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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西湖二记-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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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纳之后宫,要夺萧淑妃之宠。武媚初入宫之时,屈体以事王皇后,王皇后 

  极其称赞,后遂大幸,拜为“昭仪”。王后与萧妃之宠都衰,因而共谮武媚 

  娘,高宗只是不信。武媚娘生女,适王皇后来宫,怜而弄之。你道武媚娘好 

  恶!俟王皇后出宫,就把此女掐杀,仍旧放在被下。高宗进宫,武媚娘佯为 

  欢笑之意,及至揭起被来,女已死矣。高宗大惊,问左右,左右道:“皇后 

  适来此。”武媚娘即悲咽而不言。高宗那知此意,即大怒道:“后杀吾女, 

  往常与萧妃谗谮,今又如此耶!”武媚因细数其罪。高宗遂立意要废皇后, 

  又恐大臣不从,乃与武媚同幸长孙无忌之第,酣饮极欢,拜无忌宠姬子三人 

  都为朝散大夫,又载金宝缯锦一车以赐无忌。高宗因从容说皇后无子,要立 

  武昭仪之意。无忌正色而不对,高宗与武昭仪都不悦而罢。怎当得误国贼臣 

  许敬宗,逢迎高宗要立武昭仪,高宗意遂决。 

       一日退朝,内臣传旨召长孙无忌、李■、于志宁、褚遂良进内殿。遂良 

  与众官商议道:“今日之召,多为宫中。”或谓无忌当先谏。遂良道:“不 

  可,太尉国之元舅,有不如意,使上有弃亲之讥。”又谓李■上之所重,当 

  进谏。遂良道:“亦不可,司空国之元勋,有不如意,使上有弃功臣之嫌。 

  吾奉遗诏受顾托之命,今日若不以死争,何以下见先帝?”同进于内殿,高 

  宗顾无忌道:“罪莫大于绝嗣,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今欲立昭仪为后, 

  何如?”遂良奏道:“皇后本名家子,先帝为陛下娶之,临崩执陛下手谓臣 

  曰: ‘朕佳儿佳妇,今以付卿。’且德音犹在陛下耳,何遽忘之?皇后无他 

  过,不可废也。”高宗不悦而罢。明日又召进官,遂良道:“陛下必欲改为 

① ■(zhēng,音征)——古指同母辈通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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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请更择贵姓,何必武昭仪?且武昭仪昔日经事先帝,在宫中一十三年, 

  众所共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今立昭仪为后,万代之后谓陛下为何如! 

  愿留三思。”高宗甚是羞惭,满面通红。遂良将笏置于殿阶,叩头流血道: 

   “臣今忤陛下意,罪当死,还陛下笏,乞放归田里。”高宗大怒,命左右扶 

                                                  ① 
  出。武昭仪在帘中大呼道:“何不扑杀此獠?”无忌道:“遂良受先朝顾命, 

  有罪不可加刑。”于志宁不敢言。侍中韩瑗因间奏事,泣涕极谏,高宗都不 

  纳。他日李■入见,高宗私自问道:“朕欲立武昭仪为后,遂良固执以为不 

  可,遂良既顾命大臣,事当且己乎?”李■道:“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 

  人?”高宗大悦,因不顾廉耻,不顾人言,决欲立武昭仪为后。许敬宗见李 

  ■有先入之言,暗暗的道:“这一篇好文字,却被李■做去,我便没得做了。 

  不趁此时着实一帮,谁知我胸中这一段忠孝之心?我若今日不说,便道我与 

  褚遂良是一般样无见识之人了。”便慷慨大呼于朝堂道:“世上一个田舍翁, 

  若多收了十斛麦,便欲易妇。况天子立一后,与诸人何干,而妄生议论如此?” 

  武昭仪闻之大悦,命左右赐许敬宗金银锦绣一车。即日贬遂良为潭州都督。 

  许敬宗从中分付,不许遂良稽迟,即日就道。侍中韩瑗见贬了遂良,心中不 

  忿道:“遂良是先朝顾命之臣,吾不可以不谏。”遂上疏为遂良讼冤道: 

            遂良体国忘家,风霜其操,铁石其心,社稷之旧臣,陛下之贤佐。无罪斥去,内外咸嗟。 

        愿鉴无辜,稍宽非罪! 

  高宗不听其言,遂立武昭仪为后,废王皇后、萧淑妃为庶人。 

       武昭仪立后,便就放出狠手,把王皇后、萧妃二人囚于别院,又断去了 

  手足,投酒瓮中而死。萧妃将死,恨极发愿道:“我愿世世为猫,武氏世世 

  为鼠,我扼其喉,永远不放足矣。”武后闻之,宫中再不畜猫。许敬宗遂请 

  削后家官爵,武后大喜,遂以敬宗兼太子宾客,进中书令。许敬宗做着了这 

  一篇文字,果然得了便宜,还要奉承武后,又诬奏褚遂良与韩瑗潜谋不轨。 

  武后就贬韩瑗为振州刺史,褚遂良为爱州刺史。韩瑗先死于道。褚遂良在爱 

  州岁余,武后差人杀死,时六十三岁,籍没其家。遂良有二子褚彦甫、褚冲 

  甫在于爱州,亦被杀死焉。 

            忠臣奋不顾身,只是流芳千载! 

       话说敬宗用计害了褚遂良一家,又诬奏长孙无忌谋反。高宗道:“朕之 

  元舅,将若之何!朕不忍加刑于无忌。”敬宗奏道:“汉文帝,汉之贤主也, 

                  ① 
  其舅薄昭止坐 杀人,帝使公卿哭而杀之,后世不以为非。今无忌谋危社稷, 

  其罪与昭不可同年而语,陛下少更迁延,臣恐变生肘腋,悔无及矣。”高宗 

  听信其言,竟不引问,诏削无忌官爵,黔州安置,后竟杀死,籍没其家。贼 

  臣之一网打尽,可恨如此。 

       高宗始初见武后能屈体奉顺,故不顾廉耻,排群议而立之为后。那武后 

① 獠 (lǎo,音老)——古时骂人的词语。 

① 坐——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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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志之后,便极其放肆,无恶不作,连高宗一毫也动不得,无可奈何,不胜 

  忿忿。上官仪窥见高宗之意,悄悄奏道:“后专恣之极,请废之何如?”高 

  宗大悦,即命上官仪草诏。左右报知此事,奔告武后。武后急走到高宗面前 

   自诉,高宗惧怕之极,不敢声言,只得道:“我初无此心,皆上官仪教我也。” 

  武后大怒,即时追出诏书,扯得粉碎,遂叫那只狗一般惯会咬人的许敬宗, 

  诬奏上官仪与太子忠谋大逆,将上官仪杀死,太子忠赐死。高宗眼睁睁的看 

  上官仪、太子忠■杀了,并不敢则一则声。朝士流贬者甚多,从此满朝之上, 

  都箝口结舌,不敢道一个“不”字。后来武后竟代唐朝天下,杀害唐朝宗室 

  子孙殆尽,改国号为“周”,自称“则天金轮皇帝”。此从古所无之事,皆 

  贼臣之误国也。使满朝皆褚遂良,亦无可如何矣。有瞿宗吉《题则天故内》 

  诗为证: 

            堪恨当年武媚娘,手持唐玺坐明堂; 

            不思仙李方三叶,却爱莲花似六郎。 

            废苑荆榛来雉兔,故宫禾黍没牛羊; 

            尚余数仞颓垣在,遥对龙门山色苍。 

       不说武则天后竟代了唐朝天下,且说那误国贼臣许敬宗,自杀死多人之 

  后,人人畏之如虎,势焰通天。武则天日有赐、月有赏,恩宠无比。杭州人 

  因他害了褚遂良一家,无不忿恨,无不笑骂。许敬宗道:“我只图自己的功 

  名富贵,管人笑骂做甚!”从来道: 

            笑骂由他笑骂,好官自我为之。 

       许敬宗自己扬扬得意,富贵已极,遂多买姬妾,日日取乐,造连楼数百 

  间,飞楼画阁,缈然出于云汉之间。又置骏马百匹,命诸姬各骑骏马在连楼 

  上驰走,以此为乐。年纪渐老,心性不甚防闲,姬妾往往与人通好,他也全 

  不在心上。所以当时杭州人嘲笑道: 

            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头畔着衣裳。 

       敬宗又宠一个丫鬟,名为柔花,正妻死后,就把柔花立为继室。他长子 

  名许昂,不忿柔花做了继室,思量要■淫柔花,使他声张不起;柔花年纪后 

  生,又不忿伴这老子,况且原是极淫滥的一个丫鬟,那里便肯收心。见许昂 

  年纪后生,心中也有几分看相许昂之意,不时将眉眼言语来勾引许昂,正中 

  许昂之意。两人一拍就上,就与高宗、武媚娘事一样。一日,二人正在■淫 

  之时,却被敬宗撞见了,大怒之极,将儿子奏于高宗,斥之岭外,直至多年 

  方才表还,人人无不知此丑事。杭州人因此称之为“贼臣老龟”,其报应之 

  妙不爽如此,八十一岁而死,真贼臣老龟也,所当以桑树煮之者耳。太常博 

  士袁思古议道:“许敬宗生平不忠不孝,闺门污秽,人伦不齿。弃子于远方, 

                                             ① 
  嫁女于蛮夷,无一可取。”遂谥曰“缪”,人无不快心焉。褚遂良至德宗之 

  时,知其忠直,追赠太尉。曾孙褚■亦有祖上之风,拜监察御史里行。先天 

① 缪──通“■”(jiū,音究),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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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突厥围北庭,诏■持节监督诸将破之,迁侍御史,拜礼部员外郎。至今 

杭州人因其忠直,所居之地遂称为“褚堂”。地以人重如此,至今香火不绝。 

若说到许敬宗,便人人厌秽,个个吐口涎沫,凡姓许者,不敢认敬宗为祖上 

焉。有诗为证: 

          再拜遗词念昔贤,忠臣为国岂徒然。 

          敬宗遗臭甘千古,说与来人何学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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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卷 周城隍辨冤断案 

                       ① 
            肃肃清风獬豸衣,一生守法并无违。 

            丹墀拜罢寒威彻,万古千秋烈日辉。 

       从来只有冤狱难断,俗语道:“宋朝阎罗包老,曾断七十二件无头事。” 

  我朝也有一人与阎罗包老一样。在下未入正回,先说一件事,几乎枉冤。奉 

  劝世上做官的不可轻忽,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切须仔细,果是死者不可复 

  生,若屈杀了他,九泉之下,死不瞑目,毕竟有报。 

       话说万历丙戌年,京师有一刘妇人,先前与一个罗长官通奸,邻里都知 

  此事。后来罗长官有事出外,竟不相往来。刘妇人的丈夫在外佣工,经年不 

  回。这刘妇人是个极淫之人,见丈夫经年不回,欲心如火一般,罗长官又长 

  久不来,好生难过,遂取胡萝卜一根如阳物长大者,放在被窝之中,每到夜 

  间,先将萝卜润之以唾沫,插入阴门之内,一出一入以为乐。心心念念想着 

  罗长官,到那乐极之处,口里咿咿呀呀只管哼着“达达罗长官”。每夜如此 

  哼罗长官不绝声,邻人都听得,只道罗长官又来仍修旧好,那里得知,这个 

  罗长官不是那个罗长官。有个江虎棍,一向看上这刘妇人,又见此妇与罗长 

  官通奸,屡屡要来踹浑水。此妇再三不从,江虎棍甚恨,道:“你既与罗长 

  官通奸,怎生不肯与俺通奸,难道俺不如罗长官?”常要杀这两个奸夫奸妇, 

  以泄胸中之忿。一日,这刘妇人的丈夫佣工回来,带了些佣工钱而回,买了 

  些烧刀子,吃了上床而卧。云雨之后,鼾鼾睡去。江虎棍在门边窃听,不闻 

  得哼罗长官之声,也不知道他的真正丈夫归来,暗暗的道:“这骚根子夜夜 

  哼罗长官,今夜不哼,想是罗长官不在,定是独睡,俺挨进求奸,如再不允, 

  先杀了这骚根子,后再杀罗长官未迟。”想了一会,回到家,取了尖刀一把, 

  潜身跳入这妇人宅内,听得有两人鼻息鼾睡之声,江虎棍认定是罗长官,大 

  怒之甚,拔出刀来,连杀二人而去。次日巡城御史拘左右邻里审问夫妇被杀 

  之故,邻人一齐都道:“先前此妇原与罗长官通奸,近日这妇人每夜呼罗长 

  官,然但闻其呼罗长官,并没有见罗长官的踪迹。今日夫妇一齐杀死,或是 

  罗长官妒奸之故,亦未可知。”御史就拿罗长官来究问,不容分辩,竟问成 

  死罪。罗长官哀诉道:“日前委有奸情,近来有事,绝不相往来,已隔了七 

  年余矣,怎生还有这杀死之事?”御史道:“邻人都说这妇人每夜呼罗长官, 

  不是你是谁?”罗长官竟辩不得,问成妒杀之罪,秋后处决。临刑之时,罗 

  长官大声喊叫,极口称冤,官府暂免行刑。这日江虎棍见要处决罗长官,心 

  中有些不安,走到市上,看着这罗长官将杀,暗暗嗟叹不已。不知不觉,天 

  理昭昭,走回对妻子道:“世间有多少冤枉事!俺杀了人,反将罗长官抵罪, 

  真是捉生替死。”妻子问道:“是怎么缘故,你怎生杀了这男女?”江虎棍 

① 獬豸 (xièzhì,音谢志)——古代传说中的异兽,能辨曲直,见人争斗就用角去顶坏人。古代都御使、按 

察使的官服上都绣有獬豸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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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始末根由一一说出。不意他这妻子也与一个人通奸,那日奸夫正走进门, 

与他妻子行奸,正在得意之际,不意江虎棍回来,奸夫慌张躲入暗处。江虎 

棍说话之时,被这奸夫一一听得明白。这奸夫正要摆布这个江虎棍,驱除了 

他,便与他妻子一窝一被,安心受用。今日可可的落在他手里,便与他妻子 

计较端正,要乘此机会断送了江虎棍,做永远夫妻,遂教他妻子到官出首此 

事。江虎棍活人活证,怎生抵赖?一一招承,遂一刀决了,方才出脱了罗长 

官之罪。果是: 

         近奸近杀古无讹,恶人自有恶人磨。 

     小子单说这一件事,可见折狱之难,不知古来冤枉了多少!看官,你道 

浙江城隍爷爷姓甚名谁?这尊神原是广东南海人,姓周,单讳一个“新”字, 

初举乡荐,为御史弹劾敢言,贵戚畏惧,与宋朝包拯是一样之人。那包拯生 

平再不好笑,人以其笑比之黄河清,又道:“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所 

以人称之为“阎罗包老”。我朝这尊活神道人都称他为“冷面寒铁周公”。 

永乐爷亦知其名,命他巡按福建及永顺、保河,凡所奏请,无有不从,后擢 

云南按察使,又改浙江按察使。 

     不说这尊活神道来做官,且说浙江金华府有个冤枉的人系于狱中,这人 

名王可久,家中颇有田产。王可久收了些货物,到福建漳州做生意,他一个 

伙计却去下海。时海禁甚严,那伙计贪图海外利息,指望一倍趁十倍。正到 

海边,不期被巡兵拿住,下在狱中。那些牢头狱卒叫他妄扳平人,以为诈害 

之端,遂连王可久也监禁在狱中受苦,一连七年不得回来。王可久的妻子耿 

氏,年纪后生,甚有颜色,见丈夫一连七年不回,心中焦躁,闻得市上有个 

杨乾夫,会得推命,就走到杨乾夫家,将丈夫八字推算。杨乾知得王可久七 

年不回,见这耿氏又生得标致,并无儿女牵缠、伯叔主张,况且广有田产, 

一边推算,便起奸谋之心,假意惊慌道:“这个八字,是十恶大败之命。据 

前岁流年看将起来,日犯岁君,又无吉星救护,死已三年矣,还算什么来?” 

这耿氏听得说丈夫死了,便掉下泪来。杨乾夫又劝住道:“且莫要哭,恐一 

时心粗,看差了亦未可知。将这八字放在这里,待我慢慢细细加意与你推算, 

隔数日来讨实信。”耿氏便手上除下一个金戒指来,送与杨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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