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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南极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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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亲一下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块肉,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苏沛慷慨地道,“小五也不会介意的……” 
好象专门要跟他这句话作对,苏煌爆发似的大叫道:“穆峭笛,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等着瞧……” 
苏家老大见父亲尴尬,忙解释道:“我家小五娇惯,没见过什么世面,多半是被吓到了,等他睡一觉,明天就不会记得了。” 
穆峭笛歉然道:“都是我不好,苏五弟生气也是自然的,只要五弟能消气,要打要杀随便。” 
苏煌一听这句话,立即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直奔穆峭笛而去,被苏二手快一把抱住。 
“二哥放开我,不剁他两刀,今天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苏煌一面挣扎,一面把菜刀当飞刀使,“呼”地一声扔了过去,被穆峭笛以极优美的姿势闪过,直钉在后面的柱子上。 
“小五!”苏沛大声喝斥,“你快住手!咱们苏穆两家什么交情,不过要你帮穆哥哥一个忙,至于闹成这样吗?” 
苏煌只觉得全身的气都不打一处来,拖着苏二又抡起一个花瓶丢了过去,穆峭笛伸出两指一拈,轻轻放下。 
苏沛觉得扫了面子,正要再骂,穆东风起身道:“笛儿是有些胡闹,难怪小五生气,就让他打两下出出气吧。” 
穆峭笛也上前软语道:“都是我的错,挨一下打也没什么,请苏二哥放开五弟吧。” 
苏煌见他口中虽这样说,但脸上笑嘻嘻的,似乎根本没把他的怒气放在心上,更是恼上心头,趁着二哥手劲略有松泄,抓起手边的茶碗便向那个烂人头上招呼过去,不料这次他嘻皮笑脸站着,竟是躲也不躲,被端端正正砸个正着,额上登时淌下鲜血来。 
两位母亲一声惊呼,齐齐抢上来看视。苏煌一见闯祸,从发呆的二哥手中挣出,飞快地逃出大厅,苏沛气冲冲拔下柱子上的菜刀追了过去,父子两人在府里一逃一追绕了几个圈儿,苏沛才被随后赶来的穆东风截下来拖了回去。 
苏煌逃回房间躲了好一会儿,直到晚饭时才被大哥二哥捉出来押进大厅,要求他为出手伤人道歉。 
“不要为难五弟了,都是我有错在先,而且我相信五弟也不是有意的,伯父伯母就不要再生气了。”穆峭笛头上绑着雪白的绷带,精神抖擞地好象戴的是皇冠一样,堆着满脸俊雅温柔的笑容出来做好人,哄的老夫妇两个眉花眼笑,一个劲儿地夸他懂事,根本不记得他不久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捉着一个男人深吻。 
因为穆东风频频相劝,苏沛没再继续追究小儿子,哼了一声,叫他赶紧上桌来吃饭。席间大家把酒叙旧,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尤其穆峭笛因为嘴甜会讨好人,格外地受宠,苏家老爹老妈不停地挟大鱼大肉进他碗里,说他受了伤要补血,气得苏煌差点把手里的瓷碗咬个缺口下来。 
到底今天是谁受伤害最严重啊?为什么没人来抚慰他受创的心灵,也让他补补血呢?!
酒过三巡后,穆东风毕竟心里挂念朝政,忧心地问道:“适才安福公主来之前,大哥你提到赵大人因主战而下狱之事,不知现在怎样了?” 
苏沛哈哈一笑,道:“说来正是大快人心,我今日上朝得知,他昨夜在狱中失踪,老鱼贼气得吐血啊!” 
“失踪?”穆东风惊诧之下凝神一想,压低了声音问道,“莫非是江北那边的义军……” 
苏沛也压低了声音道:“应该就是。听说现场什么也没有,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 
“三个字?”穆东风眼神一亮,立时面露喜色。 
“南、极、星!”苏三、苏四两兄弟已沉不住气,兴奋地叫了出来。 
苏沛轻轻点点头。 
“真的是南极星?”在坐的男孩子们眼睛一齐发亮,连穆若姿也不禁感叹道:“在鱼庆恩防守如此严密的刑部大牢里冒死救出忠良之臣,不知是怎样义气慷慨的好男儿,真想能见上一见。” 
听到妹妹这样说,穆峭笛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掩饰唇角露出的笑意。 
南极星并非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个组织的代称,据传是江北义军首领宾旭之亲自挑选各地心怀报国护民之心,身有超人武技的年轻勇士组建而成。自从他们劫法场浴血救走因违抗鱼庆恩弃城之命,勇战保卫百姓的袁将军,从而第一次留下“南极星”之名后的三年内,这三个字已迅速变成了一个传奇,传遍了大江南北。 
劫下权臣盘扣下的赈灾银两,押运到水灾灾区散发,拯救了百万黎民的四位年轻人,留下的是这三个字; 
一群官兵为抢夺百年人参而屠杀掉一个以挖参为生的村落后,正得意洋洋拿着人参进京献媚,途中却全体离奇死在客栈中,当时枕边留的是这三个字; 
衡阳城被胡军围困三个月,城里几乎粒米无存时,智破敌军营盘,送进大量救命粮草补给,最终令胡军无功而返的那一队勇士,也只说出这三个字; 
每一次这三个字出现,就代表了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故事发生,也代表了正义与公理在这黑暗世间的一次显现,虽然在成就这个闪亮名字的过程中,也有无数优秀的人抛洒热血甚至献出生命,但无论如何,南极星的存在,仍然是这片风雨飘摇的江山上最明亮的一个希望。 
“正因为这样,老鱼贼千方百计剿杀南极星的力量,还专门为此成立了紫衣铁骑,他自己的出入防卫,更是密不透风,生怕有一天不小心丢了脑袋。”苏沛感慨道。 
穆东风也叹了一口气,道:“江北义军为山河失陷而浴血苦战,我们这些朝廷的正式编制反而缩在江南后方,不仅救不了黎民百姓,也对抗不了奸臣权相,就连收集情报、筹措粮草银两供给江北前线的事,也大半是南极星在做,朝廷的军队,已经堕落成什么样子了!可一旦我们辞职下野,这几个将军位置马上会被鱼庆恩的人补上,到时这一班弟兄不仅不能护国护民,恐怕还要变成屠杀的工具,真让人左右为难啊!” 
“我真想能参加南极星,可惜他们神出鬼没,从来没遇到过!”苏四恨恨地说。 
“实在不行就去江北参加义军,男子汉大丈夫,总要做些事情才好!”苏三一面击桌附和着,一面偷偷瞟了穆若姿一眼。 
穆东风朗声笑道:“你们不要急,在哪里都可以为国出力的。我们苏穆两家的孩子,自然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 
苏家四兄弟一齐点头,席间颇有些慷慨高歌的热血气氛。 
正在大家心情都很激动的时候,只听桌面上扑通一声,碗碟都是一跳,转头看时,却原来是苏煌因为一直没说话打瞌睡,额头垂下来碰到了桌面。 
苏沛顿时被气得无力,一个筷子扔过去,怒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就知道四处游荡玩耍不着家,跟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全然不知忧国忧民!” 
苏煌嘟着嘴站起来,安静听着,也不顶嘴,眼睛迷迷蒙蒙的,头慢慢地又垂了下来。 
“小五!”苏沛觉得在老友面前丢脸之极,正想再骂,穆峭笛扶住他劝道:“苏伯伯息怒,五弟还年轻,慢慢教导就是了,我看他似乎对这些话题没兴趣,时辰也的确不早了,不如就让他休息去吧。” 
苏沛被他一劝,碍着这个世侄的面子,也不好继续再教训儿子,只得喝了一声:“没用的东西,看在你穆哥哥的份上今天饶了你,去睡吧!” 
苏煌得了这一句,立即向长辈行了礼,晃一晃地回到自己房间,略加洗漱,倒头就睡。 
这一觉无比香甜,一直睡到大半夜,才翻身坐起来,想喝一口水。 
窗外月光淡淡,枝影扶疏。因为是冬天,也没有草虫鸣叫的声音,四野静得可怕。 
苏煌摸索着床头的外衣,披在身上,一抬头,突见一道黑影快速地从窗前掠过,紧接着一段闪亮的刀尖从门缝伸了进来,挑在门闩上,鬼魅般无声地向旁边拨开,轻轻推开了房门。
苏煌抓起枕头狠狠向闯入者掷了过去,被稳稳地接住。 
来者刀光一闪,挑起一个纸摺快速抖动着打燃,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温润的黄|色光线霎时泄满整个房间。 
苏煌捞起床前的鞋再次进行猛烈的攻击,那人一面闪一面小声笑道:“我以为你还在睡呢,吵醒你了?” 
“姓穆的,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穆峭笛慢慢蹭到床边,赔笑道:“小煌,你还在生气啊?” 
苏煌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咱们俩交情这么好,不过帮朋友一个小忙,你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一个小忙?”苏煌咬着牙道,“你问也不问我一声,当着我爹娘和哥嫂的面,就那个……那个我……要不是看在你现在还勉强算我的搭裆份上,我当场就劈了你!” 
穆峭笛讨好地倒了碗茶水递过去,柔声道:“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形,在场的人我也只能找你了,总不可能找你嫂嫂和我妹妹,你四个哥哥又都是男人……”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男人?”苏煌竖起了眉毛。 
“不不,我是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好搭裆,有困难的时候当然就只想到靠你了……” 
苏煌哼了一声,“朋友交情再好,也不能想亲就亲的,就算你非得这么做,假装一下就行了,干嘛……啊,亲得那么……” 
“我不吻认真一点,就骗不过那个丫头了,再说我也没想到你的嘴唇居然那么软,一时没忍住……” 
苏煌一爪拧在穆峭笛胳膊上,他连声讨饶:“开玩笑……开玩笑的……当心茶水,你不是口渴吗?快喝吧。” 
“你怎么知道我口渴?” 
“我还不了解你?你今儿晚上困成这样半夜还会醒过来,不是渴了就是饿了,如果你饿了眼睛一定会发绿,”穆峭笛就着灯光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不过现在还算正常,所以一定是渴了。” 
“你饿了眼睛才发绿呢!”苏煌一拳打在他胸口上,“我又不是狼!” 
穆峭笛呵呵笑了两声,“记不记得去年咱们一起去淮扬出任务,露宿在野外没找着吃的,当时你饿的……睡到半夜闭着眼睛就啃我的胳膊,瞧,现在还有牙印呢。” 
苏煌一掌将他递到眼前的胳膊推开,眼尾一扫瞟见了一条又粗又长的旧伤疤,那是一次战斗中穆峭笛为了护他硬生生用胳膊挡利剑留下的痕迹,每次看见心里都是一痛,不由地就心软了,接过茶碗喝了几口,又递还给他。 
“不过话说回来,”穆峭笛将茶碗放回桌上后又凑回来,贼笑道,“那个是不是你的初吻啊?” 
苏煌又气又羞,脸登时就红了,狠狠一拳打过去。 
“难道真的是?”穆峭笛得意地就象捡着了一个大便宜,嘴都笑裂了。 
“做梦吧你,怎么可能!”苏煌不服气地道。 
“你以前吻过?”穆峭笛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不可能吧?我怎么不知道?是谁?” 
“关你什么事?” 
“喂,你公平一点,我有女性朋友总是第一个告诉你的。到底是谁啊?是舒大小姐?” 
“你乱说什么?我会被齐大哥砍成碎片的!” 
“那是……上次邱家村的那个姑娘?” 
“哪个姑娘啊?” 
“也不是?那会是……”穆峭笛又猜了几个,都被苏煌嗤之以鼻,最后无奈之下爬上床,威胁道:“你再不说我就挠你痒痒了!” 
苏煌赶紧向床里一缩,无声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也认识的啦。” 
“到底是谁嘛?” 
“就是……就是……吴山哥那一组……上次一起去护卫辽河役补给线的……” 
穆峭笛拧眉想了一阵,慢慢道:“不会是……步飞烟吧?” 
苏煌低下头不说话。 
“你没问题吧?”穆峭笛怪叫道,“喜欢那个男人婆?” 
“飞烟只是性格爽朗一些,才不是男人婆呢!” 
穆峭笛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有多喜欢她?有没有打算请宾先生准许你娶她?” 
苏煌红着脸道:“哪儿就到那种程度了?我们只是一起躲在山洞里避追兵,她受了点伤,看起来整个人柔弱了好多,我不知怎么的心一动,就亲了她一下,别的什么还没说呢。” 
“这样啊,”穆峭笛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被你亲了,是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当时我跑出洞去了,后来见着她,她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也看不出她是喜欢呢,还是在恼我……” 
“小煌,”穆峭笛突然握住他的手,“你回答我,要是我跟步飞烟同时遇到危险,你救谁?” 
“你有病啊?”苏煌瞪了他一眼。
“南极星的搭裆都是彼此交命的,你现在有个喜欢的女人,我当然要问问自己的排序了,免得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胡说什么?我可从来没问过我跟那些个什么江姑娘、金小姐同时遇险时你会救谁。” 
“我当然救你。在战斗中搭裆的生命高于自己的,这是南极星的铁则。” 
“既然是南极星铁则你还问什么?我是你的搭裆我不救你救谁?飞烟自然有她自己的搭裆救,根本用不着我操心。” 
“你救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搭裆吗?”穆峭笛低声问道,语调有些没精打采的。 
“今天晚上你什么毛病啊?”苏煌怒道,“尽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不是皮痒?” 
穆峭笛抓抓头,咕哝着:“我有些受刺激而已,本以为看得很牢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穆峭笛振作了一下,露出一个笑脸,“没事,现在还没事,以后我也会继续让它没事,你怎么样?听说昨晚的情况很惊险呢。” 
苏煌用手指扒了扒头发,笑了笑,“也没什么,从我们几个潜进大牢直到带出赵大人都没出什么状况,可惜运气不好,出城时竟遇到那条老鱼心腹之一的周峰在巡城,他算是紫衣骑中数得上的好手,带的人又多,不免有一些麻烦,害得我四更才回到家里。” 
“让我看看。” 
“看什么?我又没有……” 
穆峭笛瞪了一眼,苏煌无奈地收回后半句话,转身趴到了床上。“你别听小况乱说,真没什么要紧的。” 
穆峭笛慢慢撩起他的上衣,露出被白布巾裹着的背部,轻轻解开,现出一道斜斜的伤口,有些向外翻卷,仍呈现出刺目的血红色。 
“这个是小况给你包扎的?他真该重新回到魏大夫那儿接受医药训练了,什么烂手法……居然跟我说只有四分长,这伤口至少也有六分长!而且这么深!真想踹那个小子!” 
“喂,你还要看多久?很冷耶!” 
“对不起。”穆峭笛赶紧用白巾一盖,拉上被子,“你先别动,我重新给你上药。” 
“不用了……” 
“你闭嘴,忘了规矩了?受伤的时候一切都要听搭裆的!” 
苏煌咕哝着闭上了嘴。穆峭笛很有经验地在房间里找到暗格,拿出里面的伤药,回到床上,轻手轻脚地涂抹在伤口上。 
“才这么一条小口子,你到底要涂多久啊?我看你才该回魏先生那儿重新训练呢,快给我包上!我还要继续睡觉呢。” 
穆峭笛没跟他拌嘴,轻轻用干净的白布巾小心包裹起伤口,喃喃地道:“我们明明是搭裆,为什么当时我竟然不在?” 
苏煌震了震,转身爬起来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真是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受伤,干嘛这样婆婆妈妈?你也是出任务去了,又不是在玩,现在人手不够,搭裆偶尔拆开来用也是没办法,你遇到危险而我不在你身边的情况也很多啊,我就不象你这样唧唧歪歪的。再说你也知道我比较迟钝,这种小伤口我连痛都感觉不到。” 
“可是我觉得痛啊,很痛……”穆峭笛将眼眸藏在睫毛后面,伸手将苏煌抱进自己怀里,再把被子拉上来一点,朝床上一倒。 
“喂,你又在干什么?” 
“你不是还要继续睡觉吗?睡吧。” 
“我问的是‘你’在干什么!我话说在前面,不许你睡到我房里来,我老爹根本不知道我认识你,明早要是看见我们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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