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妖 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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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猛地一颤，顾苏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自己手里勺子的另一端，完美地吞没在弟弟的嘴巴里。
弟弟的喉头鼓动了一下，松掉勺子，一粒米兀自停留在勺子上，看了看，弟弟红色的舌灵巧缓慢地把它舔掉，淡粉的薄唇随即薄薄沾了一层光泽。黑不见底的眸子直直瞪着自己，就像狼见到了肉般的强烈视线……
不知为什么，顾苏一时竟觉得有些脸红。
拿勺子的手缩回来，看着弟弟随即开始如往常一样慢腾腾的进食动作。顾苏松了口气，可脸却一下子全红了。
莫名其妙！拍拍脸，顾苏开始大口大口喝粥。可是……
抓着勺子的手却有些抖，口里的勺子彷佛会灼人般地烫，每次的送饭动作都会想到弟弟刚才轻舔勺子的动作。顾苏觉得脸烫得厉害，有想扔掉手里勺子的冲动。
妈的！自己这是怎么啦？
半夜，向来沾枕即眠的顾苏终究还是敌不过睡眠的诱惑，迅速为自己的不正常推出了一个结论：这是洁癖！粗鲁了半辈子的自己终于染上比较高雅的毛病了！真是普天同庆！
虽然为自己居然嫌弃弟弟口水的这个事实小小愧疚了一下，不过，反正自己又不用天天吃弟弟口水，这有什么好愧疚的？
哼哼，他随即幸福地流着口水甜甜睡着。
与此同时——
睡在隔壁房间的男子却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澄亮的眼睛，仔细听着隔壁人辗转难眠、咯咯作响的床发出的细碎声响，不到十分钟随即消失。
真是粗线条……苏白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扬起淡淡笑意。
想着饭桌上男人难得一见的羞怯，苏白的手缓缓摸上自己下面的龌龊东西，感受着那东西由于自己所想而兴奋的鼓动，想到哥哥今天拿回来的东西，缓缓地，苏白微红的脸上挂了一抹算计的微笑。
“我们去那个温泉度假吧。”饭桌上，苏白满意地抹抹嘴，若无其事的对哥哥提议。
顾苏却彷佛听到了什么稀罕的事，嘴张得大大地，甚至夸张地摸上弟弟的额头。
“小白你不会……哎？没有发烧啊？”天知道小白最讨厌公共场所，温泉这类的浴场更是打死也不去的。
“我说我要去。这是你第一次抽奖抽中，不是么？”倒了杯麦茶，氤氲茶烟遮住了苏白的眼镜，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可、可是……”顾苏却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没有可是，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带几件衣服我们下午就走。”
“可是我的工作！”
“你买菜的时候，你们老板打电话来放你几天假，说是决定这几天把车行装修一下，所以不营业。”喝完茶，苏白自顾自地收拾餐具，无视哥哥呆住的表情，径自出去。
就这样，傍晚七点多天已经黑了的时候，兄弟俩拎着行李〈确切地说只有顾苏拎着行李，苏白只背了一个小背包〉站在了旅行券规定的旅馆前。
红红的灯笼摇曳着艳色的灯火，红色的木质门脸古色古香，雍容大气，透过敞开的门，可以看到里面铺着干净枣红色的地毯，白净的女服务盛装站在柜台前微笑着为一位客人登记。
“喔？这么好的旅馆，真的不要钱？”顾苏一脸兴奋正想迈进去，却被拉住了，他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拉住自己的面无表情的弟弟。
“错了，不是那家，是这家。”苏白淡淡地说，修长的手指指着顾苏看到的旅馆旁边的位置。
“嗯？”那里黑不隆冬的，有东西么？顾苏眯上眼仔细看，等到看清楚时，随即一脸黑线。
黑暗处果然有间破败的小旅店，由于旁边那家大旅馆太大、灯火太亮，加上天色已晚，让人一眼绝对不会看到。
尴尬地笑了笑，顾苏看着那破破烂烂，门上勉强吊了一盏微弱灯火的灯笼，无一不透露着自身寒碜的旅店，然后又看看即使一身简单休闲衣着也透露着优雅贵气的弟弟。
顾苏一脸抱歉，要不然，提议让弟弟去住那家大旅馆？自己留下……正想询问，弟弟却先问起自己。
“你要住哪家？”
“当然是这家。”顾苏毫不迟疑地说出答案，坚定的目光牢牢盯着——那家破旅馆，“我带的钱只够住这个！”
再破……它也是免费的！
因为事先知道是免费的，顾苏只带了游玩购物的钱，根本没有考虑住宿的支出。
“我有带卡……”苏白淡淡说，不等他说完，顾苏皱着眉阻住了他的话。
“哥哥怎么能让弟弟掏钱！既然有免费的就不住掏钱的！”大手一挥，顾苏豪气万丈瞪着颤巍巍的小旅店，一鼓作气拎上行李冲了进去。
看向眼前的建筑门牌上赫然写着“温塘”两个字，苏白忽然有点后悔没有拿那个女人要给他的招待券，要是有免费的招待券，哥哥就会去了吧？
也罢，耸耸肩，苏白慢慢跟上。
哥哥直到现在还是整天叮嘱自己要好好攒钱，买房、买车准备娶媳妇，甚至他自己也在给他攒钱，可是哥哥不知道，自己现在挣的钱已经够随便买几十栋房子、几十部车子、娶几十个媳妇了，苏白无意说，还是懒洋洋窝在哥哥租来的小小房子里。
哥哥从来不要自己买什么东西。
常常有人会惊讶，文质彬彬的自己会开那么豪放派的车。苏白总是暧昧地淡笑，那本来就不是他为自己买的。
哥哥在给自己存钱所以一直没有买车，看到哥哥每天坐公交车上班的辛苦，就买了哥哥最喜欢的车子送哥哥，结果好心没好报，被哥哥小小骂了一顿、斥责自己的奢侈。
所以直到现在，原本送哥哥的悍马也是自己在开，原本适合哥哥那种粗犷男人的车子和自己一点也不配，可日子久了，每天开车的时候苏白总有种错觉，彷佛是在驾驭那粗犷的男人。
这种认知每每让苏白面红心跳。
苏白一直没有考虑换车。因为哥哥其实是喜欢那部车子的，每次的保养都做得非常用心。他每次看到哥哥打着赤膊帮自己检查车子的样子，就……
所以，苏白知道自己的罪恶。
这样子的自己……让哥哥这样子宠爱着，真的会遭天谴。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苏白没有注意四周，可是顾苏却看到由不远处驶来一辆小车，拉着弟弟暂停等那辆车子过去。
崭新的爱快罗密欧让热衷车子的顾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忍住想吹口哨的冲动，顾苏看着一对男女自车上走下，表情冷漠衣着高雅的女人和她身后一脸无聊、街头混混打扮的男子。
这种组合怎么看怎么怪异，这样的一对男女大晚上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总觉得行踪有点可疑。
顾苏心里嘀咕着，尽量克制自己不往那两个人那边看。
不过对面的女人却在看到顾苏一行后一直看着他们，一、两眼也就算了，然而那个女人却一直看，几乎到了失礼的地步。
弟弟真的很受女人欢迎——心里偷偷想着，顾苏小心翼翼看向苏白，如果他没搞错，弟弟不喜欢太大胆的女人。
果然，女人的视线已经刺目到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苏白也发现的地步，看着原本就脾气不好的弟弟毫不留情迎视对方的场面，顾苏匆忙抱歉地对对方那边的男子笑笑，然后拉着弟弟进了自己一开始就决定好的旅店。
“你呀……干嘛瞪人家啊，那可是位大美人呢！”顾苏一边从行李中拿东西，一边和弟弟说话。
忽然想到什么，顾苏忽然促狭地笑了，道：“不过，那个女人似乎年纪比你大呢，哎呀！忽然想起来，小白似乎一直和年长的女性茭往呢，小心被人说有恋姐情节啊！”
不是恋姐情节，而是恋兄情节的变相发展。
耸耸肩，喝着侍者刚刚摆上的茶水，苏白无意把自己刚才想的事情告诉完全误会的哥哥；说句实话，那种粗线条的男人能发觉自己向来和年长女性茭往的这件事，就够稀奇了。
“那个女人——啧！也太年长了点吧？我对年龄可以当我妈的女人没兴趣。”
“啊？她有那样大了啊……真不愧是干那行的。”经过弟弟这么一说，顾苏才知道那女人看起来年轻，而年龄已经不小的事实。
“可惜了呢，那个女人长得很不错啊，不过那样就更加奇怪了，她旁边那个男人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年纪呢，长得完全不像……
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喃喃地说着，顾苏开始揣测那两人的关系。
忽然想到了什么，顾苏脸色大变，“啊！不会就是现在流行的那种小白脸吧？啊呀呀！听说现在很多女人背着老公养小男人呢，这倒提醒我了，小白，你找女朋友找年纪大的我也不反对，可是千万不要找人家的老婆啊！
“老婆虽然是别人的好，可是……那可是不伦哩！千万不可以啊！那个可是绝对绝对不行的哟！破坏人家家庭的事情咱们可绝对不能干。”
一本正色地说着，半晌看到弟弟点了点头，顾苏这才放下这件事，径自去拉和式门检查后面的卧室，没有注意到弟弟在他离开后忽然变暗的脸。
不伦啊……
果然哥哥是讨厌这种事情的。
其实，如果真的能喜欢上那些女人就好了，哪怕是哥哥心中那种的不伦，可是——
想到哥哥刚才厌恶的神色，苏白心里对自己冷冷笑了。
“哦——是双人的！”然而说出那番话的顾苏，却在得到弟弟保证后完全忘了刚才的事，看到里面床铺的摆法之后，吹了一声口哨，引来了正好拿被子过来的少年的注意。
负责拿被子的是个俊秀的少年，少年憨厚地笑笑。
“对不起，客人，这里全都预定出去了呢，想不到前阵子和糕饼店联合举办的活动，效果出奇的好……”
少年的话苏白渐渐听不到，耳朵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双人床、双人床——双人……床！
“怎么，您不满意？那位客人说你们是兄弟，所以……”少年俊俏的脸上略显为难。
“不！我很满意。”尽管苏白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可过快的回答掩盖不了他的急切。看着哥哥诧异地看了自己一眼，苏白急忙低下头去整理行李。
“我很满意。谢谢，你可以出去了。”
看着少年轻轻躬身出去如释重负的脸，苏白心里只有一句话——
满意！岂只是满意，简直……太满意了！
旅馆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破落，典雅的和式房间看得出繁华的时候，主人是下了一番功力的，屋子里很干净，走廊里浓郁的温泉水味道很好闻。
来温泉的首要目的自然是泡汤！
看着哥哥端上旅店提供的小木盆、吹着口哨拉着自己要去泡汤，苏白一时僵住了，任由哥哥拉着，被拉住的左手热得可怕。
“小白快点换衣服，老板说现在这个时段大浴池人比较少。”
苏白一向稍嫌苍白的脸忽然多了点红润。
“为什么要去大浴池？屋里不是也有……”他还没做好准备，可不由自主跟上对方脚步的动作证明了他的渴望。
“屋里的太小了，泡得不痛快，而且……两个人一边泡一边聊天比较好。”对弟弟露齿一笑，顾苏已经找到了大浴池的所在。
到了浴场，顾苏迅速地找到一个柜子便开始脱衣服。嘿嘿，一想到泡汤就浑身发痒。
看着开始脱衣服的哥哥，苏白呐呐转过身。左边天使，右边恶魔，苏白的头脑中，亲情和Se情两只妖怪亲热地打着架。
看，还是不看？
心里……还是……想看。
脸一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苏白转过身，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苏白知道自己现在心跳有多快。
哎？人呢？
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后，苏白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忍不住向音源处望去，浓重的悔意随即爬上那总是冷淡的俊脸。
思考太久，顾苏早脱完了，这下可好，什么都看不到了。
正在懊悔，忽然听到一声叫唤。
“小白快点来！帮我擦背！快点！”像个老头子一样，顶着一块毛巾在脑袋上的顾苏，舒服地站在浴池旁的淋浴器下对弟弟招着手。
“扑通——扑通——”
心脏紊乱地打着鼓，苏白忽然想起进入浴池前还有淋浴这道程序。
那就是说……自己还有机会继续看……
苏白的脸一下子通红。
慢慢给顾苏擦着背，看着对方饱经阳光曝晒呈现美丽古铜色的肌肤，在自己用力擦拭下变成虾子般地红，背后的伤痕更加醒目。
“还疼么？”
手指轻轻碰触那闪电一样划过男人背脊的疤痕，身体的全部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与对方肌肤相连的指尖。
好烫！
苏白的身子不由得一颤。
“嗯？你说那个啊——早不疼了！”不理解弟弟的想法，顾苏只是爽朗地笑笑，然后转过身来，“好啦，就这样吧。小白的手劲真好！通体舒泰！”
顾苏说罢，径自走到花洒下冲水，看着水流肆意地爱抚那红色的肌肤，苏白有些吃味。
真的……好想摸……
哥哥其实很漂亮，不管别人怎么想，苏白一直觉得哥哥很漂亮。
苏白故意让哥哥继续不修边幅下去，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妄想觊觎，自己埋在最深处的，最怕被人发现的，唯一的宝贝。
自己果然很卑鄙。
怔怔想着，忽然背后一阵温柔的摩挲，苏白回过头，看到顾苏对他笑着。
“好了，我们换手。”
苏白僵硬地坐在哥哥前面，身后似乎可以感受到哥哥身上的温暖蒸气，完全感受不到毛巾的粗糙，全部注意力都在隔着毛巾的，在自己背后游弋的粗糙大手上。
哥哥的手和他不同，很粗糙，骨节也更加粗，很男人味的手。
可就是这么一双手，囊括了小时候给他换尿布、喂饭，到后来的洗衣、做饭等全部工作。这双手，甚至还可以灵巧地补衣服。
苏白清楚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考试考满分，哥哥微笑地拍拍他的头，然后把他抱起来，转了很多圈。
就像别的有父亲的同学那样，被抱起来。
“小白真厉害！”
被哥哥抱高高的时候，小小苏白的心情也飘得高高的。
老师的夸奖、邻居的喜欢、同学的羡慕都不算什么，他们对自己温柔是因为自己聪明的头脑，乖巧的外表。
只有哥哥……苏白知道，只有哥哥是不计回报爱着自己的，不管自己是什么样的孩子。
乖巧俊秀的容貌和头脑是自己应该称做母亲的人唯一给自己的东西，对于从小把自己和哥哥抛弃的女人，苏白印象很模糊。
他并不恨她，他甚至感谢她的离开，可以让自己和哥哥安安静静地一起生活。
只有两个人。
安静地生活。
如果，可以永远这样，两个人……只有两个人一同生活下去，苏白不知自己会有多感激。
所以，他从来不敢破坏这种平衡。
哥哥曾经是他心里代替父亲、母亲的一切存在。像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