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往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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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接到久明意外的电话，他们是不会回来的。他们甚至有可能直接去新西兰。雷分明地记得尚森因为尘印失踪的消息而痛苦万分的脸。那时候，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可是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不然你留在这里等我，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我还是跟你走。尚森脸色苍白，神情却无比坚定。
那时候，他们都已经知道，他们之间，其实不存在什么永恒。
飞机降落之前，尚森曾经拉住了雷的手。“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其实……你是我最在乎的人！”
那时候雷什么也没说，心情却像盛开的花。他们从机场到帝都，一直都是手牵着手！
那人终于看像了久明，“可不可以别让他知道？要怎么处置随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打开门的时候，却看见有人正一脸心碎的站在外面。
“雷，你怎么会在这里？”久明也惊讶的很。
“久明，可不可以把他交给我！”
39 动荡时节
……
他现在怎么样了？
前景不太乐观，毕竟中了五枪。不过我已经请了欧洲最有权威的外科医生过来。应该可以……
上次不是说完全可以救得活吗？
（激动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对方确丝毫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
你的性格真的变了很多，但愿面对我的时候，也可以保持这种状态。好我们共同期待吧，那人可以活下来。到时候，别忘记你给我的承诺。
（半响都没有接话，那人确一直耐心的等待着！）
是的，……少爷！
久明挂断了电话，把目光移向了窗外。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想像过自己能够拥有像帝都这般豪华的产业。也没有想像过自己可以管理他。
这些年来，他和雷，印，诺一起携手走来，说不苦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不论什么事情，都是他们一起照应，一起坚持，一起努力着……好在，到了最后总是有着奇迹发生。
现如今，另外三个过命的朋友都出了问题，能支撑下帝都的就只有久明。在这之前，久明一直都相信自己可以支持下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向命运妥协。
只是……如果以他一人的后半生换取另外三个人的幸福，那么……值得！
即使是……回到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也应该无所谓。
就当他是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
七年的时间，最美丽的梦，在久明心底最黑暗的地方闪闪发亮，足以到永远……所以久明说……少爷如果你可以，保全他们三个……那久明下半辈子心甘情愿地给您当奴才！
久明看向墙上挂的四人合影。那时候，他们刚学会微笑，带着点恣意轻狂……
雷笑眯眯地说，咱们四个人联手，一定可以创造一个神话！
神话……
到底可以持续多久？
他可以战胜现实的残酷吗？
旦愿吧！
雷把尚森所在了他们同居的家里就失踪了。整整三天，九层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阿诺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那扇门前，他的眼睛有点呆愣地盯着那钥匙孔。然后诡异的笑了。不管构造多么精妙的锁，阿诺都可以在三十秒钟之内打开。只不过，上一次他撬锁已经是在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他打开的一个很阴森的地下室……妈妈在那里面永久地沉睡！从那以后，阿诺就对撬锁完全失去了兴趣。他曾经发誓不再擅自打开任何门！可是……
当他失去印以后，他才明白原来一切誓言，一切原则其实都是徒劳的！
这些天来他反复地询问自己，没有了印，他该怎么做？他又能怎么做？
结论是，失去了印，他也……不需要活着……
原来，和印在一起的快乐就叫幸福。原来，那时候，他其实早已被爱救赎。只不过，他太过胆小，太过虚伪！所以才一口咬定，他不能和印在一起。
可怜的印大概早已被他弄得精疲力尽了！
他终于决定不再爱他了吗？
如果印不再爱他了，那么他就去死！这就是阿诺的答案。
因为……一个人真是太寂寞了……
阿诺小心地打开门，轻轻地走进去，来完成自己最后的愿望。
他是偷偷听到的，将军的儿子，来这里卧底……害死了他的印。
印虽然不是好人，可是却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为什么要害印？
大家商量商量好不好？可不可以来罚他？
从很久以前开始，只要印伤了人，他就会在红色的绳子上打个结。然后去做十件好事补回来。就算会被雷笑得半死，他还是会做。哪怕是扶着老婆婆过马路！
他心里想着只要能够补回来，就能抵掉印的罪。
可是他真是太弱了，到现在还剩下两个结……他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两个结，只有两个结，就因为这两个结，印就该死吗？
不，不该！只要有他在，印就不该死。因为他程诺愿意替印当下一切！
可是为什么……
他还是不够聪明，所以想不明白。只是，他知道……伤害印的人，就要死！
此时，那个罪魁祸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他是将军的儿子，天生注定要享受这世间所有的好东西！身份是何等的高贵？
而他阿诺呢，从小就活的异常辛苦，甚至有时还不如一条狗。他什么都没有，只有印。现在连印也没有了……
他怎么可能不恨他？
阿诺冷静地走向那个人，一点也没有刚才那副疯癫的样子。反而是像以前过来串门时，那般轻松自在。阿诺很少杀人，可是一旦他下了决心，成功率就是百分之百。因为从小在社会最底层大滚的他最懂得演戏！
“我听说，雷把你关在这里三天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闹成这个样子。雷也真不象话，居然饿着你，我这就，带你，去吃饭！”
在那一瞬间阿诺抓住了最好的时机，把藏好的刀子，捅向了那人的胸口……
可是却被人用手拦了下来。
“雷，你干什么？”阿诺的心因为鲜血而狂跳个不停。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印的心情。
印以前是不是也是这么的绝望，似乎唯有鲜血才能提醒自己活着，并且必须继续！
阿诺想抽回刀子，却被雷用手紧紧地抓住了，血不断地往下流。
“阿诺，算我求你，别杀他！”雷痛苦地说着，几乎要跪倒在地。
阿诺却笑了。然后瞪大了那双可爱得不得了的大眼睛。
“如果恳求能有用的话，那我可以跪几天几夜来求他，只要他把我的印还给我！雷，你知道的，我除了印什么也没有！可是他们却偏偏要害死我的印！你要我怎么饶他？雷，我知道你爱他，可是他把咱们害得这么惨，如果你到了现在还要爱他。那你就太悲哀了吧！
告诉你雷，今天如果你不让我杀他，那我就……杀了我自己！”
40 点燃烟火
所有认识雷的人都有同样的感触，那就是他们从没有见过雷流眼泪。雷是顶级杀手，他是最勇敢的战士。似乎无论何时，他都是给人似乎永远都打不倒的感觉。只要有了雷的存在，所有的人都会格外的放心。
可是，此时……一向只会笑的雷却……哭了。他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混着他的血。
“阿诺……对不起！阿诺……对不起！可是……别杀他！因为真正该死的人……是我！”
阿诺突然感觉到雷那种混合着绝望的悲伤，就如同他自己的感觉一样。
在那不经意的一瞬间，雷……
他的速度奇快，以至于当血淋淋的手指落在地上的时候，阿诺仍处于震惊之中。
看到那掉在地上的手指，阿诺似乎清醒了许多。
既然雷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记得吗？雷，我欠你一条命，几年前你曾经救过我。咱们清了！”阿诺僵直着身体缓慢地往外走，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活动木偶。
久明在此时已经赶了过来，他一下子拉住了阿诺。“诺，你相信我，印，他不会死。他为了你也不会死！”
阿诺细细地看着久明的脸，然后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骗我？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跟我说实话不成吗？不要在瞒着我了！……
印，中了五枪，打在要害上。你以为能瞒着我多久？五枪？是五枪！那要怎么活？”
“你信我一次！诺，你相信我一次！他可以的！有些事情虽然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请你……”久明真诚地看着他，却被打断了。
“不用再说了！”阿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转头离开。
“阿诺，你去哪里？”
阿诺转过头，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有悲伤。他看着久明，一副平静的样子。
“放烟火！印说，今年过生日的时候，要带我去放烟火！”
说完之后，继续往前走。
“阿诺！”久明在次叫住了他。
他仍是平静地回过头，死死地盯着久明的双眼。
“久明，你知道我最后跟印说的话是什么吗？我说要跟他分手，让他去找别的女人结婚。然后他说，他可以等我，等多久都没问题。只要我肯点头！他一直等，我却一直都没给答案。如果时间可以后退就好了。我会告诉他，我其实真的很爱他。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久明，爱有的时候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当你拥有的时候，一定要珍惜。否则错过了，就晚了！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
屋内，尚森发了疯似的，像给雷止住血，却被雷一把推开。
“不要碰我！”雷的双眼空洞得可怕。
然后两人就被定格在那个空间里，周围充斥着可怕的安静。
直到久明把雷拉出去，直奔医务室。
雷却不以为是的说，死不了！
尚森呆愣地坐在地板上，空气中充满了血的味道，那是他爱人的血和四根手指头！
他下意识地拿起那手指，一根一根地亲吻着……
雷看着久明，无奈的问：“你觉得我会怎么做？杀掉他，把他剁成碎块。还是找一帮男人来凌辱他，让他生不如死？……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
久明看着他，“我已经把他交给你了。你若是恨他，我帮你把他杀了。你若是舍不得，我帮你放他走！”
雷一下子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久明。这一次久明没有躲。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残缺的手，只是草草用纱布包上，雷死活不去医院。
“小明，这么多年来，还是你对我最好！”雷的目光中充满了怀念。“如果我能攻就好了。一定娶你做老婆！”
久明紧紧地回抱他，试图多给他点力量。
直到雷在久明耳边说，
“对不起，小明。我对他下不了手；我更无法看着别人对他下手！也曾想着要和他一起死去！但是却无法不替他惋惜！他才二十一岁。
槐二十一岁的时候，被我哥变成了彻底的疯子。那场面成了我永恒的噩梦。要我折磨他？伤害他？我真的做不到。因为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所以久明求你帮我放了他！他所有的罪，我顶！杀了我也无所谓。谁让我所爱非人呢！就当报应吧！”
“雷……我答应你！”
阿诺在海边点燃了所有的烟火，黑夜中的天空，瞬间变得好漂亮。
印，你看到了吗？
游戏似的，阿诺接着亮光，在沙地上写下“I love you！”那时候，他想学英文。印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爱你！他认真地念了好长时间。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生了很大得气。大骂尘印，你根本就不是认真教我！
印不断地道歉，阿诺最后才勉强原谅他。
其实阿诺一直都明白，印最想要的就是那句话！只是以前的他永远都不会对他说。
可悲的是现在的他再怎么说，也没有人听了。
他躺在海水里，浑身就像冰一样的冷！一个大浪打来，将他全部淹没。
印，那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痛苦！喉咙，气管就像被刀割了一样疼……
突然他被粗暴地提了出来。“你他x的，疯了！”
“印？”
不远处，有个人用更大更浑厚的声音后过来。“你他x的，才疯了呢！才一个星期，就让伤口蘸水。你他x的是不是想砸了我神医的召牌！”
只不过没人理他。
阿诺看着尘印，眼泪不断地往下流。“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给我？我他x的都快急疯了！为什么连让我说一次我爱你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又是敢在我前面死，我恨你一辈子！”
阿诺像疯子一样的大吼，毫无逻辑性可言。直到，尘印吻住了他的嘴巴！
41 帝都之夜
尚森被人地蒙住了眼，绑了起来。直到那像冰一样冷的手指头轻轻地，缓慢地描绘着他的脸！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尚森你该上路了！”冰冷的声音，像是撕裂了什么似的让人难以忍受。
黑暗中的尚森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可他偏就猛地窜起来，把他压倒在地。他的唇带着火一样燃烧过爱人的整个脸。然后默默站起来，转身离开。
他没有再回头，却知道有个男人推着他一直往前走。虽然没有任何声音，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爱人正在黑暗中无声的哭！
他知道爱人所做的选择是最好的，因为唯有他的死亡才能给帝都的人，给阿诺最好的交待！爱人真的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但愿来生，他还是可以见到他；但愿来生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相爱！
大概是快要步上黄泉了。以前的事情幻化做无数的印象……
他的确是将军最喜欢的儿子。可惜是个私生子。他的母亲是个爱慕虚荣到了走火入魔地步的可怜女人。她需要丈夫的爱，就用自己的儿子女儿换！牺牲掉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是……他妹妹呢？
他那美丽而盲眼的妹妹，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差点被母亲嫁给一个有钱有势却喜欢性虐的斯文变态。如果不是父亲及时阻止的话……
他很想选择雷，选择自己今生最爱的人。可是真的不能！因为一旦他背叛了父亲，那么因为他而受到牵连的人会怎样悲惨。他简直难以想象！
早就想到自己要死的，因为这是所有的问题唯一的解决方法。
所以，即便是面对死亡他一点都不害怕！
并且暗自庆幸，幸好，他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
雷躺在地板上，他的爱人亲吻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火一样燃烧。他爱他，不，应该说他们是相爱着的，只是他们无法在一起。
当有一个心甘情愿地爱他到死的时候，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所以，他知足了。因为他终于得到了爱。可是……
为什么当爱人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跟着死去了？
阿诺，对不起。他知道即使说一万次也抵不了自己的罪。此时的雷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十六岁。那时候，他也是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槐对不起。槐却一直躺在急诊室里，没有任何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