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玩家-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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踅┌旃业拿趴冢谕饧涞牟硬泳脱讣磁芙锛洌右乔纳莼埃骸暗茫俏粐N嘚马同志又来了,您准备好持久战吧。”
子仪便赶紧大声喊:“灿灿,我让你准备的材料准备好了吗?我要去总公司开会呀!”
灿灿也放开嗓子:“材料就在您文件筐里。您还不赶紧走?总公司的黄秘书刚才还来电话催呢!”
刘丽丽本已停下的高跟鞋,又咯噔咯噔走开了,逐渐远去。她显然是听见了屋里丘子仪和冯灿灿的一唱一和。
灿灿笑过一通之后,还不忘敲锣边儿:“丘总啊,您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大一美女找您汇报工作,您还闪。知道不,多少人想和人家说话都说不上呢。”
“谁想和她说话让谁说去,反正我没那工夫。”
灿灿仍不肯饶过,故意恍然大悟道:“哎哟,丽丽姐别是看上您了吧?你们俩可都是单身啊!干柴烈火,干柴烈火!”见子仪张口结舌,她继续添油加醋:“不好,张总会和你决斗。用剑还是用枪?不过没关系,你当过特种兵,张叔叔肯定打不过你。你赢定了!”
子仪哭笑不得。
还好,大美人儿毕竟不是胸大脑小,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刘丽丽很快就看出来丘子仪故意回避自己,也看出自己决不是阴柔诡谲的冯灿灿的对手,于是知难而退,鸣金收兵。她不再继续去丘子仪办公室添乱了。
2
一个星期天晚上,吃过晚饭,丘子仪百无聊赖。这两天灿灿在忙着备战GRE,没来缠他,他反倒觉得少了些什么,电视节目没兴趣,书也看不进去,于是他便开车离开自己居住的方庄小区。他的三菱吉普信马由缰地驶上了二环路,开到德胜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乔家姐妹的家就在附近。他驱车拐向那熟悉的胡同,在胡同口把车停好,徒步向胡同深处走去。这么多年没来此地,胡同的总体布局没有多大变化,整齐而陈旧,只不过多了一些小门脸:便利店,还有一个个的发廊,穿得很少的发廊女坐在玻璃门内,搔首弄耳,向过往行人抛着媚眼。他走进那个有着几座红砖楼的院子,当年这几座楼房曾经显得那么雄伟高大,现在则破破烂烂,一副败落之相。他步入那个单元,摸着黑走上楼梯,在三层左手门口停下。他记得,这是一个小三居,他摁了摁门铃。里面不见动静。也许是门铃坏了,于是他用拳头敲门。隔壁住家的门内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门打开来,突然洒出的灯光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您找谁?”开门的是个十几岁女孩。
“请问乔文宣家还住这儿吗?”丘子仪指着左手的房门问,乔文宣是虹飞和虹玉父亲的名字。
“他家刚搬走。”小姑娘说。
“知道搬哪儿去了吗?”
小姑娘转身朝屋里喊:“妈,找乔爷爷的。知道乔爷爷新家的地址吗?”里面的女人说了些什么,小姑娘转回身,对他说:“我们没有他家的确切地址,只知道在亚运村一带。您找他有要紧事吗?”
“不,没啥要紧事,”子仪说。“我是他们家的一个老熟人,很多年没联系了。对了,乔家现在都有什么人?”
“就是乔爷爷和保姆,虹玉阿姨偶尔也回来看看。嗯,能告诉我您叫什么吗?乔爷爷说,过几天他还回来移空调。也许我可以告诉他您来过。”
丘子仪掏出一张名片。“要是见到乔家人,请把这张名片给他们。”
走下楼梯的时候,不知从谁家传出一阵叮咚的琵琶声。丘子仪忽然想起新近走红的一个名叫周杰伦的台湾歌星那首吐字不清难以听懂的前卫歌曲:“是谁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一阵缠绵之情在他心头涌起,这段歌仿佛就是为此时此刻故地重游的他量身写就的。
不过古人的诗也许更为贴切,他想,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十章 成功的背后
事业有成的张吉利,如今踌躇满志。他不仅拥有自己的企业,拥有安吉文化这个他一人说了算、近乎于他自己私人所有的企业,而且他还是赫赫有名的上市公司安吉传媒的老总,掌握着市值十几亿的公众资源。资源,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你就等于有了一根强大的杠杆,可以撬起远远大于你自身力量所及的重物。阿基米德说的好:“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所谓四两拨千斤,就是这个道理。
张吉利从小就懂得资源的意义。早在玩闹时期,他和丘子仪就都是大院里的孩子王。丘子仪当孩子王,是因为丘子仪仗义,敢于为了许婷之类受欺负的弱势群体打抱不平。其实这种打抱不平挺傻的,也挺不划算的。比如那次用气枪打老刘家窗玻璃,依着他张吉利,没必要摸老虎屁股,招惹那个正得烟儿抽的政工组工人代表。可丘子仪却说:“咱不能眼看着这老流氓打许部长女儿的主意,咱得教训教训丫的!”丘子仪这么一讲,他就无话可说了,人家的话在理!他只得跟着子仪上了房。后来事情闹大发了,老刘一不留神踩在丘子仪散布在那儿的西瓜皮上,出溜下房顶,摔了个哪儿哪儿都骨折。弄得包括他和丘子仪在内的好几个在派出所挂过号的小伙伴都被抄了进去。虽说最后派出所和保卫处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可他本人到底还是惹了一身骚,放出来之后挨爹妈呲儿不说,学校里也逼着他交代问题做检讨。他估计,后来他没能分工厂,而是去了顺义插队,和这件事就有些关系。教训啊,枪打出头鸟,碍不着自己的事能少掺合就少掺合。
张吉利能当上孩子王,很重要的一点是他懂得资源的意义,懂得如何充分使用自己所掌握的社会关系网。早先,同院的小伙伴们唯丘子仪马首是瞻,并没把他张吉利当回事。可他张吉利会在社会上混,凭着他那见面就熟的本事和口吐莲花的一张嘴,四九城的玩主差不离儿都认识他,有不少还和他拍肩膀,称兄道弟。那年头,认识人多就代表着份儿大,就代表着够狂。墙里开花墙外香,别看他在大院里人头儿不咋样,得了个饶有日本味道的绰号“人头太次郎”,可在全北京城,他却走到哪儿都有和他点头的,都有和他打招呼的,凭着他的人脉关系,他们院的小伙伴们才扩大了自己的交际范围和知名度,这令他们对他刮目相看。孙子云:“上兵法谋,其次伐交。”人头熟,这就是资源。比如说那次和泡子河查架吧,丘子仪倒是挺勇的,铁锹把一通胡抡,抡倒一片。可人家第二天就纠集起好几十口子,要和他们院死磕。幸亏他张吉利找来了社会上份儿大的“老兵”,给戳着,那帮地头蛇才没敢真动手。在他的说和下,泡子河的小玩闹最终和他们大院的孩子尽释前嫌,结为了朋友,用现在商场上时髦的话,叫“战略合作伙伴”,也就是攻守同盟相互照应、谁有碴本儿就吱声的意思。从此以后,他张吉利和丘子仪一样,也成了大院里的孩子王。做了孩子王,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根葱,打群架的时候,遇上能捞便宜手的机会,他也拔份儿,真往前冲。比如那次在冰场,一怒之下,他竟薅住了大鼻涕的脖领子,大鼻涕什么人?玩主!西城地面上有一号!虽说他的下场是让对方给闷了个乌眼儿青,可他的哥们儿们到了儿还是把大鼻涕给插了。
那次打架,他格外神勇。这并不是因为他也像丘子仪一样,热血冲昏了头,一心保护弱小。他之所以一时鸡屎拌面——假卤,是因为那个受欺负的小姑娘实在盘儿忒靓了。他不能老让丘子仪在美女面前尽出风头。
丘子仪,这个丘子仪从小就总是压他一头。论相貌,丘子仪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眉宇间透着一股压也压不住的勃勃英气;他呢,獐头鼠目,满脸旧社会,像个“越共”;外形方面,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论学识,尽管他俩都是小学没上完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可丘子仪喜爱读书,《三国》《水浒》《西游记》打小就倒背如流,说起里面的人物和典故,如数家珍;而他非但书没读过几本,就连写一篇极普通的“批判稿”,也都会错字连篇,前言不搭后语;他得感谢文化大革命,要不是文化革命,总吃二鸭子的他且得蹲班呢,正因为有了文化革命,他们这一年龄段的孩子,不论学习好坏,才同时抹去了相互之间继续拉开距离的可能性,又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而论气质,他就更没法和丘子仪比了,丘子仪言谈得体,不卑不亢,一副打骨子里就透着高贵、透着潇洒的风度;而他却举止龌龊,满嘴脏话,见了松人搂不住火,见了横的腿肚子转筋。怪不得漂亮“婆子”都喜欢丘子仪,而不希得搭理他呢。
不过,他也具备丘子仪所不具备的优点。相对于刚直不阿的丘子仪,他能屈能伸,用句现在的话来说,叫做“心理承受能力强,情商高”。与总把别人往善处想的丘子仪相比,他还工于心计,有人说这叫外柔内刚,深不可测,也有人说这叫一肚子坏水儿,鸡贼。外柔内刚深不可测也好,一肚子坏水儿鸡贼也好,别人爱怎么讲就怎么讲,他都不在乎,反正只要他能从中得到好处就行。比如说,那个盘儿靓的小姑娘,他们叫她大跑刀的乔虹飞,就是因为他犯坏水儿谎报军情,才最终落在了他的手里。本来,丘子仪和乔虹飞郎才女貌,堪称天生一对,丘子仪还为乔虹飞流过血,两人已经好得如胶似漆。可惜天公不作美,关键时刻,丘子仪因为“四·五”的事折进去了。这给了他张吉利一个乘虚而入的绝佳良机。他这人想干什么的时候,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靠着花言巧语,靠着在大地震中对乔家的殷勤效劳,他终于赢得了进入她视野的入场券,他成了乔家姐妹名正言顺的护花使者。天道酬勤,老天爷总是眷顾最舍得下工夫的人。丘子仪的出狱本来是他“追虹行动”(他把追求乔虹飞美其名曰“追虹”)的终结,可是经他略施小计,朋友的自由反倒成全他得以彻底搬开绊脚石,解除后顾之忧。那天晚上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阴暗的念头终于在他心里占据了上风,当然了,狗头军师大鼻涕平日的扇乎也起到了一定催化作用,大鼻涕信奉的是强盗哲学,最主张“先下手为强”——那时候他和大鼻涕已经往来密切,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子。本是前去慰问朋友的他,临到最后关头却灵机一动,忽然鬼使神差地痛哭流涕起来,他对子仪说,他和乔虹飞“那个”了。这当然是谎话,他和乔虹飞哪个也没哪个,就连虹飞的小嘴儿,他都没亲过一口。可是,这个平时挺有主意的丘子仪,这回却偏偏晕了菜,竟然相信了他的即兴表演,撂下一句“你要是对她不好,我绝饶不了你”,就奔了内蒙古,留下一个再无敌手的他独享美色。
事后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怎么竟会干出如此下作的缺德事?然而转念一想,古人怎么说的来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关键时刻必须拿得起放得下!这事要说损,确实损了点,可他却捞到了实惠。不按常理出牌,这是他的常胜之道。瞧瞧,小美人儿到底不还是成了他的美艳娇妻?
把虹飞骗到手,要说没付出代价那是假的。别的不说,他与丘子仪的交情就受到了严重影响,甚至可以说是陷入了危机。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很清楚,丘子仪早晚一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他俩之间好有一个了断。用卑鄙的手段伤害老朋友,他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愧疚得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骂自己不是东西。他甚至自个儿都看不起自个儿了。他多少次想主动坦白交代,向朋友做一番忏悔,但却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或者,即使真赋予了这样的机会,他也怀疑自己是否拥有那一份勇气。直到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丘子仪来他家贺喜。那天他临时闪了出去,这一方面是他确实有事——广州真的发来了录像机;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愿意面对尴尬,他想让老朋友从虹飞口中而不是从他本人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他以为回去的时候子仪会在家等他,打他两拳,抽他一顿,找他算总账,他也希望老朋友打他抽他,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回良心上的平衡。但是他回家时丘子仪已经走了,后来他再见到子仪时,子仪什么都没说,只是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他竭力去缓和他俩之间的关系,甚至鼎力支持妻子提出的让虹玉做子仪女朋友的倡议,他以为,只要子仪与他美貌如花的小姨子结为了连理,他与子仪之间就算两下子扯平了。个性很强的丘子仪与个性更强的乔虹玉,最终到底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去。他与丘子仪之间的关系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终于恢复到的常态。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丘子仪这人还真是挺大度的,比方说这次,当他急需擅长改制与对外合作的综合性管理人才,希望子仪来公司帮他的时候,老朋友还是捐弃了前嫌,屈尊当了他的副总。其实,就凭子仪的本事,完全可以谋更好的机会,干更大的事情。
乔虹飞,他与乔虹飞的婚姻也并没有像他原先设计的那样甜甜蜜蜜一帆风顺。娶了虹飞之后,他也曾一度有过收下心来好好过日子的念头。但是如花似玉的妻子身在曹营心在汉,给他的只是一具美丽的躯壳,性生活冷漠如冰霜。更令他无法容忍的是,妻子一直都坚持采取措施。婚前采取措施,尚可理解;这婚后还采取措施,明摆着就是拒绝生孩子,拒绝生他的孩子!他气不忿,去外面花。可妻子似乎并不计较他的种种越轨之举。这反而使他醋意大发:妻子根本就不在乎他,她心里想着的,仍是那个丘子仪!
逐渐的,他的视线又开始转向外面的大千世界,转向那个魔力四射的生意场。他在生意场上是得心应手的,凭着对赚钱机会的敏锐把握,凭着翻手云覆手雨的手段,他挣到了钱。这个时候,他已经像社会上绝大多数人一样,把金钱看作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主要尺度了。对他来说,只有金钱,才能掩盖自己婚姻生活的失败……做人的失败。
但是在那个新兴加转轨充斥着钱权交易的年代,做生意容易,把生意做大却很难很难。要想使企业上规模上档次,更上一层楼,不借助外力是绝对不行的。他的小公司在波涛汹涌的商海中,犹如一条孤零零的小舢板,随时都有被风浪吞没的危险。
有一回,他扎了一个老客户一千万广告款,用它去与法国的一个二道贩子做红酒生意。所谓“扎”,其实就是他与客户签了份广告合同,等到对方把钱打来了,他找种种借口拖着,暂不执行合同内容,却悄悄把钱挪去进口葡萄酒。要知道,这批酒的报价太诱人了,只需周转三个月,他就可以把House Wine(散装红酒)弄进来,装好瓶、贴上商标,再以Fine Wine(优质红酒)的价格批出去,翻番的利唾手可得!
客户是老熟人,资金挪用就挪用了,将来打点儿好处费弥补一下,就能全部摆平。进口手续已办齐,下家也找到了,万事俱备,就等着货一到,装瓶发货然后点钞票。可他还没高兴屁大会儿工夫,客户那边就忽然出了岔子——沾上了一起走私案,需要拿这一千万去堵窟窿。
客户追着他讨债,限他十天之内把钱还上,否则两下里都得吃官司。他非常明白后果的严重性,倘若到期补不上这笔钱,他本人身败名裂蹲监狱不说,而且,他辛辛苦苦创建的这个吉利工作室,也会跟着一起完蛋。可是,他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