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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七根蜡烛-第28章

小说: 七根蜡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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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摇头:“不,给我一杯咖啡吧。”
                          杜枚递给我一根烟,她看着我:“七月,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她的语气里透露着关心。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可能是没休息好,你晚上不用上班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尽管启凡跟我说他跟杜枚没什么,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问题,女人天生对这种事情尤其敏感,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杜枚不会那么晚给启凡发那么暧昧的信息,想到这里,我对杜枚有了一种很自然的敌意,而且把她刚刚关心的话理解为她的内疚,她想掩饰她跟启凡的关系。
                          她笑着说:“没事,请了假,一天不去没关系的,你呢?这段时间有没有写新的恐怖小说?你写的杂志我都看了,但还是觉得你的恐怖小说更好看。”
                          “是吗?谢谢,我已经没写恐怖小说了,我答应过启凡,他老担心我,说写多了恐怖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我装作很不在意的喝着咖啡,看她的反应,果然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声调也有些不稳定:“呃,也是啊,写多了恐怖是不好,安……医生很关心你。”
                          我看得出来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继续边看她边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没办法啊,谁叫他是我老公呢。”
                          她尴尬的笑了笑,躲开我的眼神叫服务生拿酒。她的样子让我断定我的怀疑没错,在她拉开依拉罐喝酒的时候,我说:“我们要订婚了。”
                          我话音刚落,她就被呛到了,她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捂住嘴咳嗽起来,酒洒在了她的身上,她止住咳嗽,一边拍身上的酒一边笑着说:“真的啊?什么时候啊?你看这酒,弄得全身都是……”
                          “你跟启凡什么时候开始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的直接近乎赤裸,我完全没有想过杜枚听后的感受,但话已出口,我只能看她的反应。
                          她楞了一下,抬头看我,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惶恐,她的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点了一根烟,不需她说话,她的表情已经证实了一切。这一刻,我反倒很平静。我们并非圣人,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我对温可原一样是情不自禁。
                          于是,我对杜枚笑了笑:“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我不怪你,真的,也许是我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杜枚低下头来:“不是……,我跟安医生……我们没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些不高兴了,我都说了不怪她,她没有理由再掩饰,我冷冷的说:“是吗?我看到你给他发的信息了。”
                          她抬起头来,又用刚才的表情看我,这让我心里有些恼火,她说:“我……,你误会了……”
                          “误会?你三更半夜给启凡发信息说你想他,你说我误会?你们在一起喝那么多酒,你在电话里说你不是故意的,难道这也是误会?”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毫不客气的说:“是的,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不懂,你们在一起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是在向我示威吗?”
                          “不是这样的,七月,你听我说。”
                          “行了,我不想说了,也不想听,对不起,我今天态度不好,请你原谅。”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抓住我的手:“你先别走,七月,你听我说……”
                          “我什么也不想听。”我打断她。
                          “算我求你,好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神情那么委屈,那么恳切,我心中立刻涌出一丝不忍,想到刚刚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于是又坐了下去。
                          她的眼睛明显红了,泛着一层水雾,她把酒倒进杯子里,一口气连喝了三杯,我不知道怎样阻止她,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就算她跟启凡真的有关系,我也不该说那些不留余地的话,我支支吾吾的说:“对……对不起,我不想那样说的,我有点失控。”
                          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着一种凄凉的美,她把手伸过来,轻轻覆盖在我的手上:“不,是我说对不起才对,七月,你很幸福,真的,你不知道安医生有多爱你。”
                          她把手伸回去,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酒,慢慢的,轻声的,就象在说一个故事:“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我只是有时候嫉妒你,安医生是个非常优秀,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我毫不否认我喜欢他,从你第一次带他来给小宇过生日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为他发狂,发痴。我是从小宇那里要到他的电话,记得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我让他猜我是谁,他说猜不出来,我还想逗他,他却生气得要挂电话,我告诉他我是杜枚,他显然对我没印象,说他很忙就挂了电话,我看他态度那么冷,所以一直没敢给他打电话,偶尔给他发发信息,他也回得很少,直到有一次,他跟一伙朋友去夜总会玩,所有的人都叫了小姐就他没叫,在旁边喝闷酒,我就跑过去跟他打招呼,就这样认识了。后来有段时间,他常常自己一个人来,他跟我说了好多,他说他很爱你,可是你不理解他,你只知道天天写作,从来不想他的感受,他怀疑你根本不在意他,有一次,很晚了,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另一间酒吧喝酒,问我要不要过去,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告诉我,说他姐姐出事了,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医生却救不了他姐姐,他喝了好多酒,拼命的要把自己灌醉,我看到他那么痛苦,我的心都要碎了,我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他从你手里抢过来,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你在爱他,只要安医生接受我,我可以为他放弃一切,真的,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就象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爱你一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太不公平。其实,安医生如何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他总是刻意的回避着,那次,也就是给你打电话那次,他喝得烂醉,我真的想勾引他,真的,哪怕就一次,他之后再不理我,我都无所谓,可是,他却一直叫你的名字,给你打电话……他不给我任何机会靠近他。”
                          杜枚的声音开始哽咽,她不得不停下来,她的眼泪落下来,她迅速的用手拭去,坚强而自嘲的笑着:“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贱的,明明知道他那么不喜欢我,我还死缠烂打,我总相信有一天会感动他,可是……对不起,七月,你们要订婚了是吗?好好珍惜他吧,现在象安医生这么重感情的男人真的不多了……,七月,你坐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我楞在那里一时呆住了,我从来没想到启凡是这么这么的爱着我,我居然这样怀疑他,我居然跟温可原做出如此对不起他的事,我要怎样原谅我自己?还有杜枚,我完全没想到她爱启凡爱得这般痛苦,我竟这样残忍的揭开她的伤疤,本来约她出来只是问夏小宇的事,怎么就变成这样?她在我面前说这些事需要多大的勇气?我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啊!
                          杜枚从洗手间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一双眼睛通红,我说:“对不起,杜枚,我……”千言万语只能溶成一句对不起。
                          她笑笑,又喝了一杯酒:“没事,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你没错,七月。”
                          我刚想说话,突然一片漆黑,我叫起来:“啊!怎么回事?停电了?”
                          杜枚的声音从我对面传了过来:“噢,不是,忘告诉你了,这家酒吧是新开的,每天晚上十点会关掉所有的灯,五分钟后开,给客人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哦,难怪刚刚就我一个人尖叫的,可为什么要关掉所有的灯呢?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这间酒吧是为情侣设计的,也不乏来这偷情的人,呵呵,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吧。”
                          这时,传来一阵轻柔的钢琴曲,象一股清泉一样注入心里。杜枚轻轻的说:“七月,试着闭上眼睛,把全身放松,什么也别想,听着琴声,你会感觉象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
                          我不再说话,照着杜枚的说法去做,旁边有人不时在轻声细语,我仔细聆听着琴声,暗自佩服那弹奏之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也能弹出如此柔美的旋律,这琴声带着一种蛊惑和催眠的力量。我没杜枚说的那种象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倒是快要睡着了。
                          5
                          五分钟对于我来说就象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睁开眼睛来,四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那该死的钢琴曲还在响着,不知道是谁碰翻了一张凳子,我突然感到害怕,一种无声的恐惧向我袭来,我坐立不安,这时,桌子似乎被杜枚踢了一脚,我试探着叫她:“杜枚。”
                          她轻轻“嗯”了一声便没了声响。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心想她可能正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见鬼的酒吧,他们觉得这是一种情调,可对于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我问自己,为什么五分钟会这么久?我伸手去摸索桌上的烟跟打火机,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只听“啪”的一声,我听出来,是打火机掉在地上的声音,正在我郁闷的时候,灯亮了,而且比刚开始还亮,耳边响起一阵喧哗。我长嘘了一口气,五分钟总算是过去了!
                          我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打火机点了根烟,我问杜枚:“你要吗?”
                          她没理我,坐在那里失神的盯着桌子。
                          我笑起来:“喂,你不是还沉醉在另一个世界吧?”
                          她还是没理我,依然那副样子,她怎么了?难道是生我的气?我问她:“杜枚,你怎么了?杜枚?”
                          她一动不动,我疑惑的看着她,我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下。在她坐的那个位置下,一滩黑红色的液体慢慢扩散,从她坐的凳子上,血液还在快速的往下滴着……
                          “杀人了!”随着一声尖叫,音乐声嘎然而止!
                          杜枚死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我觉得呼吸困难,心脏也不跳动了。然后,我猛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喊着:“来人啊!救命啊!快报警!叫救护车……”
                          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封锁了现场,四处搜查,在门口的垃圾篓里找到了一把带血的水果刀。酒吧里的人全趁着刚刚的混乱跑出去了,只剩下两个年轻的女服务生在那吓得说不出话,我也一样吓得说不出话,我不知道他们问了我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他们什么,整个过程都象是在梦游,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让我来不及思考。
                          最后,他们认为我杀人嫌疑最大,要将我带回警局。一副冰凉的手铐套在了我的手上。
                          我第一次被人当成了杀人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上了警车。
                          6
                          审讯室里。
                          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并排着坐在我的对面,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庄严和冷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被带到这间该死的小房子里来,而且还要接受他们象审犯人一样的审问,我根本没杀人。
                          其中一个问我:“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心里一凉,全身僵硬:“她死了?”
                          另一个厉声的说:“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她?”看他的表情,似乎杜枚就是我杀的一样,他现在只是想知道我杀人的原因。
                          “我没杀她,我跟你们说过了,我没杀她,没杀!我为什么要杀她呢?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她还……还活着吗?”
                          “你希望呢?”他盯着我的眼睛。
                          我叫起来:“什么叫我希望?我当然希望她活着,难道我希望她死了?”
                          “请注意一下你的态度!这是在警察局,不是在你家!”
                          第三个警察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普通朋友。”我感觉全身压抑,透不过气来,我试探的问:“我可以……抽根烟吗?”
                          他们互相看了一下,然后有一个年轻一点的警察拿了一根烟给我,帮我点着,我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感觉好多了,我轻声对他说谢谢,他没理我,转身坐回了他的位子。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记得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加了点力度。
                          “去年六、七月左右吧。”我紧张得手心里冒汗,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被这么多警察审问过,而且还是带着手铐。
                          “你们今天谁约的谁?”
                          “我约她的。”
                          “以前也常约吗?”
                          我说:“不,第一次。”
                          “今天约她出来什么事?”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是因为夏小宇常给我打电话我才约的杜枚吧,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给我打电话,这么荒谬的事情没有亲身经历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一旦说了,杜枚的事情没完又要把夏小宇的死牵扯进来了,只怕到时会越来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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