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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青狼-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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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知渔说:“行,哪个不去哪个就是瞧不起我张知渔。” 
  说着话几个人就到了柳屯。铁蚂蚱走在前头觉得奇怪,那时天刚刚擦黑儿,也就是刚下黑影儿,屯子里却没了动静。 
  曹老九打趣说:“柳屯的人都属猪的,除了冒臊、跑臊就是睡臊,还没吃就都睡了,连狗都睡死了。” 
  铁蚂蚱和其他三个同屯的猎户没理曹老九,都是一脸古怪的样子。 
  柳屯只有七户人家,家家离得挺远。满屯子里除了草树就是柴垛,用圆木树枝围成方形或长方形的院子有大有小。远远看去,几户人家就在树草间露出个茅屋的房尖儿,而且炊烟也不见冒出来。路过一家口门,这家院门顶得死死的,像冬日里防狼时那样。 
  铁蚂蚱说:“都是叫青狼王吓的,天没怎么黑就不见人影了。” 
  铁蚂蚱的家在第二户,院门也是像前一户那样顶着。铁蚂蚱就扯开嗓门喊:“丫头他妈!丫头他妈!我回来了!快开门!” 
  屋里的小窗子透出灯光,铁蚂蚱媳妇整了半天屋门才整开门,走到院里来了,身后还跑出来一大一小两条狗。   
  第五章 人狼之战的第二个回合(2)   
  铁蚂蚱就骂:“你睡死了!咱家来客了!” 
  铁蚂蚱媳妇涨红着脸赔着笑赶紧开了院门,铁蚂蚱媳妇一眼看到曹老九和曹老九同屯的四个猎户,就喊:“你们还没回去?” 
  曹老九就说:“这娘们和铁蚂蚱就是小气,怕咱们来吃穷她,来呀,大伙进屋!” 
  铁蚂蚱说:“你呀,快收拾了这只狍子,佟家湾外当家来做朋友了,快去。” 
  铁蚂蚱媳妇的脸就白了,说:“不是我小气,是九人趟子屯出事了!” 
  曹老九恶狠狠地说:“有什么事儿也得吃了你屋里的酒才走。”还故意冲着铁蚂蚱媳妇的鼻孔扇着身上的臊气。 
  铁蚂蚱媳妇真急了,把铁蚂蚱背上的狍子抓起来往院里案板上一丢,就喊:“死曹老九!你妈才小气,哪次来没喂饱你的狗肚子,就差吃了你姑奶奶的油了!你个死老爷们儿知道什么?你们九人趟子屯昨晚叫狼群围了,狼嚎人喊闹了一宿,在大白天还闹腾呢,要不这柳屯能像家家死了汉子似的顶门吗?” 
  几个猎人傻了!呆了!曹老九却笑了,曹老九问:“是真的,蚂蚱嫂子?” 
  铁蚂蚱媳妇见曹老九笑得讨厌,也龇牙一笑,说:“假的,我给你把狍子做香、炖烂,你痛痛快快嚼巴着下酒,吃饱了去给你爸、你妈、你媳妇、你儿子拣骨头下葬,死性子的骚汉子!” 
  铁蚂蚱媳妇说完刷的一刀破开狍子肚子,开始扒皮,动作十分麻利。 
  九人趟子屯的一个猎人说:“我叫这娘们说得不踏实,我得走了。铁蚂蚱我下次再来,外当家的我对不住了。” 
  曹老九却说:“这娘们我了解,她说得越凶越是假的。你干吗?吃了肉和外当家的一起走。” 
  铁蚂蚱媳妇抬手捂脸就哭了。 
  铁蚂蚱问:“是真的?” 
  铁蚂蚱媳妇说:“你今晚、明晚、后晚哪儿也甭去了,我都吓死了!呜呜……” 
  铁蚂蚱的女儿跑出来说:“爸,妈在白天叫狼吓哭了,狼在九人趟子屯叫了一晚上呢!” 
  曹老九这才跳起来骂:“你这骚娘们不说是假的吗?” 
  砰的一声,曹老九就挨了铁蚂蚱一拳,曹老九就跌了出去。铁蚂蚱喊:“还不快去!”铁蚂蚱向外冲又停住,扭头说:“丫头她妈对不住!乡里乡亲不能不帮一把,你顶好门,我早早地赶回来。” 
  铁蚂蚱媳妇点点头说:“我在家等你。” 
  柳屯另外的三个猎人却往家跑。 
  何铁牛就喊:“你们去哪儿?” 
  三个猎人中的一个说:“告诉屋里的一声就赶去。” 
  大伙儿急匆匆往九人趟子屯赶。 
  张知渔跑在曹老九身后,听曹老九边跑边哭。张知渔心想,曹老九倒是个易动情的汉子,还挺有孝心的。却听曹老九边哭边喊却不是喊爸妈,也不是喊媳妇,他喊:“儿子呀,爸的心肝宝贝,爸的命根子,爸的小机灵鬼!你可千千万万记得狼来了你别管爷、别管奶、别管妈,就管自己,就藏到夹墙里去。可记得闩那道厚门……”嘭的一声,曹老九连人带枪跌进草沟里,又一下爬出来继续跑。 
  另外四个九人趟子屯的猎人都铁青着脸一步不肯歇地向前赶,十几里山间茅草路只一会儿就跑完了。 
  九人趟子屯就在蒙蒙黑的眼前了,但静得出奇,也看着朦胧,连声狗叫都没有。 
  何铁牛就说:“难道全毁了?” 
  九人趟子屯那四个猎户就各自往自家跑。 
  曹老九却停下脚,全身都在发抖。 
  铁蚂蚱吩咐同屯的三个猎户说:“快分头找人。”就跟随那四个猎人往前跑。 
  何铁牛知道曹老九家,提着枪当先跑去,却又被曹老九赶上。曹老九冲进院门,没理会被狼毁掉的鸡窝狗舍就直奔屋门。屋门是倒塌的,堂屋前一具开膛破肚的老汉的尸体,老汉的手里还握着柄开山斧,身边趴着两只死狼。 
  曹老九只叫了一声:“爸!”就向里屋跑。   
  第五章 人狼之战的第二个回合(3)   
  里屋的门却是关上的,曹老九推开门,一脚踩进一具尸体敞开的肚子里,叫了一声:“妈!”拔出粘满凝血的脚,曹老九就去拉开挂在屋角的一张布帘,曹老九就傻了…… 
  何铁牛和张知渔、吉家庆三人一瞧都呆了。张知渔转身往外跑,胃里的东西就从嘴里往外挤,却先从鼻孔里射出去两股水。 
  曹老九媳妇的双手套在厚门两侧的木把里,手当做门闩闩住了夹墙厚门,用背顶住夹墙的厚门,肚子被掏空了,脖子被撕断了,脑袋只挂了点皮垂在胸前。就这样也没能保住儿子的命,狼从曹老九媳妇劈开的大腿中间的地上掏个洞进了夹墙。 
  曹老九看到洞口眼珠就红了,就拽媳妇的尸体,拽不开曹老九就用力,媳妇的骨架咯咯响就要断了,看不下去的何铁牛一把把曹老九推个跟头。何铁牛把曹老九媳妇的双手从厚门的木把里小心抽出来,但还是掰断了曹老九媳妇的一条手臂,何铁牛抱起曹老九媳妇的尸体向外走。曹老九急忙拉开了厚门,一头扑进去就发出了一声惨叫,曹老九就向后跌倒了。 
  一旁的吉家庆喊一声:“青狼王!” 
  青毛闪电从夹墙里扑出,头一甩在吉家庆的肚子上就是一口,吉家庆的肠子冒出来。青毛闪电又向何铁牛的后背扑去。抱着曹老九媳妇尸体的何铁牛听到吉家庆的叫声往下一矮身。青毛闪电从何铁牛头顶扑过,嘴一张撕下了何铁牛的一块头皮。何铁牛却不慌乱,举起曹老九媳妇的尸体向落地的青毛闪电砸去,大声喊:“当心!” 
  青毛闪电前腿向堂屋地上一落,后腿跟着落地再一蹬,嗖!就扑向张知渔。同时曹老九媳妇的尸体也砸空了。 
  正在门外呕吐的张知渔听了声音,猛一抬头就见青毛闪电扑到,就啊了一声,喊:“闪电!”扑过来的青毛闪电的棺材嘴在张知渔的咽喉前闭上了,用前腿推了张知渔一个跟头。 
  扑出来的何铁牛就喊:“快开枪!” 
  张知渔懵了,大肚匣子一甩向青毛闪电射了个连发,却没打中,张知渔接着跃起,甩刀就出手了。青毛闪电痛呼一声,几步蹿出老远,打个转就站下,叉开四肢对着张知渔呜呜叫,边抬起前爪去扒弄左耳朵。显然是张知渔一刀削去了青毛闪电的一只耳朵。 
  何铁牛的枪也响了。青毛闪电就在何铁牛一举枪时打个滚儿,闪开了子弹,跟着四肢卧在地上爬。何铁牛举枪就追。 
  青毛闪电爬上一个小草坡,突然跃起窜进了草沟。何铁牛和张知渔赶过去,在朦胧中只看见草坡上的草在摇晃,青毛闪电却没了踪影。 
  何铁牛扯条衣服上的布包上头部,问:“兄弟,你受伤没有?” 
  张知渔心里正懊悔,明显的是青毛闪电饶了他一命。张知渔说:“没有,只跌个跟斗。”向堂屋里看一眼,问:“吉家庆和曹老九呢?” 
  何铁牛叹口气说:“都死了。” 
  张知渔掉头往屋里冲,看到吉家庆趴在地上,就把吉家庆抱出屋,吉家庆的身下还拖着肠子。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吉家庆嘴在动,就凑过耳朵听。 
  吉家庆说:“我……媳妇……要生……了,我……我……”光张嘴发不出声音了。 
  张知渔的泪水就冲锋了,大喊:“大哥、大哥!你放心,你的崽子就是我的崽子。” 
  吉家庆终于闭上了眼皮。 
  张知渔放声大哭,吼叫:“闪电!闪电!我一定宰了你!” 
  山坡林子里传来了青毛闪电的嚎叫,好像在说,咱俩就等着分个高下吧!随着张知渔的大哭大喊和青毛闪电的长嚎,其他四个汉子哭着背抱着各自亲人的尸体过来了。 
  一个猎人哭着抄起枪就骂:“曹老九!你滚出来!老子宰了你!叫你他妈的掏狼窝!外当家的,全屯九户老少30多口一个没逃出来,都死了。曹老九!操你妈!滚出来!” 
  另外三个猎人都操起枪。 
  一个猎人说:“宰了曹老九,我去找青狼王拼命。”   
  第五章 人狼之战的第二个回合(4)   
  四个人就往屋里冲。 
  铁蚂蚱要挡被何铁牛扯住了,何铁牛说:“曹老九死了。” 
  铁蚂蚱一愣,问:“刚才是青狼王?” 
  何铁牛说:“青狼王躲在夹墙里突然扑出来要了曹老九的命,还有佟家湾的吉家庆兄弟,连我的头皮都被扯去一块,妈的!青狼王成精了。” 
  铁蚂蚱的脸色灰白了,全身都在颤抖。 
  四个猎人垂头走出来。 
  一个猎人说:“曹老九儿子死得真惨,叫狼撕碎了。可是,妈的!真怪,青狼王把死掉的狼崽子放到撕碎的小蛋子身边是什么用意?” 
  铁蚂蚱也说:“是啊,在来福的儿子尸体边上也有一只狼崽子。” 
  柳屯一个猎人说:“我看到两个小丫头两只狼崽子。” 
  何铁牛说:“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烧了吧,你们四个的亲人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烧掉了省得狼来扒坟。铁蚂蚱,咱们动手!” 
  九人趟子屯的四个猎人说:“都是乡里,都是死在狼口,都埋在一起吧,来日还不知道谁来埋咱们呢。” 
  烈火就疯狂起来了。十个人忙了大半夜才埋了整屯死人的骨灰。只有张知渔单独烧了吉家庆,包了背上骨灰,张知渔想在佟家湾给吉家庆立座墓。 
  几个人坐着看着这堆坟。 
  何铁牛说:“其他的狼要像青狼王那样藏在各人的屋里咱们就都完了。” 
  另一个猎人还在嘟囔:“青狼王把狼崽子丢到小丫头、小蛋子的身边是什么用意呢?怎么没看到另外两只狼崽子呢?你们见了吗?”这猎人又问:“铁牛大哥你跟随熊大叔多年,见过这类报仇的事吗?” 
  何铁牛说:“没有。” 
  铁蚂蚱嘟哝:“对,是六只狼崽子,这里只有四只,另外两只呢?”铁蚂蚱嘟哝着脸色就变了,就喊:“快!咱们柳屯怕是毁了!” 
  所有人都醒悟了。十个人急速向柳屯赶,赶到半路就听到狼的嚎叫,狗的狂吠,人的呐喊。 
  铁蚂蚱就喊:“快!快跑!” 
  大伙气喘吁吁一步也不敢停! 
  张知渔突然有了主意,就喊:“朝天打枪,吓一吓狼!” 
  何铁牛喊:“好法子!” 
  大伙边跑边放枪,渐渐的狼嚎弱了,而狗的狂吠却更急了。大伙进了屯,四个猎户发了疯地往各自的家里赶,边跑边朝各自家里的方向打枪。这些猎人的枪大多是单打一的火铳,放一枪就得停下往枪管里装火药,再装铁砂子,再用通条通实才能放第二枪。 
  张知渔手中的两支吉家庆的短枪就起了作用。张知渔当先冲进第一户的院子,张知渔不认识这家人,就是为了救人。在被撞开屋门的堂屋里,堂屋中的油灯却亮着,挂在墙壁上静静地晃着火苗。张知渔首先看到一条狗的尸体和一只狼的尸体,接着是一条赤身的汉子用身体挤靠着里屋门。 
  张知渔把汉子搬开,拉开里屋门,朝天棚放了一枪,才跳进去。里屋是乌黑的,张知渔差点被绊个跟斗,肩头撞到桌柜上就听到何铁牛在外喊:“这家人都死了,狼从窗户进去的,快去铁蚂蚱家,铁蚂蚱家有狼还在嚎呢!” 
  张知渔从窗户跳进月亮地儿,就和何铁牛往铁蚂蚱家赶。 
  铁蚂蚱却在前方大喊:“大伙都小心了!” 
  正这时,一只狼从草丛中窜出来向铁蚂蚱咽喉就咬,铁蚂蚱双手握枪急忙把枪杆一横,狼一口咬住枪杆不松口向下拉。铁蚂蚱抬脚就踢,另一只高大的狼突然扑出来咬在铁蚂蚱的右手腕上,牙齿再一张一呑一用力,就咔的声,咬断了铁蚂蚱的手腕。铁蚂蚱痛得一咧嘴,右手松了,左手的枪叫狼夺去了。铁蚂蚱也认出来了,这只高大的灰狼就是青毛闪电的主要干将之一。 
  铁蚂蚱被高大的灰狼咬住手臂拽倒了,另一只狼松口丢下枪又扑上来,狼刚一扬头还没跃起,咽喉上就中了张知渔的一口甩刀,狼跌下来蹬蹬腿死了。铁蚂蚱发了狠,左手一伸,握住高大灰狼裆里的零碎,用出全力一把就给捏爆了。高大灰狼痛得松了口,扭头咬铁蚂蚱的左手腕。铁蚂蚱眼珠都红了,左手一翻,迎着高大灰狼的嘴巴揍过去,一拳扫在高大灰狼的下巴上,狼嘴咯地一声,闭上了。狼的咽喉叫铁蚂蚱捏住了,铁蚂蚱一翻身扑倒了高大灰狼,用胖大屁股一下坐在高大灰狼的肚子上,狼屎就从肛门里射了出去。高大灰狼的肋骨全断了,高大灰狼捯了几口气,血从嘴里鼻孔里流出来。   
  第五章 人狼之战的第二个回合(5)   
  铁蚂蚱噢噢叫着还在使劲儿,就听砰的一声枪响,扑到铁蚂蚱身后的一只狼死在何铁牛枪下。铁蚂蚱才回过神来用左手抓起枪,就喊:“丫头她妈!丫头他妈!”扑向自家的院门。 
  院门木杖子却是完好的,铁蚂蚱媳妇在屋里喊:“狼在房上啊!” 
  那时候山里人家的房子都低矮,房檐没有人高,都是泥打的墙,草盖的顶。甚至有的人家的房子是更矮的半地下式的地仓子。鸡狗猫狼都能跑到房上去。而且烟囱是立在山墙外的,这是东北民俗里十大怪中的一怪。 
  张知渔抬头看,就见月光下的茅草屋顶站着一只白狼正在扒房草,张知渔认出是白母狼,就给了白母狼一枪,白母狼在月光中像一道弧线跳到屋后去了。 
  何铁牛和张知渔支撑起断了右腕的铁蚂蚱翻过木杖子,三人爬过去,屋门已被铁蚂蚱媳妇打开了,三个人进了屋子。铁蚂蚱媳妇和吓得直哭的丫头把铁蚂蚱抱住哭成了一堆,屋子里的两条狗却警觉地一条守窗,一条守门。 
  何铁牛头上的血早凝了,却因失血过多一阵阵发晕,就坐在锅台上。何铁牛抱着头说:“其他的人家怎么样了?” 
  铁蚂蚱的媳妇却叫喊:“你的手啊!老天!” 
  铁蚂蚱就骂:“别他妈叫!快给包上。” 
  铁蚂蚱的媳妇又小声问:“痛吗?” 
  铁蚂蚱大着嗓子回答:“放屁!” 
  外面的狼嚎声突然响了起来,接着又响了两声枪声。有人在院门外喊:“铁蚂蚱快开门!开门!” 
  张知渔推开一扇门板,看见一堆人举着火把聚在院门外,四个猎人举着枪向四下查看,四个猎人的身边有几条狗。张知渔就出去开了院门放大伙进来,然后和一个猎人顶上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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