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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但梦沧澜-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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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虚弱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更不要说内力,这一生中还从未感觉抬头是件吃力的事情,虽听出了高高在上的人话音中的凄楚,却无力起身,还他哪怕一个眼神,额点着地面,沐沧澜的苦笑无人能瞧见,叹息亦无人能听清。
怀曦终于发现了什么,那人竟未如所料的当即离去,反是这样伏跪了太久——难道?!身体已快于思想的行动起来,急忙走下玉阶,上前一把扶起那人——“太傅?”揽在怀里的身体软得像云,面上汗珠如雨——心中疑窦陡生,不禁环得更紧。
“陛下……”沐沧澜轻叹了声,终还是无力挣脱他的环抱,只得闭上眼睛。
“太傅,您这是怎么了?”“还没好全?”众臣不论真心假意也都纷纷围拢上来,关心这朝廷第一重臣。
怀曦低头看去,只觉那人容颜如雪,映在一片紫衣玉带当中如一道淡淡的水痕,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抹平消失,登时方寸大乱:何时见过这华彩夺目的人物这般黯淡无神?
正胡思乱想,忽觉身后风声一紧,多年习武的敏锐让他直觉的一躲,一道寒光刺了个空。
——刺客?!
怀曦不敢怠慢,带着怀中人腾身一旋,定睛看去,只见不知几个“朝臣”竟持匕首刺来,个个身手不凡——想必是为刺客假扮。也来不及多想,便抱着怀中人左躲右闪。
这一日殿上议事的朝臣不多,除了次辅张克化外,都是些文臣,于是便只有张克化抢上来空手夺白刃,其余人则只会边躲边喊:“有刺客——来人啊——”
天朝制度,侍卫都立于殿外,此刻很快就一拥而入,赶上殿来,刺客寡不敌众,不多时便被悉数拿下。
“好大的胆子!”怀曦大怒,毕竟恶斗一场有些疲劳,一面喘气一面抱着那人走到殿中,往御案上一倚,低头见那人静静伏于自己身前,双目紧闭,只怕是早又晕厥过去,也顾不得什么刺客、大臣,扯着嗓子急急高呼:“太医,太医!”
立时有机灵的小太监走上前来,要帮他照顾太傅。皇帝却是不容别人触碰那人,伸手就要挥开那多事的人,却在这时,一道银芒爆起,那小太监五指之上竟套着一副精钢所制的爪牙,带着幽幽蓝光狠狠扑将上来,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一副钢牙竟是个小巧的机关,一触他人便能伸出倒勾紧紧抓入皮肉,而勾上有毒——刚才的厮杀都不过是烟雾,这才是隐藏于最后的必杀一击!
待怀曦发现,已然太迟,就在他手即要触到那钢牙的一瞬,一道清风拂过,血花飞溅,世界仿佛因震惊而失声,听得见金属刺入血肉的声音,以及卡在骨骼内的声响。
终于还是张克化反应最快,夺过身边侍卫配剑,一剑砍断那刺客手臂,顿时血雾喷溅。惨叫声中,殿上众人这才醒过神来,只见惊魂未定的皇帝用自己的身体托着那刹时委顿的青影,素裳上五个孔眼血如泉涌,污黑颜色迅速扩散在整个后背,上面还嵌着只血肉模糊的断手。
“澜……澜……”怀曦自己的气息比怀中人的还乱。
沐沧澜费力的抬睫,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无人能解。

八 君梦谁怜(中)
“启禀皇上,此乃南疆奇毒,名曰‘狂花’,毒性刚烈,本是见血封喉,所幸太傅原本内力身后,修习的内功又是圆融通达一路,这才延缓了毒性侵入脏腑,拖到现在。”太医院正道。
御案前的人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院正知不能说却还是不得不实言道:“臣等无能,臣等万死,太傅之毒难解,除非……”
“除非什么?”御案被什么重重一拍。
“化功。”太医院众人匍匐在地,“散除内功或许可以排除剧毒,否则,再拖延下去,内力挡不住毒素侵袭,反会助其随血扩散,到时太傅……恐怕……性命难保。”
皇帝几乎将手里的玉石镇纸捏碎,心痛如绞,恨不能直接将自己性命给了那人。谁说登临至高便能掌握一切,那冥冥中的命运却是半点不由人。不得不低下那高贵的头,沉沉点头:“好。”他抬眼,目中血红,一字字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有半点差池,朕灭你们九族!”
“遵旨。”太医们忙一叠声应承,爬起来又各自忙碌。
怀曦便走到那人榻前,宽大富丽的明黄龙床此刻只是一张惨淡病榻,惨白容颜褪尽繁华,一望之间只觉:这世间也该无颜色了罢?心里早已荒芜得寸草不生,连回忆也仿佛都被那片苍白给洗褪了去,只是反反复复浑浑噩噩的想着:没遇到他的时候,自己是如何能过活的?没有他,自己居然也是可以过日子的?真是笑话……
太医们准备好了一应用具,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望着呆呆凝注榻上的皇帝,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医正只得给相熟已久的老内侍使了个眼色,胡福便躬身上前,轻声提醒道:“皇上,太医们都准备好啦。”
怀曦却似未闻,仍只盯着那白中透青的容颜,眸里如火,似恨不能将那冰冷暖回。
胡福只得又提醒了一遍:“皇上……?”
却听天子突然发话:“朕……朕……”连说了几遍却还是句不成句,众人只得屏息等候,见那一言九鼎的人嗫喏半晌,握住了榻上人手,喉结上下滚动,似有千言,却又久久无语,忽的连一个音节都再不发出来,猛然掩面而去。
留下一地太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处理。
医正便看胡福,胡福也只能摇头:皇上没下令行动,谁敢动手?
“让老奴再去问问皇上吧。”胡福只得硬着头皮出去请示,却听身后轻轻一声:“胡公公……”
“太傅?!”众人忙都拥到榻前。
只见沐沧澜睁开了眼睛,吐气如游丝,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解开……”
“解开什么?”m
“咳咳……解开……我身上的……”沐沧澜看着为首的两人,眸里隐隐有光,为雪白面色所衬,如既白的东方,晨星闪耀最后的辉光,“十香软筋散……”
扑通两声,众人惊讶的看到太医院医正和大内总管齐齐跪在了病榻之前:“太傅……请太傅体谅,我等并无丝毫加害之心,只是为迎合圣意,让太傅能在宫里多留些日子……”
“咳咳……你们……咳咳……不要说了……”沐沧澜费力的摇了摇头,面上微笑如佛前拈的一瓣幽兰,“解开这药,我好……散功……”
“太傅!”榻前二人齐呼出声。
“我也不想死啊。”沐沧澜淡然笑出声来,然后看向胡福,“跟陛下说:是我自己散的功。其他的……咳咳……就不要再提了……”
“是,太傅。”老总管重重磕下头去,面上老泪纵横,“谢太傅苦心。”
沐沧澜又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流光如水,静缓的于黑暗中潺潺流过: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挽不住温柔,是谁人在唱离歌?那无声的喘息如此哀戚,像是斩不断的尘网纠葛,叫人怎忍心留那一人独陷,这世上最深最冷的孤独……?
足三里上一痛,而后四肢百骸里渐渐涌上股暖流——那是被迷|药压制的内力终于得以解脱,快意的流动于每一寸经络,却也带来不可抑制的痛楚,释放的内力也同时推动着毒素的泛滥,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像有群蚂蚁在啃噬,酸麻的感觉腐蚀着最后的意识。
“太傅?太傅?!”
众人的呼唤拉回他最后一线清明,“开始吧……”他点了点头,再无力睁眼,终于陷入了无边死寂。
上前施针辅助化功的太医却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唤从那唇间溢出,隐约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曦儿……”
御苑春去,百花残败。
假山上孤零零的凉亭之内,皇帝将一脸的泪珠埋进了双膝之间。
风摇树动,新绿满枝,天光万丈,生机无限。
唯有那金光辉煌的龙袍怎么看怎么透出无边的绝望——
帝王之怒,血流飘杵;帝王之哀,却只将一人深埋。
胡福走上前去,再不能忍受,扑通一声在那人面前跪了:“皇上……”
皇帝没有抬头,声音里鼻音浓浓:“怎样……”问出口的瞬间,身体忽颤如风中秋叶。
“托皇上洪福,太傅之毒已解!”
“真的?”怀曦骤然抬头,眼里波光流泻,“他怎么样?”
“回皇上:太傅内力尽散,但毒素也随之尽除。据太医说,毒素拔得十分干净,应当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但这一番毕竟对太傅身体伤害甚大,又兼太傅身子原就本源亏损,可能……可能需要漫长时日精心调养……”
怀曦猛然闭目,扇睫剧颤:“这漫长……究竟是多长?”
“皇上……”胡福声音里也带了哽咽,“太傅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请皇上千万要想开一些……”
两行清泪沿着九五之尊的面颊流下,无休无止,十七岁的天子哭得像个孩子:“是朕!是朕害了他啊……”
“不,皇上,您万万不可自责,千万要保重龙体!”望着那不住流泪的人,胡福额上磕出了鲜血,“太傅护驾乃是臣子本份,并非皇上之责;化功解毒,也是他自己的决定——启禀皇上:太傅的内功,是他自己化去的!”
“你说什么?”怀曦睁眼,精光暴射。
“老奴说的是实话:刚才您走后,太傅醒来,自行化去了内功。”
“怎么可能?!”他想起朝堂上他非同寻常的荏弱,“他身子那么弱,哪里来的力量化功?”
“皇上!”胡福重重叩首下去,“老奴不敢再欺瞒皇上:前日太傅晕倒之后,老奴为了让他能安心在宫里修养,请医正在药里放了十香软筋散。老奴欺君犯上,请皇上降罪……”
十香软筋散?!怀曦已再听不清旁人的言语,脑中轰鸣成一片:难怪他会昏睡了那么久;难怪他会虚弱得连站都没法站;难怪他会连伸手一推的力量都没有,而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那致命的魔爪!
难怪……
难怪,他会有那样的笑,带着那样深沉的悲哀……
难怪……
想着想着,他忽然开始苦笑起来,慢慢又变成了纵声长笑,声音如一只受伤的枭鸟,万丈天光都为这凄厉的声音而微颤,一阵风刮过,炽热的焚风竟也能使狂笑的人畏寒似的,紧紧的,用双手环住了双肩——
那副名曰“帝王”的黄金枷锁沉沉的锁住了所有温暖,名曰“寂寞”的冰冷的海总要将这一生深深掩埋。
我不愿!
我不甘!
年轻的君王将十指掐进了自己的两肩。
“起来吧,朕,不怪你。”——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听见皇帝淡淡道。
抱了必死之心的人大喜之下几乎说不出话来:“皇上……”
怀曦抬起了头来,望着面前梨树繁茂的叶片,眼中也似为那葳蕤晕染——“要怪,就怪天吧。”只听他沉声道,凤眸一闪,随即便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说罢,站起身来,沿石阶而下。
一阵风过。
身后,一片绿叶,在这生机万丈的季节,随风落于尘埃……
每月初一是例行的大朝会,一大清早,正殿内已跪满了百官。只听三声鞭响,众人立时肃穆,偌大殿宇之中不闻半点声响。今日,连平时的黄钟大吕吉祥鼓乐也都免了,只见皇帝自暖阁疾步走出,几位内阁重臣也跟着急行至御座前跪下。
怀曦走到正中的明黄帝位上坐下,俯瞰底下臣子三跪九叩,舞拜中似扬起黄土尘烟,谁也看不清谁的嘴脸。待他们叩拜完了,他伸手示意免礼,随即冷冷道:“带上来!”
侍卫们将前日的四个刺客押了上来,摁在地下。
怀曦咬着牙,语如冰珠迸射:“你们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快给朕从实招来!”
四个刺客皆一身是血,想必是已在天牢里受过严刑拷打,此刻仍咬紧牙关,只是不语。
怀曦便道:“你们当知你们犯的乃是弑君之罪,罪诛九族。若是肯供出幕后主使之人,朕或许可以网开一面,饶过你们家人,否则必将你们凌迟处死,连同亲属一个不留。你们可想好了?”
押人的侍卫早在几个刺客的大|穴上暗中施力,疼得几人浑身抽搐,一头大汗,却仍是不言不语,甚至连声呻吟都没有。
气氛顿时僵住,纵九五之尊此时也无技可施。
幸好旒珠挡住,其后皇帝的面孔因气愤而扭曲,两手握拳,只恨无处施力。
正在这时,下面却有人施施然出班,言道:“皇上,您金尊玉贵如何能跟这等草寇一般见识?区区这几个毛贼,何劳皇上躬亲御审。”
怀曦挑眉:“那依四皇叔的意思……”
四王笑笑:“天朝制度,大案当由三法司会审,皇上尽可以交给他们。”
三法司指的乃是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一听这话,众人不由都注意到什么——“郑风如呢?”——内阁次辅御史台堂官居然不在朝上。
怀曦眉棱一搐,只见四王呵呵一笑,笑里寒气逼人,破天荒的在朝堂上第一次说了句玩笑话:“别还在被窝里呢吧?”
不知是否受了御座上那面容紧绷的人的影响,殿内无一人敢跟着他笑出声。
怀曦挺直了脊背,鸟瞰下面。
“那刑部的人呢?”笑容嘎收,四王忽然厉声喝问。
“回摄政王:刑部尚书陈桥已告病多时啦。”身为“四王党”的刑部侍郎忙躬身趋步上前。
四王从他手里接过叠薄如片纸的东西,漫不经心的一扬:“皇上请看:这些,就是从这几个刺客面上扒下来的人皮面具,模仿几个朝臣的模样做的,做工精细,惟妙惟肖,依我看,不是一般的工艺啊。”
胡福下去将几张面具奉于圣前。
怀曦扫了一眼,淡淡勾唇:“四皇叔还是直说了吧。”
四王冷冷一笑,道:“好。这些面具还有那副毒爪,都是一个人的杰作——工部员外郎——谢光!”
怀曦听到了山雨欲来的满楼风声。
只听殿外一阵金属碰击之响,两个披头散发的人被押进殿来,因为死死抱着不肯分开,便只能一起被锁了来。刑部侍郎忍着一肚子好笑,边命人解开锁链,边道:“郑大人,得罪啦。”
一人抬起头来,拂开覆面青丝,眸中清寒,果然是那年轻俊美的次辅,朝人投去冷然一瞥,并不多言,只是手中仍不放松。
“圣上面前,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立刻便有四王党和保守的老人们数落出声。
郑风如充耳不闻,抬眸望着高高在上的天子,眼波涌动。
怀曦看到了那恳求,更看到了他们众目睽睽之下不闪不避紧紧交握的两手。
“分开他们!”却听四王吩咐。
“慢着……”怀曦刚要阻止,却听有人惊呼一声:“我们上当了,这个不是谢光!”
被强行分开后,一直被郑风如紧拥的人终于露出了真面——显然是假冒的!众人议论声中,郑风如跪了下来,闭上了眼睛:“臣万死。”
一阵剧烈的摇晃惊醒了马车里的人,谢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感激好像已经睡了很久很久,只能隐约想起:不知是多久以前,师兄喂了自己一碗莲子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了,师兄呢?想着,他掀开了前头的布帘。
“哎哟,我的小谢少爷!”赶车的郑府老奴差点没急出眼泪来,却已无力回天。
谢光看见:巍巍城楼之下,一袭青衣于晨曦之中翩跹舒卷——“太傅?!”
衣袂当风,人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沐沧澜静静道:“拿下。”
四周官兵一拥而上,将这差点漏网的员外郎押了下去。
“太傅,咱可以回宫了吧?”侍立一片的小宫监忙问,要是太傅在外有半点差池,皇上不扒了他们几个的皮才怪!偷眼看去,这片刻工夫,那人额上竟已有了一层薄汗,心里登时打起鼓来。
幸好沐沧澜是点了点头:“好。”
正要扶他回宫,却又见他摇头:“等一下。”
“……太傅?”
“我要回府一趟。”
“啊?可是太傅,皇上他……”
沐沧澜极低极轻的冷笑了一声,回答:“我不过是回府换件衣服。”
“太傅您的衣服宫里不都备好了吗?”
“是朝服。”沐沧澜终于抬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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