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厚铧家族传 作者:佚名-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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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澳门之星步青云
世纪之交到来之际,历经近五百年漂泊离散的“游子”———澳门将飞越沧桑,扬帆归航,返回祖国母亲一往情深的怀抱。于是,万众的企盼逐日增温,世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竞相聚焦于澳门,并开始瞩望一颗才华横溢、平步青云的“澳门星辰”———何厚铧。
一贯作风为“少说多做”、低调回应传媒的“贵家公子”何厚铧,只因了今日政坛大趋势和昔日命运的“身不由己”,脱颖崛起为万众瞩目的热门人物。他想“低调”,以示自己与普通人无别,而事实却是天壤有别,他是名门之后,是声望显赫的传奇人物何贤的宠儿,是澳门人尽皆知、妇孺谙熟的何氏家族“五公子”,是1955年在其家族事业兴旺发达、父亲驰骋濠江时“含着金钥匙出世”的人。
或许,相当多的青年一族会对他羡慕不已,因他的父亲曾被民间传诵称作“澳门王”,澳葡政府也曾因他父亲为澳门做过突出贡献,而授予其“荣誉市民”勋章,并以“何贤”的名字命名街道。何厚铧置身的“何氏家族”,虽不是澳门最富有的家族,但却是最有政治地位和广泛社会影响力的爱国家族……
然而,何厚铧还是何厚铧,他仍与任何一个普通之人无别无差,那便是他的自食其力和奋斗拼搏,于是他拼出了———年仅13岁,便离家出洋,留学异国;年仅28岁,便被家族危运“赶鸭上架”地登上战车,重整起一桩桩棘手难承的父业;年仅31岁,便急流勇进,在社会广阔的大舞台上参政议政,并被增补为全国政协委员;年届“四十不惑”,年富力强的何厚铧,已平步青云置身于澳门特区筹委会副主任委员之高位。
1999年谁主濠江?无疑,在世人竞猜争测的热门话题中,低调、务实、拼搏、风华正茂的新一代政坛明星何厚铧,日渐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而今,何厚铧已被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首任行政长官,将于1999年12月20日就职。任命澳门特别行政区第一任行政长官,是个重要的开端,但摆在何厚铧面前的任务相当艰巨,他将根据基本法的规定和全国人大的有关规定,负责筹组澳门特别行政区第一届政府,还要为将来在澳门成功实践“一国两制”做好各项工作。
何厚铧是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副主席,现任澳门立法会副主席,澳门银行公会主席,澳门中华总商会副会长,同善堂值理会副主席,澳门镜湖慈善会副主席。他曾任中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基本法咨询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现任澳门基本法协进会理事长,在回归祖国前的五百多天中,他担当着特区筹委会副主任委员的重任。
当然,作为何氏家业的继承管理者、掌门人,他又是一个银行家,身担着澳门大丰银行有限公司常务董事兼总经理重担……
一连串举足轻重的职位和头衔,似乎高不可攀。奇怪的是,这却实实在在地全都落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人身上!冷静、精明而又随和、谦厚的秉性,使不断向人生高境攀登求索、执著挺进的何厚铧,淡定从容地勇挑重担,潇洒启程,且信心十足地“加油赶路”……
尽管人们总习惯将何厚铧和他功德无量的父亲扯在一起,但他从来不把“父荫”当成护身符和炫耀品。也正因如此,何厚铧重现了他父亲至今仍为澳门各阶层人士深深怀念的当年光彩。由此,这个年轻有为之人,立志以他的生命、以他对澳门社会、对未来的澳门特别行政区、对崭新世纪的辉煌大业所做的积极贡献而永载史册。无论怎样,何氏家族依然是个了不起的家族,何厚铧的父亲依然是个青山一般的人物。在漫长的风雨岁月中,何贤一家见证了历史,记录了历史,其本身的浮沉也是一部历史。让我们追本溯源,摊开何氏宗族古旧熏黄的老照片儿,把壶讲古,让长长的夜话,从头说起吧……
何厚铧家族传2、何氏家源岳溪乡
2、何氏家源岳溪乡
何氏家族的长流血脉里,深深凝注着一团深情至今,那就是难能化解的恋乡怀旧的情结。因而,秉烛夜话,必得追根溯源;记忆的碎片,也就先从养育了何厚铧祖辈的那块土地———番禺去拾取吧。
番禺自秦汉以来就是有名的通都大邑,毫不闭塞,在粤人眼里,它是珠江巨龙吐出的一颗璀璨的明珠。一个多世纪以来,太平天国运动、鸦片战争、辛亥革命及抗日战争、解放战争,都给了番禺人种种的磨砺和考验。物产丰饶、水土肥美的番禺,究竟养育了多少风流人物?凡名流群芳,统统被番禺人尊称为“乡先生”。
故乡禺山,养育了一代代贤能的“乡人”,也滋养了何氏家族的情愫血脉。1993年,时仅38岁的何厚铧和他的母亲陈琼、伯父何添以及故去的父亲何贤,一同被纳入了“番禺市荣誉市民”的光荣册———仅从这一点,便足可印证海外成长的何厚铧,的确秉承了他那爱国先父的乡土情结。于是也就不难理解,为何番禺大大小小的乡人,提及一个“澳门贵公子”何厚铧时丝毫不感到陌生,而且长辈都叫他“铧仔”,同辈都喊他“铧哥”。
何厚铧生父何贤的家乡,正是在今番禺市石楼镇岳溪乡应塘村。应塘村距市桥镇17公里,建村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
何贤尚未出世,他的祖父便已外出经商,到了何贤的父亲何澄溪这辈,何家虽不能算富商巨贾,但在经济不发达的旧中国农村里,也堪称为一个殷实的小康人家了。
何澄溪青壮之年,曾先后在番禺、顺德等地开设丝绸、海味、火柴、粮油、草帽等民生小买卖,在应塘有七八十亩田地和两个果园,在广州也置下了几处房产。后期,又经营起航运,拥有鸿运、合益等几艘花尾渡,开设往来于澳门、湛江、江门三地的客货运。
何澄溪待人一向和蔼可亲,热心社会福利,关心乡亲们。他于1954年10月14日病逝于澳门,临终前还曾立下遗嘱,以三分之二家产眷顾族中的贫苦亲戚,他的平生为人言行对何贤影响很深。
而坐落在飞鹅岭下、岳潭渡畔、岳溪乡中应塘村的何澄溪故居,说起来蛮有意思。先是那狭小巷口的门边,钉了一个很城市化的门牌叫“应塘大街”,深蓝底色上写着雪白字迹的那种十足现代化的街市户牌。要说这祖居,该是荒凉冷寂半个世纪了吧。何澄溪早年常在外乡奔波,曾久驻广州十二甫长兴里。1938年秋冬,在日本帝国主义的飞机频繁轰炸中,澄溪公才重回乡下这祖居避乱,最终,他的人生足印还是漂去了澳门岛,并谢世在澳门。眼下这清冷简朴的旧居,是何氏乡人于1985年初按先前式样整修的。那时何贤已在1983年谢世,因此这重修祖屋的举动,更明确表达了何氏家族怀念两代贤人的心愿。正厅里的家私陈设,简单得近乎朴素,浓浓地弥漫着怀旧色彩的,是正厅灰砖墙壁上并排悬挂的三张黑白泛黄的旧影:何澄溪公与他的两位夫人邓氏和梁氏,都端呈着静肃的仪态和慈祥的目光,为祖屋的空间烘衬了一丝入世的感怀情调,也由此而平添了故居的神秘,使之与周围的村里人家,拉开了现实的距离,成为历史的定格与缩影。
何氏祖院的幽僻天井里,正中对屋的院墙上有一块嵌凿的精致的“当天”(神牌),上写“天官赐福”四个竖列的遒劲大字。据村长说,这“当天”之牌位本村家家户户都有,只不过穷人家往往贴纸糊的“当天”牌在门板或院墙;再好些的就弄个木板的“当天”牌钉起来拜。像何家这种用灰砖雕凿的“当天”牌,算是有钱人家,摆设得体面了,要是再遇个富得流油的人家,是否会营造一个金的银的“当天”牌?看来也完全有此可能。
无论怎样,人们亲眼得见,何氏家族祖屋壁嵌的“当天”牌,确实结实悠久,耐得风雨浸蚀的。何氏家人足踪漂得再远,何氏的后辈们再怎样百般出息,大业有成,恐怕他们都依然会像地道的禺山乡人一样,深深眷顾和依恋祖辈发祥的福地吧。
何厚铧家族传3、伯仲添贤酿美谈
3、伯仲添贤酿美谈
1908年,对应塘村的何澄溪来说,真正算得上是个“发”年。他的两位夫人,同年仅隔数月,先后诞下双雄。居长的叫何相添,为二夫人梁氏所生;幼的叫何相贤,为大夫人邓氏所生。何相贤就是何厚铧的生父何贤。
何贤于1908年12月1日生于广州十二甫长兴里的一间大屋里。在他之前三个月,同父异母的兄长何添已经降生。对何氏家族来说,这一添一贤便预示着何澄溪家族“如虎添翼”般的大吉大利。
这是一个为当今世人难以理解,而在当年却十分和睦的小康人家。何贤与哥哥何添生性懂事,相亲相爱,从不争执打架。而更可贵的是,他们两位年轻的妈妈,更是满心欢喜地拉扯着两个孩子,对待他们不分彼此,一样视同己出。
家中并非像大户富豪那样伸手要什么便有什么。而事实上,五六岁的兄弟俩就得帮助家里的妈妈们干点活儿了。除草呀,喂鸡呀,有时还得到溪边,或是再远一点地跑到濒临珠江的地方,去捡些螺蚬。累了,兄弟俩就会坐在溪边玩耍。偶尔,望着不远处那片黑压压的石砺岗,还有那古老衰颓的莲花塔,小哥儿俩也会静静地发上一阵呆……
何贤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尽管他仅比哥哥何添小三个多月,却好似小了哥哥许多,性情也比哥哥稚嫩和调皮。
有一个笑话,直到今天,仍成为应塘村老人们树下乘凉时的谈资:何贤和何添呀,两人出世时间只差几个月,孩提时个头儿自然长得差不多高。兄弟俩回乡下住后,乡亲们见他俩天真活泼,非常可爱,有一次便拉着他们的手问:“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调皮的小何贤赶忙给何添打了个眼色,说:“哥哥,别告诉他!”
在场的人听了都笑破了肚皮。直到今天,大名鼎鼎、功德无量的何贤先生早已作古,而他穿“开裆裤”时的天真故事还在应塘村人中间流传,美谈一般津津乐道,这也是老人们给时下穿“开裆裤”小孩们讲的“古”。
村前碧绿的水塘,村后葱翠的唐梅岗,村头参天的古榕、傲岸的红棉,还有村尾阔挺的芭蕉、婆娑作响、风姿摇曳的竹林……从容又安详地沐浴着大自然的恩泽。当然,那时的村子里还有不少光着屁股上窜下爬摘果子吃的孩子,以及瘦骨嶙峋、满脸皱纹的穷苦农夫。
到入学的年龄了。小哥儿俩七岁时,家里让他们到附近颜家巷的一家私塾念书。
塾师叫潘伯强,和大多数私塾先生一样,穿长衫马褂,刚刚剪去辫子没多久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小何贤觉得,先生拿着书本领弟子们唱读时,越过书本扫向课室的目光格外犀利,这威严的扫视,往往使调皮的他欲搞小动作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真够压抑的。特别是先生教桌上放着的那把木制戒尺,小何贤不止一次尝过它的滋味儿,手心过了几天还隐隐作疼呢。
私塾的学习对小何贤来说,是古板枯燥的。读的是《三字经》、《大学》、《孟子》一类的书,天天读,天天背诵,天天习字,就这样初步掌握了文化知识。
小何贤最怕先生对对子。当他把视线投向窗外,欣赏偶尔飞过的一只小蜻蜓或一只花蝴蝶时,老先生便会突然出个对子让他去对,害得何贤如坠五里雾中,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对答。
而哥哥何添,不论是背书对对,都能应付自如,有时还令先生拍案叫好。
小何贤呢,还不喜欢写字。正襟危坐,屏住呼吸一笔一画临贴,令生性好动的他感到着实困难。他的字写得远远不如哥哥何添好,何添的字常受先生的称赞。
然而,大凡好动调皮的孩子,脑子没有不好使唤的。
何贤聪慧之极,他记忆力过人。在读私塾期间,每天放学后,何贤就到父亲的店铺帮忙,尽管他当时年纪还小,却对经营业萌生了兴趣,也学到了一点商家小本事。
他喜欢坐在柜台后的高凳上,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珠子,俨然一个大掌柜的派头。
他还喜欢学着店员的模样,拖腔拉调地招呼客人,用零零碎碎听来的知识和信息,向顾客卖力地作着介绍。何澄溪公看着小儿子稚气可掬的样子,在一旁会心地微笑,这不,儿子可以继承他们何家善于经商的传统了。
何厚铧家族传4、教子有方为经商
4、教子有方为经商
何家虽不是书香世家,但何澄溪教子极严,对孩子的教育并不姑息。在经商的闲暇,他也常常摇头晃脑地教儿子们背诵诸子格言:“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或者是《论语》中:“吾日三省吾身”,“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何澄溪不是学究,也不在乎附庸风雅。他教孩子们背诸子格言,明显带有生意人注重实效的特点。他只教日后有益于孩子安身立命的格言,并且每教一条,就要求孩子们在日常生活中付诸于实践。
有一回,村里来了个卖货郎,货担子上全是小孩们喜欢的小商品,吃的玩儿的应有尽有。小何贤同其他孩子们一道,眼花缭乱地流着馋水儿,围着货挑子转悠个没完。遗憾的是,他这个月的零用钱已经花光了。
卖货郎把货郎鼓摇得叮当乱响,极富吸引力地高声吆喝叫卖,诱惑着围观的孩子把兜底都翻出来。买了货的孩子,高擎着小玩艺儿或零食,撒着欢地挤出人群欢呼而去。
小何贤呢,眼睛吧嗒吧嗒眨着,实在经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只好硬着头皮回家伸手向老爸要钱。出乎意料,父亲爽快地答应了小何贤的要求,但附加了一个条件:何贤必须自己从下个月的零用钱中扣除“债款”。
小何贤的心都快给那货郎鼓咚咚作响的声音勾出魂儿来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于是他不住地点头答应了。
第二个月,何澄溪照例给孩子们派发零用钱。
小何贤也跟往常一样拿到自己应得的一份。
可是,从父亲那里出来,小何贤却将手头的几个钱翻来倒去地看,心里正为是否把上月超支的钱还给老爸而发愁。照上个月的允诺,“债”是还清了,可这个月的零用钱就所剩无几了呀!
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于是决定父亲不发话质询,就不主动退还。小何贤抿抿嘴巴,拿定了主意,心中释然。何澄溪一连几天都没说什么,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
而何贤更是小孩子心情,玩着玩着,干脆很快就把这件事丢到脑瓜儿后面了。
到了月中的一天,何澄溪公把孩子们叫到书房,给他们讲起了诸子格言。这次讲的就是孔老夫子的训诫:“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叫孩子们跟着读了几遍之后,何澄溪发挥开来说,圣人的这个训诫,对我们做生意的人家尤其重要,也最奏效。不讲信用,没有信誉,最终就会成为奸商,人家再也不会相信你的!
讲到此处,何澄溪盯着小何贤看了好一阵子。
这一盯,把何贤盯醒了,老爸要“秋后算账”的,他心知肚明。于是,只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再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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