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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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偏这时骑车赶到,真这么巧?是不是演戏啊,可是看他和那两个贼打,真是打的,鼻子都打流血了,自己亲眼看到的,能是假?
如果是演戏,那代价也太大了吧,不是演戏,事情为甚么那么凑巧呢,那一高一矮两个坏人,是不是杨树林和苟石柱扮的,看身形还真有点像,如果真是刘炳坤导演的戏,那这人也忒坏了,如果不是他导演的戏,那这人还不赖,挺见义勇为的。
陈鲁平越琢磨越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心里隐隐的还有些怕,怕如果抢包的戏真是刘炳坤导演的,这个胆大包天的人,今后不知要做出什么事呢。
今天刘炳坤单膝跪地向自己求婚,自己觉得十分可笑,可是心里还是动了一下,想:刘炳坤向自己求婚,玩笑也好,正是也好,总是向自己求婚了。欧阳秋却从来没有这样向自己求过婚,在村里恋爱时,也只是说了一句咱们交朋友吧,仅此而已,爱情的甜蜜话没说过两句。
只是这次让自己调来钢铁厂,心里写的甜蜜话倒不少,自己也是因为信上的甜言蜜语感动,才调了来。欧阳秋啊欧阳秋,你这个傻蛋,你的女朋友你不守住,让别人抢走就晚了。陈鲁平想到这,便敲响了欧阳秋的宿舍。
欧阳秋已从王大力的宿舍搬出。现在他和生产科的另一名技术员同住一屋。那位技术员家在忻县,离厂也只二十来里路,所以,不刮风下雨,一般他都骑车回农村的家。无力只有欧阳秋一人,他正坐在桌前,看一本机械制造方面的书。
“欧阳秋,你在呢?”陈鲁平说。
以前,陈鲁平在村里刚和欧阳秋恋爱时,曾叫他为“阳秋”,欧阳秋纠正说,欧阳是一个姓,要叫就叫欧阳秋,或叫秋,不能叫阳秋,叫阳秋等于把人家姓拆了一半叫,不尊敬别人。
陈鲁平觉得不能叫阳秋,叫秋,又太过肉麻。所以索性还是叫全名欧阳秋吧。
“你来了,什么事啊?”欧阳秋放下书,站起问。
“恋人来你这,还问什么事?”陈鲁平听了这句话,心里便有三分不畅快。“我跟你说呀,我今天去城里,回来路上碰到两个打劫的,从高粱地里冲出来就抢我包。”
“在哪呀?”
“在回厂路上。”
“白天黑夜?”
“就是上午十点多钟。”
“那大白天也有抢劫的?”
“可不是么。”
“抢了东西吗?”
“你不问我伤到我人了吗,到问抢了东西没有。”陈鲁平心里又增了一分不快。
“没伤到你吧,我见你脸上无伤,身上不痛的便没问。”
“没伤到。”
“那我就放心了,包抢走了吗?”
“没有。”
“两个抢劫的没抢走你一个女人的包?”欧阳秋有些不相信。
“被打跑了。”
“你把他们打跑的?”
“不是我,是刘炳坤。”
“刘炳坤怎么在哪?”欧阳秋瞪大了眼。
“刘炳坤刚好路过,正赶上,便上前将那两个抢劫的打跑了。”
“他一个人能打跑两个人?”欧阳秋疑问道。
“当然把那两个人打跑了,刘炳坤打架厉害着呢。”
“别不是他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人吧?”
“我也怀疑,可是我见他打的鼻子都流血了,还流了挺多的。”
欧阳秋沉默了,在屋里踱了两步,说:“我听闲话说,你最近和刘炳坤走的挺近。”
“都是北京知青,原来你和他还是一个运料班的。”陈鲁平说。
“你俩走的近点倒没什么关系,但不能越线,你要记住,我是你男朋友!”欧阳秋加重语气。
“你是我男朋友怎么了,你是我男朋友就能管着我,你被人抢劫,你去哪了?”陈鲁平被他的话激怒,心里想,还没结婚呢,就对我颐指气使的,结了婚那还不指挥的我团团转,心里便又添了一分不快。
欧阳秋见陈鲁平发脾气,一下便不敢大声说话了,停顿片刻,便柔声地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全厂都知道的,你如果和刘炳坤弄出个事来,让我怎么向你在河南的父母交代,让我在厂里怎么呆,我这张脸怎么挂的住?”话说的柔声柔气,但又咄咄逼人。
陈鲁平平静了一会儿,心想也对,自己和欧阳秋谈对象,市场里尽人皆知的事,自己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从河南调到这的,欧阳秋也没什么不好,自己调到这钢铁厂,不就是要嫁给他,和他过一辈子吗。想想,气也消了,可是心中对刘炳坤的隐忧还在,于是说:“欧阳秋,咱们结婚吧?”
“结婚,哪时候?”欧阳秋感到有些惊奇,问。
“马上。”
“马上,指什么时候?”
“明天!”
“这么急?”欧阳秋走到陈鲁平身边。
“我想马上结婚,不想拖了,早结婚心里早安定!”陈鲁平说。
“可是现在,我刚进厂一年多,钱也没攒多少,房也没有,工作上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我想两年后在结婚。”欧阳秋说着自己的打算。
“钱,咱们钱多就多花,钱少就少花,房没有到忻县县城租一间老乡的房,一个月也只十元钱,工作你想干出什么成绩?”陈鲁平不接地问。
“怎么说也得混个副科长,科长吧?”欧阳秋满怀信心。
“你这么说是近期不准备结婚了?”陈鲁平有些心凉。
“对,男人总要干出点成绩再结婚,才好看点吗,和要饭的似的,穷的叮当响,结婚,吃没吃的,住没住的,穿没穿的,别人还不戳脊梁骨。”
“那你就不怕别人把对象抢走!”陈鲁平说。
“你是说刘炳坤吧,我估计他也不敢,他就是和你玩笑玩笑,过个口瘾,我在这儿呢,我看他不敢真抢别人的女朋友。”
“要是敢呢?”陈鲁平问。
“我和他拼命!”欧阳秋激动起来。
“我今天捣松班,夜里没班,不想走了,今天就在你这儿吧?”陈鲁平说完这句话感到心呯呯跳的厉害,脸上烧得火辣辣的。
“你说什么?”欧阳秋好似没听清陈鲁平的话,问了一句、
“我今天想在你这住一夜!”陈鲁平声音很低地重复了一遍。
“你——”陈鲁平感到欧阳秋向她走来,她正等待着那心跳的一颗,但这时,欧阳秋的脚步却停止了。接着陈鲁平听到:“鲁平,咱们都是好学校出来的好学生,不能像别的知青和当地老乡,一订婚或一交朋友就乱搞,就住到一起,在没领结婚证前,我保证对你我绝不越轨,让你结婚前纯纯洁洁,结婚后干干净净。
何况命运多变,谁能知道明天后天发生什么事,如果咱们今天你住我这里,结婚前,发生了其他变故,咱们又不能结婚了。我倒无所谓,你带着不洁之身,又能嫁与何人。我不是害你一生,变成罪人了吗?”
欧阳秋说了一通堂堂皇皇,掷地有声的语言,陈鲁平听的心里难受,心想我把自己给他,他却推三阻四,找理推脱,欧阳秋啊,今天你不留我在你这里宿,明日后我可保证不了自己了
“怎么样,你和我交朋友吧?”这次,刘炳坤进了化验室,在化验室,另一个化验工化验的时候,刘炳坤直接向陈鲁平说。
“你,你让开!”陈鲁平一边往屋外推刘炳坤,一边低声说,一边瞧瞧正在作化验的张兰是否注意到刘炳坤和他。
“好,我走,只不过你得回答我的话!”刘炳坤故意加上声音,陈鲁平见做化验的张兰侧头往他们这里看,便忙推刘炳坤一把:“咱们屋外说。”
刘炳坤和陈鲁平来到屋外。“你到底和我做不做朋友?”刘炳坤问。
“不可能和你做朋友,我有朋友!”陈鲁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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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又没结婚,又不是钉死的,怎么不可以再和我交朋友?”刘炳坤死缠着说。
“我和他交朋友好几年了,抛下他,跟你,我疯了?”陈鲁平生气地说。
“抛下他,跟我,怎么不行,有句话说,喜新厌旧吗,他是旧朋友,我是新朋友,旧的就该抛下,像穿衣服一样,一件衣服穿时间长了,旧了,破了,就要脱下,扔掉,换件新衣穿。”刘炳坤强词夺理。
“喜新厌旧那是讽刺人的!”陈鲁平心里听他的话暗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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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冲动
“讽刺就讽刺吧,谁让我见了你就没脸没皮”刘炳坤上前一步想抓住陈鲁平的手,陈鲁平忙躲开,正色说:“你正经点,别再缠着我,我把张岚介绍给你。”
“谁啊?”
“张兰,就是屋里做化验的那个,她也是北京知青。”
“我认识她。”刘炳坤说。
“她怎么样?”陈鲁平问。
“怎么样,不管,我追求的只是你,别人一概不要。”
“张兰长的不比我差。”
“我喜欢你,你怎么老跟我提张兰啊?”
“我有对象!”陈鲁平的声音大了起来。
“你又没结婚?”
“我们年底就结婚!”陈鲁平胡说了一句。
年底就结婚,现在八月份了,还有四五个月,怎么办呢?刘炳坤陷入了沉思。先到厂里查一查他们开了结婚证明没有,如果他们开了结婚证明,已领了结婚证,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自己再怎么想也是没用的。
如果没领结婚证,证明名花还无主,自己仍可以继续追求陈鲁平。刘炳坤装作无事地走到厂办公室,刚好吴秘书在,刘炳坤假意闲聊,问:“如果要办结婚证,要厂里开证明吧?”
“当然,厂里不开证明,你怎么能领出结婚证呢,怎么,你准备领结婚证了?”吴秘书笑着说。
“我只是问一下。”
“有对象了?”
“家里在北京郊区,给我说了一下,我还没去相亲呢,想先问一下领结婚证是否厂里开证明。”
“必须厂里开证明,证明你政治成分,单身。有这证明,你才可以领证。”
“证明是在您这开吧?”
“办公室开,我给开。”吴秘书说着拿出一本介绍信,放桌上说:“这就是咱们厂开结婚证明的介绍信。”
刘炳坤忙翻看,里边倒有十余张存根写着结婚证明,刘炳坤发现好像都不是北京知青,于是问:“怎么没有知青啊?”
“知青暂时还没有来开结婚证明的,别着急,马上就会有的。”出了场办公室,刘炳坤暂时放下了心,陈鲁平还没领结婚证。
没领结婚证,就还有机会。刘炳坤又找陈鲁平谈了两次,又被拒绝,并说自己年底就结婚,希望别再纠缠她。自己喜欢人家,人家又不答应和自己相恋,难道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单相思?
可是看陈鲁平对自己的态度,嘴里说拒绝,但真实地却并没真正生气,如果真生气,那绝对不理你,见你就走,可是陈鲁平每次见面,多多少少还能和自己说几句话,那就是心里并不十分排斥自己,只是碍于她和欧阳秋早定的恋爱关系,不愿单方毁坏,所以口中每回都拒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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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该怎么走?”他把这话向杨树林和苟石柱说。
苟石柱说:“人家不同意就算了,再找别的吧,强扭的瓜不甜,可终究是瓜啊,不甜的瓜叶比辣椒茄子好吃,实在不行,又舍不得的话,干脆来个霸王硬上弓,半道截住她,把她干了算了,管她什么婆婆长,丈母娘短的。”
“那可是要坐牢的!”苟石柱劝解。
“坐牢怕什么,只要主义真,杀了我一个,自由后来人。”杨树林吟起了诗。
“真的呢!”苟石柱粗门大嗓说。
陈鲁平走在厂区到宿舍的路上,她本和张兰想跟着下班,半路上张兰碰到一个男知青,两人聊上了,一聊聊了二十分钟,陈鲁平等的心焦,便一人往宿舍走。
此时正是夜里十二点多,下班的人群大部分已经走过,路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路上很昏暗,两三盏昏黄的路灯上飞旋着星星点点小虫。轻风吹过,比人高的路两旁的高粱地,发出沙沙的响声。
走了一段,陈鲁平突然感到身旁无人,心里不免便产生恐惧,正这时,前边高粱地里突然钻出一个人,黑布蒙面,几步窜到陈鲁平身边,一捂她的嘴,抱住腰,眨眼间便将陈鲁平弄进路边的高粱地。
“你干什么?”陈鲁平被拖进高粱地百十米,那人才放开手。“你干什么!”陈鲁平害怕极了。
“干什么,我把你拉到高粱地,能干什么?”那人装作粗嗓门说。
陈鲁平一听北京口音,疑惑到:难道是北京知青?再借着月光一看,模糊地看清那人的身材,心里稍微平静了点,说:“你别给我装神弄鬼,我认出你了,你是刘炳坤!”
“哈哈,认出来更好!”那人一下扯开捂脸的黑布,陈鲁平一看,果然湿刘炳坤。
“你给我弄这里来,想干什么?”陈鲁平又害怕又惊慌地说。
“我给你弄到高粱地,是问你和不和我交朋友?”
“不和你这样卑鄙的人交朋友!”陈鲁平气愤至极。
“你再说一遍!”
“我绝不和你交朋友!”陈鲁平又大声说,声音很大。
“你想喊救命是吧,喊啊,这儿离高炉很近,高炉生产声音很大,你喊破嗓子谁能听的见?”陈鲁平发现刘炳坤眼里透出一股慎人的寒光,不禁吓的后退一步说:“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让你和我结婚!”说着,刘炳坤像一只狼扑倒一只羊似的,一下将陈鲁平扑倒在地。
“你,你,你这个流氓,你要被判刑的!”陈鲁平挣扎了一阵,无力地流下泪。
“我是流氓,我是混蛋,我爱你,和你说了多少遍,为了你我都准备挨枪子!”刘炳坤边说边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陈鲁平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宿舍。张兰已洗漱完,躺在床上。“你去哪了,我怎么没看到你?”张兰一边,一边问。
“我,我到”
“噢,你到欧阳秋那儿幽会去了吧?”张兰讪笑说。
陈鲁平躺在床上,泪水如泉水般泊泊地从眼角流出,她擦掉,又流出来,擦掉,再流出来。她觉得自己被侮辱,受了天下女人第一大辱,被男人强+奸。她觉得浑身像麻木一般,似乎已失去知觉。
她不知道怎么办,陷在凄苦之中。模模糊糊睡了一小觉,又梦到在高粱地发生的事,便被吓醒。望着漆黑的夜,她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的心里恨死了刘炳坤,认为他粗暴,残忍,没有羞耻,不是人,是狼,是野兽,她要报复他,要告他,要把他绳之以法,看他戴手铐戴脚镣,坐班房,最好枪毙他。
她想像着这些,心里的气才渐渐消了些,稍微静下些心后,她又想,事情发生了,自己怎么办,像古代贞洁烈女,上吊,投河,跳井,用死维护自己贞洁。但又一想,时代不同了,自己死了,谁去看望年迈的父母,她的脑袋中便出现了父亲母亲慈祥的目光和小时坐母亲膝下撒娇的样子。
本来生活是美好的,让刘炳坤这个野兽一下毁了,继后,她想起欧阳秋,怨欧阳秋不和自己早点结婚,如果两人早结婚了,刘炳坤也就就不敢下这毒手了,可是这事向不向欧阳秋说呢?
她心里犯起了嘀咕,如果和他说,他回不回嫌弃自己呢,要知道男人最大的心痛便是嫌女人不贞洁,当他知道自己的事,抛弃自己怎么办,如果不向他说呢,自己去报案,欧阳秋也会很快知道,那他对自己的态度结果还是一样。陈鲁平思来想去一直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