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淫时代-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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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居住,中间一孔窑洞的拱形四周已经用青砖砌了起来,圆拱形的正面高处是一扇窗户,右边下方又是一扇窗户,左边是进出窑洞的木门,门上挂了一把铁锁,这和我看电影得到的印象中的陕北窑洞似乎有点儿区别,应该是窗户没有那边的大。左面的窑洞除了窗户、木门外,全部是用土胚砌成,门开着,门口挂了一道布帘,门边挂了几串干的红辣椒。
我站在院子中间喊道:“有人吗?”
屋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应道:“谁?”接着出来一个白眉白发的老大爷,紫膛脸色,头上扎着白羊肚手巾,穿单黑衫,腰里扎着一根腰带,手中拿着一杆旱烟枪。
我道:“我们是游客,走累了,过来歇歇脚。”
老大爷用浓重的甘肃口音道:“说啥子?”看来是没听懂。
我慢慢地又说了一遍,老大爷这次听懂了,脸上的皱纹拢到了一块儿,笑道:“进屋坐、进屋坐。”
我说不用了,就坐院子里。老大爷于是回头喊道:“老婆子,有客人来。”
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大妈出来看了一眼,赶忙搬了两张凳子出来放在枣树下,然后又拿了一个小篮子出来,里面满满地放了一些花生、干红枣。
我对站在院门口的张丕然喊道:“进来啊。”,张丕然却还在犹豫。
老大爷也招手道:“进来啊,闺女。”
我过去把张丕然拉了进来,老大妈赶忙又搬了一张凳子出来。突然,从门帘里面跑出来一个3、4岁的小男孩儿,虎头虎脑的,穿着开裆裤,赤着脚丫子,过来抱住老大妈的腿,从老大妈的腿中间探头探脑地看着我们。
老大爷乐呵呵地说:“这是我孙子。”
张丕然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道:“来,小弟弟,给你。”
那小家伙脸露好奇之色,却不敢出来接,我拿过巧克力,过去递给他。
我问老大爷:“这窑洞都是谁在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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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道:“右边是我大儿子住,后来他们盖了平房,就搬出去住了,中间是我小儿子住,开春后他和她媳妇儿就去兰州打工去了,把娃娃留在家里。”
“你大儿子干吗不住窑洞啊?”
老大爷瞪大了眼睛,道:“现在年轻有钱的,都盖瓦房、平房了,不住窑洞了,我大儿子也让我去住过平房,住不惯,就搬回来住了。”
是吗?不是说窑洞冬暖夏凉吗?难道没有平房好?
于是我提出进老大爷的窑洞里面看一看,老大爷倒是很热情地邀请我进去参观。
进了门,就是一个灶台,上面摆放了一些盆盆罐罐,灶台已经熏成了黑色。灶台后面就是一张大炕,炕和灶台为什么挨这么近呢?老大爷的解释是便于排烟。炕后面是几个大粗瓷坛子,里面装的大多是粮食,但还有一罐是腌的辣白菜。一个大缸里面是水,老大爷说那是他从几里外的深井里面挑过来的。
再后面有几口大木箱子,一个衣柜,最后放置的是一些农具。
我问老大爷:“你还亲自下地干活吗?”
老大爷道:“是啊,家里没人手啊,有时候农忙的时候小儿子会从兰州赶回来帮忙。”
窑洞的墙壁年久失修,已经变成了黄黑色,上面贴着一些八十年代的宣传画,还贴着一些手工剪纸,有牛、马、喜鹊闹春、抓髻娃娃等,看来这是当地的一大特色了。
窑洞并不通风,估计遇到下雨天会很潮湿,由于只有洞口的窗户,光线也不好,看来这应该是年轻人不愿住窑洞的原因了。
整个窑洞里面只有一个电灯泡,提醒着我这已经是21世纪了。
老大爷告诉我这三孔窑洞是他父亲花了十年的工夫才挖成的,“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肯花气力挖窑洞啊,”老大爷边说边摇头。
出了窑洞,老大妈招呼我们吃枣子和花生,老大爷道:“你招呼你媳妇儿也吃一点儿啊。”
我点头称是,然后抓了一把花生递给张丕然,道:“好媳妇儿,你也多吃一点儿。”
张丕然涨红了脸,道:“讨厌。”不过还是接过了花生,脸露微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起身告辞。
老大爷一家三个人送我们出了院门,那个小家伙已经跟张丕然有点儿熟了,奶声奶气地道:“阿姨,下次再来啊。”
张丕然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把最后一块儿巧克力递给他,道:“好,下次再来看你。”
上了车,我笑道:“媳妇儿,我们也生这么个小家伙,天天住窑洞,好不好?”
“谁是你的媳妇儿?不好。”
“什么不好?生小家伙不好还是住窑洞不好?”
张丕然狠狠地扭了一下我的胳膊,道:“什么都不好。”
过了一会儿,张丕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不过那个小家伙是很可爱的,我要是有个孩子,坚决不让他呆在这山窝窝里。”
谈起小孩儿,我突然想看看当地的学校。问了路人,被告知前面一个村子里才有小学,于是驱车过去,一片白杨林旁,几间土胚垒成的矮房子就是学校了。学校没有院墙,屋顶漏着洞,学校的窗户也没有玻璃,而是用塑料薄膜蒙着,上面破破烂烂地都是小洞,通过小洞望进去,只见课桌也是土胚垒成的,一排排穿着朴素、小学生背着双手、昂着头,一排排坐得整整齐齐的,正在大声地背诵课文。
阳光从房顶上的洞穿下来,化成一个个的白圆圈,照在一块缺边的黑板上、一排排破旧的土胚课桌上、一个个手工缝制的书包上、一副副脏脏的学生脸蛋上、一双双神情专注的大眼睛上……
课间时,我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男老师,就过去和他攀谈起来,老师姓郑,今年已经52岁了,但还是个民办老师,每月的工资居然只有区区的180块钱,而且他还是语文数学都教!郑老师说,学生的学费每学期也只有120元钱,但还是有很多小学生辍学回家,毕业班50多名小学生,能升上初中的也不过10人左右……
嘿嘿,这就是我们的九年制义务教育?丝绸古道上的孩子的未来会是怎样的人?
我把身上的钞票掏给那个老师就匆匆离开了,张丕然道:“我包里还有些零钱,要不要一块儿留下来?我们到前面县城再去取钱。”
我摇摇头道:“不用啦,聊尽人意就可以啦,我们又不是当权者,干吗去弥补别人的责任?”
继续上路,车子穿行在千沟万壑之中,似乎没有尽头,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少,黄沙却越来越多。定西地区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曾经商旅云集、繁华似锦,不知何时,变成了今日这般丑陋模样。
路比较难走,车子到了陇西县城,天色已经微暗了,于是我们决定在这儿留上一晚,顺便补充一下给养。
陇西是个小县城,来之前我查阅资料,说今天的陇西县所管辖的地方,比“天下李氏出陇西”的古陇西郡的管辖面积要小得多,“陇”这个词本意指田埂,古代,人们称横亘于关中平原西部的六盘山脉叫做陇山,所谓陇东、陇南、陇西的地理划分和甘肃的别称就是据此而来。
陇西的小吃确实不错,火腿、金钱肉、烧鸡粉,吃得我们油光满面,闹得张丕然嚷嚷着只要吃青菜。
第二天,我和张丕然驱车一块儿参观了这儿的古老的李氏宗祠“陇西堂”和“李家龙宫”,森森古柏遮掩下,袅袅青烟中的各地游人凭古远眺,思绪万千。
下一站是临洮,记得小时候学过一首诗,是讲驻守临洮防御吐蕃的唐朝大将哥舒翰的:“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令窥牧马,不敢过临洮。”可见临洮在当时是一个边防要塞。
西汉时,陇西郡管辖今天甘肃东乡以东、洮河中游、渭水上中游、西汉水上游的广大区域,陇西郡政府所在地狄道就是在今天的临洮县,由于岁月久远,郡治的具体方位已不可考,《辞海》中也只是笼统地记述为“临洮县南”。
长期以来临洮的名气很大,地理位置很重要。这里是丝绸之路通往西宁、兰州两地的枢纽,也就是连接唐蕃古道和丝绸之路中南两线的所在地,古人选择狄道作为陇西郡治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跨过临洮,100公里之外就是黄河穿城而过、古称“金城”的西北重镇兰州了。
“倚岩百丈侍雄关,西域咽喉在此间”。一条黄河,横阻于丝绸古道,对古人来说无疑是一大天堑。攻城掠地的雄师铁骑要过河,步履艰难的丝路旅人要过河,于是就有了黄河古渡和金城关。
我们选择了一间叫做兰州西兰国际大酒店的四星级宾馆居住,价钱也不贵,350块一晚。
安顿下来,出去解决肚皮问题,首选的就是去吃一碗名满天下的“兰州拉面”了。
路上,很多兰州汉子就坐在大街两旁,光着膀子、就着烤羊肉串喝着啤酒,感觉很是惬意。羊肉串只要5毛钱就有一大串,兰州产的“黄河小麦”、“西凉小麦”啤酒2块钱一瓶,呵呵,来他50串羊肉串,开两瓶小麦啤酒,30块钱就解决肚皮问题了。可是张丕然皱着眉头说不卫生,只好作罢,也是,她又不是孙二娘,这么一个千媚白娇的美女坐在大马路边光着膀子吃肉、喝酒,实在是有失体统啊。
一路行来,见到很多拉面馆都挂着兰州拉面的牌子,大多都是3块钱一大碗拉面,那大碗可是真正的大海碗,一碗就能把人吃饱,看来兰州人民的肚皮有福了。
最后打听到说一个叫做“马子禄牛肉面馆”的地方做的拉面最正宗,看名字应该也是穆斯林开的了。于是赶过去吃,my god!好吃不好吃不知道,光排得长长的队伍就把人震住了。面馆上下两层,下面的也是3块钱一碗,上面的贵些,大厅10块,包间20块,我们自然选了包间来品尝最好的拉面了。
一大碗拉面冒着热气,上面飘了一层翠绿的葱花,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异常,面条筋斗、牛肉稀烂,吃得人满头大汗,果然不同凡响。
张丕然喜欢上了兰州的小吃,有两个凉菜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雪花盖顶和凉拌皮冻,兰州的小菜里面喜欢放花生,吃起来格外香甜。
第二天,我们去了兰州有名的风景游览区——黄河风景线,旁边有一个“白塔山公园”,里面有一座建于元代的白塔寺,登高望远,整个兰州市景尽收眼底,只见黄河宛若一条玉带蜿蜒从城区穿过,兰州市区沿黄河两岸延伸开去,东西长,南北窄。
可惜即使在上游,黄河的水依然浑浊。中华民族,素对黄河有着崇敬之情,一直尊称黄河为“四渎之宗”、“百川之首”。西汉以前,河并无“黄”字,河即为黄河之专用名。历史上,黄土地兵患最为严重的时期,就是东汉末年至晚唐五代时期。生态破坏严重,水中泥沙含量增大,颜色逐渐变黄,黄河得名,正是在唐以后。
河面上飘着几个最古老的交通工具——羊皮筏子。走进一看,真的是用羊皮作成的,听说要12头整羊的皮,才可以拼凑成一个羊皮筏子。
一个脸孔晒得黑黑的船夫告诉我们,50块钱就将我们送到黄河对岸。
我问张丕然:“我们也坐一回吧?”
张丕然赶忙向后退了两步,道:“我不坐,河水那么湍急,我又不会游水。”
“没关系,我会游水。”
张丕然瞪大眼睛道:“你会游水有什么用?你说,我落水了你会不会救我?”
“这个当然了。”
“如果你救不了我呢?”呵呵,女人的问题真多。
“不会的,还有那么大的羊皮筏子啊?”
“如果羊皮筏子漏气呢?”
不会吧?我不明白张丕然为什么要假设这个不存在的问题,想了想,道:“那我就搂着你去龙王爷那儿报道。”
张丕然的眼睛又变成了月牙,紧盯着我,道:“为什么要搂着我去报道呢?”
“因为我们都不是当地人啊,龙王爷又不认识你,我们分开多寂寞啊,我们两个在一块儿,无论走到哪儿都不会孤单。”
张丕然把手伸了过来,道:“你这是真心话吗?”
“当然,”我盯着张丕然,想,如果她落水,我肯定会奋不顾身地去救她,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仍在这儿多可怜啊。
走回酒店的路上,张丕然显得很是开心,左看看,右望望,从路边买了一个直径有一尺来长的向日葵,说带回酒店慢慢吃。
她右手提着东西,左手拉着我的手,一路上就再也没有松开过,只听她开心地道:“兰州真是个好地方啊,有空我还来。”
呵呵,在其它地方也没见她这么好兴致。说实话,兰州由于化工企业比较多,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据说春天频繁的沙尘暴来时,更是黄沙蔽日,空气很是糟糕。夏日里,由于四面都被山围住了,没有风,显得异常燥热。不过女人的心思奇怪得很,你最好别去猜。
我们在兰州呆了两天,却发现没有多少可以凭吊怀古的地方,今日的兰州,再也见不到昔日戒备森严的关城和浮船相连的古渡了,营堡墩台的残垣、雄师铁骑的蹄痕也已随着岁月的冲刷不见了踪影。
从兰州向西,涉黄河,翻乌鞘,就踏上了河西走廊。
有文字记忆的时候,便知道河西走廊,知道她是古丝绸之路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大漠戈壁、雪山绿洲、驼铃声声、古国碎片……提起她的名字,给人一种无限的沧桑之感,文明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遗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历史赋予它少有的辉煌与荣辱。
河西走廊北枕合黎、龙首二脉,南倚绵绵祁连,两脉夹峙,在青藏高原与蒙古高原的夹缝中,得一带狭长平坦地带。走廊的长度约1000公里,宽仅百公里许,自西汉张骞以毕生心血开通此廊,这里便绵延起两千年的苍凉与璀璨。
汉武帝开辟河西,“列四郡,据两关” 河西四郡即武威(凉州)、张掖(甘州)、酒泉(肃州)、敦煌(沙州)。甘肃是以古甘州(张掖)、肃州(酒泉)两地首字而得名。
车子在茫茫戈壁中疾驰,风撩起张丕然的秀发,远处,祁连山顶的皑皑白雪反射着银光,偶然闪现的一片绿洲上,鲜黄的油菜花和碧绿的青稞把大地块分上色,仿佛苍穹笼罩下一块巨大的双色地毯,间或有人耕作其中,牛羊零星散落其间,雀儿低低地掠空飞过,远处炊烟随风飘散……?戈壁行久,竟有湖光山色,出现在正前方,在天际尽头长长宽宽,疑为一条宽广的大河。笔直的路,快若疾风的车,可迅行许久许久,根本见不到近处湖面。但是,天际处始终有浩如烟海之湖,如江南水乡烟笼雾罩风光,在远处若隐若现,诱惑着我。甚至,我可清晰见到湖边的茂密树林……行车许久,努力辨识,终见强光的照射下,沙尘随热流快速滚动。竟是遇上通过不同密度大气层对光线的折射,叠影成山水相接幻影的“海市蜃楼”!
“太美了,”张丕然喃喃地说。
河西四郡的第一郡武威就是建在一片绿洲之上的,这里南靠祁连山,北依腾格里沙漠,祁连山清冷的雪水滋润着这里的土地。
武威,地处水草丰美之地,但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天生就是为人间作战场的。
我对张丕然道:“武威在三国的时候改称凉州,你知道唐代诗人写的凉州词吗?”
“我知道,唐朝诗人王之焕写的《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嗯,这首词其实是在金州郡的兰州写的,当时这一带统称为凉州。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