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往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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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他，说爱他？久明却不懂了。他到底爱他什么，毫无美感可言的脸孔，还是毫无情欲反应的身体。大概那人少说了几个字，应该是喜欢蹂躏他，践踏他；爱打他，爱看他像狗一样匍匐在主任面前才对。
久明明明是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感到深刻的恐惧，可是偏偏又忍不住生出许多负面的情绪。很久以前的久明是绝对不敢的。连憎恨都不敢，更不敢要求平等。可是，现在的久明变了，他变得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难以忍受起来。这也难怪，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他早已自由了，不再是奴隶。他可以有选择，他可以平等地站在任何人面前。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到任何地方去。不需要大报告，不需要受任何约束。他可以真真正正地自由自在。
这些年他一直在安慰自己，即使是残缺的，他也可以自由地呼吸新鲜的空气。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的精彩！
可是，现在却偏偏又要……做回个奴隶。即使，他一直不断地跟自己说，用自由换来三个好朋友，很值得！可是……却偏偏会梦到他和少爷两个人赤裸裸地浑身是血的搂在一起。这是否预示着……
他未来的生活不是被少爷杀死，就是他和少爷互相屠杀彼此？
48
车子停到了久明很久居住过的大屋子的前面，不太熟悉的佣人，提着久明的东西往里面走，他们叫他久明少爷。久明疑惑地想着，他们是不是叫错了。却想起多年以前，少爷曾经带回来一个男妓。当时，他们也称呼那人为少爷。久明讽刺地想着，自己和以前那人相比差的太远了。到底对方是那般的美丽。不过那些佣人也真是训练有素，见了丑陋的久明，居然没有什么反应。此时的久明身上正穿着浅灰色的上班服。优雅，端庄，昂贵却不由自主地与别人拉开了很远的距离。久明的神态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学会的不动声色的冷漠。
少爷的手亲密的搂着久明的腰。久明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却忽略自己那颗冷硬的心。
他们并排走着，少爷用温柔的声音不断地跟着久明说些什么。久明却选择什么也不听。从步入这里开始，久明就觉得心里那坚硬的墙壁有一部分已经倒塌了。他以为已经忘记的东西一下子就复苏了起来。原来那些东西是深刻在血液里面的，即使伤好了，毒却留在骨子里。每前进一步，久明就会更加深刻地感觉到七年前，这里曾经有个十几岁的孩子从灵魂深处散发绝望的呐喊。
他们进了那间久明最后住的房子。里面有着影碟机和宫崎骏的光盘。还有一间小书室。
少爷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久明，然后，开始急切地亲吻着久明的耳朵……
很快久明的衣服散落在地上，他们就那样带点火热的持续着……
直到久明下意识地跪在地上，头贴在地板上，他的样子很像是一条狗，此时的久明眼神茫然空洞……
少爷却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他的手不断颤抖……
十三岁的久明经常被要求这个样子，可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总是下意识的请求，然后再接受更加严厉的惩罚……
少爷很久没有动作，久明有点失措地转过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惧。
现在的他似乎是下意识地回到了十三岁。
少爷却一把抱住他，把他放进了松软又温暖的被子里，然后不断亲吻着他的脸，久明有些呆愣，少爷却飞快地走了出去。久明深刻地感觉到，那人弄得自己的脸湿乎乎的，似乎不是口水……而是……泪！
很长时间里，从离开这里以后，久明就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可以是正常的。他一定可以做到！所以，他才拼命地张开嘴巴，努力地让自己再次言语，努力地假装着忘记痛苦一切，好像自己还如同七岁般的活泼开朗。在朋友们当中，他虽然不是最爱闹，最喜欢的笑的，但却可以微笑地站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闹，看着他们笑。甚至老是不愿自主地担任着他们的后盾，心思细腻地不断帮他们制造着一个有力的避风港。久明不断地对自己说，自己其实也很强，起码他可以安慰着和他同样伤痕累累的朋友们……
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那些不过是他为自己创造的一个假象。他……只是做了一个绝佳的伪装！
雷曾经开玩笑似的说，小明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心？
久明一笑了之……
他的心要怎么给别人看，在这之前就早已完全变得粉碎了。他所能做的只是重铸一个虚伪的影子。对别人说，自己很快乐。
同时不断地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好起来，他可以忘掉自己的十三岁，十四岁，十五岁……就这样不断找借口逃避着，深深地沉浸在自己所创造的虚幻幸福里面，不可自拔！
久明觉得异常疲惫，他似乎都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在彻底入睡之前，他问自己，到了明天应该怎么办？
耳边不断地传来一句话，很模糊地话，原谅了就可以获得幸福！
真的这么容易就好了！
49
久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昏昏沉沉地睡着，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有人正温柔地抚摸着他。他记得很久以前，他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曾经梦见过天使。那时候，天使温柔地告诉他，他这样的人也可以得到幸福。
昏黄的台灯，点亮了屋里的小角落。而此时……少爷正正在昏暗中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在久明醒来以前一直在沉思。
“要不要吃点东西？”少爷轻声问。他没有动，只是做在那里看着他。
有一瞬间久明似乎已经分不清过去和现在。只是以前的少爷绝对不会如此温柔地对他说话。
久明默默地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想跟少爷呆在同一间屋子里。那会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少爷站起来打开灯，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久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了舒服的睡衣，正在犹豫是否换衣服的时候，少爷却拿来了一件温暖地外套披在他身上。
回来的时候，少爷总是对他说一些话，可是，此时两人之间却弥漫着沉默。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向饭厅。
一开始的时候，久明试图走到少爷后面去，可是他发现自己无论走得多慢，少爷却还是走在身后。于是便不再坚持。通过一道很长的廊道，久明透过窗户，发现主屋的后面似乎多了一大片类似于花园是的空地。
“那里是……”久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问出，但一开口便后悔了。
少爷的眼睛却一下子变得亮了起来。“那里是马场，两年前的春天弄的，里面……”
久明却听不下去了，他的思绪跑到了很久以前……
……少爷指着那飘亮的马说，久明你想骑马吗？下次带你去牧场吧！那里养着很多强壮的马……
那时候，少爷带他去动物园看小动物，那时候他虽然不会说话，却异常兴奋，他从没有见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小动物，每看一种久明都睁大了眼睛，看得格外仔细。少爷倒是也不恼，只是笑他，和刚进城的农民一样……
后来少爷还说，这里的动物没意思，要带久明去野生动物园，到时候就是游客坐在“笼子”里……
少爷带他去看宫崎骏的动画，他们在漆黑的电影院里，看着白龙和小千飞得很高很远……
久明一直对自己说那些都只是有些零碎的美梦，他无法相信那些是真实存在的。就像他永远都无法开口说出，他用了整个少年时代爱着一个喜欢欺负他的寂寞少年一样！
久明默默地看向少爷的脸，少爷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可是在久明心目中却有个少爷一直在对他冷笑。
有个问题，十三岁的久明不敢想，十四岁的久明放弃想，二十二岁的久明完全没有必要去想。
他所遭受到的一些残忍的对待是不是上天的惩罚？因为他……
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而贪慕着自己的主人。
久明和少爷终于坐下开始吃饭。少爷主动地给久明布菜！那些菜都是久明喜欢吃的。久明缓慢地吃着，因为少爷的关系，吃得格外沉闷。
少爷却静静地坐在久明的身边，端详着久明的脸。
他默默地期待着这样的时刻可以持续到天长地久。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平久明心灵上的伤口？
难道非要像他一开始想的那样吗？老实说他也是最近看到雷之后才想到的……如果去除了久明的记忆是不是好一些？……
为此，他还特别询问了一些心理医生。
可是，不行！
他没有权力替久明做决定。他同样没有权利为了掩饰自己的罪孽，去伤害久明。
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去等，他相信终有一天久明会忘记以前，记住现在。
忘记伤害，感到幸福！
因为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放不下了。
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后悔着自己曾经对久明所做过的一切。
对于京生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无疑就是，曾经毁掉了你所爱的人。完全毁掉了他爱你的机会！
50
京生七岁的时候，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那时候他渐渐地习惯了没有妈妈，也习惯了爸爸的严酷的冷漠！会生下他，培养他只是为了做傅家的继承人。父亲说，他们傅家的人从来就不该拥有过多的情感。只有冷静的人才是好的继承者，将来才是好的当家人。傅家不比别的人家，当家人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需是绝对精确的。因为他很有可能让成千上万的人失去工作，甚至是让更多的人倾家荡产……
所以父亲是冷漠的，因为父亲的父亲是这么教导父亲的。父亲又用同样的方式来教导京生。京生的将来也注定成为一个果断又寡情的人。
可是，七岁的京生却总是偷偷地抱起自家管家的四岁的可爱宝宝……宝宝单纯又傻气的笑着。对着京生的脸上啵了一大口口水，京生倒也不恼，反而笑着回亲了宝宝的小脸蛋。谁让宝宝那么可爱呢？
每次都听别人说，管家先生的儿子似乎不大聪明，发育也比别的孩子慢。怎么可能呢？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孩子。
四岁的久明宝宝很喜欢，那个喜欢给他抱抱，让他亲亲，还总喜欢和他说话的大哥哥。就和喜欢爸爸一样喜欢。要知道那时候的久明看来，爸爸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久明习惯了睡觉时被少爷拥抱着……少爷喜欢亲吻他，亲得他喘不过气来。然后像火一样烧过久明的全身，却总是在久明晕乎乎地停了下来。
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久明的心仍然是冷漠的，即使他已经开始少爷对他似乎是真心的，可是真心又有什么用。他仍然是满怀惧意地重复着年少时期的恶梦。
记得有一次久明睡着睡着，在恶梦中，尖叫着坐了起来。再看到少爷那张紧张的脸孔的时候，却惊恐地差点跌下了床，幸亏少爷即使搂住了他。久明却因为害怕抄起了床头的台灯砸到了少爷的头上。血一下子流了下来……看着少爷那张无可奈何的却毫无责怪意思的脸孔，久明一下子哭了起来……
大多数的时间里，以往的恶梦总是侵占了他的头脑，让他分不清是现在，还是几年前。那时候，少爷一只手就足以制伏他拼命挣扎推打得身体。然后……
他也试着告诉自己，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少爷不会再打他，反倒是他胡乱发疯波及到少爷的时候比较多。
少爷已经被他连累得很惨了，可是他仍是无法真心的接受少爷很爱他这个事实。
少爷说爱他，每天都在说。他让久明称呼他京生，准备完全杜绝“少爷”这一个词。
可是他这么说，久明难道就可以接受吗？久明完全接受不了，就像他不明白如果少爷真的喜欢他，为什么能残忍地折磨着年少时候的自己？他怎么忍得下心，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下的了如此的恨手？就算是他恨自己的爸爸害死了他的妈妈也如是？
现在一句爱，就能弥补那三年里所发生的一切吗？
不可能的，这就像是久明突然成为正常男人那般不可能！
久明不明白少爷为什么非要自己和他在一起，难道是为了看着他们彼此间互相折磨吗？难道结束一切不行吗？久明这辈子都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不行吗？
久明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久明放弃了什么似的，大哭。少爷却紧紧地抱着他。久明莫名地感到了一种心灵上的安慰！
这是年幼时久明带着绝望的怨与少爷伴随着内疚成长起来的爱恋之间的战争。只是不知道最后谁会赢？
久明看着少爷那双充满着温柔与包容的眼睛。突然产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带着点冲动，他吻上了少爷的唇……少爷的唇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久明的身体有变得有点热了，心却是冰冷的！
这就是少爷想要的，也是他能给的！
他的身体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即使少爷不断地温柔地抚弄着他……
似乎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其实也没什么变化，久明的感觉还和以前一样……疼！
少爷还和以前一样的舒服，大概是太久没有做了……少爷做了好几次，终于久明昏睡了过去，在他昏睡前，口鼻之间，环绕着少爷身上那种非常熟悉的味道！
久明莫名其妙地想起，雷在很早以前每天早晨腰酸背痛的怪样，以及无法掩饰的春风得意与幸福！那时候，他曾经和印他们一起去偷听，雷曾经兴奋得叫了很长时间，请求尚森……
久明不断地想着为什么同样是情事，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51
对于八岁的京生来说，管家家里的小孩子，成了他童年中最大的安慰。那时候，他每天都会看着那可爱的傻孩子跟着他爸爸跑前跑后。那时候，小久明总是睁着圆又亮的眼睛说，爸爸是最了不起的人，哥哥和爸爸一样了不起。
那时候，京生总是觉得自己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独自一个人站在诺大的庭院里觉得很寂寞，每当这个时候，年幼的小久明就会跑过来，要他抱抱。
京生从小就发育的不错，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久明总是那么的小。后来他曾听到别人说那叫发育迟缓。
久明伸出紧握着的小手，把自己很宝贝的糖块放在京生的嘴里面。脸上还带着可爱的微笑。
“很好吃吧！”
“久明，你在做什么？”久明的爸爸有点慌张地跑了过来。接过久明之后，开始不断地道歉。
京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直到管家先生抱着一个劲叫着哥哥抱抱的久明离开。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说过，他们是奴隶。
那是不是就是说，可爱的小久明是属于他的？这样可真好。
久明又回到帝都开始工作，每天晚上少爷会来帝都“陪”他。
“怎么样小明，蜜月过得还好吧！”阿诺有些兴奋地问，因为他曾经看见过少爷待久明是如何小心翼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