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我作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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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这上头干了好几个星期了,〃拜伦说,〃我告诉过你。〃 锡耶纳的主要广场是意大利的名胜之一。已被人们遗忘了的中古时期的城市设计家,曾布置了这么一块令人难忘的漂亮的空旷场地。在它的边沿上,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是一片红色的宫殿,和十四世纪修建的市议厅壮丽的、几乎垂直的正面。这一切都笼罩在托斯卡纳的蓝色穹隆之下。市议厅那红石头砌成、高三百五十多英尺的钟楼直插云霄。一年到头,这个贝壳形的巨大广场除了一些摊贩和稀稀落落的行人外,始终是空荡荡的。环绕它的那些古老建筑似乎已被遗弃或在那里沉睡。 今天,在金色的夕阳照耀下,广场上人山人海,都在木栅栏围起的圈子里拥挤着,喧哗着。在栅栏与宫墙之间,是土铺成的跑道。贴着墙是一排临时搭起的长凳形成的陡坡。广场周围每座建筑物的每个窗口都挤满了一张张的脸,宫殿用旗帜和色彩鲜艳的帏幔装点起来。长凳上坐满了人,所有的屋顶上也挤满了人,广场中间那大块场地看来也是满满的。可是还有更多的人从六条窄小的街巷跨过跑道朝这里涌着,硬挤进来。游行队伍正在环着跑道行进,在人群不断的喝采以及好多个铜乐队刺耳的奏鸣之下,所有各区的队伍同时都旋转起旗子,把它们掷到半空,然后卷成精美的图案。 拜伦把他们领到座位上,一手依旧抓住杰斯特罗的细胳膊。〃喏,大主教对咱们多优待啊!〃教授说着,和大家一起在裁判员席下边毛毛糙糙的细长板子上坐下。〃找不到比这里看得更清楚的位置啦。〃他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显然是由于摆脱了人群的拥挤而感到高兴。 〃看见那些草垫子吗?〃娜塔丽快活地说,〃就在那儿哪,下边犄角上。〃 〃噢,看到了。老天爷,多么奇特的勾当!〃 人群的嘈杂声更大了,渐渐形成一片欢呼。一辆木制的大车,由四头长着巨大而弯曲的犄角的白色托斯卡纳牛拉着,正进入跑道。车的周围簇拥着穿华丽服装的游行者。那面奖旗在大车上一根高耸的旗杆上飘扬。〃嘿,画的是圣母升天,〃杰斯特罗说,一边用小型望远镜端详着那面色彩鲜明的狭长旗子。〃画得质朴,然而一点也不坏。〃 大车绕着广场缓缓地滚动。戴盔的警察走在后面,从跑道上把人群赶开,清道夫在扫除纸屑和垃圾。铺过土的广场上如今是密密匝匝的一片白衬衫、五颜六色的上衣和黑色的头颅,呈显出跑道的半月形和它的危险性。红色的宫殿向下倾斜一直连到市议厅,那里一条笔直的街道把宽阔的弯路切掉一段。在这些急转弯的地方,外面的木栅栏都用厚厚的草垫子垫起来。连试跑的时候,拜伦和娜塔丽也看到有些马猛撞到草垫上,骑师就被摔得人事不省。
《战争风云》第五章(3)
照在市议厅正面的夕阳,颜色越来越深,变成血色。广场的其他部分都在阴影中,钟楼上响起巨大的钟声。市议厅那边奏起长长的军乐。人群静了下来。喇叭吹起古老的赛马进行曲……一个星期以来,这曲调一直在锡耶纳街头巷尾回响。在宫廷外边,穿了马衣准备参加比赛的马驮着穿了五彩服装的骑师在快步跑着。 娜塔丽·杰斯特罗把手指滑进拜伦的指缝里,紧紧攥着。她把那凉爽、瘦削而细嫩的脸颊往他的脸颊上贴了一下。〃是瞎胡闹吗,勃拉尼?〃她小声说。 这一接触使他心荡神驰,一时顾不上回答。 比赛的起点就在他们跟前,他们后边,在裁判席上面,挂在旗杆上的那面奖旗迎着从广场上吹来的凉风在微微飘扬。一套古代用木头和绳索设计的玩艺儿拦着起点。把拦在绳子里一群蹦蹦跳跳、过度亢奋的马排成队证明是办不到的事。这些晕头转向的马东蹦西跳,转身,后退,跌倒,两次起错了步,挣脱出去。最后,十匹马轰地一下挤成一堆跑开了,骑师们一边疯狂地打着马身,一边彼此打着。在这片经久不息的喧哗中,听到一声更大的喊叫:两匹马摔在头一堆草垫上了。那以后,拜伦就没再去注意比赛了。正当他望着一个摔得人事不省的骑师被人从尘土中拖走时,人群中又发出一声惊呼,说明另一起事故发生了……这回他望不到了。这群马随着棒子的挥舞,尘土飞扬,拉成五个距离乱哄哄地跑过来了。一匹没有骑师的马也奔驰着赶了上来,嘴里吐着泡沫,缰绳耷拉着。 〃没人骑的马能赢吗?〃杰斯特罗朝拜伦嚷道。 在他们下边一排的一个男人,长着翘起的小胡子和黄色的金鱼眼,向他们仰起一张肥胖的、长满瘊子的红脸。 〃Si,Si。没人骑的马Scosso。先生,是Scosso。ViraBruco!Scosso!〃 当这群马第二趟从裁判席前跑过的时候,那匹没人骑的马清清楚楚地跑在最前头,拜伦还可以看出它身上毛毛虫区的颜色和徽记。 〃Scosso!〃那张长满瘊子的红脸又掉过来,朝着杰斯特罗博士快活地嚷着,嘴里喷出大蒜和酒的浓烈气味。他还向他挥舞着两个拳头。〃先生,看到吗?嗬!Bruco!毛……毛……虫,先生!〃 〃对,确实是这样。〃杰斯特罗说,一面朝拜伦那边躲闪一下。 跑到第三圈……也是最末一圈的时候,一直没被马从背上摔下来的骑师拼命鞭打他们骑着的老爷马,想要赶到毛毛虫区那匹没人骑的马前头去。广场上声音更大了,形成普遍一片疯狂的嘶叫。在尘土飞扬、一阵混乱的骚动中,骑师们使劲伸直头部,用胳膊捶打着,跑过了终点。那匹没人骑的马翻动红红的眼睛,还是勉强跑在前头。 〃Bruco!〃那个长满瘊子的男人尖声喊着,跳得足足有两英尺高。〃Scosso!Scosso!哈哈!〃他扭转身来对杰斯特罗狂笑了一下,然后用一根假想的皮下注射针扎在他自己的膀子上,使劲打气,用这样生动的手势来向他比划说,那匹马是注射过药物的。〃Bravissimo!呼!〃他沿着狭窄的走道奔到跑道上,一直冲到尘土中,消失在那些从座位上跳起来跨过木栅栏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跑道上立刻挤满了人,打着转,嘶喊着,挥舞着胳膊,在狂喜中蹦跳拥抱,晃着拳头,抱着脑袋,捶着胸膛。在人群中,还夹杂着插了翎毛、来回摇动的马脑袋。在裁判席前边的跑道上,十二个穿白衬衫的小伙子正在揍一个没戴盔的骑师。他跪在土道上,举着双臂在求饶。骑师的脸上淌着鲜血。 〃老天爷,那是怎么回事?〃杰斯特罗用发抖的声音说。 〃有人没能照原来约好的那样搞鬼,〃拜伦说,〃或者又另外搞了鬼。〃 〃我想……〃杰斯特罗用颤巍巍的手捋着胡子,〃这就是大主教所警告咱们的那部分。也许咱们最好走吧……〃 拜伦伸出一只胳膊拦在他胸前。〃现在走不得。先生,您仍旧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别动。娜塔丽,你也这样。〃 一帮脖子上围了毛毛虫区黄黑色围巾的年轻小伙子从人群中闯过来,直扑裁判席。他们踩着长凳子从杰斯特罗身边走过,领头的是个面色苍白的小伙子,前额还淌着鲜血。当这个满脸鲜血的家伙抄起旗杆的时候,拜伦把双臂伸到姑娘和杰斯特罗前面,保护他们。这一伙都在咆哮着,欢呼着,然后拿着旗子,咯噔咯噔地踩着长凳子走回去了。 〃好啦!〃拜伦拉住他们两个人的手,〃来吧。〃 激动的锡耶纳人和外地来的游客们都小心翼翼地替得胜的毛毛虫区队伍让路。拜伦一只手挽着姑娘,另一只手挽着杰斯特罗,紧紧跟在这伙人后边移动。他们走出了拱形矮廊,来到这座城市的主要大街。可是这时人群转到奖旗和护送它的凯旋队伍后边,把他们卷了进去,一直朝着大教堂方向往高坡上挤。 〃啊,天哪,〃娜塔丽说,〃这下咱们躲不开了。你攥紧埃伦吧。〃 〃哎呀,我没料到这手,〃杰斯特罗气喘吁吁地说,用那只空着的手慌慌张张地摸着帽子和眼镜,另一只紧紧攥在拜伦的手里。〃拜伦,我的脚几乎沾不着地了。〃 〃不要紧。先生,您不要硬跟他们抢路,就随着往前走吧。前边一有岔道,就不会这么挤了。不要慌……〃 骤然间,人群由于一阵惊吓而骚动起来,一下子把教授从拜伦攥着的手里冲开了。他们听到后边有蹄子踩着石板的得得声,马的疯狂般的尖声嘶叫和人们的惊呼声。拜伦和娜塔丽周围的人群为了躲开那匹冲过来的马,已四散奔逃。过来的是毛毛虫区那匹得胜的马。一个穿了绿黄二色服装、假发已经撞歪并且就要滑将下来的健壮小伙子正在拼命勒住这匹马,可是它尥起蹶子,一只前蹄正踢在他的脸上。他淌着血倒在地下,于是马脱了缰。它连蹦带跳,尥蹶子,嘶叫着向前冲,人群赶快闪开。拜伦把娜塔丽从后退的人群中拖到门道里时,埃伦·杰斯特罗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街心,没有了眼镜,跌了一跤,刚好栽倒在马正冲过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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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风云》第五章(4)
拜伦对娜塔丽什么也没说,就直奔街心,从杰斯特罗头上一把抓起那顶黄色大草帽,对准马的脸来回摇晃。他蹲在那里,盯着马的蹄子。这匹马疯狂地嘶叫起来,朝着一堵宫墙躲闪,打了个趔趄,脚下站不稳了,随后又找到平衡,尥起蹶子,朝着拜伦甩起前腿。拜伦又晃动草帽,机警地呆在它踢不到的地方。这匹马两腿腾空蹦跳着,翻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嘴里喷着泡沫。这时,六个穿毛毛虫区服装的男人朝街心跑来,其中四个人抓住缰绳,把马拽倒,渐渐使它镇定下来。另外的人就去搀扶他们那个受了伤的同伴。 人群中跳出一些人来把杰斯特罗搀起来。娜塔丽跑到他身边。人们把拜伦围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用意大利话向他嚷着什么。他正朝杰斯特罗身边走去。〃先生,还给您帽子。〃 〃谢谢你,拜伦。我的眼镜,你没见到吧,嗯?我想大概已经碎了。嘿,我在别墅还有一副。〃教授茫然地眨巴着眼睛。可是他神情还挺兴奋,挺愉快。〃我的天,好一阵乱哄哄。出了什么事啦?我大概是给推倒了。我只听到有一匹马在我身边得得跑着,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 〃他没怎么着,〃娜塔丽对拜伦说,说的时候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过去她一直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多谢你。〃 〃杰斯特罗博士,要是您没太受惊的话,〃拜伦又挽起他的胳膊说,〃咱们应该到毛毛虫教堂去参加感恩仪式。〃 〃哦,一点也没受惊,〃杰斯特罗笑了。到了行动的时刻,他的心神似乎才镇定下来。〃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我对这一切感到很开心。咱们去吧。拜伦,你把我攥紧点,刚才你可有点失职。〃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娜塔丽和拜伦正在图书室工作,外边一阵夏日的雷雨在敲打阴暗的窗户。天空打闪的时候,拜伦刚好从地图上抬起头来,看见娜塔丽正朝他凝视着。在灯光下,她的脸显得很沉郁。 〃拜伦,你到过华沙吗?〃 〃没有。怎么?〃 〃你愿意跟我一道去那儿吗?〃 拜伦用很大的意志力抑制住自己的喜悦。他把二十年来抵抗他父亲盘问时的那副叫人捉摸不透的迟钝神情拿了出来。〃去干什么?〃 〃哦,也许值得去游览游览,你不这么认为吗?斯鲁特甚至说,那儿颇有点古色古香。问题是:埃伦越来越不肯让我走了,这你是知道的。本来我尽可以叫他见鬼去,可是我不大愿意那样做。〃 拜伦听到过他们讨论。看完赛马后,杰斯特罗得悉自己怎样差点儿受伤或者丧命,曾大大紧张了一阵子。驻佛罗伦萨的美国领事在赛马后曾来看望过他一次,那以后,杰斯特罗的阴郁心情更加沉重了。他一再说外交界对波兰的形势很担忧,他认为娜塔丽打算作的这次旅行风险太大。 拜伦说:〃我去会起什么作用吗?〃 〃会的。你知道埃伦如今背后怎么叫你吗?那个宝贝孩子。他怎么也不能忘怀你在赛马时的那番作为。〃 〃你向他夸大了。〃 〃我没有。你表现了突出的镇定。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埃伦事后知道了之后,他也有同样的想法。那匹马很可能要了他的命。假若我告诉他你也去,我估计他也许不会再罗唣了。〃 〃你的朋友斯鲁特看到我跟你一道来,也许会觉得不快。〃 娜塔丽略带苦笑说:〃莱斯里·斯鲁特由我去对付。成了吧?〃 〃我考虑一下。〃拜伦说。 〃你要是缺钱,我愿意借你一些。〃 〃哦,钱我有。娜塔丽,说实话,其实我也没什么可考虑的,我想我还是跟你去吧。杰斯特罗一去希腊,呆在这儿也太冷清。〃 〃太好了,〃她畅快地向他笑了笑,〃咱们一定会玩得痛快的,我向你保证。〃 〃去完华沙以后呢?〃拜伦说,〃你还回到这儿来吗?〃 〃大概是这样吧……要是这个时期领事还没能说服埃伦回国的话。他确实正在埃伦身上下功夫呢。那么你呢,勃拉尼?〃 〃哦,也许我也这样,〃拜伦说,〃我现在是闲荡着。〃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杰斯特罗博士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吩咐开一瓶香槟酒。〃拜伦,我没法告诉你这么一来我心里有多大一块石头落地了!这个顽固的姑娘不知道波兰这个地方有多野蛮,多落后。可是我知道。就我的亲戚们的来信看,自从四十五年前我离开以后,那儿丝毫也没有改进,而且那儿的局势实在极不稳定。那个留小胡子的坏蛋正在叫嚣得很凶,咱们得做最坏的准备。不过,事情发生之前总会有点什么警告。如今,我放心多了。你是个能干的年轻人。〃 〃你说得仿佛我是个白痴似的。〃娜塔丽啜着香槟酒说。 〃你是个女孩子家。这一点你不容易记住。小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爬树呀,跟男孩子们打架呀。嘿,那么我一个人守在这儿吧,这我倒不在乎。〃 〃先生,您不去希腊吗?〃拜伦说。 〃我还没一定。〃杰斯特罗看到他们迷惘的神情,笑了。〃我在护照方面有点麻烦,我一直也没去纠正它。我不是美国出生的。我父亲入了美国籍,我也就归化了。如今,一重换护照,才知道原来还牵涉到什么公文手续。尤其我已经九年没回去了。这个问题在八月底以前也许可以澄清,也许不能。如果不成,那我就明年春天再作那次旅行。〃
《战争风云》第五章(5)
〃这个问题您可一定得解决。〃拜伦说。 〃啊,自然。领事说,这类事情以前很好办。可是自从大批难民从希特勒那里往美国逃,规章严起来了。嗯,勃拉尼,这么说来再过几个星期你和娜塔丽就要去华沙啦!我再高兴不过了。我相信她很需要个保镖的。〃 〃埃伦,你也可以爬树去了。〃娜塔丽说。她脸变得粉红了,他叔叔朝她笑了起来……一个星期以来他头一回笑得这么畅快。 〃我希望你们会想办###会我的表弟班瑞尔,〃杰斯特罗对拜伦说,〃自从我离开波兰以来,我就没再见到他了。可是我们每年总要通上这么三四回信。临机应变一直是他的长处。〃
《战争风云》第六章(1)
帕米拉开车送亨利中校和她父亲去斯维纳蒙台。本来坐火车可以更快一些,但是亨利想看一看这里的农村和小城镇,而那个英国人也正求之不得。他说,如果呆在城市外面的话,你几乎会喜欢起德国人来。帕格对这位姑娘的开车法感到吃惊。当她在柏林周围开这辆租来的梅塞德斯牌汽车时,她驯顺地遵守一切交通灯和速度的规定。可是一上了公路,她就让速度指针猛冲到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风呼啸着,塔茨伯利侃侃谈着,他不大留意窗外驰过的风景。 他现在认为仗也许打不起来了。英国人终于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