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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美人驭英雄-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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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儿已经不受皇上宠爱了,就算是说错了话也无妨,因为,还能有什么更糟的下场呢?」

  「挽灯爱妃,妳比朕想象中的还要有趣万分。」

  「皇上,灯儿不是可供把玩的玩意儿,怎么会有趣呢?」她四两拨千斤地忽略了他话中真正的含意。

  凤阙当然听出了她灵巧地转移了话题,但他不以为意,只是勾唇一笑,语带玄机地说道:「说起来,朕冷落妳太久了,是该好好弥补妳的时候。」

  挽灯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忽略他的话中有话,她试着想抽手,却仍旧无法撼动他如钢铁般的掌握。

  他强悍的占有姿态,彷佛在宣告她再也逃不掉了!

第五章

  既然她存心隐瞒,他当然也就不急着揭穿她的秘密!

  但是,看她在他的面前,佯装成一名无知的妇道人家,除了吃睡之外,最多就是拿起针线缝制婴儿的小袜,彷佛先前在他面前侃侃而谈左传之闲趣的女子并非同一个。

  相较于凤阙的神闲气定,挽灯心里则是志下心不安,自从那天之后,他无论日夜都将她带在身边,偶尔与大臣们议事时,也强硬要她留下来。

  一开始,她勉强能够旁若无人地缝着小袜,毕竟对她而言,缝双小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用去她大半心力,但渐渐地,他们谈论的内容比针莆有趣太多,让她只要一个不留心就会分心。

  今天早朝过后,几位军机大臣一下朝就被召进御书房,与其说是商讨北方的战事,倒不如说是人惹出来的祸事。

  昨天晚上,北方探子传来密报,说在北方战事之中统整军队的将领何庆会无视朝廷命令,非但没有将军队撒退回古宁堡,反而趁着北方王国因为寒祸民不聊生之时,领兵大举进犯,本来以为可以一举歼灭敌人,早日班师回朝,但没料到太过躁进的结果,就是逼得北方王国的臣民抵死反抗,造成了皇军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她每每听到入神处,都会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针,一个不留神就刺疼了自己,但她没吭半声,静静地将血滴吮去。

  凤阙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她的反应,蓦然,他勾起一抹诡谲的笑痕,回眸对大臣们说道:「传朕的旨意,召何庆会回京,让他以死谢罪吧!」

  「唔……」指尖又是一阵刺痛,让挽灯低叫了声,虽然极力地抿住了喊声,但终究还是传进了凤阙的耳里。

  凤阙几乎不消多想,就知道她又是被针给刺伤了手,他没好气地回头,看见她又在吸吮自己手指的血滴。

  「妳究竟要伤到自己几次才甘心呢?」

  「灯儿原本就不擅女红。」

  「不擅长就别做了。」他没好气地哼了声。

  「我想至少替孩子绣双小袜。」她垂下蚝首,小声地说道。

  闻言,凤阙侧眸瞟了她一眼,心想她露出那副委屈的神情,存心教人以为他欺侮她吗?

  「那种琐事就交给织房的宫女,她们随便一个手艺都比妳好。」

  「灯儿知道,才说至少做双小袜聊表心意,这双小袜完成之前,顶多就再在手指上扎几个小洞,不碍事的。」

  「几个小洞?妳说的真含蓄,是至少几十个吧!」

  「是皇上说的太夸张,就算再扎到,也顶多十来个吧!孩子的脚丫小,也就剩下十来针,总不可能让我每缝一针就扎到一次。」

  「朕还真觉得妳是每缝一针就扎出一个小血口子呢!」他的眸光一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遍,「就算再不熟悉女红的人,也不该如此手拙,怕就只怕妳根本心不在焉。」

  「皇上说笑了,灯儿的心思要是不在针在线,还能注意些什么呢?」

  「是啊!朕在想,妳还能分心在什么事情上头呢?」

  「当然没有,灯儿的眼睛一直都盯着这双小袜,哪里还能看到其它的东西呢?」她心虚地低头,连声音都变得微弱。

  「是啊!妳的视线都一直在小袜上,所以令妳分心的事物绝对不会是用眼睛看,所以朕想应该是妳所听见的话令妳分心吧!」

  「灯儿不懂皇上的意思。」

  「妳在听我们的谈话内容?」

  「当然没有。」她的语气依旧是轻柔的,没有一丝起伏。

  「妳完全听得懂,是不?」他完全没采信她的话语,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不,灯儿愚钝,灯儿什么都不懂。」

  「是吗?」凤阙扬唇一笑,回过身对着大臣们说道:「就照朕刚才所交代的话去做,把何庆会给杀了吧!」

  「皇上,万万不可啊!」当挽灯回过神之际,她已经出声阻止了,她眨了眨美眸,看着凤阙扬着一抹狡猾的笑意,彷佛在说终于成功拆穿了她的伪装。

  「说吧!妳究竟能听懂几成?」

  「三成。」停顿了好半晌之后,她才不甘愿地敔唇。

  「妳还想骗朕?」

  「好吧!就七成,再多就不懂了。」

  「依朕看来,妳不只明白七成,妳甚至于比在场的大臣都更清楚眼前所面临的是多险恶的危机,是不?」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何必再问灯儿呢。」她别过美眸,心虚地不敢再瞧他紧盯住她不放的锐利眸光。

  「回答朕最后一个问题,妳究竟是谁?」

  「皇上问了一个好古怪的问题,灯儿就是灯儿,还能是谁呢?」

  在场大臣们闻言也是个个丈八金刚摸不着头绪,心想他们的主子确实问了一个很古怪的问题,连他们都知道挽灯是他近来最疼爱的妃嫔,听说这段时日两人更是如影随形、寸步不离,怎么会到这个节骨眼还问她是谁呢?

  难不成,事情的真相不若他们所听闻的那般简单?

  「谁能说出『 雷门』 究竟已经存在几年了?」

  「回皇上,至少已经百年了,自从我朝开国至今,『 雷门』 就一直与朝廷对抗,是朝廷的心头大患,他们这群叛贼多年来深入武林,收纳了不少武林好手,矢志要推翻我朝,恢复前朝的恢宏风光。」

  「朕不管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因为朕从没将他们放在眼底,没将他们当成心头大患,因为几次的对阵下来,朕发现他们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直到三年前」

  凤阙冷不防地转眸,将锐利的眸光重新搁回挽灯身上,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针对着她的。

  「直到三年前,朕所派出的一队精锐被击得溃不成军,朕才知道原来在这群人之中也有高人,这人的武功必定不高,因为永远都是躲在同伴之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但这人所说的话,雷门之众必定听从,因为他们知道唯有乖乖听话,才能有机会取得大胜。」

  挽灯自始至终一语不发,她低敛着蚝首,半点都没有打破沉默的打算,但却也明白凤阙绝对不会轻饶过她。

  「是妳吧!」

  凤阙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们个个倒抽了一口冷息,唯独当事人挽灯只是缄默着一语不发,当做没听见他的试探。

  「朕曾经派人彻查过『 雷门』 的门众,却没查出任何端倪,多次的调查苦无结果,当然是因为没把目标放在女子身上,是不?」这个问题,他当然是问向挽灯,凤阙挑起眉梢,等待着她给答案。

  「皇上太看得起挽灯了。」

  看起来这妮子似乎还想要嘴硬!凤阙眸光一敛,露出诡诈的光芒,「好吧!如果妳不想说,朕不逼妳,但是,妳必须说出阻止朕处决何庆会的理由,如果妳说不出理由,那朕这就下令将他斩首。」

  「皇上明明知道杀死何庆会,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何必为了跟灯儿赌气而做出会伤害自己的事情呢?」挽灯心里也微微动怒了,她气自己沉不住气,竟然被他给激出了实话。

  但同时却也气他,如果她没有开口阻止,让他一意孤行把何庆会给杀掉,那将会掀起一场朝廷的内斗,对他而言,为了逼她说出实话,而不惜冒那么大的险,真的值得吗?

  「何以何庆会的死对朕一点好处都没有呢?他为了邀功,无视军令,造成了莫大的损伤,差点就酿成不能收拾的大祸,如果朕不杀他,又该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呢?」

  「杀了他是小事,但却严重影响了李张两党的势力生态,何庆会是张党的人马,如果皇上将此事闹大,严加惩处,正好给了李党兴风作浪的借口,到时候张党受到严重打击,李党正好趁势坐大,挟势主导朝政,最后皇上也将受到牵制,如此一来,皇上多年来苦心都白费了,不是吗?」

  「朕的苦心?」凤阙扬起眉梢,薄唇勾着笑意,但眼色却是严肃的,「妳倒是说说何谓朕的苦心。」

  挽灯紧抿住嫩唇,好半晌不愿开口,她知道自己应该就此打住,但扬起美眸,看见凤阙锐利的视线紧啾住她不放,似乎不问出一个结论,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善罢干休。

  她深吸了口气,缓慢地欧唇说道:「皇室三代之前,皇子们为了争储君之位,无不竭尽全力扩大自己王府的势力,收买大臣,筹措私军,不惜发动兵变,闹得全国上下人心惶惶,所以,先皇登基之后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准皇子们分藩建府,让皇子们就算长大成人,还是住在皇宫之中,所以,就算是一开始就被先皇内定为储君的皇上,也没能拥有自己的人马,继位之后,少了可以差遣的左膀右臂,做起事来也格外不利落,但你绝不允许国家朝政在自己手里被毁坏,所以,你只能起用在先皇就已经受到重视的张李两位大臣,并且任由他们继续栽培自己的党派。」

  她细软的嗓音轻轻的吐出了最沉重的话语,一语说中了凤阙的心事,他看着她的眼神之中有着诧异,也同时有着惊艳。

  凤阙从未忘记自己继位之初,面对着一群表面上恭谨,其实私底下各自心怀鬼胎的大臣们,他的内心可谓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知道只要有一步差错,整个朝政必定因此而毁坏。

  「只要两党能够彼此监视制衡,谁也不敢行事太过张扬。」挽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天子丈夫,如春水般清澈的美眸映出了他俊伟的身影,「只要这个平衡不被破坏,皇上就可以继续任用两党的人才而不受任何一方的牵制。」

  此话一出,在场的亲信大臣们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息,震惊于她一介女流,竟然可以说出如此精深的见解。

  「这就是妳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凤阙冷不防地说出这句话,令一旁的人捉摸不透。

  但挽灯却能听懂他的意思,心虚地敛下长睫,拿起缝到一半的小袜,一个不留神又被搁在上头的针给刺穿了一个血口子。

  她抬起手,看着食指尖上溢出了鲜红色的血珠,才想含进嘴里吸去血滴时,就被凤阙给执住纤腕,下一刻,滴血的食指已经被他给含进嘴里,他以舌轻舔去她的血。

  好半晌,挽灯怔愣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出神似地看着他,一颗芳心不由自主地悸动着。

  「这就是妳一直能够赢朕的原因吗?」凤阙放开她的手,俯首在她的耳畔低语道:「这算公平吗?妳知道朕所有的过去与弱点,但朕直至今天才知道妳原来是妳,对妳一无所知,真是不公平,是吧?!」

  「皇上……」她轻唤了声,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就照妳所说的去办吧!朕不杀何庆会。」凤阙抬起头,回头对四位军机大臣下命道:「传朕的旨意,何庆会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就发配他到海南当个小官吏受几年罪,在此同时,就等着吃朕给的苦头!」

  大臣们离去之后,御书房之中静得没有一丝声息,挽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手里捏着缝到一半的小袜,手心微微地在发冷汗。

  凤阙自始至终没让自己的眸光离开她的身上,他打量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每一寸细微。

  「回答朕,妳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从天牢里把人劫走?」

  「已经过去的事情,皇上何必再提呢?」

  「对朕而言,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说,妳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妳究竟从朕的麾下收买了几个人?」

  「皇上以为天牢里出了内奸,才让人犯可以顺利逃跑吗?」她仰起美眸,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猜测。

  「不是吗?如果不是出了奸细里应外合,何故犯人的手缭脚铐毫无损伤被解开?牢门的锁情况也是一样,倘若不是有人给了钥匙,他们能够办到吗?」

  「不知道皇上是否记得,在天牢出事之前几天,官府又逮了几个『 雷门』 的徒众?」

  「是,但那又如何?」

  挽灯柔柔地笑了,灿烂得就像是一朵初春时盛开的花朵。

  「当初创立『 雷门』 的长老们是前朝遗臣,他们拥护海宁小王爷,为了能够让他登基为皇帝,这些年来不断扩张势力,但小王爷长大之后却没有作为,三代之后,皇室最后一个传人死去,虽然没有精神上的领袖,但『 雷门』 想要复辟的心志没改,然而,虽然拥护正统,但百年来在江湖上扎根,吸纳了江湖中不少奇人异士、何耙子就是其中之一,几代之前,他的祖先就一直是锁匠,他们打锁也解锁,传到何耙子这一代,天底下已经没有他解不开的锁,不需要任何金属,就算只用一根头发,他也能解锁,所以,无论天牢里的七巧锁多难解,只需要给他一点时间,也绝对不是问题。」

  「一根头发?」他拧起眉、心,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是,只需要一根头发。」

  「妳是说,朕派人追查内奸多日却没有结果,其实是因为根本没有内奸,朕是败在一个锁匠和一根头发之上?」

  「何耙子不只是一个锁匠,他在解锁上的修为已经出神入化,皇上当然不会料到,因为这天底下鲜少有人会自投罗网,朝廷的官兵不会想到自己尽忠职守,捉到的竟然是我要送进去救命的人。」

  「妳说这种话,是想让朕心里好过一点吗?」

  「灯儿只是说出实话。」

  「妳真该死。」

  挽灯没有辩驳,只是抿着嫩唇静静地承受他残忍的话语,心里并没有怨恨,对他而言,她的所作所为确实该死。

  就算他下一刻要降罪于她,她也不能有二句怨言。

  她定定地啾着他深沉的眼眸,只是看着他,什么都不做,就足以在她的心里激起一阵轻颤。

  她爱上了他!

  这个念头让她在一瞬间几乎感到绝望,但是,无论她在心里否认过多少次,就是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已经对这个男人开始有了依恋。

  她不知道究竟从何时开始爱上他,或许是一开始,或许是在这瞬间,情意伴着心痛紧紧地揪住了她的胸口。

  「为什么进宫?」一开始就该问了,他却选择不问,或许他不想听见她进宫是为了取他性命的真相。

  「因为,遇上了你。」

  「妳喜欢朕吗?」

  「是。」她没说谎,只是省略了先来后到的次序。

  「所以,妳会一直待在朕的身边吗?」

  「是,除了皇上的身边,灯儿找不到更好的归处。」

  「好,那妳就一直待着吧!」凤阙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心想说不定自己正在养虎为患,但他不想赐死她,也不想让她离开。

  挽灯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把他的话当成是承诺,承诺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厌倦她,冷落她,会让她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他是一国之君,应该知道只有她喜欢他是不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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