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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空中摆渡-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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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停留在这个状态下,自己可能会去购买海洛因。

崔庭远十分享受酒精棉擦在臀部的感觉,清凉的如同秦医生的手指,而趴卧在床上回头看秦医生时,是长长垂下的眼睫毛,微抿的唇,让崔庭远产生错觉。崔庭远可耻这样的错觉,又窃喜这样的错觉。而当这双手握着温热的毛巾在胸口上擦过时,崔庭远有哭泣的冲动。而在秦医生眼里,手下的肌肤渐渐变得苍白,粗糙,仿佛有些石膏的样子,失去原先健康的颜色,就像是从鲜艳的少女变成垂老的贵妇,崔庭远把这个过程加速了。

这天下午,崔庭远的精神十分的好,脸色也是红扑扑的。蜷蜷出去参加学校活动去了,秦医生便同崔庭远谈论起来,竟然是西方戏剧和文学艺术,崔庭远坐在阳台上,手里捧着茶,笑道:“我愿意为自己会去欧洲学习绘画,结果……”结果碰上唐雪醴,结果喜欢上了,结果天下大乱,结果接手家里的事业,结果……,无数的结果之后,是现在的结果。

崔庭远一笑,道:“结果却去经商了,又俗气,又铜臭缠身。”

秦医生笑道:“铜臭?我小时候就盼着被金砖砸死,一等一的财迷。”他伸手过来给崔庭远蓄水,却去握他的手腕,附身过去,崔庭远的后背贴在椅子上,在唇凑过来的同时,用手挡了一下,轻声道:“我快死了,别……”我从心里都腐烂了,会传染的。

秦医生执着地拉开他的手,郑重地吻上去,在他的唇上厮磨,然后撬开他的牙齿,深深地吻。崔庭远躲闪着,可终于妥协了,为着他无果的爱。秦医生把头埋在崔庭远的胸前,突然抬起头,笑道:“等你死了,我要奸尸!”

崔庭远一笑,道:“好的。”

打电话给花剑酹,崔庭远要他过来做小鸡蘑菇,说是十分想吃。花剑酹笑着应承下来,允诺买好东西便过去。到了崔庭远家里,蜷蜷也回来了,两人在厨房里忙碌,没人开口讲话,花剑酹关了火,请蜷蜷将大碗拿过来。

秦医生快步走过来,脸色苍白而镇定,道:“不必做了,他已经中度昏迷了。”

花剑酹没有讲话,继续把汤盛出来,洒上碧绿的香菜,恶狠狠地道:“他不吃香菜,我偏放!”蜷蜷走进卧室,几个医生在忙碌着,安插各种仪器,突然想起崔庭远以前的豪言壮语:“我是死神的掘墓人!”

唐雪醴躺在床上,有些兴奋,医生告诉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没有打电话通知花剑酹,打算自己直接回去,回家。他也不知道见着崔庭远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就先见一面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一夜,无人入睡。

第二天,唐雪醴办理完手续,同医生告别后便出来了,医院外侧一角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有人道:“二少爷,就是他和笙哥。”柳复晟眯眼看了一会儿,压下他手里的枪,道:“算了吧,我们走了!”车的后座上安置着一只骨灰盒,照片上的男人嚣张而俾睨。

早晨九点半,崔庭远的呼吸时有时无,三人都守在病房里,目不转睛,其实身心俱疲。黑色的血从崔庭远口中流溢出来,连同各种黏液,秦医生帮他翻了一下身侧卧,防止他自己呛到窒息,一边不停地用纸巾去擦拭。

最后,连黑血都停止了,崔庭远一直在慢慢吐气,而不再吸气,仿佛把精神和灵魂都释放出去,从而使病态的肉体得到安宁。

突然崔庭远睁开眼,向身边的秦医生笑了笑,花剑酹和蜷蜷急忙走过去,崔庭远也是一笑,张口开合了几下,终于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开始朦胧,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一个白衣的身影,不肯转过身来,让他不能判断是唐雪醴,还是秦医生,一个巨大的力量急切地把他带出这个身躯,他不能抗拒。

窗口处一片雪亮的光,照得崔庭远睁不开眼,仿佛太阳在此处升起,光芒万丈。无限的游离的光辉中,他合上双眸,黑暗把他与人世隔开。

三人默然看着崔庭远的瞳孔慢慢扩散,随着秦医生的手合上双眼,所有的无边沉思和深切的爱都闭合起来,遗留在时光之前。

花剑酹揉了几下眼睛,却不能把泪水擦净,蜷蜷伏在他胸口上,低低地抽泣着。秦医生一手从崔庭远的脸上滑过,至胸口,至小腹,至脚尖。无论是谁,请保佑我离别的爱人。

门口有开锁的声音,伴着秦医生拉上白单。唐雪醴疑惑地走进来,失神,愤怒,无奈,沉默。他木然地走过来,目中无人地拉开遮挡着他视线的物体,伸手去抚摸崔庭远蜡黄的脸,如同泥塑一般的躯体,终于失声痛哭,他迟到了一生。

随后是后事,通知亲属,吊唁,火化,安置骨灰。所有的事务由秦医生完成,唐雪醴在侧观看,一语不发。他用死亡彻底地抛弃了他。

三天后,唐雪醴去深圳,蜷蜷去机场送他,他脸上是苍白的笑,整个人在黑色的风衣里,十分消弱,向蜷蜷道:“我走了,保重!”

蜷蜷挥了挥手,道:“唐哥,保重!”

唐雪醴算是逃走了,他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希望和失望都没有了,他只是单纯的活着,去祭奠他的爱情,去怀念他的爱人,在将来可以消磨的时光中,把忧伤和愁怨独自开放。于他而言,最安慰的事,莫过于安静的哀伤和追忆。

秦医生请调回青岛,独自一人在略有薄雾的清晨出发了,走向他将来的年青岁月。无论如何,他学会了爱,经历了爱,他是勇敢而果敢的,坚强而坚贞的。在将来未知的日子里,他是可以幸福的人。

崔庭远的丧礼完毕了,蜷蜷同花剑酹才回家,家里许久没有住人,到处是灰尘,两人胡乱地收拾一下,便睡下了,蜷蜷睡得极不安稳,瑟缩在花剑酹怀里,许久才沈沈入睡。花剑酹虽然疲劳,却毫无睡意,但只揽着蜷蜷出神,慢慢地想念崔庭远,那个不羁而倨傲的少年,可骨子里是温柔活泼的,有些优柔的样子。

花剑酹走到客厅里,翻出红酒,自斟自酌,他需要时间消化崔庭远死去的事实,时间可以消磨无限的光阴。丧礼上,他看见了崔庭远的儿子拳拳,有些漠然的表情,目光是不合年龄的犀利,他和父亲从来没有亲近过,除了眼睛,所有的都像是父亲崔庭远。花剑酹一口口吞着红酒,酒入愁肠,当有三分酿成月光,今夜的浸在冰泉中的月光,能把人一寸寸地冻掉,又一寸寸地碎掉,化成了一地的渣子,拣不起来。

回忆如同破碎的电影场面,图像是黑白的,无声无响,阳光是浅淡的,树荫是浅灰的,人物只有眼神在流转,毫无对白,到底是谁,把流年偷换了?红了芭蕉,绿了樱桃。

花剑酹也蜷到椅子上,惹得腰痛,只好又放下来,倒在沙发上,眼睛是干涩的,嘴唇也是干涩的,他想唐雪醴会怎么样呢,他要怎么伤心,怎么歉疚,怎么为自己的迟来而追悔,他从未被爱情解放过,而现在判了无期徒刑,直至死亡才能摆脱。

东方渐明,阳光洒进花剑酹的眼睛,激起一片奇异的光彩,酒已是第三瓶了,绝佳的葡萄酒,香气袭人,后劲儿十足。

电话突然响了,铃声突兀,花剑酹轻轻接了,是左翼行的助理,声音兴奋地有些尖锐,道:“左先生醒了,请您过来好吗?”花剑酹答应了,蜷蜷仍在熟睡,发丝落在明净的脸上,随在呼吸起伏,有让人为他痒的错觉,恨不得替他拂开。花剑酹留了条子,又在床前看了一会儿蜷蜷才下楼,助理的车已停在下面,花剑酹一坐进,便飞也似的开出去。

进去时,左翼行正在接受检查,看来十分疲倦,一直合着眼睛,花剑酹没有过去打扰,只是在侧观看。助理按捺不住,上前同左翼行耳语了几句,左翼行猛然睁开眼,完全的欣喜和欢悦,从内心里经由眼睛绽放出来,声音有些低沈,向花剑酹道:“你来了?”十分的小心翼翼。

花剑酹点点头,左翼行又道:“你过来坐,好吗?”

花剑酹仿佛习惯了病人的撒娇,慢慢走过去,坐在床侧。左翼行睡着时,花剑酹是自由自在的,而他醒来时,花剑酹倒有些局促不安了。

左翼行睡了这么久,脑子倒没有变笨,只问道:“不高兴?”

这是自崔庭远死后,第一个这样问的人,花剑酹看向一侧,道:“嗯,崔庭远,,死了。”他眯了眯眼,仿佛忍耐了许久,痛苦必须借由泪水涌出来,才可以宣布,我要难过了。

左翼行费力地抬起手臂,攀到花剑酹的颈项上,轻声道:“别难过了。”他慢慢纵起身,仰起头去亲吻花剑酹的面颊,以及,眼泪。

花剑酹想挣脱开他,可看到他消瘦无力的手臂,此刻正因发力而颤抖,终於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把唇放到自己的唇上,没有动作,只是接触,如同左手去握右手一般,平静到没有特别的知觉。

左翼行把花剑酹的身体带得俯卧在他身上,嘴唇是碰撞着的,於是,仿佛所有言情剧上演的一样,门开了,是蜷蜷,他十分安静,仿佛眼前这个事实是他预料到的,并且预料了许久,等的都有些着急了,所以,他什么都没讲,只是又轻轻地阖上门。

花剑酹神情恍惚,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追过去,当他企图坐起来时,被左翼行拦住,现在的他,竟然无法拒绝一个病人。他开口相劝:“放开我吧!”眼神有些怔怔,酒精一直在麻痹他的神经,从昨夜到现今。

左翼行固执的不肯松开手,他没有开口乞求,却是最煽情的乞求方式,他流下一颗眼泪,皎洁的泪,从眼角滑到太阳|穴,如此短的距离,可以让不解风情的人忽略。

恍惚间,花剑酹不知道这颗眼泪是谁的,是唐雪醴的,是秦医生的,是崔庭远的,还是蜷蜷的,或是他自己的,无边的疲惫和巨大的悲伤一同袭来,仿佛一场前所未有的重病侵袭到他身上,他终於,不堪重负,晕倒了,晕倒在左翼行身上。

蜷蜷慢慢地打理自己的东西,只有自己的,凡是沾染到两人气息的东西,他都没有动,他翻来覆去地寻找月光照片,无迹可寻,似乎被遗弃了,月光从来不属於他。他安静地笑着,在客厅里留言:

一直以来,我就是在,没有根基,也没有后进力,只是在划空浆,不能前行,也不能后退,我悬浮在你的心里,没有牢靠的位子,离去只让你略略空洞一下,仿佛少了一个做游戏的玩伴儿,开始可能觉得少点儿什么,有了填空的人,自然不会再想念下去,终有一天,我和你都可以忘记这个名字,蜷蜷。

杨泊

连同钥匙一起安置在桌子上。在这样一个城市里,他娴熟地体味了爱情,经历了爱情,一杯无源之水,没有三千弱水。杨泊,一个漂泊而从容的姓名,可以给这个孩子最深切的况味和优柔的追思。

蜷蜷环视了一圈这套公寓,所有青葱岁月的无限年华,都与这里有关,现在,却与这里无关,他希望自己能够悲悲切切地哭泣,如同陈思王悼念甄氏,可惜,他的心坚强了,在久历悲欢离合后,在看遍了人世生死后。

他走出去,带上门,沈重的行李箱,吱吱嘎嘎地响着,轮子唱着歌,仿佛童话里的歌谣。他快走几步,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没有回头,大约是忘记了。

蜷蜷一直走,仿佛离去的唐雪醴,或是走开的秦医生,乘了一架民航飞机去深圳,那是活络的宽怀的特区,经济和爱情可以容易地滋生,也可以容易的消亡,唐雪醴选择这里怀旧,想来是为使自己不至於太过悲情,这里没有人会听你诉说,而悲伤没有观众,气氛也被剪失了一半,剩下的可供自己怀念而不至於自杀。

花剑酹醒时,左翼行正在身侧的床上躺着,被那样的目光注视,不醒也难。左翼行枕着手,道:“我其实盼着你不要醒来。”

花剑酹一开口,声音哑得像破锣,道:“我们早就结束了,不是吗?”这样子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明明所有的机缘,不能让我们在一起了。

左翼行道:“蜷蜷走了,他把你让给我了。”

花剑酹喝了一口助理端过来的水,才道:“他,这个傻孩子,我也不是玩具,想扔就扔的。”目光里是重重流泻的温存。

左翼行笑了笑,道:“他去深圳了,XX公司。”

花剑酹下床,没有说话,左翼行笑道:“难道不肯谢谢我?”

花剑酹慢慢穿鞋,道:“没有你,难道我自己不会去查?”他推开病房门要离去,左翼行轻声道:“为什么,我不行。”

花剑酹没有回头,道:“是我不行,对不起,我不能放开他。”径直走出去。

他在路上快步走着,慢慢想着,回到家,耐心地看完字条,打电话订去深圳的飞机。

花剑酹想,我和左翼行是天空和海洋,远远看上去水天相接,无比亲密,其实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你的火热不能燃烧我的心房,即使你的天空升起无尽的悲悯之光,我也只是无边无底的冰凉。而蜷蜷是陆地,我们相互撞击而依偎,相互摩擦而亲近,相互耗损而可维系百年。他说他一直在,没有根基,也没有后进力,无论怎样,都不能前行或是后退。其实他早已落进我的心里,无力,是因为我太卑鄙,用爱将他窒息,只有我的唇可以叫他呼吸。

这些话,处於对左翼行的怜惜,所以不对他开口。这是花剑酹所理解的。

无论爱情是什么,我们终沿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行,即使爱人都不这样想,欢乐着自己的欢乐,哀伤着自己的哀伤,我们独自前行,我们紧握双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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