麈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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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凡着文集,其末原本作未,从两钞本改。多载系世次一篇。此两钞本均无此字。亦子长、孟坚敍传之比也。在两钞本均无在字。唐时尚多姓谱之学,今或罕言之。两钞本均无之字。欧阳文忠公、苏洵明允各为世谱。文忠依《汉.年表》。明允放《礼》以两钞本均无以字。大宗、小宗为次。虽例不同,皆足以考究两钞本均无究字。其世次也。窃怪文忠以谓不知姓之所自,而昧昭穆之序,则禽兽不若也。其讥诃两钞本均作呵。亦至矣。然欧阳氏得姓凡几年,其间文学之士盖亦多矣。文忠始为之谱,斯言恐未为得也。
古器
应山平靖关之南,涧水盘纡,随山而行。忽残钞本无忽字。一日暴雨,村民得小鼎于涧钞本脱以上十九字。侧。铜为之,色如涂金,两耳,三趾,趾皆空,中可受五升,甚轻。民言山肋有鼎痕十数,皆为水所漂,止得此耳。连庶君锡得之,甚爱,以为华而不侈,质而不陋。后归永叔。
予友郭惟济君泽,居孝昌之青林。暑雨后,斜日射溪碛,焰有光。牧童掊取之,得一陶器。体圆、色白、中虚,径六七寸。一端隆起,下生轮郭。一端绕边,列以齿,齿仍缺十六。以为枕也,不可用。忽得所安齿,距地酌水,于输郭闲隆起处可磨墨,甚良。方知古研容有陶者。君泽尝谓予曰:「柳公权云某州磁研为最佳。」予时年少,不能尽记,今追忆书之。
安陆石嵓村耕夫得宿藏一镜,光明莹然,不为土所蚀,视之可见十余里外草木人物。三人者互欲得之,遂破三段,犹照数里。不知何世物。
云梦县楚王城左右,人时得编钟、佩印、刀、斗、鼎、镜之属,不可胜纪。
风俗
仕非为贫,有时为贫。今不然,为贫者多也。予初仕,闻仕宦者相与告语曰:「某所有职田,某所供给厚,可仕也。」后忝通籍,朝堂之论亦然。用是知为贫多也。
洛人凡花不曰花,独牡丹曰花。晋人凡果不言果,独林擒曰果。荆人两钞本均有独字。橘亦曰果。
朱亥墓在都城南。过所谓四里桥之道左,旁有祠,垣宇甚全,木亦茂,呼为屠儿墓园。清明,则众屠具酒肴祠之,出于人情也。
四方不同风,甚者京师尤可笑。古者婚礼合卺,今两钞本均脱今字。也以双杯彩丝连足,夫妇传饮,谓之交杯。媒氏祝之,掷杯于地,验其俯仰以为男女多寡之卜,媒即怀之而去。丧事贫不能具服,则赁以衣之。家人之寡者,当其送终,即假倩媪妇,使服其服同哭诸途,声甚凄惋。仍时自言曰:「非预我事。」
闽中呼梯为陔。陔,阶之譌也。鞵为脚。脚,屩之譌也。
世言闽蜀同风。孙光宪作《北梦琐言》,以为两钞本均作谓。不同。大两钞本均作风。略引蜀有不仕之类以为异。孙盖蜀人也,故主其乡风。今读书应举、为浮屠氏,并多于他所。一路虽不同,相逢则曰乡人,情好倍密。至于亲在堂兄弟异爨,民间好蛊毒者,此其所同者。则知古语之传盖不虚耳。此条钞本连上条为一条。
闽中生子既多不举,其两钞本皆作下。无后者则养他人子以为息。异日族人或出嫁女争讼其两钞本均无其字。财,无虚日。予漕本路,决其狱,日不下数人。夫杀己子至于后世狱讼不已,岂非天戒欤?
汶上多士族。有雌黄人物会于州吏茶肆,过者必有恶名以加之。初但相顾举吻而已。在仕者到任三日,已得一名矣,号曰「猪嘴关」。推其巧能名者为关使,次有判官、干当公事。
奇异
寇莱公贬死雷州,榇还二字钞本作诏,脱还字。残钞本作诏还,《言行录》同。洛阳,过荆之公安。民迎祭哭,插竹标、纸钱,竹尽活成林。邦人神之,号相公竹。刘敞原父、《言行录》作刘贡父。王陶乐道,各为文刻石志其事。
安陆有念佛鸟,小于鸲鹆,色青黑,常言一切诸佛。张齐贤相谪守郡日,作古诗二篇。元宪宋郊诗曰:「乌解佛经言。」予少时闻之,近时罕闻矣,岂夫造物亦有时耶?
盛事
《国史补》载苗夫人,近代妇人无比。今晏夫人,丞相元献公之子,富郑公之室,冯太尉之外姑;马夫人,父尚书也,夫丞相司空申公两钞本无申公二字。吕端也,四子长侍读、次枢密、次丞相司空、次户部尚书;鲁夫人,父太师简肃公也,其舅吕申公也,夫丞相司空也,子希纯中书舍人,壻翰林学士范祖禹也。
苏子容言;士大夫三世登科者盖有之,两钞本均脱之字。未有一朝者,独刘沆天圣八年、其子待制瑾皇佑五年、其孙俌治平元年并及第,皆在仁宗朝。安厚卿言:张文孝之孙保常锁厅不第,然应举时家状内三代皆具庆,亦世所无也。
世言国初史馆王丞相溥作相日,在具庆下。安厚卿为枢密日亦然。盖继母也。
予原本作子,从两钞本改。里集贤张君房年六十三分司,六十九致仕。光禄卿张君靖年六十六致仕。其子朝请大夫璹任京东提刑,年六十九致仕。三人皆康宁无疾。
赵孝廉令畤景贶言:景佑两钞本皆作皇佑。元年同廖献卿赴试春闱。一日献卿谓孝廉曰:「某必不利于南宫。昨梦榜出,上有先人名氏。」景贶贺曰:「献卿必登甲科,继先君矣。」未几,省榜出,献卿乃第十人。献卿名子孟,淳之长子也,淳天禧三年第十人及第。今校理君正一,乃献卿第三子,元丰戊午国学第十人荐。三世之间及第、过残钞本作遇。省、取解,并同名次,亦世罕也。
戒杀
予少时,季秋末原本误作未,从两钞本改。于草际得一小蛱蝶,怪其非时。取视之,则毙于掌中,久则栩栩然飞去。盖其诈死以逃生也。
孝昌成若冲天益江行,岸际见小虾蟇无数,天益呼仆抱鸡令食,既而并无所见。天益去,虾蟇复跃入水。盖闻鸡声,悉伏地不动,人莫见也。
鉴戒
李广之不侯,史氏以为杀已降。余谓非特此,其杀灞陵尉亦甚哉!广自抵阴谴,岂止不侯而已哉!至陵身臣虏,而李氏夷灭,亦显报矣。
郑屯田建中,其先本两钞本均无本字。雍人,五季时徙家安陆。赀繈钜万,城中两钞本均无城中二字。居人多舍客也。每大雨过,则载瓦以行。问有屋两钞本均无屋字。漏则补之。若舍客自为之屋,亦为缮补。两钞本均作全。又两钞本均无又字。隆冬苦寒,蠲舍二字两钞本均作放房。缗仍两钞本皆作盈。月。屯田公两钞本皆作君。晚两钞本均有年字。得一子,即侍郎公纾也。登进士第,官至祠曹前行,职为理寺,少列侍郎,自登进士第以下十八字,两钞本均无。有五孙,长曰獮,原本獮字误作继中二字,从两钞本改。案《厚德录》及王荆公李夫人墓志均作獮。皇佑元年官至朝奉大夫;次即两钞本均无即字。侍读公两钞本均无公字。毅夫也,皇佑五年魁天下士。四字两钞本均作大魁二字。三子与孙皆任以原本任误作在,从两钞本改。两钞本无以字。官,不由选调,世禄不绝。阴施之报,盖不诬矣。八字两钞本均无。
王文正沂公仕原本作任,从两钞本改。章献朝,发晋公窜海上,天下称之。然卒以嗣子不蕃,暮年谓所知曰:「予行己无慊,而获此报何邪?但一事有恨。初出守郓,为监司相轻。后秉政,迁除两钞本误作荫。本官,略无宁岁,竟死于道路。此必为报也。」
予同年黄靖国元弼刚正两钞本均作直。明决。初调蜀中主簿,忘其县名。令缺摄县事。有巡卒宋贵嫚骂本官,众不忍闻。元弼械之,笞二百,死。后十五年,元弼为沅州军事判官,治两钞本皆作沿。牒至宁州,暴卒,入冥与宋贵辨其事。元弼具陈嫚骂之语,冥官亦愤之。已而追阅案牍,语元弼曰:「罪即当死,终是死不以法。」元弼复生。西州士人往往作传,亦多牴牾。予屡诘其本末,语及「死不以法」,斯言有理,可畏。
安陆医生宋氏,视疾不问贫残,仍载粟枣,乏者遗之。宋二子曰应,善论说,好驰骋上下,能冷热人,人多畏之。后为医博士,谒之者贫,则绝,盖弗肯继矣。未六十,中风而卒。三子,长,犯盗,流他所得还,卒于乡;次,初学举进士,自放不返,日游市井间。因刺一妇人不着,坠井死;幼者终于冻馁。应之弟曰效,畏谨有常,年踰七十两钞本皆作七七。而亡。一孙习医自足。
真伪
予闻洛中衣冠子弟不肖者,鬻祖诰与右宗大贾,冒以庇其族。比年闻安陆亦有,盖谱不明耳。钞本脱耳字,残钞本作也。
刘梦得《读张曲江集诗》,其序略曰:「世称曲江为相,建言放臣不宜与善地。今读其文,自内职牧始安,有瘴疠之叹。自退相守荆门,有拘囚之思。嗟夫,身出于遐陬,一失意而不能堪;矧华人士族必致丑地然后快意哉!议者以曲江识胡雏有反相,羞凡器与同列启廷诤,虽古哲人不及。而燕翼无嗣,终为馁鬼。两钞本均作魂。岂忮心失恕,阴谪最大,虽二美莫赎耶?」故其诗云:「寂莫韶阳庙,魂归不见人。」按《唐书》,曲江有子拯,而不见其他子孙者。近有朝请张君唐辅来守安州,盖曲江人也,自称九龄十世孙。皇佑间,侬智高乱岭南。朝廷推恩,凡名举人者悉官之,无虑七百人,唐辅在其中。后稍迁至牧守,当涂诸公往往以名相之后称荐之。夫以梦得去曲江才五六十年,乃言「燕翼无嗣」,岂知数百年后有十世孙耶?岂梦得困于迁谪,有所激而言也。是皆不可知也。
山中人说:猎者尝取麝粪,日乾之。每得麝,裁四肘皮,剖脐香,杂乾粪以实之。最大所谓当门子者,即预采飞危ナ鬃愠幔涨杂弥J且击昊裎迤曛{之性不良可知也。医者司徒生尝言:「市麝脐宜置诸怀中,以气温之,久而视之,手指按之,柔软者真也,坚实者伪也。」
谗谤
蜀人龙昌期为《礼论》,以为两钞本均作谓。周公《金縢》之请以代武王,盖其诈也。予谓方周公之时,近则王不知,远则四国流言,至于后世,犹有仁智未尽之说,盖圣人诚为难知。呜呼,不如是不足以为周公。
元宪宋公始名郊,字伯庠,文价振天下。既入翰林,有愬于上者,以姓名于朝廷非便。神文乃间谕元宪,令易之,遂名庠字。一日,因具奏劄,先书臣庠。时李献臣为翰长,见奏,指宋公名曰:「此何人耶?」钞本作也。吏具以对。已而白宋,宋乃书一绝云:「纸尾何劳问姓名,禁林依旧玷华缨。欲知《七略》称臣向,便是当年刘更生。」元宪既参大政,朝廷无事,庙堂之上日阅文史,今观纪年、通谱、《杨文公谈苑》等序及《绎山碑》跋尾,亦知其略矣。元宪雍雍然有德之君子,后既登庸,天下承平日久,尤务清净,无所作为,有为者病之,后为人言排诋,出知河南,改许及河阳,归京判都省。久之卒于私第。公尝自谓:「时贤多以不才诮我。」因为《言行录》有自咏二字。诗曰:「我本无心士,终非济世才。虚舟人莫怒,疑虎石曾开。蚊负愁山重,葵倾喜日来。欲将嘲强解,真意转悠哉。」
张师正《倦游录》说,潱铣R母Υκ孔跃洹M踺防值婪钜椋瑵}人也,从学于常,具道处士得病而卒。师正进士及两钞本均无及字。第,后换西班官,至诸司使,守郡亦有才。此《倦游》乃襄汉间两钞本均无间字。士人所为,讬名以行。
占验
舜治天下,弹五絃琴,而歌南风之诗,盖长养之音也。《诗》亦曰:「凯风自南,吹彼棘心。」今解梁盛夏以池水入畦,谓之种盐。不得南风则盐不成,俗原本作洛,从钞本改。谓之盐风。荆湖间夏有大风,朝起夕止,连日如此,土人曰(左風右京)风。音谅。有则大旱,两钞本均有故字,旱上无大字。陂泽立涸,稻田多裂。又名杓风,如杓勺水也。
安陆地宜稻,两钞本均作种。春雨不足则谓之打乾种,盖人牛种子倍费。元符己卯,大旱,岁暮,农夫告曰:「来年又打乾矣。」盖腊月两钞本均作日。牛(左馬右展)泥中则然。明年果然。
京师槐放花盛,则多河鱼疾;北人荞麦熟,则早晚候霜降。罔有差焉。
江湖间人常于岁除汲江水秤,与元日又称,重则大水。以上两条两钞本均连上安陆地宜稻为一条。
《颜氏家训》曰:「何名五更?曰:正月建寅,斗柄昏在寅中,晓则午中矣,历五辰也。更,历也。」
予夜不寐,问直宿兵夜如何?曰几更。明日问何以知?曰:「每转更则栖鸟多动。尝出戍,率多用是为验。」因遣人听戍鼓,皆然。
熙宁初,予为岳之巴陵令。春月,忽天雨白毛,长二三尺许,取而焚之,臭如马鬃。是岁戊申也。然京房亦有占,上巳日蛙鸣,则蚕善也。两钞本均无也字。此条疑有舛误。
安陆农视稻穗,多者七八十粒,少者五六十粒,下有细白花丛出。若十花以上则米贵,花多则贱。
大观戊子仲夏,安陆两钞本均无安陆二字。雁自北而南,羣燕委雏而去,不知何祥也。
语谶
戊子五月五日夏至,安陆老农相谓曰:「夏至逢两钞本均作连。端午,家家卖男女。」秋稼不登,至冬艰食,果卖子以自给,至有委于路隅者。明年己丑,大旱,人相食,弃子不可胜数。
《传》曰:原本作日,从两钞本改。「元鸟春分至,秋分去。」故世言燕往来不见社。大观己丑仲春,社前数日燕已来。
前广西漕李朝奉湜,江宁人,言:昔日内相叶清臣道卿守金陵,为《江南好》十阕,有云:「丞相有才裨造化,圣皇宽诏养疎顽。赢取十年闲。」意以为虽补郡,不越十年必复任矣。去金陵十年而卒。
治平间,李尉广德,钱公辅君倚守郡。一日,召李登城亭,问残钞本作间。及郡事简,得暇山川行乐,昔叶道卿云「赢得十年闲」,某止得五年亦足矣。自谓不越五年复入。至五年钱卒。
予仲氏光辅,元佑丁卯应诏。季两钞本均作李。道辅饯于郊,举光辅旧诗曰:「仲舒窥圃两钞本均误作园。三年废,东野看花一日多。」光辅笑曰:「我尚能为此语邪?」明年失意。会有诏,经行士未得黜落,具名以闻。于是有旨,令与特奏名,唱名第一,赐同五经出身。予时自唐易守邠,待次。光辅荣归,为学尚不辍。八月末,原本作未,钞本同,从残钞本改。为往州北视亡妻孙氏茔地,还次近郊,马逸而坠,内伤殊甚,十日而卒。「看花一日多」,遂成其谶邪?
博弈
《樗蒲经》曰:「凡近关及后一子,谓之堑。近关及前一子,谓之坑。落坑堑非贵釆不出。凡一马打一马,如遇退六踏马,则一马可踏五马。」故世指不循理者,谓之踏坑堑。
世之纠帅蒲博者,谓之公子家,又谓之囊家。《樗蒲经》一有赌,若两人以两钞本均作已。上,须置囊合,依样两钞本均作条。检文书,乃投钱入囊家,亦谓之录事。此条两钞本均连上为一条。
郑都官诗有「能销永日是樗蒲,坑堑由来似宦途」之句。盖所难者在过关,以前后为坑堑也。
谐谑
神文时京师旱,上闵雨形于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