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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自然而然 [苏] 谢·阿·巴鲁兹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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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岗的时间到了。 

第十二章
 
  夜,仿佛一切都凝固了,一动不动。树干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时,让人感觉天快要亮了。然而此地的黎明来得并不那么爽快利落。这儿的黎明,步层是蹒跚的。开始,天空泛起微弱的白色。不久,森林和山丘背后不知不觉现出一抹淡淡的朝霞。这时,森林和周围田野才慢慢开始苏醒过来,鸟儿欢唱,树影憧憧。

  夜里三点钟他接了岗。

  是营房值勤。

  赤着一双脚,皮靴坏了,说好听一点是准备送去修理,其实是丢在床底下不想穿。天气既然这样暖和,何必穿。等天亮以后先把信投到团里的信箱,然后立刻就去修靴子。

  他坐在营房门边。小伙子们睡得十分香甜,鼾声阵阵。时而有人尖叫几声,时而有人在床上辗转。

  凌晨五点钟,团值勤瓦列耶夫副连长在两名年轻军官陪同下突然来到营房。

  “嘘!轻点!……”

  阿廖沙想报告。

  “不用了,让大家继续睡吧。”副连长接着问道:“怎么样,累吗?”

  “小伙子们都很疲劳,”阿廖沙报告说。

  “为什么不穿靴子?”瓦列耶夫问。

  “送去修了,”阿廖沙答。“现在不是时候,”瓦列耶夫说。

  阿廖沙没有再说什么。靴子尽管坏了,勉强穿还是可以的。

  “值班员戈尔斯科夫,”瓦列耶夫语气和蔼地说道,“就这样吧,时候不早了,再见!只是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睡觉……暴风雨象要来了。”

  说完他们就走了。

  外面已经亮了,天空灰蒙蒙的。

  大家起床。

  第一次下达“不出操”的命令。

  叶戈津命令大家:“到马厩去!到各自拴马的地方去!”

  马厩尚未全部造好,马匹不能全部进马厩,还有不少马拴在室外。

  大家走后,阿廖沙动手打扫营房。靴子虽然坏了,还必须穿上,打好裹腿。拖把很好使,因此不到十五分钟即可打扫完毕。

  一阵阵隐约的隆隆声,象是打着闷雷。大雾弥漫的天空,不时闪现一道道宽大的光带。

  不到十五分钟,也许只有十分钟吧。霍赫拉乔夫闯进营房里来:“别扫了,戈尔斯科夫!战争!”

  阿廖沙丢下拖把。

  “一直等着,瞧,今天终于开始了,”霍赫拉乔夫不慌不忙地说。

  政治指导员谢罗夫也跑了进来:

  “战斗警报!”接着语气比较缓和地补充了一句:“做好准备!”

  大家把东西收拾到一起。

  “下一步干什么?”

  不久,瓦列耶夫副连长(团值勤的红袖章尚未取下)、叶戈津连长、杜金班长等,也都陆续来过。来的还有其他人。

  命令都是一样的:“一级战斗准备,原地待命!”

  任尼亚·鲍洛京含含混混地问瓦列耶夫:“那边怎么样?”

  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国境线方向。

  他问得很随便,而瓦列耶夫却回答得很认真:“师已经投入战斗,正在拼死抵抗。我们炮兵团也有—部分已经投入。上级要我们营做好充分战斗准备……暂时原地待命!”

  一阵罕见的寂静。

  大家从窗中望着天空:蔚蓝、静谧、明亮。

  和往常一样,仿佛能听见森林轻轻的呼吸声。太阳照在林间空地和林边树木稀疏的地方,蜘蛛网在阳光下闪着光。间或飞来几只蝴蝶和蜻蜓。蚂蚁忙碌着,奔走着。

  一阵拖拉机的突突声和大车的辘辘声过后,又是寂静。远处传来了排炮声。

  大家不觉一怔:“雷?”

  “大概……是雷吧。”

  又是一阵难熬的宁静。

  “不对,不象雷……”

  “可能不是雷……”

  领导上不时有人来看看。他们暂时继续留在营房,按照领导的要求不时去查看马匹。马厩里和拴在室外马桩上的马越来越少了,旁边操场上停放的大炮——76毫米大炮,也渐渐地少了……

  斯诺普、巴鲁沙和费贾特卡等几匹马已经从马群中消失。

  阿廖沙的柯斯特利和利拉,万尼亚·杜尔努索夫的米龙和索尼耶还在。

  马匹表现出不安的神情。它们警惕地竖起耳朵,间或抖抖身子,斜吊着的眼睛露出惊惧的光,透出野性。

  “战争!”

  显然,马也嗅到了战争的气味。

  阿廖沙在紧张和慌乱中没有忘记要把写好的两封信投到邮政信箱去,因此必须到库特走一趟。他已经穿上了新大士的靴子,裹腿也换了;是在待命过程中新大士主动提出来的:“喏,拿去,还有这个,也拿去!听说你是画家!姓什么?”

  他报了自己的姓氏。

  “戈尔斯科夫?哦,听说过,听说过……”

  他已经知道了这位新大士的姓。姓确实有点怪,是什么“捷依—涅任科”……但看样子人倒不错。

  他穿着新靴子,打着新裹腿急忙往库特市的邮政局奔去。两公里!未遇见一个闲杂的人!只有几起部队匆匆向西开去,向国境线方向开。有步兵,有骑兵,有装甲兵。

  街上见不到群众的影子。市里的人似乎全部消失了,也许躲在家里。偶尔出观几只老母鸡。鹅鸭在他们以往刷洗马匹和洗澡的小河边上转悠。邮政局的屋顶上飘着一面色彩鲜艳的红旗,仿佛是昨天才挂上去的。和别处一样,这里也出奇地冷清。

  阿寥沙在回营房的路上快步如飞,因为只给了他“两秒钟”的假。在快要回到驻地的路上遇见一位红军战士,制服破旧,满身泥土,头上扎着绷带。

  “老弟,请问你们的卫生队离这里远吗?”

  “不知道,”阿寥沙淬不及防。“你?您是哪个部队的?”

  “得啦,”那位红军战士说:“我自己能找到。老弟,我的衣服里面还藏着红旗。所有的人——全部报销了。 你——还未见过阵仗。我肯定能找到卫生队。好吧,老弟,再见!”

  回到营房后发给他了十五发卡宾枪子弹。大家都发了十五发。

  第96山地步兵师已经投入战斗,第140炮兵团也进入了战斗。他们营、连暂时仍留驻库特。

  正如人们传说的那样,原先的军需主任成了驻防军的司令员。

  既是他们营驻在这里,为什么不让苏霍夫营长当司令员呢?

  以前的驻防军司令员不是团长担任吗?……

  周围的隆隆声仿佛弱下来。天空的闪光也少了。

  外面有了群众。市军事委员部正在召开动员大会。妇女和孩子们含着眼泪送亲人入伍。应征入伍的人头发已经理光,头皮青亮,一个个觉得很不自然。

  白天夜里都有警报。人们一般躲在家里不轻易外出。市里到处在搜捕空降的德国人。据传,德国空投了许多人。库特市里挨家挨户,逐个菜园地搜……经常听到射击声。

  他们没有收音机。

  报纸也收不到。

  一连四天听莫洛托夫六月二十二日发表的讲话,由政治指导员谢罗夫向大家宣读。讲话的内容严肃而又冷静:“敌人将被粉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大家心里在问:“斯大林呢?”

  自己立刻又得出结论:“斯大林,当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斯大林同志将和我们一道战斗到最后胜利!”

  战争肯定根快就会结束的。国内战争时期情况比现在困难得多,我们不是仍然胜利了吗!当时除白匪外,打我们的还有许多外国资产阶级:什么英国人、捷克人、法国人……总之一句话,整个协约国都跑来了!……尔后又有特务、各式各样的日本武士与芬兰白匪。我们依然胜了!那时我们已经记事,许多事情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的列宁格勒是我国最前线的城市,“10·25大衔”上运输伤员的马匹络绎不绝,就是今天这个样子……他的父亲便是在“曼内尔海姆防线”阵亡的……

  的确,当时的马匹和我们今天的不一样,个头比较小,但耐力好,身上披着霜,流着汗水。

  现在的马个大、威武、性情温顺。

  萨沙和任尼亚在列宁格勒时就是老朋友了,现在又并肩战斗。经过几个月来的红军部队生活,各自都在自己和对方身上发现了某些新的东西。

  令人心情沉重的日日夜夜。

  大家都比以前成熟、稳重了。

  柯斯佳·彼得罗夫,他的“彼得堡席勒诗社”早巳被人忘了,这时他说:“我始终在想一个问题。发表演讲的不是斯大林,而是莫洛托夫……去柏林的当然是莫洛托夫,而思宾特洛甫来莫斯科,出面迎接的还是莫洛托夫,斯大林不仅未迎接,接见都末接见他……这说明里面有……”

  “你说得对,柯斯佳,”萨沙·涅夫佐罗夫说道。“以前你和大家的争论现在看起来毫无价值。这里面当然有奥妙……”

  其余的内容更重要。

  是啊,这个时候哪有心思闲扯。

  在发了十五发子弹之后,现在又给发了一个头盔——钢盔。

  库特市内,运送伤员的车辆络绎不绝,一辆接着一辆。多数是大车,偶尔也有几辆汽车。

  不分日夜地搜捕空投的德国人。所有不认识的人都受到怀疑:德国空投人员穿的是红军制服。

  阿廖沙一直在回想:“那个头上扎着绷带、寻找卫生队的伤员,会不会是空投的德国人?他说的‘得啦,老弟!’好象……”

  不远的地方又停来—阵隆隆声。

  天上下着雨,刮着风。在森林里不觉得冷,但潮湿。

  满耳沙沙的落叶声。树干吱吱呀呀。枫树和榆树的叶子在风中摇曳。雨水大滴大滴地落在脸上、头上。脚边的羊齿草和各类蓬生的杂草,以及铃兰叶和吊钟草不停地随风摆动。

  阿廖沙在弹药库值勤。炮弹箱上盖着铁皮。

  仓库离营房很远——大约有一公里半左右。

  值勤时间每班两小时。

  快点换岗吧!

  上级提醒要注意空投,特别要防备可能穿着红军制服的德国空投人员。

  “站住!干什么的?”

  来人报了口令:“忠诚!”

  这是他们规定的口令。

  戈尔斯科夫应声回了一句:“力量!”

  这是弹药库岗哨的口令。

  带班人员领着几位军官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几辆“吉斯—5”牌汽车。

  他们走过去拆下仓库的封条。

  往汽车上装炮弹箱和子弹箱。

  前来的军官中有一位是阿廖沙的熟人,但是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那人先打招呼:“你站岗很负责,戈尔斯科夫!我们是开着车来的……声音很响。”

  原来是俱乐部主任库奇金。

  戈尔斯科夫很长时间未见到他了,大概有三、四天吧,也许有—个星期了。

  “请原谅,我没认出来,”阿廖沙说。

  “没关系,认没认出来有啥要紧。你好吗?”

  “您也好吧?”阿廖沙的话脱口而出,没有按照部队里说话的规矩。他一向对库奇金怀着最亲敬的感情。

  “我们正在作战,戈尔斯科夫。战争!不用说你也知道,”库奇金说。“前线情况不好……我们这不是取炮弹和卡宾枪子弹来啦……”

  “俱乐部怎么样?”阿廖沙显然问了一句蠢话。

  “什么俱乐部,戈尔斯科夫?团长今天安葬了。我们正在拼命,而你还……掩埋的是团长,你懂吗?……”

  担任过驻防军司令员的团长牺牲了。

  难怪排炮声那么猛烈,还能看见火光,原来就在身边!

  三辆“吉斯—5”都装满了。仓库重新上了封条。

  “得啦!”库奇金说了一声。

  他们开着汽车走了。

  风在林中呼啸,摇憾着树木和野草。雨一阵大过一阵。雨水从树上大滴大滴地往下坠,有时简直是在流。

  离换岗的时间大约只行半个小时或者二十分钟了——阿廖沙没有表。

  战争就在身边打,在他至今尚未见到的国境线上打,所有的地方都在打。他们第140炮兵团的团长已经牺牲。牺牲的当然不只团长一个。

  可是他们难道就这样一直呆在库特吗?为什么不到打仗的地方去?为什么?

  他未听说许多州已经进行了总动员,也不知道全国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国土,其中包括列宁格勒和莫斯科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

  红军统帅部的第一号公报说:

  “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黎明,德国正规军攻击了我国从波罗的海到黑海一线的边防部队,当日上午即遭我边防军的阻击……”

  一个星期之后,他们的炮兵营与曾经驻守在国境线上的部队汇合,同他们师、他们团里已经投入战斗的同志们汇合。

  战士们拆卸大炮,忙着“上驮”。

  炮兵营长走过来,边走边问道:“姓什么?……啊,想起来了,姓戈尔斯科夫!”

  营长说着继续奔往别的地方。

  他们整个炮兵营出发了。老战土穿的是厚油布高筒靴。他们则穿普通的靴子,必须打裹腿。

  阿廖沙换上一双靴子。靴子小得挤脚。

  穿这样的靴子哪行!要去打仗啊!……

  —连换了三双。

  倒霉的脚,45码!

  “没有你能穿的,懂吗,戈尔斯科夫……”

  哪能不明白,的的确确没有他能穿的。但现在穿上别人的靴子,大小倒也勉强凑合,遗憾的是要打裹腿。打裹腿就得费功夫!穿油布高筒靴就方便多啦!

  库特市上络绎不绝地过着伤兵和逃难的群众。已经看不见汽车了,伤兵全是步行。负伤的红军战士身上扎着绷带;逃难的群众扶老携幼,拖儿带女。—些阿廖沙从未见过的手推小车,载着什物和老人小孩往后方撤退,撤往东方……躲避德国人。

  回想他们刚到库特的那些日子,什么俱乐部呀, 舞会呀,宣传圆心,多么并井有条!传眶之间,一切都变了。

  原来行人稀少的小巷、花园、菜圃,以及他们以往洗刷马匹和洗澡的小河边上,现在热闹起来了。

  他们的队伍——五辆汽在、驮大炮和炮弹的马匹和人员经过库特市时,发现有一些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人,正在把国旗扯下来。

  “这是要干什么?”阿廖沙不安地想道。“我们解放了他们……”

  萨沙·涅夫佐罗夫狠狠地骂着。

  其他人骂得更粗鲁。

  当他们的部队到了郊外的时候,一向无忧无虑的普罗利亚·克里维茨基突然问大家:

  “朋友们,你们看见标语了吗?库特街上的那些标语?”

  “什么标语?”

  其他东西倒看得不少,唯独没看见标语,连过去他们给群众写的那些标语也不见了。

  “唉,太可怕了,”普罗利亚说道。

  “为什么可怕?”大家不解地问。

  “上面写的是什么‘盖奇布尔什维克,打到莫斯科去!”。

  大伙一听非常吃惊。

  “‘盖奇’是什么意思?”

  “这是乌克兰语,是‘打倒’的意思。”

  “看到白旗了吗?是用被单做的,全白的?”

  大家都末看见。

  看见白旗的只有普罗利亚一个人。

  这时有人向他们射击。什么人?

  根据判断,射击来自他们刚才经过的库特方向。

  部队在一个高地上占领了环形阵地。

  卸下马背上的大炮,安装起来……挖炮位。挖马的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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