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奇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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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回应我的，是妖狼不明其意的哀嚎以及急切的眼神。
不会说话？？是被剥夺了声音，还是……
一凝神，才发觉，这些妖狼身上的伤口，居然在不停的渗血，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愈合能力在三界中排名前五的妖狼居然没法止血？……
“照顾他们……”
耳边还听到声音，但当江络他们看向窗户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
进入地下阵法就好比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被阵法所锢，也同时被阵法所保护的世界。
急速下坠的身体，耳边是“呼呼”的和空气摩擦的声音，以及宽松的衣服被气流扯得“呲呲”作响的声音，一股霉烂的味道随着深入的距离越发明希
亲自下到这个地下阵法，才发觉，这阵法所涉及的地域简直就已经把整个天都城囊括其中了，而眼里所见到的，除了绳索还是绳索，在黑暗中朴实无华的绳，无数的、纵横交错的绳索，充斥了整个地下空间，构建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宫殿”。而这些绳索，甚至不需要细看，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上面散发的浓浓的腐烂的味道，以及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
还有，那不明显，却让我绝对无法忽略的阴魂。当然，也少不了那个妖狼他们一开始的目标，从它那不完整的残躯可以看出，妖狼他们是如何把这个潜伏在这里无数岁月的妖怪撕裂的，只不过，意外，往往会在我们认为最不可能的时候出现罢了。撕裂了这个妖怪的妖狼他们，碰上了隐藏在这阵法里面的真正主人——我需要注意的是，究竟是妖狼他们不经意的碰上，还是这个真正的主人有意暴露行踪？
虽然，我一向相信巧合的存在，但是，在这两个想法中我更偏好后者，毕竟能够在一开始就瞒过我的察探，就足以说明这个主人的厉害了。如此厉害的人物，哪可能那么轻易的被妖狼他们碰上？
而我一路下来，并没有碰上任何的阻挠，甚至没有阵法的攻击，都足以说明，那个主人是打开了大门，在恭候我这个客人的光临了。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我可以肯定，我极端的讨厌这种感觉。因为，现在的情形，让我不想起了无力反抗黑玉树而失去一切的自己……
而这种无力感，只会让我变得疯狂和不可理喻。
“真可怜呢……”无论此刻等待我的是什么，结果，都只有一个。稍稍压下浮上心头的肆虐，我缓声说道。
下坠的速度丝毫没有改变，但是那些在任何人眼里只能算是“普通”的绳索，在我眼里，却是数之不尽的阴魂。有新鲜的，有岁月悠久的，有残缺的，有完整的，有惘然的，有清醒的，……而越往下，这阴魂的年岁就越久远，相对的，所拥有的力量就越强大，体积就越发娇小，脸上的表情也越发近似人类的表情——或微笑，或惊讶，或疑惑，或贪婪，或不解，或漠然……。一个一个的阴魂睁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陌生的一幕。
又熟悉的一幕。
不是吗？
我知道，我自己笑了……
近了，近了，近了，近了。
虽然眼里所看到的景并没有任何改变，仍然是那无数纵横的绳索，但是，我知道，这仿佛永无止境的下坠，就快要到尽头了。
无尽的黑暗当中，那是，唯一的一点光。点点的光晕正不断的在消散。
纯粹而微弱。
和周遭散发出阵阵腐臭的绳索不同，那点光，纯粹得让人心痛。也微弱得，让人苦涩。
和曾经的我一样在苦苦挣扎吗？
但你挣扎的是什么？
是想挣脱这重重束缚你的枷锁还是在挣扎于最后的良知？
“……是你吗？……”微弱的声音几乎和我同步的在这黝黑的空间的响起。
很奇怪的声音——有着安定灵魂的能力。
这是我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个反应。因为，原本已经盈满心里的疯狂和暴虐，似乎在这少少的三个字之下化为虚无，整个人变得空灵而平静。我甚至能够看到那些依附在绳索上的阴魂在这三个字下变得祥和，敛去了刚刚的阴暗，带上了几分柔和、明亮……
明亮？连我自己也不奇怪居然用了这样一个修饰词。但是，看着那些原本是泛着冰冷幽光的阴魂，此刻却有着一种温暖的光晕包裹着他们。似乎，这个封印空间的黑暗、阴冷、霉烂，已经在那少少的三个字作用下尽数驱散……
这个空间的主人是谁？！
似乎自从听到这个声音后，那些负面的情绪就已经远离我，现在的我，平静得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不是那些浮夸的字面上的平静，而是一种真正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平静……
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平静？……
是属于我的灵魂的平静……还是那些残留的灵魂？
“……还是个孩子啊……你是黑玉树，黑玉树也是你……”在我心里的疑问刚刚浮起的时候，这个声音非常恰当的又再响起。
他能够看透我的心思？！
心里一惊，这才发觉，和魔他们的联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开了。而且，不是我主动的，而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把我和他们之间的联系切断了。
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
能看透我的内心、能把我和魔他们的联系切断，这种能力，纵使是当今的天帝魔尊也没这个能耐……能够做到这两点的，只有比我强、而且必须是比我的修为更上一层的人才能做到！！！而这个世界，还有比我更强的人吗？
一股战栗从心里升起，这里，有比我更强的存在！！
战斗的渴望从内心深处迅速萌芽，在我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突然想到刚刚那句话的一个细节——
“你知道黑玉树！！！”
没可能！！！绝对没可能！！知道我是黑玉树的，除了原本封印在黑玉树内的妖魔鬼怪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你是谁！！！？”
“不用担心，孩子，我没恶意的……”
我和他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而我，也非常无奈的发现，在他声音的作用下，纵使我的身份已经被他看穿、而我对他一无所知的情况，我居然没法升起一丝的戒备心。而刚刚凝聚起来的战斗渴望，也不可思议的被抚平。
这，究竟是什么能力？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左右人心？
“这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能力或者你所认为的法术……只不过是我的本能而已……而我，除了这个本能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能力……孩子，你能过来吗？过来让我‘看’一下你……”
面对未知的事物，我应该恐惧吗？
不。不但感觉不到恐惧，甚至隐隐有一分欢喜从心底浮上，而这丝欢喜，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总之，自从听到这个声音后，我就有一种驾定，这个声音的主人不会伤害我。而刚刚那些勾起我不好回忆的熟悉，并不是他故意的，而是……
但我又无法抛弃我已经被这个声音所迷惑的想法，毕竟，对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如此信任，甚至在我的想法已经一再被他阻止的情况下，要我不怀疑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两种想法不停的在我的脑海里争斗，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无意间，看到了匍匐在一旁处于昏迷状态的黑狼——
很突然的，我有一种想笑的冲动，我下来的本意就是为了黑狼而已，现今黑狼就在眼前，我还想那么多无用的东西干吗？
况且，总有一种感觉，现在，还不是我们见面的恰当时机……
总有一种模糊的熟悉，随着和光点距离的接近，越来越清晰。不是那些黑暗阴冷的回忆，而是更纯粹，更本质的熟悉……
飞到黑狼的身边，那包裹着他的光晕在我伸出手的时候，不但没有作出任何的反抗，反而给我一种很乖顺的感觉——向两边分开，露出了黑狼那庞大的身影。
处处透露着诡异。在接触到那光晕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这些光晕的乖顺不是因为声音的主人在操纵，而是十分真实的驯服，就好像，这些光晕，本来就是来自于我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
难道是她？！
但是，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么明显的诡异杭，相信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察探一番。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一把捞起黑狼，我转身向着地面飞去。但神识，却仍是紧紧的锁在那光点上——
似乎猜到了我的意图，那点光闪了一下。然后开始缓慢的收缩，就好像在缓慢的呼吸一样，一吞一吐之间，一个身影，缓缓的随着这光点的吞吐出现——
一个人。
一个有着和我一样银发丝的人。
一个有着尖尖的瓜子脸的人。
一个皮肤泛着淡青光泽的人。
一个上半身的人。
一个四肢被纠缠在光点里的人。
一个四分之三仍然深埋在光点里面的人。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血红的双瞳。
没有焦距的、鲜红的眼睛。
干净而温柔的红眼睛。
有如纯镜一样，清晰的倒映着我离去的背影。
好奇吗？那是当然的。
所以，即使通过神识，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现身，也知道了她的样子，同时，也肯定了她的身份。但是在即将要离开这个空间的时候，我还是不回首——因为，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那么，她，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对上了，那双没有焦距的红眼睛。
看到了，她唇畔扬起的一抹温柔的笑容。
听到了，“……我要进阶了。”
就是这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我硬生生的停住了身影。回转身子，看着仍然笑得云淡风轻的她。
“要进阶了不在你的地盘窝着，跑出来这里干吗？”难道是嫌进阶的能量太多，专程跑来这里消耗的？
“……”她没有给我任何的回答。因为她的身影正在逐渐散去。连带着充斥着这个空间的绳索和阴魂。
……
环顾了在这瞬间变回原状的空间，“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能躲过我的探索呢……原来她是突然跑过来的……”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在要进阶这么关键的时刻不惜耗损本源修为也要进行这短暂的空间挪移呢？
——为了见我？
为了跟我说她要进阶的消息？
还是——
各种想法从我的脑海一一闪过，但无论哪种想法，最终都指向一个目标——要我去找她。
让我去找她，恐怕是她在这个时刻出现的唯一目的了。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最后那一刻她的离开透着点不寻常的味道，毕竟，再怎么支撑不了，也不会一句话都没说就突然离开的。而且，从她离开的迹象来看，似乎，她也是很无奈的……
是什么让她无奈呢？
又是什么，让她在进阶前夕不惜一切代价带着本体一起挪移来找我呢？
总归一句，就是不寻常。非常的不寻常。
而我，即使明知事出非常必有妖，也是不能不去的。
毕竟，除了我对她的进阶非常非常的感兴趣外，另外一点就是，有些事情，她一定会知道的。黑玉树进阶的秘密在于我，而她呢？她又会选择何种进阶方式？
回到地面，看到仍在忙碌的江络他们，我只能暗叹一声了，为什么七十年来都无所事事，现在我只是露了一下脸，就那么多烦人的事情发生呢？虽然我喜欢剧本，喜欢演戏，但是，不代表我喜欢被麻烦缠身啊……这，做人，怎么一定要做事有始有终啊？
真想撒手不管这事的收尾工作了，但是——
江月是如此的敬业，那我也理应拿出一点老板的诚意才行。
第一个发现我回来的是妖狼他们，看到我，它们呜呜的低鸣了几声，声音急促而焦虑，虽然我听不懂兽语，但猜也能猜出来是问黑狼的安危。“黑狼他没事，我已经让他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这伤势和声音……”看了一眼他们仍在渗血的伤口，和只能“呜呜”叫的样子，我有几分无奈，被她所伤，想让伤口愈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非能拿到她的……看来，她的事情是真的很麻烦了，否则，一向心善的她，怎么会故意留下这活儿，非得我马上去找她？“回去后，我会让你们进入休眠期，这样可以减低血液流失的速度，……然后，我会帮你们解决的……”
把妖狼他们收回去，看着已经停下手，站在身后等待的江络，“我有事要告诉你们……先别忙，这伤，死不了……”扫视了院子的伤患一下，我非常肯定的说道，毕竟，伤势最重的也就是那个大长老，而他，现在正在我上躺着，消化着他自己刚刚苏醒的三族力量。
虽然略有犹豫，不过他们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了江络的身边，同时还把几个貌似是长老级的人也扶了过来。
“前辈，有何吩咐？”江络恭敬的说道。恭顺的样子，半的头，让人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只是声音，却是极之恭敬的。但是，却让我有种荒谬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相对于继承了我血脉的唐乐，我似乎，对这个江络的感情更为复杂一点，既不讨厌，但又绝对不是不喜欢，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或许，因为他的名字，也或许，因为他是江月在剧本里的另一个变数吧……
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我突然伸手把他揽入怀中，勾起他的脸，让他的眼睛和我对上，那双眼里先是一闪而逝的惊惶，然后马上就变回了平静，无惧无畏的和我对视着。
这双眼睛，和江月一点都不像，里面，没有江月的忍让，也没有江月那让人惊的神采，没有江月的坚强，也没有，江月的深邃。但是，有着他自己的坚定。只属于他江络的坚定。这坚定虽然脆弱，但却是真实的，只属于他自己的，而不是江月或者其他人赋予的。
“看来，这段时间，你成长了很多……”的确，和我初见他的时候相比，此时的江络，已经开始脱去那名为少主的外壳，以其江络的本质开始思考、开始成长。
“不只是我，我们大家都有了不同的变化……这，才是我父亲让我们来找你的本意……不是来向你寻求保护，而是，让我们从你这里学到一些我们以前所忽垄或者是炕到的东西……”
“呵呵，我怎没知道我有教你们这么多东西？”听到江络的话，我反倒犯迷糊了，貌似我和他们相处那短短的时间，对他们是又恐吓，又威胁，要么就是扔下他们不管不理的，这样的我，怎么从他口中出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很多东西不需要你明说……我们会自己看，会自己分析的……我们，并不愚昧……！！”
什么东西你们会自己看自己分析？然后得出来的结果居然是我在教导你们？！……难不成，这就是我以前常说的代沟问题？但江络的下一句话，让我笑了——
“前辈！”江络突然说道，声音透着一股坚定，看着我的眼睛也没有丝毫移开，“能放开我吗？我不习惯这样跟人说话，尤其……”这个抱着我的人是我父亲的情人的情况下……这后半句他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意思分明的表现出来了。“而且，我也有话要跟前辈你说……”
他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