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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岳小玉-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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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不醉望住他,忽然哈哈一笑,大声的说道:“好小子,你今天准备陪我喝酒了?”
  岳小玉道:“喝酒又有何难哉,总要大家高兴!”
  正要举缸畅饮,忽然有一只羊脂白玉般的小手搭在酒缸上,水莹儿的声音同时响起道:
  “岳哥哥,这酒不能喝。”
  岳小玉回眸盯住她,道:“为什么不能喝?”
  许不醉也瞪着水莹儿,悻悻然道:“难道你以为酒里有毒吗?”
  水莹儿道:“酒虽无毒,但岳哥哥现在是万万不能喝酒的。”
  许不醉一怔,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水莹儿叹了口气道:“他受了伤,现在还没有痊愈。”
  许不醉悚涛一惊,忙问岳小玉道:“她说的话当真吗?”
  岳小玉讪讪一笑,道:“莹儿之言,虽然不尽不实,但喝一两斤酒,又有什么打紧的?”正要推开水莹儿的手,冷不防许不醉的手来得更快,一下子就把他揪开一旁。
  岳小玉眨着眼,望住许不醉道:“你怎么了?”
  许不醉冷冷道:“这小妞儿对你蛮不错,她叫你别喝就别喝!”
  岳小玉道:“但遇上了许轩主,不喝点酒实在不够高兴。”
  许不醉道:“这倒容易,请把舌头伸出来。”
  岳小玉一楞,道:“我又不是只青蛙,这里又没有蚊子,何以要把舌头伸出来?”
  许不醉喝道:“你伸不伸?”
  岳小玉苦笑一下,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当众伸伸舌头,却又何妨?”依言把舌头伸出,许不醉立刻把指头在酒缸中浸了一浸,然后又在岳小玉的舌头上晃了一晃。
  于是,有一滴酒滴在岳小玉的舌头上了。
  岳小玉一楞道:“这是什么玩意?”
  许不醉怪笑一声,道:“你现在已喝了一点酒,该高兴了吧?”
  岳小玉啼笑皆非,只得说道:“高兴,高兴!一千一万个高兴。”心里却在暗骂:“没你娘鸟兴才是真的!”
  许不醉仔细地凝注着岳小玉半晌,才道:“伤得重不重?”
  岳小玉道:“不重,不重,只是一点皮肉之伤而已。”
  许不醉冷哼一声,忽然在他胸口之上拍了一拍。
  许不醉这一拍,虽然并不怎么用力,但岳小玉却还是忍不住“唷”的一声叫了出来,只见他登时面色苍白如雪,显见创口还是疼痛得很。
  水莹儿陡地怒道:“你怎么出手伤人?”
  许不醉横了她一眼,道:“小妞儿,我的事,你少管为妙。”
  水莹儿道:“若是其他事情,我才懒得插手,但你若伤了岳哥哥,那可一千一万个不行。”
  岳小玉忙道:“莹儿,许轩主对我很好,他是绝不会使我受到任何伤害的。”
  许不醉这才满意地一笑,过了半晌,忽然问岳小玉道:“你这伤势不轻,是谁下的毒手?”
  岳小玉眉头一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水莹儿已昂着脸,大声道:“是我。”
  许不醉的面色倏地变了,岳小玉吃了一惊,忙道:“不是她,不是她!”
  许不醉哼声一笑,道:“不是她又是谁?”
  岳小玉道:“是……是我一时不小心,自己弄伤了白己的。”
  许不醉嘿嘿一笑道:“你又不是有神经病,怎会自己伤了自己,而且还伤得这样严重?”
  岳小玉道:“我的伤不算严重,最少,我现在仍然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水莹儿悠悠的看了岳小玉一眼,但岳小玉却怒目直射回来,显然责怪她,把误伤之事向许不醉泄漏。
  许不醉向水莹儿冷然地望了半晌,才道:“你年纪虽小,本领倒还不错。”
  水莹儿吸一口气,欲言却又终于止住了。
  许不醉又道:“小岳子受伤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水莹儿又吸了一口气,才道:“就在他身边。”
  许不醉冷冷道:“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
  水莹儿道:“是我……”
  “不要再提这件事。”岳小玉瞪着水莹儿,许不醉却又直瞪看他。
  许不醉道:“你为什么老是要维护着这个小妞?”
  岳小玉道:“我高兴,因为我高兴,你满意了没有?”
  许不醉道:“不满意,一千一万个他妈的不满意!”
  岳小玉“呸”一声道:“你不满意,可以去跳楼,可以一头撞在墙角上,也可以把我宰掉,以泄心头这一口鸟气。”
  许不醉一呆,道:“我为什么要宰了你?”
  岳小玉道:“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总而言之,你若再找莹儿的麻烦,小岳子就操你祖奶奶的老祖宗。”
  许不醉怔住了,他怔怔地瞧看水莹儿,良久才道:“你叫莹儿?”
  岳小玉冷冷道:“她姓水,是布北斗的徒儿。”
  “布……布北斗的徒儿?”许不醉的身子倏地一阵颤抖。
  水莹儿道:“不错,先师姓布,名讳是上北下斗。”
  许不醉陡地长长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岳小玉心中有数,忖道:“许轩主与武林皇帝之间的恩怨,真是三百年也计算不清,莹儿偏偏又是布北斗的弟子,嘿嘿,这笔帐只怕弄得一塌糊涂了。”
  许不醉虽然忽然沉默下来,但那琵琶之声,却仍然没有静止下来。
  常挂珠早已按捺不住,不禁大声叫道:“是谁在弹奏琵琶?”
  琵琶声中,忽然夹着一个人优雅的声音,道:“此曲奏出人间正气,对诸君身心大有裨益。”
  常挂珠一怔,望了胡无法一眼,道:“这是个男子的声音?还是个女子?”
  胡无法摇摇头,道:“分不清楚。”
  白世儒淡淡道:“总比吕足金的声音动听。”
  鲍正行道:“多说无用,冲上前看看便知这厮是个怎样的家伙。”
  许不醉却忽然冷冷一笑,道:“不必看了,他是个男的。”
  常挂珠“噢”的一声道:“真是个男子?”
  许不醉道:“绝不是个女子。”
  常挂珠道:“此乃何人?”
  许不醉道:“江湖异人。”
  常挂珠道:“武功怎样?”
  许不醉道:“比我好。”
  常挂珠道:“好多少?”
  许不醉道:“无可估计。”
  应伏的脸色很不好看,逍遥双刀也是一样。
  这三人的武功,都已经是高得无可估计了,但这时候,他们都隐隐感觉得到,这弹奏琵琶的人,似乎有看一种更慑人魂魄的气势。
  但他们却根本还没有看见这人的脸。
  然而,若不看看,这三个人又怎能心息?
  终于,应伏居中,逍遥双刀分从左右倚傍着,三人缓缓地向内走了进去。
  琵琶之声忽然中断,酒店中变得一片静寂。
  应伏、皇甫虚和司马实终于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坐在一张八仙桌之前,桌上有琵琶,琵琶旁边还有锡酒壶、青瓷酒杯。
  这人穿着杏色绸袍,腰佩玉带,年纪约莫三十六七左右。
  他不算很英俊,但却有着一种奇异的神采。
  他一直微笑着,但在这微笑中又似乎带看一种不含霸气的成严。
  那是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应伏看了他半天,才抱拳道:“在下南星门掌教应伏,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杏袍人淡淡道:“我姓张,名三。”
  “张三?”
  “对了。”
  司马实冷笑道:“既有张三,那么谁是李四。”
  杏袍人道:“你若喜欢自称李四,目无不可。”
  司马实道:“久闻血花宫高手如云,未知阁下在宫中司任何职?”
  杏袍人道:“这里并不是血花宫的地方,你可别弄错了。”
  皇甫虚道:“在饮血峰下,难道还会有太平之地?”
  杏袍人道:“最少,这里一定比峰上安全得多。”
  皇甫虚道:“只怕那是阁下自以为是而已。”
  杏袍人说道:“若在一年前,这里的确是危险重重之地,但如今形势却已经变了。”
  司马实道:“何以见得?”
  杏袍人道:“本镇有一位新镇长,在他管辖之下,连血花宫的人都不敢轻易在此惹是生非。”
  应伏眉头一皱,狐疑地道:“这位镇长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等能耐?”
  杏袍人淡淡的一笑,说道:“正是在下。”
  应伏“哦”的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张兄倒算是人中龙凤、武林奇葩。”这显然是冷言冷语,绝不是什么恭维的说话。
  杏袍人似乎毫不在意,哂然道:“张某是既来之则安之,但求跟血花宫中人和平共存,河水不犯井水,已是心满意足,不敢苛求。”
  应伏道:“此镇前一位镇长,又是何人?”
  杏袍人道:“任昆。”
  司马实瞿然道:“是闽北‘恶灵官’任昆?”
  杏袍人慢慢地点点头,道:“你说对了,就是这一个恶灵宫。”
  皇甫虚道:“任昆怎会跑到这里做这捞什子镇长?”
  杏袍人淡淡道:“老任三年之内,连犯十七巨案,奸三十五妇,杀逾百人,到了后来,六扇门中极厉害的‘铁发、木眼、乐电枪’三位神然联手要缉拿他归案,他若不改名换姓在这里,又还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皇甫虚吸了一口气,道:“他如今又怎样了?”
  杏袍人笑了笑,道:“很好。”
  “很好。”应伏眉头一皱,道:“这算是什么意思?”
  杏袍人道:“老任在这里做镇长的时候,化名为柳一生,表面看来体面十只,但其实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唯恐‘铁发、木眼、紫电枪’这三个捕快会突然直杀过来,但现在他再也不必有这个恐惧心了。”
  皇甫虚道:“莫非三位神捕已遭杀害了?”
  杏袍人摇头道:“他们连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只不过任昆现在已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说到这里,忽然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他轻轻拍了几下手掌之后,背后就出现了一个玄衣劲装,年约四旬的汉子。
  这人看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且应伏却认出了他腰间悬挂着的那口剑。
  “木眼!”他眉心一聚,叫出了这两个字。
  劲装中年汉子没有开口,只是把剑缓缓地从鲨鱼皮鞘中抽出。
  杏袍人淡淡道:“木眼是一个人的名字,也是一口剑的名称,但到底世间上先有木眼这个人,还是先有木眼这一口剑,却已无从考究。”
  司马实冷冷的道:“这根本不值得考究。”
  皇甫虚道:“唯一最值得考究的,只有剑法。”
  司马实道:“剑法不好,就算握看神兵利器,也和手执废铁一般无异。”
  木眼还是没有开口。
  杏袍人忽然又吹了一声哨子,这一声哨子并不响亮,但却很尖锐。
  顷刻之间,又有一个黑袍金靴,腰缠软鞭的中年人出现。
  “铁发!”应伏的脸色又是一变。
  杏袍人笑了笑,道:“应大掌教好眼力,铁发是他的名字,而他腰间的软兵刃也同样叫铁发。”
  铁发干咳两声,道:“这条发鞭,是用先父的头发卷成的,先父遗言,叫我用这条发鞭杀尽世间所有不义之人。”
  司马实冷冷一笑道:“天下问不仁不义之辈多如牛毛,你能杀得几个?”
  铁发黯然道:“千万分之一也杀不了,而且,我也不想杀人。”
  木眼终于开口,道:“虽然铁发早已厌倦杀人,但今年他还是杀了二十四个。”
  皇甫虚道:“如此何不去充当刑场上的刽子手?”
  杏袍人淡淡道:“只要遇上可杀之人,又有何处不可作刑场?”
  应伏冷冷道:“铁发、木眼都已来了,还有紫电枪呢?”
  杏袍人道:“紫电枪不在这里。”
  应伏道:“怎会不在?”
  杏袍人道:“他有了麻烦,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麻烦。”
  应伏道:“你木是说过‘铁发、木眼、紫电枪’这三个人还活得很好吗?”
  杏袍人道:“本来是的,但在不久之前,紫电枪受了伤。”
  皇甫虚道:“是谁伤了他?”
  杏袍人道:“这件事,在下并不怎么清楚?”
  司马实目光一沉,问道:“还有任昆呢?”
  铁发又说道:“今年我杀了二十四个人。”
  司马实盯住他的脸道:“任昆就是其中之一?”
  铁发摇摇头,道:“不是。”
  司马实一怔,铁发接看又说道:“我去年杀了五十一人,任昆是最后一个。”说来说去,
  任昆仍然是他所杀的。
  皇甫虚道:“何以不留活口,把他送进官府里治罪?”
  铁发道:“没有这个必要。”
  应伏道:“为什么没有这个必要?”
  铁发道:“当我决定要杀任昆的时候,同时也已决定不再当差。”
  司马实冷冷的道:“这又是什么缘故?”
  铁发又说道:“为官府卖命,并不值得。”
  皇甫虚道:“何以从前却没想到这一点。”
  铁发道:“不是没想到,而是拿不稳主意,所以一直蹉陀下去,直至遇上了张公子,咱们终于决定脱离官场,置身于江湖之中。”
  “你们?”应伏皱眉道:“你是说,‘铁发、木眼、紫电枪’三位名捕,都同时向官府呈辞了?”
  木眼淡淡道:“是的。”
  应伏又望了杏袍人一眼,道:“就是为了这位张公子?”
  木眼道:“不错,咱们认为,跟看张公子,远胜在官场中打滚。”
  应伏闭上了嘴,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
  铁发却直视着他,忽然道:“不要妄想了,凭你们的力量,只要一登上饮血峰,就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应伏冷冷笑道:“我们是死是活,与阁下又有什么相干?”
  铁发道:“虽然没相干,但彼此同属武林一脉,又岂可见死不救?”
  司马实冷道:“人各有志,铁兄这番好意,我们会在心里记住的。”
  杏袍人盯看他,淡淡道:“你们真的准备蛮干吗?”
  应伏冷笑道:“我们蛮干也好,智取也好,似乎都不劳阁下费心。”
  杏袍人干笑着,道:“三位既然一意孤行,在下自然不便勉强,但有一位小兄弟,却非要给我留下来不可。”
  应伏瞳孔暴缩,道:“你说的是那一位?”
  杏袍人道:“他姓岳,叫岳小玉。”
  应伏一怔,皇甫虚已笑道:“这个容易,我们答应就是。”
  蓦地,只听见岳小玉扯直嗓子大声叫道:“是谁要老子留下来?”
  他一面说,一面已直冲了进来。
  杏袍人说的话,岳小玉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当然知道,这杏袍人绝对不会姓张名三。
  可是,岳小玉却也感觉得到,杏袍人绝非等闲之辈,否则,他绝不能令“铁发、木眼、紫电枪”那样的人,甘愿脱离官府而跟随他左右。
  本来,岳小玉对杏袍人是颇有好感的,但忽然听见杏袍人要把自己留下,不禁立刻为之生气起来了。
  杏袍人微笑,两眼直望着岳小玉道:“是我要把你留在这里,行不行?”
  “不行!”岳小玉斩钉截铁地道:“若要我不上峰,除非把我杀了。”
  杏袍人道:“我不喜欢随便杀人,尤其是还没有长大成人的孩子。”
  岳小玉道:“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你为什么要管过来?”
  杏袍人道:“因为我不想看见一个不懂武功的孩子去送死。”
  岳小玉道:“我不怕练惊虹。”
  杏袍人道:“练惊虹是否会令人感到震栗,那是另一回事,但如今饮血峰上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无论是谁走上去,都很难找到便宜的。”
  岳小玉道:“我并不想找便宜,只想求取一个公道。”
  杏袍人哈哈一笑,道:“你这种想法,真是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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