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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短篇小说(第三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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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tus 回的信也显然被拆开过,她告诉我她非常想念我,并且为我祝福。我拿
着信纸不停地掉泪,一点都没注意到泪水已把信纸打穿了一个大孔。

    二十三

    我被打了好多顿,我告诉那个打我的家伙即使他不打我我也不打算说什么,除
了挨打让人不愉快以外我没觉得在里头有什么不好,我跟他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外头
是一个更大的监狱,他听了直笑,因为他也看过《大话西游》这部电影,从此以后
他就再也不打我,还差点成了我的好朋友,因为我和他经常在原来预定打我的时间
与地点海侃神聊。

    法官在法庭上对我说我将在监狱里呆上五年时间,并告诉我有权利在某一段时
间内上诉。我摸着自己秃瓢也似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只是觉得手铐在手上重重的
很不方便,我只想尽快回自己的房里好把手铐去掉。

    二十四

    在看守所的楼上可以看到操场边种着的一棵桃树,每逢花期她便努力地绽放出
一朵朵粉红色的花来。操场四周只有这株桃花,那里粉尘大,一阵风吹过就掀起一
片煤渣灰来。

    我喜欢站在看守所的楼顶上东张西望,那株桃树看上去总让人觉得有点刺眼。
后来我发现我越来越爱看到围墙外过路的孩子了——他们显然比桃树更可爱,我想
起以前有人告诉我哪一天你老了就会觉得自己很喜欢孩子。

    我觉得我终于是会将自己的年龄忘却的。


               在红楼里做梦

                                 郭宝光

    她的工作就是做梦,为一个男人做梦。

    1

    陈雪进了办公室,见许总示意她坐下,她就在他桌对面的椅上坐下了。陈雪坐
下后又欠起身子喊了声,许总。许总微微地点点头算作应了。

    许总说,又做了啥梦?

    陈雪又要欠身,被许总的话拦住了。你讲给我听听。

    陈雪抬眼皮看了一眼许总,见许总并没有在意她什么,又把眼皮耷拉下来。陈
雪说,我到下半夜三点多才睡着,睡没一会在梦里就有一个人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就醒了,醒来就再也没睡着,就这些。

    许总倚在老板椅上的身子一下子竖直了,可能是他起身有点急,老板椅的响动
很大。这响动也把耷拉着头的陈雪惊得抬起了头。于是,两人的目光隔着老板桌撞
到了一起。

    许总问是男的女的?

    陈雪摇摇头。

    许总不甘心,问是什么样一个人?陈雪急得摇摇头。她说,就这么一闪,就见
一个身影,没看到是男是女,连什么衣服也没看清。

    许总问,在什么地方,人往哪跑的?

    陈雪说,我也不知道是啥地方,是屋里还是屋外我也不知道。

    许总说,唉,这就怪了,总该有个地方吧?

    陈雪慢吞吞地重复着,是,是该有个地方。

    许总说,这个梦最近两天还得回来,你不要怕,就跟着梦走,看看到底是什么
人,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陈雪说,我,我不害怕,我就跟着走,看他要干什么。

    许总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别碰着点事就醒了,这样能做啥好梦。我这人,
最怕听半拉截子的梦。

    陈雪说,对不起,我,我下回再也不醒了。

    许总就笑了,摆摆手说,你回去吧。

    
    陈雪站起来说,许总,我回去了。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许总的办公室。

    站在许总办公室的门口,正对着望过去是一座刚粉刷过不久的红楼,陈雪就要
回到那里呆着。在她回红楼的过程中要从厂子里的一大片空地上走过,这是她极不
愿意走的一段路。初夏的阳光柔和得如掺进了玫瑰的气息,这气息会使人的心情一
点点地舒展开来,舒展成像硕大无朋的五星状的特大花朵。在这季节里,哪怕是一
丝丝的寒气也难以找寻,于是所有的人都被一下子汇聚在了这美好时光里了。可这
么好的时光现在陈雪竟一点感觉都没有。在穿过空地的时候,车间里的男女们都拿
眼瞧着她,因为她对于他们来说显得过于神秘,谁也不知道她在红楼里做什么工作。
大家都知道红楼原先是许总的二层办公用楼,新的办公楼盖好后,里面所有的东西
都没动,许总只身从那里搬出后就一直空置着。一个月前,陈雪被安排到这座办公
楼的二层上,也就是许总原先的办公室。每天上午她就从红楼下来,到许总的新办
公楼里走一遭,很快又回到红楼,时间不是太确定,但每天都要在上午去的。大家
的目光中想知道的就是这里面的东西。陈雪知道这些可怕的目光,因为她也在用余
光观察着他们,她对他们那叽叽咕咕不怀好意的耳语,猜也能猜出几分。

    陈雪的一切确实也太神秘了,这能怨他们吗?

    陈雪终于走完了这片空地,嗒嗒嗒地紧步上了楼梯,推开门,往外面看了一眼,
她觉得外面的一切都和她隔离开了。把门关上,倚着门把眼睛闭上了。好大一会儿,
她才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依然如此。一张老板桌,一把圈椅,一套文件橱,一套沙
发。在文件橱的后面还有一张床,即使看不见,它也同样清晰地印在她脑海里。在
这间办公室里,陈雪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她就这么一个人孤独地空守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来打扰,连许总把她送来后也没再来过一次。

    2

    一个多月以前,陈雪在一家美容美发厅工作。说是工作也不过是打打下手。从
中专学校毕业后她被学校推荐给一家企业,她在这家企业工作不到一年,企业就关
闭了。回到家里她也四处找工作,这里干几个月,那里干几个月,日子过得就像飘
泊在大海上。她不能停止工作,因为家里的生活太差,父母五十多岁都下岗在家没
工作,靠着摆地摊生存。她答应许总来他这工作的时候已经在美容美发厅工作一年
多了,算起来这次算是比较长的一份工作。她早不想在美容美发厅干了,这里的一
切每天都让她感到不安。老板几次鼓励她到单间里学习面部按摩,说工资可以按千
元给她,她都没同意。有好几次她在卫生间里看到刚刚服务完的小姐们在擦拭着自
己的私处,她明白,她坚持在大厅里干。后来,她就认识了许总,一位个私企业的
老板,因为他每次来美容美发厅总是让她服务。

    有一天,许总躺在美容床上问她,你挺喜欢做梦?

    她先是一愣,而后说,你怎么知道?

    许总说,我来就是想听你说梦的,不是你的梦我就不来了。

    她说,你别瞎说。

    许总说,上星期六你不是说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们家的小猫的眼睛变成蓝宝石
色了吗?

    她笑了笑说,我们家的猫本来眼睛就是蓝宝石色的。

    许总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做得最好的一个梦是什么梦?

    她说,我做的呀?我不想跟你说。

    许总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变成一只蝴蝶,往南飞,先飞到鼓浪屿,后来又
飞到日月潭,从日月潭飞到印尼,歇歇脚后又往澳大利亚飞,你停在了袋鼠的耳朵
上,袋鼠一跳,把你吓坏了,你就又飞了起来,在新西兰的一个岛上你停歇在了一
块被浪花簇拥的礁石上。我讲的对不对?

    陈雪听了愕然一下,这是自己两周前给隔床的一个服务小姐讲的,他怎么会记
得这么清呢?她确实说过,自己太喜欢做梦了。

    也就在一个月前,许总对她说,你到我厂里去工作吧。

    她说,行,再苦再累的活我都能干。她太想从这种环境中逃出去了。

    许总说每月工资四百多一点。

    这工资对陈雪来说已经是很有诱惑力了。尽管这样,她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
怕的是许总在她身上还有什么图谋。考虑了几天,她最后决定以掷币的办法来决定。
她取出一枚硬币,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紧闭,女佛一样诚心诚意地占卜着自己的吉
凶。硬币一抛出手她竟紧张得半天没有睁眼,当她把眼睛睁开看硬币时,硬币是正
面的图案,她的心激动不已。她又抛第二次,硬币一出手她的眼睛就急忙地睁开了,
又是一个“正”字。她的身上开始燥热。可第三次抛出后“背”字出现了,她的心
立刻升起一丝懊丧,但又不甘心,便决定再抛两次,没想到后两次都是“正”字,
她一下子被亢奋的情绪包围住了,于是她辞去了美容美发厅的工作来报到了。报到
那天许总就把她领到这间办公室里说,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她问具体干什么工作?
许总说最近没有什么安排,你自己从家里带点书报杂志什么的看看也行。

    陈雪仅用了半天时间就把办公室里收拾好了,没别的事,她就站在走廊上往厂
子各处看,就像看一道风景。好几次她都看到许总在厂里出现,有时很忙碌,有时
却很悠闲。忙碌的时候顾不上看她,悠闲的时候也不往这瞧一眼。她想,也许许总
把自己忘了。想喊,几次话到嘴边都停住了。从把她送到这里,许总就没再上这里
来过一回,陈雪既纳闷,心里也不是滋味。第三天上了班不久,楼下开始有动静了,
只见四五个粉刷工在为小楼刷墙,涂料是绛红色的,像流出许久的血液,几乎就是
半天时间,小楼的灰白色由绛红色代替。

    小楼成了一座红楼。

    小楼成了红楼的第二天,陈雪听到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了,听到许总的声音她
激动得有点把握不住自己。许总叫她过去,许总要和她谈谈,许总——她就匆匆地
下了楼,穿过厂里的那片空地,直奔许总的办公楼。

    陈雪说,许总,你让我干啥我好干呀。

    许总说,就是这事儿。

    陈雪问,干啥?

    许总说,那楼不是已经刷好了吗?你就在那红楼里做梦,做啥梦由你。每天都
做,我抽空就听你讲做的啥梦。

    陈雪笑笑说,许总别拿我开心呢,啥工作都行,我能吃苦。

    许总说,就是做梦。做梦就是你的工作。

    陈雪见许总说得挺认真,两眼竖直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话来:真的?!

    许总说,真的。

    陈雪摇摇头说,我不会做梦。

    许总说,我认为你会做梦,你的工作就是做梦,做不出梦来不行。

    陈雪说,白天在那我做不了梦。

    许总说,回家做梦来厂里讲给我听就行。

    陈雪再一次地强调说不会做梦,许总没有和她再讲别的,只说你回去做吧。

    陈雪的工作就这样定了下来。她在厂里的工作就是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等待,等
待许总空闲的时候用内部电话叫她,这时候她就去对面许总的办公室里把自己夜里
做的梦讲给他听。也就是说,陈雪夜晚在家里做梦,白天把梦交到许总那里,就算
是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许总对梦的质量的要求就是原原本本,不需要任何再加
工。这是许总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的。

    3

    陈雪不知自己该怎样面对这座红楼,面对这份工作。梦不是不可以给人讲,但
如果要面对一个男人,作为一项工作来对待那将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再说,梦是要
做就做得出来的吗?陈雪开始对许总疑惑了,她不知这位许总到底想干什么?也许
是自己在决定命运的占卜中出的那唯一一次“背”在作祟吧?陈雪告诉自己,男人
的欲望都是一样的,没有欲望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男人,所有的男人你都要提防,不
管他多么道貌岸然。在这之前,陈雪并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过许总到底怎样,因为自
己和他的接触毕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为她在许总身上没有发现他有啥非分的欲
望,甚至感觉到他平静如水。现在许总竟一下子对她的梦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真
不可思议。狐狸的尾巴是一点点露出来的,那些把尾巴藏得很深的狐狸是最凶恶的
狐狸。在许总身上来来回回地探讨了一番后,她也对自己检讨了一番。为什么许总
会瞄上她而不是另外一个女孩,给她粉上一座红楼让她在里面做梦。她对着镜子认
认真真地看了自己的脸蛋,看了自己的身材,尽管她看过一千次两千次,尽管她熟
悉每一个细节,这时自己还是怀疑过去是否看得真切。看一遍,看两遍,现在和昨
天没有任何细节上的变化,但她认为,昨天以前看到的也许仅仅是表象,而今天是
本质。今天的“本质”审视让她感觉到自己确实很漂亮,是那种被掩盖在多少带有
贫穷或质朴下的美。而这种美和昨天的意义已经相去甚远,因为它已经被一个有钱
的、道貌岸然的男人感觉到,并开始受到这个男人的引诱。想到这里,她心中现出
一丝悲凉,她感觉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是很难控制不被人引诱的环境。

    晚上回到家里,爸妈已经收摊回来了。

    妈问,还没让你上机器啊?

    陈雪说,上了,上车间先打扫卫生,再——

    妈说,行,先有个活干,骑驴找马。

    爸说,有工作了就好好干,现在谁能找到长久的工作,都不容易。

    陈雪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陈雪一夜没合眼,白天在办公室里折腾的那些东西在夜间又来来回回地搅和着
她,让她无法闭眼。她从来没熬过夜,更没有被这么难以判定的事纠缠过。早上起
来,陈雪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眼泡看上去明显地肿起来了。在起床前,她就作出了
决定——不去上班了,她不想去讲自己的梦,更不想面对一个男人讲自己的梦。吃
了早饭,爸妈要去街上摆地摊了,妈见她还没走,就催她快去上班,不然会迟到。
妈说进了厂里就得守厂里的纪律。她应着说,今天通知九点半到厂,把爸妈骗走了。
七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她再也坚守不住了,想到下岗的爸妈在大街上摆摊支撑这个
家心里就酸酸的。我也下岗,可我不能靠他们呀,她想。那些东西毕竟是自己想出
来的啊!也许,也许许总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如果真的是自己想错了,那
丢掉这个工作就太可惜了。再看看表,已经是八点三十五了,这时候去只怕厂里不
会饶过自己。她觉得这样也好,如果门卫不让她进厂她就回来,如果是许总要开除
自己那就更好了,那就等于狐狸自己放弃猎物,我也正好逃离魔掌。想到这,她推
车走出了家门。

    出乎陈雪意料,门卫根本没有问她,厂里也没任何一个人问她。她打开自己的
办公室门刚坐定没多久,许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许总让她过去。接完电话,陈雪
抖了抖精神,她交待自己,如果许总对迟到的事说一个不字,你一定不要求他,转
身就走,你一定要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的门,陈雪很认真地看了看天,心里说,
天真不错!

    许总让她坐下,然后问,做的啥梦讲给我听听。

    陈雪说,我没做梦。

    许总说,噢,没做梦。

    陈雪说,对。

    许总说,因为想做梦夜里没有睡着,一夜都没睡着。

    陈雪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许总说,你的眼泡都肿起来了。

    陈雪一惊,抬头看看许总,见许总正看着桌面,根本没有把目光盯在她身上。
她想,他什么时候这么快看见我的肿眼泡的呢?

    许总说,你在为你的工作发愁,因为你从来没干过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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