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聊斋(8)-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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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吓坏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大哥,应该保护弟弟,所以不让弟弟们看,自己则继续守在那里。那口袋就像是一个独脚的人,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跳。它的目标是哪里?
它跳到门前,跳上一级台阶,就要去撞门。可是门已经顶住了,纹丝不动。
两个小的孩子知道发生了异样的事情,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那口袋看看这里撞不开,又往窗前来了。它倾斜了一下,似乎像人那样仰起脸打量什么似的,然后要往窗台上跳。
窗台很高,它能跳上来?
但是男孩沉不住气了,他拿出床后面撑蚊帐的的竹竿,从窗孔里伸出去,向口袋打去。
口袋就在这一推之下倒了。但是它又站了起来!似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它就站起来了,还是要努力往窗台上跳。
男孩再给他一下,它又倒了,但它嗨哟一声,竟然又站起来了!
男孩头皮发麻,鼓不起力气再作第三次打击。
那口袋飞身跃起,快要到达窗台的时候,由于它没有手,没能抓住窗台,重重的跌落!口袋的口开了,粮食撒了一地!
而那男孩,也像是经历了一次重重的撞击,失魂落魄,成了痴呆儿。
事后孩子们的父母发现,口袋上有男孩的血,男孩在换牙,又一次把血抹在了口袋上。
洞房里听故事的孩子们都大睁着眼睛,然后就三三两两的回家了,有的则央求自己的叔叔姑姑带着自己回家。
我也听得入了迷。这故事的中心是血!
我想起有一天我的手被刮破了,血迹沾到口袋上、墙上、“过床”上。
而一系列的事情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血!
这是一切的起源?或者是超自然的力量?
我不能承认,我多少次的出血,好像也没引起什么。
一定还有别的因素,我未知的因素!
笑兰看我神思不属的样子,以为我累了,温柔的对着我笑,她的笑,对我是个莫大的安抚。我宁静了,拿香烟和瓜果。
都散去了,我的身体感觉疲惫不堪。我起身关上房门,今夜属于我和笑兰。
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又开始躁动了。
我还是没有勇气向笑兰说明以前的一切,无论如何,眼前的洞房花烛,不能笼罩着阴森森的气息。
笑兰则向我说起前因后果,是的,前因后果。
前因后果?很复杂吗?
笑兰看着我,笑靥如花。
“你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不做豆腐?”
是,我记得在李嫂子家里问过她,当时她的神色有点不自然。
“我的外婆就是做豆腐的,人称豆腐西施。但是她生下我妈妈就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情况。”
豆腐西施?我想起成来给我的外号。
“我的妈妈是寄养的,从小她就知道。她很吃苦,但是在我十岁的那年,她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不治而去了。”笑兰的眼里含着泪。
我的眼圈也红了,我理解她的感受。
“我一直跟着哥哥嫂子,后来,后来,有很多人给我说媒。”笑兰的脸羞红了。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正一正身,继续向我诉说。
“可是有一天,外婆给我托梦,说我不要轻易答应任何一个,她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看我不相信,她继续:“你觉得我既然没见过外婆,怎么会能确定是吗?”我点点头。
“因为我长得特别象她,我一看她梦中的形象我就能够确定。”
原来是这样。那外婆是怎么安排的呢?
“外婆告诉我,她会让我姐给我提亲的。那个人,和我差不多。”外婆是这样说的。她姐,就是李嫂子。
“有一天,我姐来了,她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有人给她托了个梦,让她把我许配给冯宜。”
笑兰温柔的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可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呢。我姐说就是来卖豆腐的那个小伙子,我想起来了。”
“我那时候就特别中意外婆的安排。”笑兰说着,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可是她的外婆,为什么看中了我?
笑兰也不能给我解答。她只知道,她的外婆死得很早,死了葬在何处都不知道。
室外北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
一夜春风,我们都突然长大了,笑兰依偎在我的怀里,看得出,她非常满意。
而我的身体,好像又开始躁动了。
第二天,我们都起得很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起身打量着院子,干干净净的,显然被人收拾过了,人来人去的痕迹都没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到了厨房,墙上出现了一张笑脸!
那像是我的脸,也像是笑兰的脸。可是都不是。我正要去擦,那张脸隐去了。
笑兰随后走了进来,我们要先吃早饭,然后请本村的几个长辈吃饭,下午还要去祖坟祭奠一番,告诉我的父母,让他们看看儿媳妇。
吃过饭,我的身体又开始躁动了。血液在里面奔腾,我觉得自己在长大,真是不可思议!
但是每躁动一次,我都觉得自己的力量增长一分。我宁可相信是老天助我。
吃过早饭,我们先来到成来家,去请老奶奶。
奶奶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准确的说,是看着笑兰。
她的表情!我又看到了!我曾经见过的,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第十章 心
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和笑兰对视了一眼,听奶奶讲故事。奶奶的牙齿还好,我们听来感觉很舒服。
张奶奶叹了口气,开始了她的故事。周围很宁静,只有奶奶那略显沙哑的声音。
很久以前了,有一个小女孩,长到十五岁上没了爹娘,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这女孩出落得一表人才,长长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鼻梁略显扁平,但是配在她的脸上人人还是觉得瑕不掩玉(我和笑兰对视了一眼)。
那女孩子手可真巧,做一手好豆腐,周围邻里谁人不夸?(我和笑兰又对视了一眼)
为了小的时候裹脚的事跟爹娘大闹一通,后来要扎耳朵眼了,她又不愿意,说不喜欢戴耳环,挂项链的。爹妈不同意,硬找人来给穿,穿了一下,还没有透呢,就让她挣扎着跑了。我记得呢,流了很多的血。真是难以想象。
那时候啊,我才嫁给成来他爷爷,我们年龄相差不大。经常一起玩。
她呢,整天做豆腐,做了豆腐,让他的哥哥挑着出去卖。闲下来的时候就在家里绣个枕头套、荷包什么的,周围的小伙子都仰慕她,可是她对谁都是冷冷的。
村里有个出名败家子,从小失于教育,但是人是那种鬼灵精,会吹笛子。经常坐在姑娘家后面的小山上吹笛子,每当这时候,姑娘就放下手里的活计,出神的听着。
败家子把家财挥霍光了,出去又偷又骗的混日子。回来的时候,还是坐在那里吹笛。而那姑娘,一样在那里聆听。
姑娘年龄渐渐大了,哥哥嫂子想给找个人家,可是她谁也看不上。都冷冷的回绝了,媒人被她骂了几次,也不敢上门张罗了。
直到有一天,姑娘竟然怀孕了!未婚先孕,这在那时候可是会被千人唾骂的,他的哥哥当然觉得脸上无光,众人也都替姑娘惋惜。孩子是谁的呢?
姑娘就是不说,她的哥哥也没办法。就这样拖到了快临产。
外出的村民带回来一个消息,败家子参与了一伙偷盗抢劫案,在被追打的过程中,死了。
姑娘哭得死去活来,众人这才知道孩子原来是那败家子的!
姑娘想死,可是,她跟我说,她没权利杀死一个孩子,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去运回败家子的尸首,可是她好久都没回来。
等她回来的时候,带着败家子的骨灰盒,她告诉我,是她亲手焚烧的尸体。她把骨灰盒葬入了败家子的祖坟。
可是孩子呢?我问她。送给人家了!
她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送给谁了。唉!冤孽呀!
回来她就去见他的哥哥,她哥哥不让她进门!她坐在门口哭了一夜,给哥哥嫂子磕了个头,就走了。
等我们再见到她时,是从水库里被人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泡得很大!
她的哥哥心里难过,嘴上还犟着,不让把她葬入祖坟。
后来众人一齐劝说,好歹算是下葬了,可是她没有后代,她的哥哥也不允许家人提起她,为此还大大的生了几回气,人们也就渐渐把她遗忘了。可怜她死了很久,没有人给她扫墓啊!
张奶奶老泪纵横,凝视着我:
“小宜啊,她是你的姑奶奶,你爷爷的妹妹,你父亲的姑姑!”
我早就有感觉了,可是我的妈妈告诉我她是个老处女呢,没有出嫁。
“是呀,你爷爷不让人提,她也确实没有出嫁啊。”
我知道她的坟。但是确实没有给她扫过墓。
“至于这个孩子,”张奶奶指指笑兰,“一定和她有什么渊源,你长得太像她了!”
笑兰和我都在流泪,我们能够确定,那是我的姑奶奶,是笑兰的外婆!
她是个长脸,所以化成长脸鬼提醒我;她把她扎了半截的耳朵眼按到我身上,提醒我;她甚至改变我的容貌来提醒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谁也没给我说过。
也许她真的急了,拉我到水库边,告诉我那里是她跳水的地方。但是我还是不能醒悟。
张奶奶又说了:“本来给你们一个纸人想镇一镇,可是她托梦给我了,所以我收回了纸人。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不知道你的媳妇是谁,现在看到了,孩子你能告诉我你娘是谁?”
笑兰流着泪:“她老人家早就去了!但是我知道她是寄养的,可她对自己的神是什么也不知道。”
“唉!”老太太叹口气,“她也许什么也没说呢,她也许只是遗弃在那里等人去拣呢。你的母亲怎么会知道!”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我和笑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真是不可思议!
难怪每一次我身体上的改变,都让我觉得能够接受,原来那是我的姑奶奶!我们本就有相似的遗传基因。她为了自己的孩子们,这一番功夫可真下得不小!
“去吧,孩子们。”张奶奶擦干了眼泪,“去给她扫墓吧。”
回到家里,笑兰哭个不停。我也为这位长辈的一生深深地叹息。那一连串的故事,在我看来,成了长辈与我开的玩笑。回忆起来,阴森森的气氛没了,只是一味的倍感亲切。
我们收拾好东西,来到村西的祖坟。
腊月的荒野,衰草连天,格外萧条冷落。
荒野中那个坟头,更加显得凄凉。
我从附近搬来一块巨石,平放在坟前,做了供桌。又挖了几筐新土,添在坟上。
笑兰也不说话,默默的摆上菜,焚纸烧香,遥祝她的外婆我的姑奶奶平安。
这是她死后第一次享受亲人们的供奉。我们格外郑重,还给她摆上酒,两腔热泪,同时洒在坟上。
我掏出了那张扑克牌,黑桃Q,那也许是她自封的。其实她本来就像一个皇后一个公主的。
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相伴着回家,其时斜阳西坠,寒鸦数点,衬托的天际分外肃穆。
我们都听到了一个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孩子们,我的心在祝福你们!”
走出很远,我们还频频回头,她一定听到了我们的祝福。
她是我们心目中真正的豆腐西施。
《全文完》
神秘的眼睛
那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季,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当时的我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凌晨,我一个人。
等了很久,我要搭乘的那班车终于出现了。我急忙挤进队伍中。
大家出奇地守规矩,一不争二不抢。而我却急躁不安。
突然,一副奇怪的画面映如眼帘: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架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弱女子。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不是以为遇上强盗的疑心在作祟,而是……那种情景让人不寒而栗:那女子上车时,双脚隔着裙摆蹭着梯子向上滑动,仿佛在飘……
在公车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那三个人的正前方。当然,这是我的特意安排。因为,有种强烈的好奇心指使着我。
终于,忍不住回头朝三个人的那边瞅了一眼,又立即转了回来。没看清楚,但有种朦胧的感觉:女孩的眼睛很大,很漂亮。
公路很平坦,车子走得很稳,我的心却平静不下来。刚刚那偷偷的一眼,似乎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
于是,我厚着脸皮又朝那边望去……
女孩的眼睛仍然很大,很漂亮……
然而,我未没享受到美的诱惑,而是……猛然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那双很大很大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闪者冷冷的光。披肩的黑发几乎遮掩了她的容颜,而那双眼睛,是那样清晰……
我倒抽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才发现已汗湿衣襟。
“是错觉吗?不,不是!她在看我,她的确是在看我……难道,她因为我的冒昧生气了?”
越想越不舒服,于是我换了一个座位坐下。
过了一会,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不安分的双眼又开始发痒了。我第三次朝她望去……
“天哪!”我几乎尖叫出来。像是被定时了一般,一切都和几分钟前的那一刻一样:女孩依然瞪着那双很大很大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并没有因为我的位置的移动而改变……
我再也抑制不住那种强烈的恐惧感,感觉胸腔里一个铁球在上窜下跳。
我飞奔到车门前,决定立刻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不敢想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车子到站的一瞬间,我鼓足勇气,最后看了一眼。
果然。那双眼睛还是那样大,那样冷,死死盯住我不放。仿佛两把尖刀,直刺我的心脏。
“哐!”的一声,门打开了,我险些滚下车去。
双脚一着地,立即不顾一切地向前跑。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也许……又是那双神秘的眼睛。
“啪!”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的心差点蹦出嗓子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前冲……
“喂,小姐……”是个浑厚的男低音。
我停住脚步,迟疑了一下,转过头去。是一个警察打扮的人。
“小姐,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是啊是啊……”
我顾不上疲惫,只想问个究竟。
“那是因为……车上的那个女人……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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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复仇记
第一集 会吃面糊的尸体
陈三是杨柳镇的一个无赖,喜好打架斗殴,吹牛扯皮,很多人都吃过他的亏,话虽如此,但也没人敢和他理论,往往打掉了牙往肚里咽,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就因如此,这陈三反越发的泼皮起来了,打人还是小事,胆子越来越大的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调戏起了老实人姜钉的小媳妇姜氏。
这姜氏原就不是这杨柳镇上的人,娘家远在一百多里外的杭州。
都说杭州出美女,这话一点也不假,这姜氏吧,也真就象一朵花似的,在这杨柳镇上那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啊。粉红嫩白的一张小脸,弯眉如黛,眼似桃花。可就是这个美貌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那泼皮陈三对姜氏的美貌早已是垂涎三尺了,怎奈这姜钉对姜氏却是爱护的紧,几乎是寸步不离,让他总也没机会下手,今天不知为何竟自己挎了个篮子来打豆腐,这就给了陈三可趁之机。
他晃到姜氏的后面就一把抱住了姜氏,说是一定要跟嫂子亲个嘴儿,把那姜氏的魂儿也吓掉了一半,拼命不从,奈何孤身一个弱女子,怎敌的过陈三这个彪形大汉呢?
旁边倒也围了不少人,但几个和陈三一路的混混,反而倒喝起了彩。这心好的吧,倒是想帮她,可看着陈三这个阵势,就没有敢上去报个不平的,皆是敢怒不敢言。有个头脑机灵的,就一路狂奔到了姜钉的家里给他报信。
待到姜钉急急忙忙赶到时,就只有众人围着那抽抽搭搭的姜氏自己了,那闯祸的陈三却已不知去向了。
老实巴交的姜钉只得先扶着泪人儿似的姜氏,回转家去,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