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by 镜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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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放的无聊消息,他会找机会查明的。
“你应该知道,传闻就是传闻。”闻人琰给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他重新迈开步伐朝前方走去,彻底地忽视方晶雅的存在。
“你……”方晶雅心底升起一股怒怨。为什么,她总是得不到这男人一丝丝注视?就算她降低身段来讨好他,却连他眼角的余光都进占不了!她愤恨的瞳眸对上闻人琰怀中抱着的男人,只觉得自己不仅失败,还败得极度羞耻。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只是你玩弄感情的工具而已吗?”她不服!好歹他们也有过几夜,为什么闻人琰可以如此绝情?
“我们早就有过协议,你自己也答应,现在却来质问我?”闻人琰本就稀少的耐性,在方晶雅抓不住重点的询问下逐渐耗光。他的声音冷,神色更加森然。
方晶雅脸色一白。没错,她就是这点站不住脚。
当初和闻人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说得很明白,他们之间只有利益交换,他是绝对不会放入任何感情,若不答应也可以,他们就没必要在一起。她在他面前允诺这个交往前提,也的确从他身上得到难以想象的物质享受,但她以为,闻人琰总有一天会改变这个协议,结果她错了!
她不仅破坏了游戏规则,还让自己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你就不在乎我是否真的有了你的孩子?”她用上最后的招数,不想轻易放弃。
闻人琰停下脚步,这一次连回头都没有。
“我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他寒冽地启唇。
包括蔺睿予受伤的那段日子在内,他有将近四个月没碰过她,她瘦长的身材绝对没有四个月的身孕,更别提她脚上那双细尖的高跟鞋和他每一次所做的防范。就算她真有了身孕,孩子也肯定不是他的。
方晶雅只能紧紧地咬着红润的唇瓣,没办法提出任何反驳。两个月前,她的户头里多了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钱,她知道,那是闻人琰告知分手结束的讯息,也是当初就说好的。她没想到这么快……她恨!恨那个夺走闻人琰注意的人!
“你就……你就这么喜欢这个男人?”她颤着声说,涂着红艳寇丹的手指着闻人琰怀抱的蔺睿予。愤怒和嫉妒侵吞她的理智,她开始在闻人琰面前口不择言。
“堂堂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你谁不喜欢,居然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也是让她高傲惯了的姿态承受不起失败的主因。
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她怎么会不如?
喜欢……他喜欢蔺?是吗?闻人琰的心里没有奇怪方晶雅为何会这样说的疑问,因为脑海里闪过对蔺睿予有如海潮般强烈情感的一点光芒完全吸引了他的思绪,像是抓住什么重要的讯息。他黑眸微敛,不管如何,他知道蔺睿予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我喜欢谁都不关你的事。”好听的低沉男音犹如从诡魅的黑暗传出,让人听得心惊胆战。这女人越管越多了。
“你!”方晶雅瞪视着闻人琰绝情冰寒的俊美面容,她的怒意更炽,恨意也更烧。算她自作多情!
既然他对她无情到这种地步,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她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我要召开记者会。”她力持镇定的冷语,在闻人琰沉冰的气息下一字一句说着。“我要召开记者会。我要你公开承认两个星期后将会举行婚礼,你如果不做……”她抬眼,本来美丽的眼里此时净是扭曲的妒恨。“我就在所有人面前公布你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静默。空气一瞬间变得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深处升起浓浓的恐惧。
闻人琰只是面无表情的用着斜睨的眼角睬着她,却让她几乎要腿软了,甚至在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自己做了威胁闻人琰这个错误的决定。但她拉不下脸,只能硬着头皮闪躲那双冷得让人发毛的深沉双瞳。
一道极低沉且带着讽刺的冷笑在阴森的气流中响起。闻人琰的眼底除了冽寒之外什么也没有。
方晶雅忍不住惊颤。她是不是……太小看这个男人?
闻人琰转过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旁若无人得就像是当方晶雅那句话不曾出现过。
“我真的会说!你听到了吗?闻人琰!”被他一再冷淡的态度刺伤了,她怒极之下顾不了眼前危险的男人就把话冲口而出,强撑的淑婉形象终于崩解。
闻人琰微微地低首,看着在自己臂弯里闭着眼沉睡的蔺睿予。同性恋吗?那又怎么样?他绝美的唇线勾起,带点冷意、带点淡漠、带点模糊不清。
“你想说就说。”他只丢下一句话,然后不再停顿。现在,他只想把他怀里的人立刻送日家休息。
其余的事情,一点也不重要!
他抱着蔺睿予走进总裁室,然后关起沉重的大门,将方晶雅的妒怨阻隔在遥远的空间之外。
08
闻人琰平常的生活就是公事,他是一个尽职的上司,所以几乎不曾在上班的时间提早回家。但当他脸色不佳的抱着蔺睿予从车子里走出来时,胡子爷马上知道发生什么事。
“小陈,快去打电话联络家庭医生;明浩,去烧些开水,把冰箱里的冰块拿出来弄成冰枕,然后准备干净的毛巾。”胡子爷熟练地指挥着,随着闻人琰步上三楼的阶梯,他连忙上二楼拿几件蔺睿予替换的衣服送到闻人琰的房间里。
一下子忙的忙、打电话的打电话,倒没有人在意为何大少爷会把蔺睿予给抱进他房里去。能时常在主屋待着的人,大抵都在闻人家做了有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很习惯了,对于闻人琰和蔺睿予之间那种暧昧的关系,或许是训练有素加上都对那虽然表面冷淡却在工作上对下属极为体恤的主子有了感情,大家虽然偶尔会在心里纳闷,却都很有默契的不多加讨论,更不至于多嘴到昭告天下。
不然,这应该是一则极为卖钱的抢手新闻。
可如今,这则新闻很可能会在两个星期后占据各大报的头条。
闻人琰坐在书房里,身上只穿着一件前襟的钮扣已被敞开的白衬衫。医生正在他房里为蔺睿予做检查,听医生说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他才走出来……有些事情,似乎已经到了他不得不正视思考的时候。
他对蔺睿予这一份带着独占、保护、执着、惟一,且包含欲望及其他难以说明分清又极为复杂的感情是什么?
看着胸前因为窗外的微暖阳光而折射出淡淡红芒的项链,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夹着一枝未点燃的细长白烟。
是什么?
他当然知道一般人眼中正常的男人是不会跟男人上床,他也清楚自己并不属于同性恋或双性恋这类没有意义的代名词,他更明白他有多想将蔺睿予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甚至觉得只要有了他陪伴自己,他可以不要任何人。
是为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未曾去深思,但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只觉得自己从没有想过的问题一一浮现出来,逼着他去寻找解答。
你以为睿予为了什么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地护着你?不只是因为你救过他这么简单而已……
蓦地,他的脑海里响起夏玮 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他也有过相同的疑问,为什么蔺睿予要如此护着他?即使是牺牲掉自己也无妨?在车祸之前,他对蔺睿予的态度根本不能算是好,就算他是想报答他六年前的恩情,那他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点吧?他甚至是没有考虑,在察觉他有危险的瞬间就同时奔向他,完全没有思考自己自身安全,这真的只是恩情的表现而已?
还是有其他?
他想知道,但已经失去记忆的蔺睿予不可能回答他。
潜意识里有声音在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重要,但为什么重要,他不解。
闻人琰把弄着长指间的白烟。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他总是刻意地忽略很多事情,可是今天方晶雅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了想要理清这些思绪的想望。就像是在黑暗里看到了一丝光芒,他开始发现那些从很久以前就被自己刻意抹煞掉的疑惑,找到了方向,只要沿着方向前进,就可以走出被封锁的混沌泥淖。
他喜欢蔺睿予吗?是喜欢吗?他总觉得,好像不仅仅如此而已,他对蔺睿予是一种比喜欢还要更深更广更刺入内心的情嗉,光是“喜欢”两个字没办法完全表达。那,是什么?
他从未对一个人花那么多心思,也从未有这么想独占一个人的感觉,这让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所学得的知识竟是如此稀少,就连一个人心上的感受名词都无法理解。
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闻人琰的沉思。
来人没有等他做出回应,直接就打开木门。是闻人方梁。
空气好像一瞬间变沉重了,总是这样,每当父亲和他独处时,那紧扯的气流几乎绷得就要断裂。
闻人方梁没有坐下,他关上门后就缓步走向桌旁站立,双手放在裤袋中,冒汗的手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冷静的表情下心里有多大波涛。
他看视着眼前一向对他态度冷漠的儿子,逸出低语:“我搭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去。”
这是在向他报告还是道别?闻人琰微敛眉,印象当中,他不曾如此做过,总是说来就来,要走就走,当这个家像是观光景点的度假饭店。
早知儿子会沉默,闻人方梁又再启唇:“你……你那个……特别助理还好吗?”天!他好紧张,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说老实话,当他下午在优闲的逛花园,然后看到琰抱着睿予走进主屋时,他的老眼差点没掉出来!他那个冰冷到好像家里死了人的儿子……居然会如此呵护一个人,当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他真是不得不相信玮 对他说的话。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那个画面真是……给了他一点冲击,毕竟,要等到真正能完全接受,或许心里上还需要一些调适,他不是排斥,也没有歧视或不赞同,只是一般人可悲的反应而已,他很惭愧没办法否认。
原来如此。原来他是在关心这件事,临走前不放心才向他刺探。
“他没死你很不高兴?”他冷语。想起他前几日对他说的话,他的神色严肃起来。不论怎么说,他是绝不会让父亲动蔺睿予一根头发。
“我今晚就要走了,你以为我还能对他做出什么事?”闻人方梁在心里叹息。
琰总是这么不信任他,将他当成外人一样防备……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前几天把话说得太重了,他其实满喜欢蔺睿予那个安分真诚的孩子,之所以会那样说,完全是为了想看看琰会有些什么反应而已。罢了,他也不想解释,要等到这个思想固执的儿子明了怕要到天荒地老。
“我说了不准动他。”闻人琰冷眼看着父亲,丝毫没有相信他的意思。
“你很关心他。”就连老爸也不放在眼里。闻人方梁淡语,有些嫉妒。他多渴望儿子能把这样的情感放一些在他身上,只可惜……是报应?是他把儿子当成商业工具来传承事业的报应?
闻人琰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开始感觉父亲今天有些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鬓边本来的黑发有些白了,眼角的皱纹多了,一向在他面前展露威严的神态减了……很细微的变化,但却让闻人琰发现,自己不知道有多久没正眼看过他了。
“我一直想跟你说一件事。”闻人方梁停了半晌后才开口,握在裤袋里的双拳有着湿意。“你妈她……你也知道你妈身体一向不好,前几年她的状况开始变差,所以我决定要搬去瑞士让你妈好好休养。那里环境好,对你妈的身体很有帮助……你那时因为正忙着接管家里的事业,所以……所以我才没跟你讲,是不想让你再增加烦恼。”他目光放在桌上,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勇气对上儿子的眼眸。果然还是太生疏了……不知道他说得好不好?
简直像是小孩子上台演讲要让老师打分数似的……闻人方梁抿唇,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经过的大风大浪不知有多少,现在只是要在儿子面前说一席话而已,还会有这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听着那番迟来很久、像是解释一样的说辞,闻人琰越来越不解。父亲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简直就像是在期盼他能够原谅当初他们的不告而别似的。
他是一直没办法释怀,听了他的话之后,的确帮助他解答了多年来的疑问,但他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他不是一向都没把他当亲人的吗?闻人琰再次沉默。
闻人方梁仿佛早料到自己会像这样唱着独脚戏,他续道:“你很关心那个……睿予吧?就好像我那样着急你妈一样……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闻人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琰,我就要回去了,我想,有些话一定得对你说清楚。”闻人方梁不着痕迹地深呼吸,像是过了一世纪,他总是在闻人琰面前抿紧的唇角松动了。
多年来,他头一次在闻人琰面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很不明显、很微细的一道上扬的弧线……原来并不难啊……只要拿出一点点勇气,其实并不是很难的。
“我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但做父亲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够快乐……你有爱过一个人吗?那是一种令人会不知所措,且容易迷失的感情,你一向很聪明,不是不明白,只是找不到方法正视,我希望你能仔细地思考你对睿予的感觉,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失去了重要的人。”
他微停顿了一下,“家人就是家人,不论是什么事,我跟你妈都会支持你,我相信你弟妹他们也一定是,你不用担心。”
或许他太自大了也不一定;或许这比任何人都强的儿子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支持也不一定;但他仍是希望让他知道,总是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在等着他。
他这个父亲所能做的!就只是那么少而已,可是他真的盼望他能了解。
家人和其他人最大不同的地方,就是有更多更宽广的包容。
闻人琰首次觉得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闻人方梁……在看到他的微笑和听到他说的话后。为什么父亲突然改变得如此之大?是想通了什么事?还是……其实他本来就是这样,只是自己一直没看清楚而已?
前者还是后者?
或许,他该重新认识闻人方梁……这个跟过去有了差别的父亲。
不知何时,紧绷的空气减缓了,是浅淡的笑容起了效用?还是心结稍稍解开了?抑或者,是疏离的父子间起了小小的变化?
闻人方梁走向门口,其实说完那些话后他有些尴尬,毕竟他太久没有像这样跟琰心平气和地独处。现在,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琰自己的事情,他这个父亲的角色也可以退场了。
手搭上门把前,他微停了一下然后回首,对上闻人琰那双黑眸。“有时间的话,多来瑞士看看你妈……和我吧。”
语毕,他知道琰不会有所回答,遂转开金属门把,就走了出去。
关上门,闻人方梁在走廊上呼出一口长气。那些台词他想了好久,也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就不知道讲得还算不算流畅?意思表达得够不够清楚?
他果然还是太紧张了……不过,能把话说出来的感觉真是好。他跟儿子之间的那一道钢板墙,虽然没办法一跨而过,但他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