!」
「但妳就敢说。」他抿着浅笑,定定地啾着她。
「灯儿已经不受皇上宠爱了,就算是说错了话也无妨,因为,还能有什么更糟的下场呢?」
「挽灯爱妃,妳比朕想象中的还要有趣万分。」
「皇上,灯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