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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短篇小说(第三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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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您以后写个条子就行,可不要亲自来了!您工作忙,不要为这些事耽误宝贵时间
呀!”白郎哈哈笑一声:“这件事不是很特殊嘛。”小费的声音:“只要您写个条
子来,分文不收!再难的事我也办,再特殊的事我也开绿灯!”白郎又朗声笑起:
“费园长,太客气喽。以后抽时间到家里玩。我们是老朋友了,要叙叙旧。”小费
迭声回答:“行行,我一定去看望您。”白教授感觉二人背其向走去,才转过身,
看到小费跟在白郎后面,弯腰探脖,二十分的太监相。这时他才想起,白郎已当上
组织部的副部长。从后身看,白郎胯粗了,腰板直了,臀部厚了,脖子硬了短了,
肚子也似乎撅了起来。白教授感到一阵难受,走进厕所大吐了几口。

    白教授出了厕所,走进小费屋里时,小费已经坐在了老板桌后面,脸上的笑意
还未完全褪尽,双眼瞅着桌上的一张纸,手指轻敲着桌面,似乎还沉浸在一片美好
的回忆之中,痴迷娇媚之状宛若刚刚送别了情人的女子。白教授手持各种体检证明
走上前来:“小费呀……”小费抬起头来,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顿了片
刻,迅疾地回撤,仿佛舒展的含羞草受到触动,快速合拢一般。于是小费的的脸先
是绷紧,接着露出一派肃穆,身体随之调正了一下坐姿,嗓中亦就佯咳了一声。与
此同时,左手拉开了抽屉,拿出一张表格来,上面是希望幼儿园的收费标准。小费
用手点着,声音非常官样,神情也就是一副公事公办了,“片内的是90元一个月,
片外的是180 元一个月。你孙子的户口我看还是想法转到片内来吧,我是一把手,
我一开口子,下面的人会有意见的。”小费说完,向后一仰,伸手抄起一支烟。白
教授一时愣怔了。小费态度的骤变令他不知所措。“这……”他看看小费,小费却
不迎接他的目光,他就结巴起来:“你是说,片外的比片内的多一倍钱。是这个意
思吧?”“对!”小费已经点上了烟,“你什么时候能把户口转过来呢?”小费抬
起脸问。白教授却怯于与他对视了,口中却吐出这样的话:“大概……嗯……至少
也得半个月吧。”“那……”费园长吐出一口气,“再等半个月再说?”往下白教
授就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样吧,”小费冷笑一声,扯过一张纸,唰唰写下两笔歪
歪扭扭的字:户口待办,其它一切正常。“你先去办手续吧。户口的事后面办好再
拿过来。”小费把纸往桌角处一推,又仰坐回去。往下的事——自己如何拿起这张
纸,说了什么答语,小费又是一副何种嘴脸,自己如何走出的屋门,白教授是一概
地记不大清了,大约到过收费处,又到过办公室,又到过医务室什么的,他的头一
直有点发蒙,心里的那口难受气直觉得越顶越大,身体就虚虚了,人也似乎小了许
多,脚步亦就磕磕绊绊的了。

    白教授平时十分地受学生尊敬,现在被小费挫顿一番,心理上十分虚弱,表现
在脸色上,就憔悴了一些;表现在行为上,喜自言自语。这时忍不住再次骂了一句


    “王八蛋!”

    此话一则是泄怒,一则是壮气。骂完之后仍不能平衡心理,一脸的闷闷不乐。
老伴帮他揉着胸口,再次询问。白教授这才狠声地把事情叙述一遍,然后又骂:
“真是人心隔肚皮,他见了那个白眼狼,直想喊爷爷,见了我却装成大爷!我真后
悔,当时应该把东西摔在地上,痛斥他一顿,再甩门而出!让他难看!王八蛋!”

    “他眼里只看见当官的,不认人民群众,前恭后倨,你说这样的人能当好官吗?
能管理好幼儿园吗?”他又说。

    老伴说:当初人家找上门来,让你去当官,你不去。现在的人眼皮子都这么薄,
甭生这个气。

    白教授就又叹了一口气,忽又骂:“老子当年要是去当官,现在顶少也是个市
长,你他妈的一个小小的幼儿园长是什么东西?”

    白教授骂完这句话,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闭上眼,就想象着自己当上市长的
威风和小费见到自己时的孙子样。

    往前数十五年,正值提拔知识分子之时,组织部门征询过白教授,意欲让他到
宣传部任职,但当时白瘦梅想也未想,一口回绝了。这似乎与他上大学的初衷相违,
然而他当时确实毅然且决然。他的态度的坚决来自于心深处的“书香”二字的强大
影响。他的古典文学教授出身于教育世家,其言谈举止迥异于凡夫俗子。比如父子
间谈话经常用“对不起”、“谢谢”等书本语言,客气得让人揪心地艳羡。同学们
私下议论起来,都把他当作中国知识分子的化身,私下尊称他“古庙君”——古雅、
妙远、隽秀的谐音。白瘦梅想到自己的父亲张口闭口总是“王八羔子”“兔崽子”,
哪有一点家庭的和睦呢?白瘦梅暗下决心,要从自己这一代始,改换白家门庭的风
水,不为官不经商不当汉奸,把教授当作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鉴于此,平时约束
自己不与庸人处,不与小人处,不与粗人处,不谈与学问无关之话题,不做与学问
无关之事体。由此年年被居委会评为五星级家庭。两个孩子也遂愿地上了大学,只
是一个分到财政局,一个分到市郊的一个乡政府,让白瘦梅于心不满,他本意是要
他们当教师,继续接受“书香”的熏陶的。

    想到小费见到市长的孙子样,白教授心情舒畅了片刻,但马上又郁闷起来——
自己并非真市长,小费并非真孙子;而且,他想到了白郎——他所说的“白眼狼”。
看情形,小费以后定要溜须“白眼狼”,也肯定要把拿捏自己的事说与“白眼狼”
听。小费原来知道自己与“白眼狼”是同仇敌忾。白教授能想象出小费所说的话:
那个“白加黑”呀,远远过来,一看就知道是他,黑得像煤球,幼儿园的人谁见了
谁捂着嘴笑,都认为是非洲来客呢!他竟找我办事,真让我败兴!我当时气不打一
处来,他那个样子谁不知道,自视清高,满嘴的虚词儿,人熟得连有没有脚气都知
道,见了面还说什么“你好”,酸得直想让人倒牙!嘿!我一听他孙子是片外的,
当然就要高价!你不是清高吗?咱们钱上来说话!怎么样,一听要高价,立即就变
了脸色,话也说不出来,手还有些哆嗦,原来也心疼钱呀!原来是假清高呀,真是
……鸡巴!

    白教授仿佛听见“白眼狼”和小费的哈哈大笑声,仿佛看见了烟雾笼罩下的
“白眼狼”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白教授的心口嗵嗵地跳着痛了!

    这一夜白教授自然没有正常地睡眠,梦中不断地出现小费的冷面和握钢笔的硬
硬的手,小费忽然变成了恶煞,红眼绿眉毛,血流满面地眦牙裂嘴,那硬硬的手也
倏然化作五股钢叉,直朝他的眉心扎将过来。白教授叫一声坐起来,银样的月光照
得他的脸惨白如菊。

    老伴一脸怃然,暗暗地叹气了。

    于是翌日就悄悄地将一儿一女召来。

    儿子:那个什么小费不过是个小小的科级而已,能逞几天劲!我记着他!我现
在是副乡长,两年以后是正乡长,五年以后进市当局长,到时候我要替你出这口气!

    女儿:爸,对这种人我有办法治他。过几天我叫上审计局的同学作伴去查帐,
非把他小金库的钱都挖出来!哼,片外费是什么概念,都入了小金库!

    白教授摇摇手:“君子不与小人计较……”

    女儿:私设小金库是要受处分的,我要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儿子:要不,我叫两个人在路上教训教训他,卸他一只胳膊!

    白教授:“小人不仁,君子不能不义也……”

    但心口上的疼痛却明显缓解了一些。

    儿子:越他妈的素质低的人越想当官,当了官就他妈的摆架子耍派头,欺压百
姓为官不仁!共产党的天下都让这伙人搞坏了!

    女儿:芝麻大的一点权力能发挥出西瓜一样大的效应。

    白教授:“那个小费本是一个勤杂工!孩子们的启蒙教育阶段是非常非常重要
的,让这样一个人来当园长,真令人不寒而栗呀!”

    女儿:当初你不去当官是对的,你的心底太善良了,总像蜡烛一样烧自己照亮
别人,现在的风气不适合你啊!

    白教授:“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儿子:爸,您喝茶。

    白教授的眉头就舒展了,脸上的气象也平和且明丽起来:你个小费有什么?我
有儿子和女儿!你的儿子和女儿会像我的有出息吗?十年以后看!王八蛋!

    白教授的心里晴朗起来,人就感觉出疲惫了,中午吃过饭,睡意袭上头来,只
是临入眠前,模糊听见老伴与儿女们在客厅的说话声——

    “再找个人用行动来化解……”女儿的声音。

    “……心理有点不平衡……”儿子的声音。

    白教授想:是说我吗?

    但白教授的脑子被困意裹住,没能深思下去,手一松,《古代文人风范》就歪
在了枕边。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晚上。其时白教授正反刍白日之事,心情又慢慢地灰暗起来,
胃虽然不再隐隐发痛,但总归有些不舒服。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且进来一个人,
同时“白教授您好”的问候声就传来。白教授戴上眼镜,看清是自己早年的一个学
生——“古庙君”的儿子。学生提着礼品,进来放下,又寒暄又叙旧,忆往昔峥嵘
岁月稠,满口感谢老师的谆谆教诲,殷殷之情溢于言表,最后指着礼品道,出差南
方,捎了些新茶送老师品尝。白教授摇手推辞,并说你父亲虽已驾鹤西去,但对我
的教诲犹响耳边,日久弥新,我该到墓上去祭奠一番呀。但学生拿过来放在了茶几
上,白教授随口就夸起学生当年的风采,言谈趣意横生,说得学生春风满面,待送
客回来,开茶赏闻,脸上就写满了笑意:“世风日下,人情淡薄,唯师生情深依旧
……”此时儿子和女儿进来,见景惊诧父亲之举动。白教授正色道:“我从来没有
受过礼!学生的东西能叫礼吗?”白教授的理由是:学生看望老师,是人之常情,
不算送礼;而且拿的又是茶,而非烟酒之类,这与“窃书者不为偷也”同理。女儿
笑道:反正不是自己掏的腰包!儿子打哈哈道:这会儿的事请客送礼是家常便饭,
送了礼办不成事也多的是,冤枉钱花就花了,甭生气!何况您孙子上幼儿园是吃着
便宜呢!白教授闻此就愣了愣,脸上生了凝思,但嘴却道:“我们的关系不同一般
世俗关系……”

    “儿女们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夜里十点躺在床上时,他想着这问题。

    但过了十二点,白教授就很踏实地入眠了。

    翌日,白教授的老伴和女儿到小费家里去了一趟,孙子也顺利进入了幼儿园。
又对“古庙君”之子造访,感谢他的帮忙。前者二人从侧面提及一点,但白教授没
有发表见解。后者想来说出无益,被省略。

    又过两日,白教授心中的块垒渐渐地被消化。

    再过两日,他已经神清气朗,眉头平展,头昂起来,走路有力,很积极地与人
搭话。

    有一晚,我在操场散步,又看见了他。其时他鹤步缓行,手中转动着保健球,
意适心闲,仿佛仙界中者。


              把你借给我取暖

                                 张瑾

    为什么这些美丽的躯壳如此坚强,没有价值也会成为一种价值吗?

    1

    其实天气一点也不冷,南方的十月,与北方不同,甚至还有点闷热,这是开空
调之前的感觉,现在空气冰凉沁人,吻在梆梆的裸体上,手里的《都会摇摆》轻轻
摇摆,她就没在看书,她听JAZZ,也只听个热闹,心里想着要是陈军在就好了,无
论睡觉还是听歌,两个人都比一个人好。

    梆梆这么想着,电话就响起来。不是陈军,放心,不会那么巧。是个叫COCO的
女孩,一听电话里传出的音乐声就吆喝:你又在腐败了你!梆梆咕咕咕的乐,说闲
着也是闲着,于是她告诉她正在北京路上的新大新商场,黛安芬打折呢原来两百二
现在一百四你要吗?要要要,梆梆说,一件浅绿一件宝蓝,一件,唉,粉红吧,真
俗气。COCO问,你什么码来着?75A ,NND。

    陈军急不可耐要出场。于是,电话刚挂,再响起的铃声,就是他,他说你手机
一直占线。梆梆说,啊,刚才有点事。很正规的样子,另一只手臂环住自己的裸体,
冰凉细腻,像陈军这个名字,而且有点俗气。

    陈军说我刚看完市场,现在忙完了,梆梆就想说那你过来吧,可是就没说,就
说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陈军沉默一下,不经意的一下,就说好,你也好好休息,
我就回去了。

    梆梆在床上舒舒服服躺下,冲空气懒懒抛个媚眼,很磁性的声音,说好啊,别
想我啊。那边就笑了,她甚至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抚住下巴,低低地笑了,在回味里
挂断。啊,音乐停止许久了,回味里的爱情,人为的令人心醉。

    2

    陈军还是没出场。

    3

    这是我临时改变的主意。原本我想成全梆梆这个慵懒的下午的,如她所说,两
个人听歌总比一个人好,如果陈军在,至少我不觉得音乐在受到糟蹋。

    我实在看不惯她附庸风雅的样子,她懂什么叫JAZZ啊,就半真半假地跟陈军借
CD,当她问陈军布鲁斯是JAZZ里的一种吗的时候,陈军就只好定定地看她了,于是
从箱底翻到这本创刊号的《都会摇摆》,去吧,拿回去普及基本知识!

    事实上我很看不惯梆梆这样的女孩子,我根本弄不明白还算品味独特的陈军怎
么会喜欢她,这让我对他们的故事怀有一点报复性的心态,忍不住会处处作梗,别
怪我,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喜好。

    4

    
    陈军回到家,宽衣解带,西裤与衬衫挂上衣架,冲个凉出来,换上南韩丝的黑
T 恤和灰色砖红竖纹短裤。要不要喝啤酒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一罐吧,冰
的,让他的生活奢侈一点点,只是心理上的,让他走远一点点,至于是青岛还是喜
力呢?就青岛吧,让他不要走得太远。

    既然选择了青岛,那么让他看《长征》吧,而不是看菲利普哈斯导演的《天使
与昆虫》。这样你可以知道他其实是个70年出生的男子,有着摆脱不掉的中国味道。
他作为外企的高层职员照样喜欢毛泽东,与喜欢JAZZ并不冲突。

    也许这样让我的心理也好过一些,给一个借口让他喜欢梆梆吧。

    梆梆是个传统之外的女孩子,76年生的人,没来得及了解痛苦的年龄就被时尚
浸淫了,我指的是在1995年左右她十八九岁的时候。她是第一拨喜欢蹦迪染发做FASHION
的女孩子之一,甚至会去做双眼皮手术,如果她是单眼皮的话;好在她不是,所以
她的个性仍然柔软,我也愿意给她一个底线,那就是,即使她胸部扁平,她也不会
去做隆胸手术。

    5

    我现在在编这个故事的时候,是2001年10月。

    他31,她25。 他跟她认识两年。

    他一脚踏在传统之内,而她敌视传统。

    6

    这让他看《长征》看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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