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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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她们跪在地上。他将他的那只发黑的软绵绵的东西捏在手里,让那里射出的黄色的液体进入两个日本女人的嘴里。他狂笑,变态,失去理性,嗥叫,如一头野狼。然后让女人吮吸他的黑色的阴茎。他觉得他战胜了自己,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他此刻是至高无上的,统治着一切。包括他脚下踩着的草地。
梁长福的弟兄们在听他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口水直流,恨不得梁长福把那两个日本女人带到青龙寨,让他们感觉一下,或者他们怎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
5
我突然想起了胡晓兰。
那个穿着大红色棉袄,上面有金黄色的花,下面穿着绿色的粗布裤子,长的盖着她翠绿色的花格子布鞋的胡晓兰。短短的头发,扎一个马尾巴小辫子。额前的眼絮整整齐齐,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圆乎乎的脸蛋白白净净的胡晓兰。
1985年的那个光景。我还不懂的男女性事和爱情以及其它。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玩具,或者说我们有玩具,全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弹弓,跳方格子,对盘,火枪,揪方,拌泥拌炮,弹玻璃球。这些都是文明的游戏。还有捉迷藏。捉迷藏对我来说是一件很无聊的游戏。我一点都不喜欢。但是他们竟然还会玩的十分开心。在渔家岭,我们的这个小村,山山沟沟的,窑洞,土坡,就连村头的那棵槐树的中间都可以藏人。(因为中间已经空了,至今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年,我们曾经有八个小朋友都没有抱住它,它是渔家岭的历史的见证,也是渔家岭的守护神)所以藏猫猫这种把戏,真得很没劲。倘若你藏起来,随便找个地方,寻找你的那个人会找上半天,甚至有些时候到吃饭时间了他还没有找到你。
那是个晌午。春天,有和煦的风儿吹着。那是我第一次玩藏猫猫,也是最后一次。现在感觉也是,人生的一生就是在玩藏猫猫的游戏,只是规则发生了变化而已,并且有了道德的约束。我和胡建娃、王小牛、周兴兴,还有一群,现在都记不起他们的名字。我们是手心对手背的分了组。这样是为了体现公平。王小牛的一声“一二开始”我们就飞也似的分散开来。我是被寻找的那一组,和胡建娃一起。他们便在偌大的空间里寻找自己可以安身的地方。
我不会慌张的。从来不会,至少现在我妈还说油瓮倒了我也不会着急。我小跑着顺着坡往上。王建娃那个笨蛋藏在碾子底下,不用想象他很快就被发现的,那样的地方,我在《地道战》里就看到过很多,游击队的八路军叔叔从那里爬出来,干掉了好几个日本鬼子。爬到坡顶上,我唱了一首《王二小还在山坡上放牛》,(这首歌我是跟着隔壁上一年级的刘瑞宁学的,她有动听的嗓子)顺便还掏出小鸡鸡尿了一泡。我的尿可以射过我的头顶,然后形成一个抛物线,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在黄土中,然后渗入大地母亲。王小牛、周兴兴他们已经开始东跑西跑的到处找。那群笨蛋,要么在墙角里,要么在碾子下,要么在窑洞里。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我藏在哪里。我尿完那泡尿,在山坡上摘了一只瓜瓜牛(即蒲公英,小的时候不知道叫什么,就这么叫着),把它举过头顶,然后憋足气,使劲一吹,无数个降落伞就在天空中飞翔起来,在阳光下,浮浮沉沉,打着旋儿。我很惬意那个时候的自己,多么值得怀念的时光。可惜人生那样的时光太短,匆匆而逝的。就像我考上大学,从坐绿皮火车,在拥挤的人群中夹着沉重的背包挤着找座位,24个小时一天一夜的行程,跋涉到青岛的那一刻,我都历历在目。包括我和杨筱羏,蓝蓝师姐,吴筱玉他们和睦相处的3年,都好像是昨天的事情。吹刮刮牛的时候会给人很多幻想,真的。大一的那个寒假,我又拥挤着绿皮火车。从青岛上车,人就塞得满满,像秋天收获时候的玉米棒子,在莆篮里塞紧紧的。你可以想象你坐车情景,可能你从来不坐这样的绿皮车,或者你就是一个十分爱干净的人,甚至你可以坐飞机。飞机打折后的票价与卧铺差不多。我没有钱去买卧铺,或者去坐飞机。那是一个梦,遥远的梦,就像我想孙燕姿会给我当老婆一样的梦。
我习惯于在12号车厢。那里有很多的学生。不过没有美女,美女从来就是坐卧铺的。从一开始把自己塞进15号座,靠窗,就没有想象过以后还能出来。有两个女孩子坐在对面,他们是在兰州下,这趟车的终点。我不是,我在西安下。至少要比她们早一点。旁边一个打工的男人,他的样子古怪,古怪的我无法给你描述。他瘦,皮肤黝黑,全是骨头,或者说全是黝黑的皮,包着他的内脏。我看见他的第一感觉好像我的旁边是站着一棵树,直直的,树皮皴着。他的脸狭长,宽窄和上下那么不成比例,根本没有黄金分割点的优化。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块板,细长,在过道里被人群几乎挤碎。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汗臭,烟草,酒精,脚气,还有毛孔分泌的液体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与车厢里泡面的味道,我也分不清会是什么味道。
他一直沉默。
火车像一匹骏马,在黑夜中,一直向西挺进。吞噬着远处的光明。窗子外边,早已灯火阑珊。象星星一样的灯火在飞速的流失。还好,这节车厢里没有太多的民工和肥胖的大肚子男人,除了我旁边的那块木板。
晚上十点左右。对面两个女孩开始看书,好像是蜡笔小新的漫画。一摞一摞。那个流氓小孩,简直就是混蛋一个,我如果将来有这么一个孩子,我还不如早把他掐死,免得以后太多的女生遭殃。她们看得津津有味,得意之时还会会心的笑。一只手不停地在抓着桌子上的薯片吃。她们从一上车嘴就没有停过,饼干,牛奶,巧克力,口香糖。就连卫生纸都用了好几包。心心相映的那种,带着香味,我在对面就可以闻到。奢侈,真他妈的浮华。中国还有多少人在贫困线以下呢。
我坐在角落。旁边的男生已经呼呼大睡,他靠着座背。嘴巴张的大大,眼镜挂在鼻尖上,摇摇欲坠。不时还会呵呵直笑。他一定在做春梦,要么在意淫。
那张板开始吃东西。他从屁股底下的蛇皮袋子掏出个红色的塑料袋子,里面包着一个褪了瓷缸子,没有了把,一侧黑黑的,生着锈的盖子。上面印着“全国铁路职工纪念一九七七年”,而且那几个字已经被磨得不清,念字被磨掉了一大半。他打开盖子,里面有几张饼,就是那种五毛钱一个的油饼。看着颜色不错,黄澄澄的,不过有点硬。应该是很硬,他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试图咽下去的时候,细长的脸有点变形。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他那干裂的嘴唇。上面有红色的血迹和起了皮的白色东西。他舔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它咽了下去。我无法猜想他要去哪里,或者是否回家。车厢里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挪动,更别说去打水。
一个肥胖的女人,穿着蓝色的制服。围着一块白色的裙子,说是白色的裙子,其实已经发黄,或者已经发黑,上面有无数个黑色的污团。我们无法知道那无数个黑色的污团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想他从车头到车尾,她发黑的围裙要与多少个男男女女接触,或者别人的脸,胸部,屁股,甚至还有男人的阴茎。所以我们也不敢确定那上面是否有着艾滋,淋病,花柳,口蹄疫,或者非典等等。因此我从来不会在火车上吃东西,哪怕饿的半死。肥胖女人用一个大皮夹子不停地拍打着她推着的车子的一侧。米饭米饭,十块十块啊!她用的是青岛话,十分恶心的青岛话,从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她的小车在慢慢的蠕动,甚至比蚯蚓还要慢。起来起来,拿起你的包!她的声音带着轻蔑,鄙视,不屑,还有轻浮。犯困的板抬起头,他的眼皮在打架。拿起你的包!听到没有!肥胖女人踢了他一脚。别挡住路。米饭米饭啊,最后一次供应,十块了。那块板本能的站起来,后面过道的人也呼的站起来,拿起自己屁股底下的东西。肥胖女人摇摆着她臃肿的屁股,在人群的紧密结合中挤过去。她的屁股摇摆,像个熟老了的冬瓜。板又坐下,又打起瞌睡来。
我的膀胱开始膨胀起来。有点隐隐作痛。里面的黄色液体使我难受十分。我想上厕所,但是那是几乎没有可能的。厕所里挤满了人,就连行李架上,和座椅底下,几乎所有可以利用的空间都被合理利用了。我怀疑火车上为什么不罚超载。每一车厢定员118个,结果呢,我无法想象12车厢到底有多少人,或者我根本无法数得清楚,就像卢沟桥上石狮子,至今也没有人知道它有多少只。
我趴在座椅上。我的脚已经发麻,半天没有感觉,我搓了半天才感觉到温度。看着厕所的地方,虽然很近,我就在15号座,但是就没有可能过去。车厢的一侧挂了一幅穿着蓝色,白色,绿色制服的公安,最右面是一个女的,她很漂亮。他们神情自若,向我行着军礼。下面是一行黑体的“请不要带易燃易爆物品上车”。右面挂着“为人民服务”毛泽东的题词。破旧,泛黄。我纳闷为什么当初主席他老人家不把他写成“为人民币服务”呢,那是多么一针见血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现在主要的事,我不需要他们给我行军礼,也不必要为人民或者为人民币服务。我要上厕所。我的膀胱开始肿胀起来。我怕自己会得膀胱炎,书上说憋尿的人就会得膀胱炎,男的还会得前列腺炎。前列腺炎还会导致阳萎,早泄。最终就是没有救了。我怕,我怕得要命。我的两腿紧夹着我的那玩意,它有点不由自主的往外溢,就像水龙头底下的盆子,满了就向四周流出来。我用手紧紧握住它,不停地在座椅上动。旁边的眼镜还没有掉下来,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熟睡。他肯定是属猪的,我敢打赌。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尿尿,把那使人难受的玩意排泄出来。那两个女的已经趴在桌子上熟睡。凌晨一点多,我已经憋了2个多小时。我觉得自己要爆炸。全身像无数只蚂蚁在往上爬。还会不停地打着冷颤。
什么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最终撕去文明的面孔,或者还有一丁点文明的残杂。我不是3岁的孩子,可以无拘无束的在人群里尿尿,甚至拉屎,并且招摇着自己还未发育的性器官。我拿起那瓶还有一半的“娃哈哈”矿泉水瓶,咕咚咕咚的喝完剩下的水。我的感谢“娃哈哈”公司,他在那个十万火急的时候帮助了我。本来一直想写给他们一封感谢信,感谢他们的瓶子在拥挤的火车上给我充当了一次夜壶,可惜就总是没有时间。我把我那玩意一放进瓶子,它就当当的喷洒出来。立刻,周围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就像在公共厕所里那种扑鼻而来的味道。我终于舒服下来。如释重担。整个人顿时轻松许多。我拉上自己的拉练,把那东西放回原处。然后将帮助我的娃哈哈瓶子从窗子扔了出去。在黑夜里,它“嘭”的一声。我想象它一定洒在路边的树根下,来年,那里一定会枝叶繁茂,芊芊莽莽。
对面的女孩揉揉鼻子,又睡死过去。
这是2001年春节我回家路上的时候。
6
其实我应该给你说,我是十分喜欢蒲公英的。那东西对我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感情。因为它一开花,春天就到了。
2001年春节我回到渔家岭。此前我是坐了24个小时的火车到了西安。然后转车。矮小破旧的中巴,一颠一颠的5个小时。最后我大包小包的走着回到了渔家岭。我久违的故乡。那一年的春天在渔家岭来的特别的早。我在渔家岭山坡的空地上看到了很多蒲公英。我摘了一只最大的蒲公英,把它举过头顶,像16年前在这里藏猫猫时候的情景,憋足气,使劲一锤,无数个降落伞就在天空中飞翔起来,浮浮沉沉,打着旋儿。那天阳光明媚。我天真的微笑,看着飘落的蒲公英种子。然后顺着山坡往北。那是一个偌大的草场,成垛成垛麦草堆子,圆圆的像刚出锅的馒头。我爬上一个最高的麦草垛子,悠然的躺在上面。他们谁都不会找到我的,我深信不疑。我嘴里含着一只麦草支支,它可以发出口哨的声音。那里阳光和煦,温暖,让人惬意,舒服,甜蜜,温馨,想入非非。太阳的味道浓浓。我感觉好久好久,那群家伙都没有找到。阳光在头顶上,我用手把它挡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红色,橙色,绿色,蓝色,紫色,红色。在头顶上一圈一圈,忽隐忽现。我幸福的微笑,然后和这些颜色融在一起,忽隐忽现,闪烁,消失。
胡晓燕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拿着一支麦秸支支,在我的鼻孔里捣。我痒痒,不耐烦。她就咯咯的笑。我睁开眼睛,阳光在她背面。和五颜六色混在一起,变成了天使。真的,胡晓燕最后真的成了我的天使,也是我初恋情人。
梁小北,你睡在这里弄啥呢?她问我。
我睁开眼睛,揉去惺忪的睡意。胡晓燕穿着大红色棉袄,上面有金黄色的花,下面穿着绿色的粗布裤子,长的盖着她翠绿色的花格子布鞋。短短的头发,扎一个马尾巴小辫子。额前的眼絮整整齐齐,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圆乎乎的脸蛋白白净净。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从高高的麦秸垛上跌了下来。我抱着胡晓燕,在他红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胡晓燕把我推开。你混蛋。梁小北。
我哈哈大笑。胡晓燕噘着嘴。像一只生气的小绵羊。
我不明白,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去亲胡晓燕。我说过我是不懂得男女性事和爱情的。但是胡晓燕的确是美丽的,她的脸蛋,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美丽的。最后我发现,原来我是善于发现美的,任何一个美丽的事物,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因此我本能的亲了胡晓燕,因为胡晓燕是美的。很可惜,我的初吻就这么轻易的给了别人。那一年,我才4岁。一个萌动的年龄。
我得给你继续说说梁长福的那个事。梁长福杀了那个骑着膘肥白马的日本人。那个临死之前的请访问鬼子给他脸上和身上从此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忘却的疤痕。而且他又强奸了两个在湖里洗澡的日本女人,并且让她们喝了自己的尿。这是在1936年间的秋天。
梁长福从此有了两把枪,一把东洋刀。他有空就把那家伙擦的贼亮贼亮。他说,那是他用命换来的,和王小绵一样珍贵。
他们一路挺进,向西。他的瘦弱的骡子拉着他和梁玉福,王小绵。一直3个月,他们渡过黄河,从山西进入陕西,最后到了青龙寨的地方。青龙寨离西安城有200里的地。这是个孤独小山,有一条叫苇河的小河从山里穿过,山脚下有十分肥沃的土地。所以民国十八年年景之后,这里便有了一个叫刘龙三的作了土匪,占领了这块风水宝地。忘记告诉你了,青龙寨离我们渔家岭很近,估计就十来里的地。
梁长福走到青龙寨的时候已经是隆冬。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刺刺的直进人的胸膛。苇河里的水早已结冰,厚厚的人和骡子可以站在上面。梁长福沿着长长的结冰的小道。他的骡子疲惫的拖着行囊。王小绵和梁玉福坐在上面,紧紧的包着自己的胸膛。生怕温暖流散到寒冷的空气中。
那是个早晨。天阴。没有太阳。西北风呼啦啦,吹着干裂的树枝嘶嘶的响。梁长福捡了一些干柴,在一个窑洞前点起了火准备取暖。两个戴着火车头棉帽,手里扛着土枪的男人出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