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厌魅附身之物-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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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椋郎降氖槔锼淙缓苌偬岬缴褚牟糠郑幸欢挝淖置栊吹截B呀治家的附身魔物血统非常特别,不单单只是会被蛇神附身,也会被生灵附身,这项特征或许跟村子里的神隐传说也脱不了关系。”
一想到是这么重要的线索,言耶也把他最感兴趣的乡野怪谈暂时搁到一边,努力地在心中要求自己保持冷静,如此问道。
“谺呀治家的第一代当家是在延宝五年(一六七七)去世的,第二代是在享保十年(一七二五)、第三代是在宽延二年(一七四九)、第四代是在天明五年(一七八五)去世的,而这些年全部都是巳年,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吗?老朽倒是认为,谺呀治家可能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有蛇神的信仰了。在神栉家的记录中,记载着谺呀治家在第三代到第四代的那段时间,有一对双胞胎女儿遭遇到神隐,整整九天不知去向。其中一个后来在九供山的山脚下被人发现,她呆呆地傻站在那里,至于另外一个则始终没有找到。而且被找到的那个在那之后就常常出现被附身的状态,而且还是被下落不明的另一个双胞胎姐妹附身。就在这样的附身骚动还没有平息的时候,村子里又陆陆续续地发生有人被附身的事件。”
“谺呀治家之所以会被认为是具有附身魔物血统的家族,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老朽认为不完全是这件事,但绝对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样没错。”
“如果一开始就牵扯到神隐的话,的确是有点棘手呢!”
言耶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说道。因为对他来说,这次的采访除了要调查有关于附身魔物的传说之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能一并了解这种血统形成的原因。
“就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下落不明,所以才称之为神隐,想要搞清楚神隐本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朽倒是认为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话说回来,光是要从神隐的谜团中探究造成这种血统的原因,基本上不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吊诡的事了吗……”
“啊!说的也是……如此一来就没办法再调查下去了,也就是到此为止的意思对吧?”
“而且保留着这份文献的居然不是谺呀治家,而是神栉家,你不觉得光是这件事,里头就大有文章了吗?”
这么说来,的确还有许多事情都值得深思,不过在那之前,言耶认为应该要先问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的例子:
“话说回来,关于神隐这件事,还有发生过其他的例子吗?而且我想知道的不是以前的事,而是最近才刚发生的例子……”
言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因为他也认为要解决谺呀治家的血统之谜,应该可以从其他的神隐现象中找到线索,如果再加上最近的例子,或许还可以作为一个纯粹的乡野怪谈,让读者可以更享受看书的乐趣也说不定。
当麻谷当然不会知道他心里打着这种如意算盘,再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
“虽然老朽也很喜欢这种民间传说故事……但是不同于被魔物附身会有各式各样不同的结果,神隐却只有一个伤心而悲惨的结局,就是再也见不到孩子了……这种结局无论看过多少次,老朽还是每次都会觉得很心痛……”
“照您的表情和您说的语气上来看,不只是以前,就连最近也发生过神隐的现象是吗?”
见当麻谷一副不太想提的意思,言耶抱着些微的罪恶感——毕竟他还是保持着平常心,没有一听到乡野怪谈就忘了自己是谁——继续用话套他:“请您务必告诉我。”
到了这个时候,当麻谷似乎也终于明白,言耶对于乡野怪谈的兴趣并非泛泛。
“继联太郎之后,九年前又发生了同样的事。”
当麻谷露出一抹有些困扰的微笑,继续把话说下去:
“据说谺呀治下屋的某个佃农的女儿也遭遇到了神隐。那是一个名叫静枝的七岁小女孩,听说是在村子南边一个叫地藏路口的五岔路上遇到的。那附近只有一座妙远寺,是个非常僻静的地方。至于那五条岔路,就像先前说明的那样,两旁都是自然形成的土堆。因为原本的地形就是那样,所以这块土地可以说是打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开垦成农村。神神栉村之所以有人从事与山村有关的工作,想来也是这个原因……”
再说下去,当麻谷可能又要把话题绕回村子的营生,所幸还是踩了紧急刹车,摇摇头说道:
“事情发生在某一天的傍晚,因为地藏路口除了有通往妙远寺的路之外,另外四条路也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所以原本在庙里玩的孩子们在地藏路口原地解散之后,便背对着通往妙远寺的路回去了。左手边是静枝和她姐姐的朋友过来的道路,正面那条路则通往邑寿川的中通,右手边的两条路都会通往邑寿川的下游,其中比较靠近妙远寺的那条路会经过地藏菩萨的小庙、另外一条路上则供奉着案山子大人,而且各自都在过了这个分歧点之后的不远处。顺便再告诉你,沿着有地藏庙的那条路往前走,过了设置在邑寿川下游的渡船头,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会走到与邻村的交界。而顺着有案山子大人的那条路往前走,则会来到一个称为‘桥无’的地方,顾名思义,那里没有桥,由于河床的宽度非常狭窄,只要放上一块板子就可以走到河的另一边了。”
当麻谷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为了要让言耶有时间消化那个十字路口的地形,然后才又接下去说道:
“然而,和大家分开之后,静枝的姐姐和朋友便往回家的路上走了一会儿,却发现妹妹没有跟上来,于是马上回到十字路口,把大家叫了回来,其他的孩子纷纷从剩下的三条路探出头来,但是大家都说没有看到静枝。因为每条路上至少都有两个小孩,所以应该不可能有人撒谎。而静枝也不可能赶在姐姐前面,就算大人可以爬到土堆上超到前面,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不可能的,那么会不会是回庙里去了?正当他们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妙远寺的住持泰然——也就是上一代住持的儿子刚好也来了,一问之下,他说他是从庙里下了石阶就一直地走来,路上没有遇到半个人。而且有好几个小孩都说看到静枝跟在姐姐的朋友后面进了那条有问题的路,因为静枝在玩的时候曾跟姐姐吵了一架,所以只是静静地跟在两个人的后头。而且按照姐姐的说法,一开始的确有感觉到妹妹跟在后头的气息,后来是因为那股气息突然消失了,她才反射性地回头一看,结果却再也没有看到静枝的身影。和姐姐一起回去的朋友也说,转进这条路的时候还有回头看过一次,确定静枝是真的有跟上来,所以姐姐并没有说谎。静枝就在那短短数十秒内消失了踪影。从此以后,听说孩子们就把静枝消失的那条路戏称为。”
“在那之后也没有找到吗?” 棒槌学堂·出品
“很遗憾的,就是这样。就算搜查,把那一带整个搜一遍也只要几分钟。更何况当时不只有孩子们,连泰然也在那里。他虽然和大垣那个蒙古大夫一样,是一个一天到晚只会喝酒的花和尚,和上一代住持比起来是没出息多了,但却是个对小孩子非常有耐心的人。虽然他也马上跟大家一起去找了,但还是到处都找不到,听说他还因此感到很沮丧呢!对了,他对这一带的历史和风俗也颇有些研究,改天有机会的话,不妨去找他聊聊。”
“这在推理小说里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人间蒸发的事件呢!”
“老朽只是一介乡下地方的小医生,但也算是个理性主义者……”
“从您所描述的过程听起来,那个叫作静枝的小女孩,会不会只是躲在供奉在路旁的地藏菩萨庙里,或者是藏在案山子大人的蓑衣里呢?毕竟是小孩子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但搞不好只是闹着玩……”
“嗯……从外地人的角度来看,或许真的会做此联想也说不定,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麻谷一面摇头,一面斩钉截铁地如此否定:
“正如你所知道的,这个村子里充满了各种陋习,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是大家的信仰非常虔诚,尤其是小孩子,更是单纯地对信仰深信不疑,所以躲在地藏庙里的这种事根本想都不用想,而且地藏庙的周围全都是格子状的门窗结构,就算真的躲了进去,从外面也可以一下子就发现。至于藏在案山子大人的蓑衣里,可能性比躲在地藏庙里更低。因为案山子大人是这个村子里非常特别的存在,不光是受到大家尊敬的信仰对象,同时也像我们刚才讨论到厌魅时所说的,是一种令人害怕的存在。这种特殊的敬畏之情,从小就根深蒂固地植于每一个村民的心里。所以不管在什么样的状况下,都不可能有人敢对案山子大人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
“原来如此。”
“唯一有可能的情况是,某个外地来的绑匪盯上了静枝,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她给弄晕了,藏在庙里是绝无可能,所以就把她藏在案山子大人的蓑衣里……”
“可是这么一来的话,就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谜团,那就是那个绑匪又消失到哪里去了?”
“就是这么回事。这下子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为了标新立异才甘愿被成为的吧!要针对神隐现象做说明,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就连刀城先生,刚才不也把搞不清楚是怎么消失的状况称之为神隐吗……”
“对呀!就像妖怪一词,也多半是针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现象,可以加上‘这是什么什么妖怪干的好事’的说明而应运而生的,所以我并不排斥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走遍全国各地,收集以怪谈为中心的民间传说。只是,愈是具体地了解到消失时的状况,心里就会有一股极欲知道真相的好奇心不断地涌上来……”
老实说,那也是刀城言耶令人感到头痛的第二个坏习惯。基本上,喜欢乡野怪谈的人通常都不会对其所听到的不可思议现象试图解释,这么煞风景的事只会降低他们享受怪谈本身的乐趣。而言耶基本上也是这一重任,只不过,偶尔为了从怪谈带来的恐惧中逃开——本人当然坚持说是基于好奇心与求知欲的驱使,所以会做出一些与解密有关的行为。有时候不但无法对怪异的现象提出合理的解释,反而会陷入不得不承认该现象的窘境当中,害事情变得愈来愈复杂。
一听到乡野怪谈就不顾一切的第一个坏习惯,以及有时会想要为怪异的现象找出一个合理解释的第二个坏习惯,再加上他的解释不一定都能找到合理的解决之道——这个要称为坏习惯似乎也有点怪怪的——的第三个坏习惯,总是会让他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非同小可的离奇案件当中,有时候还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刀城先生也有在写推理小说吗?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谜团对你来说,搞不好只是小事一桩,请务必……”
怎么会突然扯到这个上头来呢?只见当麻谷开始表现出希望他能帮忙解开谜团的企图,言耶连忙说道:
“不,我哪有那个本事……更何况我又不是本格派的,我写的是变格派的推理小说,所以解谜并不是我的强项。再说了,我现在要踏入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个天马行空的幻想空间?还是推理小说的舞台?或者是超自然科学的现场?就连我自己也都还一头雾水……”
“哦~~是这样的啊……”
当麻谷露出疑惑的表情,可能还是不太明白言耶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吧!
(最重要的是,就算我从理论的角度给出出发,可是一遇到怪诞的现象,最后也不一定能够导出一个完全合理的解释呢!)
根据过去的经验,言耶其实可以坦白告知,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吞了回去。现实与非现实、合理与不合理、白与黑……过去已经有太多教训逼着他认清现实,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在无意中把万物划分开来,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哼……那真是遗憾啊!”
当麻谷还是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不过似乎也知道要把话题转回神隐一事上:
“接下来的神隐大概是发生在七年前吧!神栉家新神屋的佃农有一个八岁大的小男孩……不过当时的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听说也是遇到非常不可思议的现象。”
也许是一边说一边又回想起当时的状况,只见当麻谷脸上的神情比提到静枝的事件时似乎又多了几分不安的味道。
“那个小男孩是在哥哥山的迎神仪式前一天消失的,光是这点就让人觉得真是太不凑巧了。因为村子里为了第二天的仪式,大家都忙得不得了,一直到晚上才发现他不见了。当然大家也有帮忙找,只是和平常比起来,那时候的人手显得格外不足。再加上事情又是发生在迎神仪式的前一天,所以就连爬跛村也都流传着他不是遭遇到神隐,而是被案山子大人带走了。”
“也就是说,那孩子成了山神的祭品,是吗?”
言耶也为了让自己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在对话上,可以把眉毛皱了起来。
“是的,我想大家应该都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人敢说得这么露骨而已……虽说是山神,其实也有它令人害怕的一面呢!”
“之所以会说这件事不可思议,是因为跟神明有关吗?”
“不是的,并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在那之后过了不久,那个遇到神隐的小男孩的弟弟居然说他见到哥哥了。”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到底是在什、什么地方看到的……?”
言耶有些无可奈何地发现,虽然被吓得目瞪口呆,但是在内心深处仍有一个因为这个意外的发展而感到窃喜的自己。
“说是在山里看到的,但是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更诡异的是,听说他本来在神社附近玩得好好的,谁知一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山里了。他说他往前走了一会儿,看见一栋很大的房子,哥哥就在那栋房子里,而且哥哥还告诉他:‘哥哥就住在这座山里头的大屋子里,生活得自由自在。’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还把哥哥给他的礼物拿给大家看,那的确是在当时的村子里不可能弄到手的一种点心。”
“听起来好像是的故事呢!故事是说在山里面迷失方向的旅人,发现一栋拥有黑色大门的气派大宅,院子里开着红色和白色的花,到处都有鸡在跑来跑去,还有牛舍和马厩,可是却完全看不到半个人影,旅人战战兢兢地走进屋子里一看,发现水壶正挂在火炉上,里面还噗嗤噗嗤地烧着热水,可是依旧不见半个人影,四下安静得不得了。”
“老朽也听说过这个故事,据说如果用从那个家里带回来的碗来量米,不管量几次,米缸都还是满满的对吧?有一种说法,不贪心的女人什么也没拿,结果就从山里流下来一个碗,顺着河水漂啊漂地漂到了女人的家门口。还有一种说法是,有人听到了这件事,也跑进山里面去找,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座宅子。”
“是啊!您不觉得那对兄弟的事跟这个故事有点像吗?”
“说的也是,不过问题还在后头呢!听说那位小弟弟在那之后又见过他哥哥好几次,可是最关键的那栋房子到底在哪里,他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都是在神社附近玩的时候遇到他哥哥,所以当时甚至还有人提议要去搜哥哥山,不过当然不可能因为小孩子的片面之词就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山上是圣域嘛!” 棒槌学堂·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