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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记号 (上)-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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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发什麽呆啊?! 
阙不平将身子探出二楼栏杆外,居高临下环顾场内--赌客聚集,震天嘎响的吆喝声此起彼落,「看来,有一桌的赌客似乎玩得太过尽兴。」 
回头见冷念生呆坐著,仍没反应,不怕赌客闹场? 
「老--大--」阙不平放声大吼。 
赫! 
冷念生一瞬瞠然回神,恢复了神智,立刻破口大骂:「你鬼叫什麽?」 
阙不平一副饱受冤枉的委屈相,提醒他,「老大啊,今天是怜儿的归宁之日,你怎没回老家?」 
愕,他竟然忘了这麽重要的事?! 
不可思议……。「碰!」冷念生猛捶桌子,杯盘「匡当、匡当」的落地,猛然站起身来,一肚子火气。 
「啊!」阙不平猛跳脚,怎会这麽倒楣,又被溅湿了衣袍,靴子。 
甩甩下,哀嚎:「我特地穿这身白色的新衣……」 
冷念生没搭里他的鬼叫。双眼儿一眯,视线锁住楼下的一桌赌客,有两名男人正大打出手。 
「好样的,敢来场子闹事。」 
「呿!」碎了声,冷念生登时跃上栏杆,整个人顺势攀著梁柱下滑至一楼场内。 
阙不平也跟著抄截径下楼,看来,老大要亲自动手摆平。扬手比个手势,遣退几名上前来的手下。 
冷念生悄然无息的来到闹事者身後,探手一抓,紧扭住对方的领子。 
乍然回头,闹事的汉子「哇」的一声,粗壮的身躯飞到隔壁桌去,「乒乒乓乓」的连人带椅皆倒。 
「唔……」他捂著吃痛的鼻梁闷哼,鼻血泛流,染红了手。 
「冷冷……二……爷……」 
另一名汉子像见鬼似的话说不好,冷念生替他把话接下去说: 
「你叫爹也没用,我正好缺人来给我练练拳。」 
说罢,眼看对方的拳头迎面挥来,冷念生低头闪避的同时,抬脚将人给踹飞出去,再顺手抄起长凳砸往汉子的胸口,随即听见一声闷呼,倒地的汉子比另一名汉子的下场还糟。 
场子内,登时鸦雀无声。赌客们皆知冷二爷不好惹,谁来闹场的下场就像这两名汉子一样--讨打。 
「来人啊,把这两人丢出去。」 
手下们得令,立刻过来收拾残局。 
冷念生淡扫众人一眼,把善後的工作交给阙不平处理,他再度回到二楼,等阙不平问明赌客闹事的原委。 
过了半晌,阙不平来到身旁说明:「老大,那两个家伙是生面孔,咱们的庄家说,这两人赌红了眼,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叫嚣,到最後就莫名其妙的打起来了。」 
「哦,就这样?」 
「是啊,就这样。」 
冷念生纳闷了会儿,说:「这两人不是吃饱撑著讨打,不然就是专程来找死。」谁敢在他的场子闹事,真有种! 
阙不平自以为猜测:「他们八成没听过咱们的名号,所以走错路,闹错场。」 
冷念生轻哼,「是嘛?」他瞪著阙不平的蠢脑子,再问:「刚才,其中一名汉子叫我什麽?」 
「冷二……啊!他们知道你是谁。」 
冷念生挥开鼻端前方的手,「别指著我的鼻子,当心我揍人。」 
老大这两天的脾气真差啊……。阙不平立刻转移话题,拉著冷念生的手,叫:「走走走,我们两快回去老家,我爹交代我送酒呢。」 
他差点忘了这回事,若是没达成任务,回去准是又被爹给骂的狗血淋头。 
冷念生反掌推了他一把,「走就走,拉著我干嘛。」欠揍啊。 
若不是看在交情多年的份上,他绝对一脚把人给踹下楼梯。 
冷念生思忖:自己跟娘一样犯的老毛病,不爱人碰。 
阙不平的个性耿直,加上没啥神经与感觉,哪知冷念生有这怪脾气。他咕哝:「我若是不催你,等我们回到老家宅院,天都黑了。」 
冷念生赫然想到自己忘了回宅这回事,脸才绿了…… 
两人一前一後的下楼,突然来了一群官差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带头的官差威严十足的发话-- 
「立刻将他们两人拿下。」 
啥?! 
阙不平愣怔当场,不明所以自己干了什麽坏事? 
冷念生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不就是斯文人身边的爪牙吗。 
嗟! 
咬咬牙,他昂首阔步的走到带头官差的面前,平板的语气说著:「你们要请我去府衙作客是吧,好啊。」 
他倒要看看斯文人在搞什麽鬼? 


11 
那家伙,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就惹事生非! 
翟颖瞪著被抓回来的两人--冷念生和阙不平。 
公堂之上,衙差们分站两旁,个个严肃的表情,彷佛是一尊尊的神只。 
「啪!」惊堂木敲上桌面,立刻引起两旁的衙差们异口同声:「威武--」 
翟颖立刻发问:「堂下之人--冷念生和阙不平,有人击鼓鸣冤,状告你们俩位恶意伤害,在你们身旁的两位苦主已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做了一番说明,而你们两位可如对方所言,动手将人打成重伤?」 
「这是打哪来的胡说八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干阙不平啥事,大人要抓人来府衙,怎不先搞清楚状况。」他若是让缺不平陪他一同吃上官司,起不是对不起阙四叔。 
「阙不平,你有没有动手打人?」 
「有又怎样,我愿意跟老大一块坐监。」好哥们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冷念生的白眼一翻,碎骂:「你是笨蛋啊,你说这话不是现我於不义,明明没做的事,何必来淌这混水。」真是蠢……。 
翟颖心知肚明冷念生一向敢作敢当的个性,「言下之意,此事跟阙不平没有干系。」 
「没错。」 
「老大,你……」 
「闭嘴。」他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拖人下水。 
瞧老大冷然的神色,阙不平就算神经再粗,也察觉到这公堂之上,气氛不同以往的软脚虾在办案。 
新官上任,有模有样的威仪,想吓唬谁啊? 
冷念生迎抬头迎视那不算老几的东西,一股火气在心里发酵蔓延,好啊! 
他教训来闹场子的家伙也有事? 
冷念生不疾不徐,甚至不当一回事的说:「小民敢问堂上大人,我身边这两名汉子;一个被我打伤了鼻子,另一个了不起是断了几根肋骨,这也叫伤残重患?莫非大人有眼无珠,没瞧见他们两手脚健全,还有本事来府衙告状,照理而言,若是伤残重患,应该是躺在床上唉唉鬼叫,甚至昏迷不醒。这恶意伤害的指控,摆明就是瞎扯。」 
妈的!斯文人瞎了狗眼,亏他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偏偏--不明是非! 
此话一出,堂上衙差们个个倒抽了一口凉气。 
「喝!大胆刁民,你敢骂堂大的大人有眼无珠。这分明是亵渎、藐视,犯了大不敬的罪。」 
邵军可不管跪在厅堂上发话的人跟大人是什麽关系,总之,他就是看这嚣张的小子不顺眼。 
翟颖的眼眸一扫,警告邵捕头勿逾矩。 
公堂之上,尚轮不到属下说话。「冷念生,我不与你计较那不敬的态度。」他摆明昭告众人,对冷念生的容忍可以到达什麽地步。 
没先治他以下犯上的不屑语气,翟颖心平气和的口吻未减几分严肃,儿女私情暂抛一边,一切秉公处理。 
「你为何揍人?」问明理由,再做定夺。 
「因为他们在我的场子闹事,大人应该明了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在我旗下的赌场,是合法经营。凡是前来玩乐的宾客皆知赌场的规矩,一是不耍老千,二绝不闹事。就这麽简单,否则後果自理。这规定可是有公开贴在场子告知客人们,而这两人,明知故犯,分明讨打。」 
「张三、李四,你们前去聚赌,可知场中规矩?」 
「呃……」 
「这……」 
不容迟疑,「啪」的惊堂木催促两人答话。 
「怎麽,不答话即是默认。你们俩可知此事?」 
张三、李四低垂著头,呐呐的说:「知道。」 
「那就是你们俩不对了。既然知情场中规矩,因何故意闹事?又因为造成双方嫌隙之後,再来府衙状告赌场的负责人冷念生,莫非你们两人是故意?」 
吓!张三、李四大惊失色,连连喊道: 
「冤枉啊……大人,小的绝对不敢。」 
「是啊。大人,我与李四玩得太过忘形,一时之间不知收敛,这下场也不该是被揍断了鼻梁,打断了肋骨。」 
李四抚著包扎的胸口,可怜兮兮的说:「请大人就看在小民受伤不轻的份上,严惩暴力相向的赌场老板--冷念生。」 
有人撑腰,身旁的两个混帐东西,说什麽鬼话。呿!斯文人若是采纳意见,可见这府衙之内,不过尔尔,依然乌烟瘴气。 
怒瞪翟颖,冷念生思忖--他收了对方什麽好处? 
心里已经有个底,翟颖当下速战速决这等小事-- 
「你们两方都有错在身,本官看在张三、李四已经身受伤的份上,不予追究你们恶人先告状的行径。至於阙不平,念在你并无下场动手,你可以回去了。」 
「那麽,念生呢?他会怎样?」 
「赌场虽有赌场的规矩,他也不该动手揍人,念在他是初犯,判其做监牢三天,好好思过。」 
举起惊堂木「啪」的定案,冷念生立刻被押入府衙大牢。临走前,他回头吩咐阙不平: 
「别让我爹娘知情翟颖判我入狱。」冷念生面无表情、也不反抗,随衙差们押解离开厅堂。 

气死! 
也不知被关了多久,冷念生抓著铁牢栏杆,怒吼:「好啊,死文人不明辨是非,把我关起来了。翟--颖--」 
威力十足的怒吼震耳欲聋,刚走上地牢石阶的人停下步伐,回过脸来难掩惊喜的神色,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 
他终於肯叫他的名字-- 
「死翟颖!你可真行,当了官,先拿我开刀。」冷念生兀自在地牢内发作脾气,他鬼叫了老半天,这地牢之内只关他一个犯人而已,根本没人搭里。 
翟颖早就遣退狱卒,听他左一句该死,又一句忘恩负义,吼到喉咙都快哑了,还在鬼叫-- 
他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直到自己的名子回在昏暗的地牢,这才呆傻的出现在他眼前。 
如果难听的恶言诅咒可以换来冷念生愿意开口叫他,他早该考虑把他关著,人也不会闹出是非…… 
翟颖自然回应所有的问题,「是你犯了伤害罪,对方错在前,你错在後。」 
死文人终於来见他了,哼!他就不信自己的鬼叫不会吵死人。 
「然後,我就得坐牢?」他反问他。 
「当然。我罚你坐牢三天,不是三个月……」此刻,他希望是三个月。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天天见到他,就在府衙之内。 
冷念生的五官瞬间扭曲成一团像是捏皱的肉包。他怒骂:「死文人,我好想把你给宰了」……呼呼呼,一股鸟气郁闷在胸口,喘啊喘的快要爆炸。 
「没关系。」翟颖一副任其宰割的模样。 
「你你你……真行!」 
冷念生的手一伸,把翟颖给揪来铁栏前,两人面对面,冷念生瞧死文人的眼神茫然,不对劲儿……。 
「喂,你是不是醉了?」鼻子凑近去嗅闻,没有酒味……。「还是糊涂了?」 
冷念生自言自语:「不会吧,你这糊涂狗官搞什麽啊……。」 
翟颖被骂是糊涂,彷佛被泼桶冷水似的瞠然回神。 
他立刻反驳:「念生,我不是狗官。」 
「我管你是不是,我说你是就是。」 
「那麽,你想对我怎样呢?」翟颖细凝他气呼呼的脸庞,蓦然--想念女儿红的味道…… 
「你……」冷念生顿时哑口无言。他能对他怎样? 
抬起手来触碰他的,手腕握在手里刚好,两人第一次这麽贴近……。不用躲在远处偷瞧,视线不用追逐,此时此刻-- 
可以大大方方的看著他,就在地牢。翟颖不忘劝戒:「念生,你该收敛脾气,不然,我担心你会惹出更大的风波。」 
「磅!」冷念生踹了铁牢栏杆,不耐烦的抽回手,宛如受困之兽,无计可施。「你少诅咒我。」心烦意乱,得耗在地牢三天,全拜死文人所赐。 
恶狠狠的目光瞪著死文人,若是让他自由就走著瞧,他一定会……怎样? 
冷念生还没想到该怎样给人颜色瞧瞧,耳畔传来关怀的语气-- 
「吃了没有。」翟颖明知故问。眼见地上那丝毫未动的牢饭,特地嘱咐过狱卒,别亏待了他。 
「呿,我不吃那见鬼的食物,你当是在喂猪吗。」 
「我希望是,因为猪都比你安份多了。」他希望他是条懒猪,而不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赫!」冷念生凸瞪眼,破口骂:「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牢里的饭。我就知道你果然居心不良,公报私仇。」 
「我没有公报私仇。」 
翟颖盯著他良久,才把两人之间的恩怨摊开来说:「念生,我知道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我一定还你公道。还有,你若是不吃牢饭,等你出狱,可以来我的房里好好吃一顿饭。」 
「要不要也顺便在你房里好好睡一觉?」 
「可以。」 
「你去死吧,你!」转过身去,不愿再多看他一眼,什麽东西! 
他不希罕他在多年之後才要还他公道。 
该入狱的人下落不明,「你以为当官就了不起,翟颖,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抓到当年偷画的人。」他不是没派人追查亲人的下落,几乎找遍了全京城,始终没消息……。 
眼神一暗,不愿让人看见他在乎的伤口正隐隐作痛……。闪到角落蹲著,不愿多瞧身後的人一眼。 
安静的盯著他的背影,显得娇小,阴暗,没有精神……。眼前的铁栏无言的要他克制自己进去陪伴的冲动。 
不自觉的收紧双拳,鼓起勇气问道:「念生,如果我抓到犯人呢?你会服气吗?」 
「……」沉闷了一会儿,他才出声:「我笑你没本事。」 
「如果我有呢?」 
「如果有,我随你处置。若没有,你准备丢掉你的乌纱帽吧。」 
「好,咱们说定了。如果,我逮著了犯人,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若是没有,我会辞官。」 
冷念生登时跳脚,「哼,我随口说说的话,你就当真。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好骗嘛,期限呢?」如果他拖个几年,什麽也没抓到,还不是继续当官。 
天底下没有这等便宜的美事。 
翟颖露出一抹浅笑,「你放心,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们就约定一年为期,等到明年的今天,我若是没能给你一个交代,我会自动摘下顶上的乌纱帽。」 
冷念生听到满意的答覆,这才甘愿说:「好,咱们一言为定。」 
「但是,念生,你可别忘了承诺,凡事都得听我的。」 
「哼!废话。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我做牛、做马,或做你的小斯任你差遣都可以,只要你逮著了当年偷画的犯人。」 
「一定。」为了驯服这匹野马,他可不惜拿自己的仕途来交换。 
「这还差不多。」冷念生又回到角落。 
翟颖守在铁牢外许久,时至半夜,见他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不禁轻叹气,才旋身离开了监牢。 


12 
夜深人静 
一道人影翻墙而过,双脚才落地,耳边就传来嗲声嗲气的嗓音,「死相,现在才来。」 
墙内,树丛後踱出一名女子,伸出手来就往男人的胸膛捏了一把。 
她娇嗔道:「人家可把你给想死了。」年轻人就是跟老的不一样,光是这结实的胸膛,一直到有力的腰…… 
女人的指尖一路顺滑,在那下腹的阳刚之地画著圈,十足勾引与挑逗的意味。 
「你这骚娘儿们,几日不见,这麽想我,嗯?」她的男人不济事,那档子事满足不了女人的需求。 
「你明知故问。」下手紧紧一握,柔软的触感尚未变硬,男人的自制力不错,做那事儿才会持久。 
「等会儿我就会满足你。」先安抚骚娘儿们,「咱们办正事要紧,你都准备妥当了?」 
「当然,不然……我还能站在这儿吗?」女人仰起脸来对男人露出笑容,那勾魂的桃花眼儿在昏暗之中,光芒闪烁--也似在笑。 
男人抓起女人不安份的手,「咱们回你房里。」 
「好啊。」 

「啊……啊……」 
女人全身几近半裸,整个人坐在桌上,双腿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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