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入狼窝 by 姹紫嫣-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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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是西双版纳人,他终究要回去。而这一天也来临了,当已经长大成|人、显得英俊不凡的沈聪带着父母的命令来接秦柳回去时,月儿就知道,自己的甜蜜日子到头了。
秦柳走后不久,月儿那位体弱多病的老母亲也走了,月儿彻底成为孤家寡人。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她父亲又从金三角偷偷溜回来找女儿去了。
原来月儿的父亲回去金三角后,发现自己一个堂兄在金三角最大的毒贩子坤萨集团那里当个不大不小的头目,便也跟着混,没想到几年下来,自己也当上了头目。
坤萨集团是金三角毒贩中抵抗周边政府的众多武装中里面规模最大的一个。他们有着一支实力强大、受过军事训练的武装部队。这支部队身着军装,配备精良武器,富有作战经验。只是到了20世纪70年代后期至80年代前几年,由于缅、泰两国军队加紧了对坤萨集团的进攻,摧毁了一批罂粟种植场,同时联合国控制滥用毒品基金会又拨出专款,在“金三角”地区推行谷物取代和咖啡取代罂粟种植政策,罂粟产量大幅度下降, 坤萨集团的日子也有些不好过了。
月儿爸爸这次回来,除了是要给女儿送钱以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买军火——当然,这样一个任务不可能他一个小头目来完成,所以这次跟月儿爸爸回来的,还有一个被他父亲叫做“伊布”的人。他们为了方便行事,就住在月儿破烂不堪的家里了,还要月儿不能声张。月儿隐约知道他们是来做大事的,便就真的谁也没告诉。
只是在这个时候,秦柳回来了。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沈世宏重新受到重用,他已经不用再怕任何人了,也为了补偿舒宇他们,沈世宏特意让沈聪去把秦柳、舒宇都接回北京。沈聪不愧为沈聪,他三言两语就将秦柳的心结解开,而且还让秦柳对沈聪的感情渐渐萌芽了。
秦柳舅舅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有点迟钝——这点也许跟我有些相似,我对沈顾的感情同样是后知后觉,以至于两人就这样彼此错过了。
不过,秦柳和沈聪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尽管沈聪年纪比秦柳小,但他从小就在见多识广的沈世宏和何红卿身边长大,近朱者赤,也便有些少年老成;反倒是秦柳,为人单纯,性格温温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大哥,两个人虽然在年龄上差了那么两三岁,但无论在外貌还是在心智上,都是十分般配的。以前小时候,一大帮孩子去玩,都是沈聪、秦柳两个负责看东西,他们去玩的,久而久之,沈聪、秦柳的感情也最好。反倒是秦絮,因为年龄小,对沈聪又崇拜得很,两个人反而生分。
秦柳回北京后,跟沈聪一来二往的,渐渐便喜欢上这个未来妹夫。对自己的感情,秦柳感到很困惑,也很矛盾,望着对沈聪爱慕不已的妹妹秦絮,秦柳还感到深深的内疚和自责,自己怎能跟疼爱的妹妹枪沈聪呢?可感情又像是洪水猛兽,挡都挡不住。最终,秦柳选择了回西双版纳,冷却自己对沈聪的感情。谁想,这一回去,就出事了,原因就出在月儿父亲带回来的人身上。
这个人年龄不大,约莫三十出头,但在坤萨集团里的地位却极高,如果是平时,月儿父亲这样的小头目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可因为这次是来这边买军火,而月儿父亲熟悉西双版纳的情况,才特意叫他带路,并住在月儿家中。平时,月儿他们都恭恭敬敬的叫他“伊布”。
“伊布”是傣族人对长辈或者是族长的尊称,这个人似乎也是傣族的,会说傣语,只是不爱说话,对人也是冷淡疏离。本来月儿的父亲还想把女儿介绍给伊布,为女儿找个好归宿。只是两个人彼此都看不上眼——月儿的心早是就被秦柳偷走了,而这位伊布,则是根本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
秦柳的到来,既让月儿喜出望外,又让这位伊布对秦柳激起了强烈的兴趣。本来月儿的父亲不想陌生人住进自己家中,怕会不安全,可见无论是月儿、还是伊布都赞同,又见秦柳为人单纯、警惕性不强,估计不会影响到这次行动,便只好同意了。
这下子可把月儿高兴坏了,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可不到一年,这个人又回到自己身边,即使不指望能嫁给他,但能互相厮守也是好的。
可惜月儿很快便发现,那位伊布似乎对秦柳也打着不可告人的主意。
月儿说到这里,双手紧握,脸色白得煞人,我听到这里也明白接下来我那个纯得白纸似的秦柳舅舅会遭遇什么厄运,心里伤痛之余也有些不忍,深爱着秦柳舅舅的月儿要回忆这样痛苦的往事,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我正想叫月儿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可月儿那沉痛的声音又继续叙述着这个悲剧故事。
“我记得那天是泼水节,因为我爸跟伊布都是偷偷住在我家的,所以只有我和秦柳两个人出去。泼水节是我们傣族人的节日,这一天人们要拜佛,姑娘们用漂着鲜花的清水为佛洗尘,然后彼此泼水嬉戏,相互祝愿。起初用手和碗泼水,后来便用盆和桶,边泼边歌,越泼越激烈,鼓声、锣声、泼水声、欢呼声响成一片。我和秦柳两个玩得好开心,去看赛龙船、放高升、放飞灯,还约好了回去换掉被淋湿的衣服后就出去看歌舞晚会。谁知道……”
月儿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才继续道:“秦柳进房间换衣服后,为也回房间换衣服来,可当为换好衣服出来找秦柳时,便看见爸爸站在秦柳房间门口。
‘孩子,那对那个秦柳就死了那条心吧,’爸爸对我说道,‘他被伊布看上来,逃不掉的。’
我一开始不明白爸爸的话是什么意思,正想推门进去,爸爸拦住为继续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伊布喜欢的是男人,他看上秦柳!’
我从来没想过男人和男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于是茫然的对爸爸道:‘爸爸,你在说什么啊?’
爸爸叹来口气,一边把我往外面拉,一边说道:‘算了,你自己出去看歌舞晚会吧……’
正在这时,房间里面传来秦柳道一声惊叫,我吓了一跳,正想往房间那边冲过去,爸爸拉住为道:‘孩子,不要过去,你是斗不过伊布的,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秦柳这个人吧!’
秦柳的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痛苦,我隐约听见秦柳在房间里面喊:‘你要做什么?伊布先生,请不要这样……’
我正想奋不顾身道冲过去,爸爸已经将为拦腰抱起,他不顾我的反抗、哀求,将为锁在房间里面不让为出去,直到第二天。”
月儿深深的吸来口气,眼睛望着远方,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但更多的是仇恨。只听到她继续说道:“爸爸第二天中午才放我出来,让我去照顾一下秦柳,当我看见秦柳身上的伤痕时,我才明白到一切。伊布一副心满意足道样子,还威胁秦柳,如果他自杀的话就让我们父女俩陪葬!我忍着眼泪默默的清洁着秦柳的身体,秦柳他这样一个漂亮的人,伊布那个人面兽心道家伙居然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我让秦柳跟我走,秦柳摇摇头,然后我才知道,伊布为了不让秦柳逃跑,竟然把他的脚给扭了!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带秦柳走,便求我爸爸带着秦柳跟我一起走,可爸爸不肯,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爸爸他回金三角以后很快就娶来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快五岁了。他不愿意放弃在金三角的一切,还警告我不要乱来,否则不要怪他大义灭亲。”
“望着爸爸的嘴脸,我知道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带秦柳逃出去了,于是假装一副顺从的样子,伊布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得到伊布道信任。另一方面,又偷偷的劝秦柳,什么事都顺着伊布,让伊布放松警惕,然后我们再伺机逃出去。尽管秦柳和我都明白现在要忍,可秦柳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伊布每天都找秦柳干那个,秦柳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哪里受到了伊布这样折腾,而且他的精神也越来越差,终于秦柳病倒了,而且病得很凶。”
“伊布让我去镇上买些好一点道药回来给秦柳治病。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平时伊布和我爸都不准我离开住处很远,如果超过时间就毒打我一身,也许是我之前的顺从让伊布放松了警惕,这次他才肯让我去镇上买药。秦柳这时候已经昏迷了,我本来想跟他商量一下的,也只好自作主张,到了镇上,第一时间到邮局,按照秦柳之前给我的地址发了一封电报,说秦柳现在有危险,叫他家人速来我家救命。”
“其实我可以报警的,可我一来怕伊布见到警察会恼羞成怒,一下子把秦柳杀了,二来我爸爸毕竟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也实在不忍心让警察将他抓走,于是一念之差便没有找公安,而是找了秦柳的家人,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们来了,秦柳就有救了……”
说到这,月儿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们来是来了,却是和伊布一伙的!就是刚才那个畜牲,我亲眼看见他跟伊布做完生意后,对伊布笑着道:‘听说你手上有一个叫秦柳的人。’
伊布说道:‘怎么?他是你朋友?如果你要救他也行,给点钱就可以带他回去了。’
‘你误会了,’那个人笑道,‘我想是让你好好照顾他,最好带他回金三角,让他一辈子不要回来了。这个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就是这句话,伊布将秦柳带回金三角,我因为不放心秦柳,于是跟着爸爸也去了金三角。伊布见我跟秦柳相熟,就让我去照顾秦柳。秦柳一开始还盼望着逃走,又叫想办法通知他的家人。我本来是不想把真相告诉他的,可是有一次,秦柳偷偷在伊布的书房打电话,被伊布吊起来打了个半死,我实在不忍心他再做傻事,于是将那次的事情告诉了他,秦柳当时脸都白了,我在旁边劝他不要想逃跑的事,跟伊布好好过日子,可秦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一个劲的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沈聪不会这样对我的,我不信他会这样对我……’
然后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秦柳人已经跑出去找伊布了。我急忙追出去,去到时秦柳已经质问伊布:‘我问你,叫你一辈子都不放我回去的人是不是叫沈聪?’
伊布黑着脸道:‘我以为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原来是问这个。这段时间我对你怎样难道你没看在眼里的吗?不错,刚开始我只是想跟你玩玩,可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就不能忘记过去的事情,跟我好好过日子吗?’
秦柳对伊布的话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一个劲的问:‘那个人是不是沈聪?’
伊布怒了,他一巴掌扇在秦柳脸上,道:‘不错,就是他,这下子你该死心了吧?就是那个姓沈的不要你的,你就彻底死心吧!’
秦柳愣在那里,脸上的悲伤连我看在眼里都感到心酸,可伊布看见就更生气了,他一下子将秦柳推倒在地上,一边撕烂秦柳的衣服,一边叫道:‘你是我的!我不准你想其他男人!’
秦柳像是木头人一样让他为所欲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跑到房间哭去了,可是我没想到我这一走,跟秦柳竟成永别!”
“他、他死了?”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儿,我的心还是揪一样疼。
月儿低下头,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年,她抓住我的手,缓缓道:“后来我才知道,秦柳在被伊布□后,用伊布的手枪先是打了伊布一枪,然后自己开枪自杀了。虽然伊布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昏迷过去了。但上面的人对秦柳很恼火,命令下来把秦柳的尸体扔到荒野喂狗。等我去到那时,秦柳已经、已经……”
“不要再说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要说这是我的亲舅舅,哪怕是一般人,只要还有良心,也不忍听到这样悲惨的遭遇啊!
月儿没理会我,继续说道:“我将秦柳的尸骨收拾好,出钱让人把秦柳的骸骨烧了,秦柳身上一只戴着一个铜钱,以前我听他说过,那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所以一直戴着,我知道这是唯一可以证实秦柳身份的东西了,于是我带着秦柳的骨灰和铜钱,连夜偷偷逃跑,跑回西双版纳。”
“秦柳总是教我汉语、汉字,还有汉族人的文化,所以我知道,人死后是要落叶归根的,秦柳生前我不能带他离开,死后我终于可以带他走了。”
月儿的声音有些飘渺,不知为何,这样的月儿让我有些害怕——我想抽回被月儿抓得紧紧的手,可月儿依旧用力抓住,我只能忍着手上的疼痛,继续听她叙说。
“我不知道秦柳的家乡在哪里,我唯一有的,也只不过是那个地址,我只知道自己要去北京,送秦柳回家。我身上本来就没多少钱,西双版纳离北京又远,钱很快就花光了,没有钱我就去打零工,半年后,我终于来到了那个大院门口。”
“我以前只知道秦柳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他家门口还有武警把守,那些人根本不让我这个可疑的乡下女进去,我没办法,只有蹲在门口等,可那些人都是开着小车进出的,我根本连和他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等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
我心里一动,那个人莫非是舒宇?
果然,只听见月儿继续说道:“那个少年说他姓舒,就住在这大院里,又问我蹲在这儿是做什么,我便抱着一线希望,直接问他认不认识秦柳,他一听,便立刻带我到了个饭馆,说秦柳虽然不是他哥,却是比他哥还亲的人,又问我秦柳在哪儿,于是我便一五一十的将秦柳的事都告诉了他。”
“他听了我的话以后也很伤心,当场就哭了,我见他这样就把秦柳的骨灰和那个铜钱吊饰交给他,请求他把秦柳安葬了。他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想给秦柳报仇。他叫我死心,说姓沈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又答应我总有一天他会替秦柳找沈聪算这笔账的。我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可能是秦柳在天之灵保佑我吧。于是我就放心的回西双版纳了,伊布还没死,我还要回去,把这个毁了秦柳的人杀掉!”
月儿的眼睛像野兽一样闪烁着,像是跳跃着两团仇恨的火焰,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问道:“你、你把伊布杀了?”
月儿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微微一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像我这样的身份,如果不是伊布特意吩咐我去照顾秦柳,连伊布的面都见不着,更何况是接近他,想办法杀他?不过秦柳曾经教过我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即使我一时间杀不了伊布,只要我能等,总有一天我会杀死他的!”
“靠着父亲的关系,我在组织里找了一份提炼海洛因的工作,因为工作努力,我在工场的地位一步步提升,大家都以为我是不爱男人的,只爱钱。渐渐的,周围的人也不再把我当成女人,我也学了不少提炼的技术,因为肯吃苦,又肯钻研,我在提炼海洛因方面表现突出,在组织里的地位甚至超过我父亲。那段时间,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