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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夹皮沟情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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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进行密集的射击。

  土匪们只有一条退路,那就是面对茶楼冲过去,绕过茶楼一鼓作气地冲出镇外。虽然不断有同伴在他们身边被射杀,土匪们仍然豪气十足呼啸着举着手里的土枪土铳向茶楼冲过去,和金连长的兵不一样,他们是不拿薪水的拼命三郎,死的威胁并不足以抑制他们的脚步,他们就这样沿路倒下却又势如破竹地一直冲到茶楼下面。

  正当土匪们将冲出封锁钱时,茶楼的二楼窗户砰地打开了,楼上下雨般倒下来一袋袋黄豆,黄豆在青云镇青石板路上带着噼啦落地的脆响四处乱蹦,而冲到楼下的土匪们则措不及防的一个个摔倒下来。伴随着土匪们的站起又摔倒是金连长手下兵们的肆虐枪声还有扔下来的土炸弹的轰响,于是茶楼底下展开了一幅极为惨烈的屠杀画面,人的血花和被人踢起、被子弹激起的黄豆在空中四散地飞舞,被炸断被打断的人的残肢远远的四溅开去。

  杜石在街道旁边两间吊脚楼之间的缝隙里颤抖地注视着这一切,当他听见第一声枪响时就偷偷地从被窝里爬出来钻出了老冯头家的窗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种勇气,他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一场难得一见的官匪大战将在附近展开,单纯地想看一看将要发生的事情。杜石躲的地方很隐蔽,那楼与楼之间的缝隙只够一个瘦小的孩子蜷在那里,而猴儿般的杜石则正好抱着膝盖躲了进去,他只是想远远的看,自作聪明地提醒自己不要卷进去。

  然而杜石万没有想到当土匪们冲过来,黄豆倾下来后他的面前也变成了战场,土匪们踏在黄豆上毫无方向性地四散摔开去,也将追随他们的子弹引到了各个方向。茶楼与两边的民居已是弹痕斑斑,杜石听到钢弹打进他两边木板中,他抱着膝盖颤抖着想,下一颗飞来的子弹会不会打进他的脑袋呢?

  一个健壮的土匪摔到了他面前不远的地方,杜石分明的看到他的脑袋象个被摔烂的西瓜般炸裂开来,他是被装满铁砂的土铳近距离打中的,他仰着一张被铁砂散弹击烂的脸梆地倒在了杜石面前。杜石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惊呆了,他感觉到有个东西滚到手边,于是下意识地捡了起来。那是一个小小的圆球,热热的,粘粘的,软软的,杜石借着茶楼下烧起的火光看清了手中的东西,那是刚刚被打死在他眼前的那个土匪的眼球。

  杜石发出一声尖叫,他把手中的东西狠命扔了出去,跳起来就要向外冲。一个硕大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接着他看到一个锃明瓦亮的光头。那个光头的土匪摔到他的面前,正好撞在向外冲的杜石身上。杜石被撞回了原地,接着,他被那个土匪掐住了喉咙,杜石想他要被那个土匪掐死了。然而光头土匪在看清了他的脸后却松了手,“小兔崽子,在这里玩什么?给老子乖乖呆着不要动!”杜石听见那个土匪气急败坏地高声骂着,随既,他将杜石毫不客气地用脚牢牢踹进缝隙里,把那个碎了头的土匪尸体拖过来压在杜石的身上。

  青云镇的这场歼匪战最后以金连长的胜利告终,土匪们扔下了十几具同伴的尸首仓皇逃走,这是金斗云与闵旺交手以来最大的胜利,然而金连长却没有那么开心,因为闵旺与他的手下仍然是逃走了,他们踩着死掉的同伴的尸首逃出了满是黄豆的屠杀场。

  第二天天亮后,当金连长的兵搬开街角一具被打得稀烂的无头土匪尸首时,发现了尸首下面浑身淌满土匪鲜血和脑浆的杜石,差点为十少爷失踪发疯的老冯头花了二十个大洋才从金连长手上要回杜石,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杜石总是痴痴呆呆的,他老是翻来覆去地念叨一句话:“眼珠子,眼珠子!”

  对于十少爷的反常老冯头只能摇头叹气,单用猜的也知道十少爷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杜大年并不喜欢这个儿子老冯头感觉得出来,可是,杜石毕竟是杜家的人,出了什么事自己还是逃不了责任。为这恐惧心影响着,老冯头把杜大年给他应急的二十个大洋拿去赎了杜石出来,想尽了心思让杜石能够早日复原,每日给十少爷灌下不少压惊调神的苦药去,好在杜石稀里糊涂叫唤半个月后,人倒是慢慢清醒了,于是老冯头终于放下一颗心,一边往杜家大宅报那二十个大洋的损失,一边打发杜石重又和满楼一道儿回学校上课。

  经过这一番遭遇的杜石变得沉默了许多,老冯头疑心他的头脑里还有什么筋没有转过来,在家里做活时便私下里叮嘱满楼要多多注意着十少爷,那时满楼正坐在一垛棉纱边,两手反复交换动作挽她的棉线,她抬起头来笑她爸多心,“我看他啥事儿也没有。”

  谁也没意识到这件事对于杜石产生了多大的冲击,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杜石的反常是因为无意中握住的那一颗土匪的眼珠罢了。

  这世上男人的世界与女人的世界原是大不相同的,而五妈小紫是女人中的女人,青云镇来袭的土匪们则是男人中的男人,一贯在杜家大宅脂香粉浓的后院中混日子的杜石还未做好准备便一头闯进喷撒男性刚阳之血的屠场,那脑袋里的筋能不拧么?

  半个月后杜石跟在满楼身后无精打采地去上学,他们仍旧走在那条从镇南到镇北的青石板路上。退匪之后的第二天青石板路上的黄豆便被清理干净,镇上人挑来大桶大桶的水把茶楼下的青石板冲洗得清澈亮堂,等到杜石重新走在这条让他恶梦不断的小路上时,他发现除了没办法堵上的两边木楼门上的弹孔,那个血腥之夜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走过他藏身的吊脚楼缝隙时,杜石看见那里放上了一个鸡笼,一只黄母鸡正蹲在里面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杜石看着那缝隙,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寒噤。

  那时路上来了一顶大轿,冯满楼赶紧把杜石拖到了路边上,只见那轿旁边跟着一个马弁,眼见着轿子快走到他俩眼前了,路那头又奔过来三匹大马。骑大马奔在前面的是个军官模样的胖子,奔到轿前把马勒住,那跟着轿子的马弁就立刻从马上滚下来,赶几步上前对马上的军官说:“连长,我把太太接来了。”

  这镇上除了金半云便没有第二个人可称做连长,杜石听见马弁的称呼,知道这个人就是金斗云,赶紧多看了两眼,见他身材粗壮,胖胖的脸上满是杀气,听到马弁的报告,鼻子里哼了一声,喝道:“把那个贱人给我拖出来!”马弁听见了一楞,金斗云见他不动,在马上就是一脚。马弁被踢得一个趔趄,这才回过味来,赶紧去轿子里拖出一个穿金戴银同样胖胖的女人来。那女人想必是金连长的太太,此番被连长派人接来是指望着团聚的,没想到乍一见面被粗暴地从轿子拖出来,当时就有些发懵。

  金连长见了太太脸色更加难看,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扔过去,也不跟她说话,打个响指叫马弁过来,对他说:“你给我把这个贱人一枪打死,还用这轿子抬着,出去找个地方埋了。”金太太一听这话腿就软了,赶紧抢过那张纸看,看了以后就一屁股坐在青石板路上哭了起来,她边哭边嚎:“金斗云你往哪里想去了?给我写信的是我同学,是个女人呢!”金连长还是不理她,一边只对马弁说:“给我把事情办好,一滴血不许流,免得脏了我的地。”那马弁的脸早就白了,站那里一个劲儿的发抖。金太太早已哭得死去活来,金连长听了就有气,忽地就把枪从腰里拔出来对着马弁吼道:“还不给我动手!”马弁见这个阵势,知道今天这一劫是免不了了,哆嗦着给金太太磕个头,就把枪口顶在金太太的心子上了,干嘛顶在心子上呢?打心子好让血往腔子里流!金太太一看知道今天自己死定了,嘴里发出一声干嚎,叫了一声:“我冤啦!”话音还没落,枪声一响,她就倒下了,果真是一滴血也没溅出来。

  满街上的人都看着金连长下令杀他的太太,没一个人敢咳嗽一声,杜石和冯满楼恰恰好站在一边,吓得浑身筛糠似地抖,杜石听见“啪”的一声,满楼手里放书的小竹篮跌在地上了,接着满楼软软就往地上瘫,他赶紧伸个手去把她拉着。本想着满楼见了被毙掉的死尸一脸满不在乎的样,还以为她胆子挺大,闹半天她大概只是死后的人见得多,却没有眼睁睁地看着杀人,这会儿吓坏了,坐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

  金斗云听见摔篮子和女孩子哭的声音,把个铜铃眼睛狠狠地扫了过来,一眼看到杜石就觉得眼熟。杜石被老冯头领回去的时候稀里糊涂的不记事,不记得金连长的样子,金连长的记性可好得很,一会儿就想起了杜石是谁。金斗云把马拔过来走到杜石面前,忽然换了个极亲切的笑脸,从马上俯下身伸出肥厚的巴掌在杜石脑袋上拍了一下,和颜悦色地说:“小孩子不要怕,本连长只杀坏人,是保护你们的人。”

  杜石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作呕,金连长又用肥厚的巴掌和蔼地在他脸上拍了拍,笑着说:“你是那个躲在茶楼下看热闹的小孩子吧?不错,很有胆量,过两年来我这里当兵,保你有前途。”

  杜石嗯了一声,金连长满意的点点头,打马带着两个手下走了,临走也没回头看一眼死在街上的他的太太。

  满楼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杜石站在那里,看着马弁和轿夫把胖胖的死太太塞到轿子里沿着青石板路向镇外的方向奔去,突然觉得被金连长拍过的脑袋和摸过的脸都有一种粘粘的感觉,好象那天手里攥着眼珠子时一样的恶心感觉,他向地上吐了一口痰,对满楼说:“你说的对,都不是好东西!”

  再往学校去的这一路上,满楼都抽抽噎噎,这使杜石颇有些不耐烦,因为从来在他身边的女性都不是这么麻烦。跟着这样一个多泪的小姑娘去上学,路旁的人们都因满楼的抽泣而用奇怪的眼神注意着他们,杜石觉得他们一定会误认为是自己欺负了女孩子,这使他非常非常的不自在。

  好容易到了学校,先生见了满楼的满脸泪痕也是大吃一惊,用责怪的口气问杜石究竟怎么回事,杜石满肚子不高兴地回答:“她看见金连长杀太太。”先生听了这话楞了一楞,末了叹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叫他们上课去。

  新式学校比在家里上课要好玩得多,在学校里不必背经书,先生是极和蔼的,不随便打人,也不强要学生们成天坐在桌边。学生们七天一次假,每天还可以在小院中玩,扭打着玩时先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杜石是喜极了这样的气氛,可是因为好久没上学,加之又不太买大学生的帐,就不免在学校里暗地里被一些孩子整。杜石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也不和他们硬斗,不免在学校中有些憋气,间或发生得多了,也不免影响了他上学的情绪。

  这天中午杜石吃过满楼带来的馍,躺在学校后面的小树下睡觉,忽地看见高一班的一群学生走过来,就知道是来找他麻烦的。因为满楼突然使小脾气,杜石刚刚把她轰走,心情非常糟糕,见得他们来了,便也想着找个人打架出口气。

  在民风骠悍的青云镇上,小孩子野一点并不会让大人生气,相反,地方风气既如此,小孩子照例也必需要强悍一些才能各处跑去。在青云镇的大街上,不时有镇民手持扁担长刀决斗,到了孩子堆中,日常就免不了常生事打架,有时候打得头破血流,抓把泥土往伤口上一糊,也不见有什么留下疤痕的事,家长也懒得管,日后孩子们该和好的和好,该接着打的接着打,洒脱自在至极。

  杜石在韭菜洼子长大,自小就没和什么人打过架,自然就少这一课,但他天生聪明,在学校里看得多了,也就看出了些道道。他明白若是要打群架,自然还是和一个人单挑的好。若是包围到身边的人极多,可挑选一个精力相差不大的一人,指定着他说:“要打吗?你来,我同你斗。”若是这样说了,男孩子们出于面子的考虑,到时候也就只那一个拢来。被他打倒,你认活该,只好伏在地上尽他压着痛打一顿,你打倒他了,他活该,把他揍够了你就可以自由的走开,谁也不会追你,不过说句“下次再来”罢了。

  杜石拿眼睛瞅着拢过来的高年级生,挑中了他们当中最瘦小的一个,不等他们开口,自己先跳将起来,指着他说:“我和你打!”那群高年级生哄一声全笑了,果然干脆地散开成一个圈,把他们包围在当中。

  杜石见那个小个子眯眯笑着,不慌不忙地把拳一握站了个马步预备着就知道自己挑错了人,单看他架势就知道这个对手练过武,他有可能挑了这群人中最厉害的一个,难怪刚才学生们会笑,原来他活该要倒霉,送上去给人揍。

  杜石怪叫一声抡着拳头冲上去,那小个子用脚一勾就把杜石勾倒了,就势一屁股坐在摔趴在地上的杜石背上就是一顿好揍,杜石一开始就自认倒霉,也豁出去了,数着小个子的拳头,盯准了下一拳的来势,双手伸出去一捉,捉住了顺势带到脸边就是一口。

  小个子尖叫一声抽回手去看,手背上已经被杜石咬得个鲜血淋漓,小个子气急败坏地对杜石揍得越发起劲,边揍边骂:“杜石你是小丫头片子,打架居然用牙齿!”

  杜石护着脑袋趴在地上任他打,反正今天是注定要没面子,咬一口已经赚回了本,已经比预想的收获要好。果然揍了一顿揍后,小个子没劲了,高年级生们看看已经没有什么热闹可瞧,也就拥着战胜者一哄而散。

  杜石摸着被揍痛的地方坐起来,觉得没意思透顶。虽然是咬了一口,可是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小丫头片子”,某种屈辱的感觉比被揍肿的脸还要让他难受。

  这一架让杜石对下午的课失去了兴趣,想都没想他就逃了学,往镇子四处逛去。午后的青云镇燥热安详,杜石因为那种自己是小丫头片子的意识而情绪极端低落,四处闲逛着仍然不能让自己高兴起来。他先是往铁匠铺去看了一会儿铁匠打铁,然后是爬到一棵合抱的树上去看树下的人拿四粒骰子奋力向大土碗掷去,一边跟着它的变化喊出种种专门名词,最后是躺到吹着热风的河边上睡他的觉。

  杜石不会游泳,至少在那个逃学的下午还不会,所以到了下午四点以后,满河都是赤光光身体的时候,他就有些呆不住了。青云镇边的这条小河是镇上人消暑的宝地,金连长的兵有时候也在这里玩水,于是满河除了大人和小孩,还有战马、看家的狗和鸭子。杜石很希望自己也能在水中一游,可是却没有把握能在激流清水中浮起来,虽然有些不会游泳的人把裤子泡湿,扎紧了裤管后向水中急急一兜,捉满一裤空气后用带子捆好,做成极合用的“水马”用来抓着泅水,可是杜石却不好脱了裤子照做。一来若是裤子湿了,回去必然要受老冯头细嘴的折磨,二来这里没个熟人,若是浮不起来落了水,依着青云镇人的性子,淹死了大概也不会有人管。

  杜石看着眼馋又不能下水,在岸上就有些抓耳搔腮,正烦躁得不行时,忽然听见有人在他后面说:“你是不是想学游泳,想学我教你。”杜石心头一喜,忙不迭地回头一看,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硕大身影。那人用帕子包着头,背上背着个篓,象是来赶集的山民。杜石盯着这个大个子看,忽然地就想起那个茶楼血战的晚上,把他踹进缝隙里的和尚来。

  大个子把杜石从地上拖起来,说这儿人多,我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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