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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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老妇道:[不管你是神通教还是神经教,总之给我快滚!]灰衣老人微笑,道:
“要我离去,那是不难的,只要把玉山羊交出来,就算你用八十条牛也拉我不住。”
白衣老妇冷笑道:“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就算我拥有甚么玉山羊,也绝不会双手奉送给你这个可恶的老虱子!”
灰衣老人面色倏地沉下,道:“老虔婆,你太不识时务了。”说着,左手一挥,身后两旁突然同时闪出数十条黑影。
岳小玉暗叫一声,道:[这番苦也!”这时候他心中叫苦,居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着穆盈盈的安危。
公孙咳也看出形势不对,想不到这一次夜闯夫人帮分舵,居然会遇上如此热闹的情景。
若是换上别人,恐怕早已溜之大吉,以免殃及池鱼,但公孙咳本来就是个喜欢东闯西荡的江湖异士,休说如今正在隔岸观火,就算这场烈火烧到自己的眉毛上,他也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只见在眨眼之间,园子里已出现了四五十个黑衣汉子。白衣老妇却是毫无惧色,只是冷冷一笑,道:“难怪你如此蛮横,原来早已有备而来。]灰衣老人说道:“事非得已,尚祈察谅。”
白衣老妇冷冷道:[人数的确不少,但只怕都是酒囊饭袋。”
灰衣老人道:“老虔婆,你真要逼咱们动武?”
“废话!”白衣老妇怒道:你本来就没有把我放在眼内,玉山羊是肯定没有的了,要就把我这条老命拿去。”
灰衣老人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敢”字甫出口,忽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在黑暗中竟然有无数弩箭,从四方八面向灰衣老人和那些黑衣汉子射了过来。
岳小玉虽然距离较远,并未受到那些弩箭的威胁,但骤然间惊见这等场面,也是不禁为之吓得面色发白。
只见弩箭齐发之下,那些黑衣汉子登时连声惨叫,转眼之间,最少有五六人倒了下去。
但却也有不少黑衣汉子挥动兵刃,向前冲杀出去。
能冲杀出去的,都是身手较高者,只听见喊杀之声齐齐响起,园中又涌出了另一批白衣汉子。
公孙咳叹了口气,对岳小玉道:“这下子可变成大混乱了!”
岳小玉道:“咱们却是如坠五里雾中,你说该怎么办?”
公孙咳道:“咱们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我懂武功,自然是不怕他们的,但在这等大混乱的场合里,要照顾你却大大的不容易。]岳小玉道:[我不打紧,但那穆盈盈身在险境——]说到这里,不知如何居然面上一热再也接不下去。
公孙咳“咦”了一声,道:“原来你认识那个老婆婆,还知道她的名字?”
岳小玉忙道:“我不认识那个老虔……婆。”
公孙咳一怔,继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担心那个小妮子。”
岳小玉讪讪一笑,道:“公孙兄休要误会,小岳子并非有甚么歪心。”
“谁说你有甚么歪心了?”公孙咳嘻嘻一笑,道:“照不才看,你的心肠实在是好得无以复加哩!”
岳小玉虽然精灵俏脱,但给公孙咳调侃了几句,也不禁为之脸上一红。
但岳小玉的面皮毕竟还不算太薄,在脸色一红之后,接看大声道:“我喜欢她,所以也担心她的安全,那又怎样了?”
这一下子,反而令公孙咳为之怔住了,过了片刻,他才拇指一竖,道:[小子,你有种!]话犹未了,已有两把鬼头刀向公孙咳迎面砍了过来。
公孙咳“嗯”的一声,倏地身形一矮,急迅地出手点住了两个人的穴道。
那是两个白衣人。
公孙咳背看岳小玉突然出现,使白衣老妇为之一楞。
但更诧异的,却还是穆盈盈,她一看见岳小玉,就忍不住失声叫道:“你怎么也在这里岳小玉嘻嘻一笑,道:“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锦衣少年大怒,喝道:“打死你这个小杂种!”
公孙咳也大喝一声,道:“咱们是帮你们来着的,可不要狗咬吕洞宾。]锦衣少年冷笑道:“谁要你们来助战,真是荒谬绝顶!”
那白衣老妇倏地骂道:“在这紧要关头,还拌甚么嘴!”
岳小玉哈哈一笑,盯着锦衣少年道:“还是你师伯识得大体。”
锦衣少年面色一寒,公孙咳却道:“小岳子,你也少说风凉话。”岳小玉听见这句话,才肯停住了口,但面上表情看来却还是十分神气。
这时候,灰衣老人已和白衣老妇动上了手。
灰衣老人已拔刀在手,眼神也已彷佛凝结成了冰石,显然他已经动了杀机。
白衣老妇手里没有兵刃,但眼神却已冷厉得像是剑锋。
突听“嗖”的一声,灰衣老人的刀已劈出,刀势一展,灰衣老人的面色就已变得一片胀红。
别看他已年纪一大把,这时候一经发动攻势,整个人看来就像是一条凶悍敏锐的豹子。
一看见他发刀,公孙咳就已知道这老人是谁了。
“豹刀雷金钱!”
“豹刀?雷金钱?”岳小玉一怔,道:“他可算是个武林高手吗?”
“当然算!”公孙咳道:“他自出江湖以来,只吃过一次败仗。”
岳小玉说道:“他曾经败在谁的手下?”
公孙咳笑了笑,道:“是家父,家父在十年前打败过他。”
此言一出,灰衣老人眼色倏地骤变,同时喝叫道:“你姓公孙?”
“是的,不才就是公孙咳!”
灰衣老人的脸色变了,因为他的确就是雷金钱。
豹刀是他的外号,也是他所练刀法的名堂。
其实,公孙咳的脸色也变了,虽然他似乎还能笑得很轻松,但实际上却只是装出来的。
十年前,公孙我剑在大名府狮子楼上,与雷金钱展开决战。
那一战,轰动了整个江湖,但当时公孙咳却在黄山采药,因此,错过了这一场扣人心弦紧张之极的高手大决战?
在决战前,不少人看好雷金钱,因为他的刀法实在凶悍,实在霸道。
但结果,决战胜利者还是玩世不恭的公孙我剑。
对于雷金钱来说,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誓雪前耻,一定要再和公孙我剑一决高下,但就在这个晚上,雷金钱遇上了公孙咳。
若不是为了玉山羊,雷金钱现在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将不会是那个白衣老妇,而是公孙咳!
这时候,神通教已和夫人帮厮杀得十分激烈。
白衣老妇与雷金钱展开恶战,初时她手里并无兵刃,但后来却又有一支软剑从她衣袖里抖射出来。
雷金钱叱喝挥刀,一刀比一刀急,一刀比一刀狠,下手绝不留情。
岳小玉看得十分紧张,心想:“老子若练成了绝世武功,你这个老虱子就第一个要遭殃!”但这只是梦想,他现在连一个第八流的武士也打不过。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穆盈盈。
穆盈盈年纪细小,虽然剑法不弱,但毕竟亏在力气不足,和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杀手相比下来,就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至于那个锦衣少年,岳小玉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对这少年可说是绝无半点好感的。
公孙咳本也身陷重围之下,但他身形刁钻,出手怪异,无论是谁想伤害他和岳小玉,都是不大容易。
公孙咳不禁大是得意,微笑着对岳小玉道:“不才的玩艺儿还不算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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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原来鞍上那人见他不理睬自己,也是心中气恼,不由分说就一鞭抽了过来。
岳小玉的心情本来就已经很不好,这时候无缘无故给人抽了一鞭,更是怒火上冲。
他立刻转身,怒视着马鞍上那人。
只见那人也甚年轻,大概只之有十五六岁年纪,是个神气十足的锦衣少年。
岳小玉怒道:“你为甚么打人?”
那锦衣少年双眉一扬,冷然道:“你敢不理睬我,自然该打!”
岳小玉怒火更炽,冲前想把锦衣少年从马鞍上拉下来,但他还没有沾到人家的衣衫,下颚又已给锦衣少年飞一脚踢个正着。
锦衣少年哈哈大笑,道:“不知好歹的小无赖,现在总算知道我的厉害吧?”
岳小玉知道打不过对方,只得强忍着这一口气,道:“我看得出你是练过武功的,你厉害,你好本领,我现在的确不是你的敌手,但总有一天,你也会尝试一下被人毒打的滋味。”锦衣少年冷冷道:“我只不过随便踢了你一脚,算不上是甚么毒打,瞧你这副贱相,一定是想再吃吃苦头,才肯告诉我小师妹的下落。”
说着,飞身下马,又要再向岳小玉动手。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岳小玉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岳小玉吃了一惊,急忙回头望去,立刻就看见了一个年纪和他不相上下的蓝裙少女,正在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岳小玉给这少女望着,不由心中一荡,暗叫道:“啊呀!这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小仙女?
”原来这少女长得明眸皓齿,容貌漂亮之极,岳小玉虽然年纪细小,居然也有点神魂颠倒的感觉。
“你……你是谁?”岳小玉也怔怔地看着她。
蓝裙少女又是一笑,道:“我姓穆,叫穆盈盈,你呢?”
岳小玉还没有回答,那锦衣少年就已怫然不悦地道:“他只是一个小无赖,连跟你谈一句话都不配!”
穆盈盈冷哼一声,道:“师兄,你又在欺负人了。”
锦衣少年冷冷道:“谁说我欺负他?只不过这小无赖太没礼貌,所以我才出手教训教训他而已。”
岳小玉瞪着他,却没有反驳。
但穆盈盈却说道:“你有甚么资格去教训别人?简直是笑话!”
锦衣少年吸了一口气,道:“不要再为这点小事罗嗉,现在时候已经不早,我们该回去了0”
穆盈盈道:“但你打伤了这位小哥儿,岂可一走了之?”
岳小玉忙道:“我没有受伤。*穆盈盈道:“还说没受伤,瞧,连下巴都给阳肿了。”
岳小王道:“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整个下巴都给踢走了,我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穆盈盈暝嗤一笑,道:“若连下巴都不见了,那就很不好看了。”
锦衣少年冷冷道:“这小无赖的尊容,本来已经很不好看。”
穆盈盈“呸”了一声,道:“难道你又长得很帅胧?”
锦衣少年傲然这,“由算不坏-”
穆盈盈道:、“但你的心肠却坏极了,简直和你师父一摸一样0”
锦衣少年脸色陆地一沉,道:“甚么你师父我师父,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父OJ赵盈盈冷冷道,“我才不跟你的师父练武功,他是个…:。”
“住嘴-”锦衣少年立刻喝止道:“你竟敢在背后说师父的坏话。可知该当何罪,J鳖盈盈胀千了脸,道:“我可没说过甚么,你不要查柱我-”锦衣少年狡狯地一笑,道:“我当然不会冤枉你的,但你现在必须要听我的话,跟我回分舵去。”
穆盈盈一跺脚,说道:“真是烦死人了!”
岳小玉看着她,不禁越看越是出神。
他很希望可以再看她几眼,但锦衣少年却已催促她上鞍,两人共骑一马,瞬即绝尘而去。
蹄声很快就消失了,天地间又再回复了一片静寂。
岳小玉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彷佛活在无数梦境之中。
口口口夜色苍茫,岳小玉的肚子饿了。
他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寂静的小路向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镇甸之中。
岳小玉实在是很饿了,他真想好好大吃一顿。
正当他在街上徘徊之际,忽然背后有人伸手抓住他的脖子。
岳小玉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却是谈何容易。
“啧啧啧,你害怕成这副样子,准是做了不少亏心事!”背后那人终于放手,笑嘻嘻的绕到岳小玉面前。
岳小玉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头发焦黄,颚下胡子稀稀落落,背上又负着一个药囊。正是言行古怪,医术却高明绝顶的公孙咳。
吕小玉一怔,道:“你怎会在这里?”
公孙咳捏了捏他的鼻子,道:“这一句话,该由我来问你才对。”
岳小玉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了。”
“流浪汉?”公孙咳一怔,接着却哈哈大笑起来,道:“你现在的年纪有多大?就算真的无家可归,到处流浪,也只能算是流浪小孩而已。”
岳小玉板着险,悻悻然道:“老子的心情不好,绝不欣赏阁下所开的玩笑。”
公孙咳嘻嘻一笑,道:“怎么越说越老气横秋了?照不才看,你绝不是那种器量狭小的人,喂!我的肚子饥了,你说怎办?”
岳小玉心想:“后面这两句话,已与老子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
只见公孙咳在身上左搜右刮,显然是想找点银两出来,岳小玉直瞪着他,心里只盼望他身上有越多银子就越好。
谁知公孙咳在自己的身上搜刮了半天,最后才苦着脸道:“我已找得很清楚了,连一两银子也没有。”
岳小玉登时为之泄气,道:“没关系,咱们去偷好了。”
“偷别人的银子?”
“不,是偷东西吃。”
“这是犯法的!”
“借又如何?”
“人家又不认识咱们,谁肯借?”
“唉,那么只好捱饿了?”
公孙咳叹了口气,道:“瞧你这副样子,看来也一定和我一样,身上连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岳小玉道:“我是个穷小子,身无分文那是十分合理的,但阁下身为武林一大神医,居然也是囊空如洗,那就未免太呜咽了。”
公孙咳咳了两声,道:“不才的确是囊空如洗,其实,在半个时辰之前,我身上还有六十两银子的,但刚好遇上了两个债主,各还三十两正,所以就连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岳小玉怔怔地瞧着他,道:“你欠下人家许多钱债吗?”
公孙咳笑了笑,道:“不算多,就比刚才那两个人来说,我总共才欠他们八千三百六十两,现在还了六十两,那么就只剩下八千三百两而已。”
岳小玉吃了一惊,道:“八千三百两而已?你怎么会欠下他们这许多钱的?”
公孙咳眨了眨眼,笑道:“不借白不借,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若不借点来使用,又怎对得起公孙咳的列祖列宗?”
岳小玉道:“就算人家富甲一方,也未必肯借八千多两给你呀!”
公孙咳道:“他们若不肯借,我就不替他们治病。”
岳小玉恍然大悟,道:“老子明白了,原来这是治病的诊金!”
“不是诊金。”公孙咳摇摇头,道:“因为不才的师父是条驴子。”
“驴子?”岳小玉一呆,半晌才问道:“那是甚么意思?”
公孙咳叹了一声,道:“驴子是十分顽固的,我师父就是这种人。”
岳小玉道:“是不是他规定你替人治病,一律不能收取诊金?”
公孙咳道:“不是不能,而是不可以超过一百两这个数目。”
岳小玉舌头一伸,道:“一百两银子也不算少了,难道你还嫌少吗?”
公孙咳道:“对于贫苦人家来说,一百两当然是个很要命的数字,但对于那些腰缠万贯的钜贾,一百两简直就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岳小玉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公系咳道:“这可不是吗,好像花鹰、花鹤这两个混球,倘若每人只收取一百两诊金,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岳小玉吃了一惊,道:“你说的花鹰、花鹤,是不是鹰鹤门的两位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