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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笑春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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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转头不敢看他,硬著心肠说:“间非,我对你从无别意,家中妻子不过是个摆设,这些年来你怎麽样都好,我不曾怪责过你。然而,你祸乱朝纲,致天下苍生不顾,我万难袖手。此去若真能建功立业,间非,我已经答应裴公,将会联名参你。”
间非不为所动,笑得越发动人,本就是秀美之人,这一笑便如锦上添花般,更是夺魂摄魄,笑容虽美,眼中却不无凄凉之意:“你此去定将功成名就,从此光宗耀祖,门庭增辉,大郎,你父亲的遗愿便得实现,实是可喜可贺。至於参我之事,悉听遵便吧,此身荣辱生死,早便置之度外了。” 

第二十九章

庆正十五年春,平西大将军陈震庭奉旨出征,他治军严密,令行如山。更兼饱读兵书,极善用兵之道。甫上战场便扭断颓势,紧跟著挥师一连收复了失地。到庆正十五年夏季,便将全部失地收复,朝廷不断地替他加官晋爵,直升为平西大元帅。收复失地後。他上表朝廷,请求趁势直捣西狄本土,一举绝了此後患。朝廷倒是准了他的奏章,然而此时国内却乱民四起,各地提督衙门忙於镇压暴乱,派不出兵力。 

 


宁间非便提议让陈震庭就地扫蓦士兵,一则可扩充兵力,二则流民也可有个吃饭的地方,能避免暴民作乱。
陈震廷便真的就地招幕士兵,短短三个月,便统兵近五十万,开始进攻西狄。

自九月里对西狄进攻以来,陈震庭当真是所向披靡,西狄似乎只有招架之功,这一日夏侯醇看罢战报,不由得笑了起来,却听良方来说画师到了。


原来他忧心战局,心绪不宁。便招了画师来画像。因为画师是本朝最好的,本来在乡下养老,被夏侯醇招了来。此人年纪已经老,一部雪白的胡子分外引人注目。
正画著呢,宁间非在外求见,夏侯醇让良方传他进来。一面对画师道:“今天便到这里,朕明日再传你来。”
那画师离座收拾了东西向夏侯醇行过告退礼便往外走,在门边与宁间非打个照面,神色有异,转过脸又看了间非一眼。间非见他雪白一部胡子好不有趣,不禁一笑,那画师神色突然大变,匆匆去了。


间非不解其意,莫名其妙回过头来,却见夏侯醇穿了全套朝服,正襟高坐在龙椅之上。他平素也不过是轻袍缓带,不上朝时穿得都甚是简便,在寝宫时往往更加随意,难得有这般全套朝服都穿齐的样子,此时也热得鼻尖上沁出汗珠来。
他朝间非招了招手,一面让良方给他换衣服,一面说:“今日的战报你看了吗?陈大郎还真是个帅才,西狄眼看招架不住,据内线报称,其国内正在酝酿求和呢。”


间非道:“这是陛下的鸿运啊。不知陛下可想过其它什麽没有?”
夏侯醇换了轻便衣裳,趿著鞋坐了道:“其它什麽?”
间非道:“陈将军坐拥雄兵五十万,连他手下的副将田春都统兵达十万之众,陛下就丝毫没听说过:天子者,兵强马壮者得之这句话?”


夏侯醇一惊之後更是诧异:“ 宁间非,你这是什麽意思?”
间非道:“微臣没什麽意思,就只是替陛下这锦绣山河担心罢了。”
夏侯醇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轻轻将茶杯放在几上:“陈大郎是你的同窗,你和他还有那麽一段,无论朕那时候怎生折辱你,也不肯和他断了来往,这三年一过,昔日恩情当真是烟消云散了?这却又是为何?莫不是有什麽打算?”


间非面无表情:“臣不敢有什麽私情,我与他早便恩断意绝。陛下难道没见著他参微臣的奏章吗?彼此决裂到此地步,还能有什麽恩情可言?陛下终究是信不过微臣的。”
夏侯醇点头道:“好一个翻脸无情啊,你还真是无情无义。说罢,你想的是什麽?”


间非道:“如今西狄已经全无招架之功,指日可破。陛下当及早动手,否则几十万雄兵杀来,京畿之地可是毫无招架的。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弹弓藏。陛下,可在此时调陈震庭进京,就地解除他的兵权。”
夏侯醇默然良久,死死地看著宁间非那张自己迷恋之极的脸孔,这个眼若秋水,秀色夺人的男子,却怎麽也看不透,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郎进京不过三天,夏侯醇设宴款待,席间突然发难,被冲进来的侍卫五花大绑了,当天便投入牢中。那良方夜里便来宣读圣旨,林林总总的罪名竟有数十条之多,大郎心中默然,听良方宣完旨,仰天长叹,由始自终,只说了“天日昭昭”四个字。


夏侯醇将陈震庭下在狱中,在朝中引起掀然大波,一众朝臣纷纷上书,更有人以身家性命死保陈震庭决不会通敌叛国,请求夏侯醇从宽发落。而顾名行更是直言指出夏侯醇自毁长城,边关尚有陈震庭部属统领著几十万雄兵,一旦作反,後果不堪设想。


宁间非便道:“顾大人,请问当年太宗皇帝处置贺兰一案是怎麽说的?想那贺兰一族手握雄兵,直打到西狄境内,一天之内十二道金牌催回来,又是为何?顾大人不要只顾著那千古直臣的名声,便将这大好江山视同你流名百世的利器了!”
顾名行气得胡子乱抖,上前跪在夏侯醇面前道:“陛下,老臣全是一片忠君护国之心啊。宁间非这些年来祸乱朝纲,媚惑君主,干的实是祸国殃民之事啊。陛下,老臣以身家性命参这宁间非欺君误国大罪!”


夏侯醇脸色一沈:“顾名行,你是老糊涂了麽?什麽欺君误国?如果不是宁卿,此番对西狄作战,军饷粮草还不知从何处筹措呢!”
这分明是夏侯醇顾念他两朝老臣给他支个台阶下,哪里知道顾名行却是个死性之人,他取下头上官帽托在手中:“陛下,臣死不足惜,能替陛下除此妖孽,让他再也不得迷惑君主。顾某虽死犹生!”


宁间非阴侧侧地道:“顾大人,口口声声迷惑君主,可是将皇上当做了那醉心美色的昏君了?”
这一下阴风煽火不在多,夏侯醇再也坐不住了,喝令将顾名行拖下去,押入天牢,说罢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牢中光景虽然凄凉,然而大郎是个行军打仗之人,生活起居上早已不是当初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富家公子哥儿了,窝头咸菜地也吃得下,狱中生活虽苦,却也没受什麽罪,看守他的狱卒个个敬他忠义,待他尚好。只是每每诉说起他的冤情,莫不是泪水淋淋,反倒要大郎温言相劝。


闲时想起自己的一生,唯一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母妻子,特别是夫人,几年来未曾有过恩爱之情,跟著自己守著一个空名份过日子,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是亲手将自己送入在牢的人,然而心头,却无论如何恨不起来。似乎死在他手里,也没什麽怨念了。


这一日夜里,突然梦到当年之事,红红白白的桃李杏花开了满院,微风一吹,便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树下少年长身玉立,青衣素裳,一根碧玉簪绾了满头青丝,花瓣落了他一肩,正对了自己微微而笑,清丽绝尘,美不胜收。
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只见一灯如豆,将自己的身影映在牢中土墙之上,逢头散发,再看身上囚衣污秽,布质粗陋,长叹一声,此身早已经不是那趴在墙头偷看人家交欢的少年了,如果当年不趴上墙头那麽一看,此时自己又身在何处?会不会比现好得多?快活逍遥得多?他仔细想了想,还是默默摇头,无论怎样,还是不愿意错过,错过那个人,那些事。想到这里,喃喃而语:此身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



突听得脚步声响,似乎有人走过来,他正看时,只呼狱卒高呼一声:“宁大人到!”大郎浑身一震,转头看向牢门口,只听得间非清冷的声音道:“开了牢门。”
那狱卒上来开了牢门,大郎坐在草铺之上,呆呆地看著,间非走进门来,对狱卒道:“我和陈将军有几句话要说,烦请各位在外相候。”


他权倾朝野,谁人不知?说的话又有谁敢违抗?众狱卒都悄然退下。间非带来的两名汉子将一个竹篮放在房中,转身出去守在牢门口。
间非打发了众人,一步步走到大郎面前,大郎身负重镣,欲站起身来,身上的铁镣哗哗作响。宁间非一把摁住他,蹲下身来,轻声唤道:“大郎!”


这一声低徊婉转,荡气回肠,大郎胸口一热,戴著重重锁链的手伸出去,轻轻握住了他,叹道:“你又何必到这儿来?你我之间还有什麽好说的?”
间非道:“你恨我吧?”
大郎缓缓摇头:“不恨,我早说过的你对我怎麽样我都不会恨你。只是你荼毒生灵,祸害天下,我怕你遭报应罢了。”
间非莞尔一笑:“我知道你不会恨我的。这样我便再无遗憾。至於报应麽,遭就遭吧,我这般罪孽深重,当然不会有什麽好报的。”


说著怀中取出一把精巧的小刀来,灯光下寒光似雪,这刀虽小巧,却削铁如泥,精钢铸就的铁镣竟然一削即断。大郎骇然道:“你在做什麽?间非?”
间非一面手脚麻利地削断他身上的全部镣铐,一面笑道:“我在放龙入海。大郎你该不是那种愚忠至死的人吧?人家要杀你的头,你就乖乖地伸出来让人砍?”


大郎一头雾水;“不是你要我的命吗?我上本参你,你便罗织罪名将我陷在这里的?”
“是啊,我便是陷你在此的。我只是要你知道他神智已失,国事上日渐昏聩,此等君主,你便是为他送了命,他也不会封你一个忠臣义士的!”间非转身从竹篮中拿了酒菜出来,全是江南的清淡小点,酒也是青梅醉,江南名产。

间非倒了两杯酒,举起其中一杯对大郎一敬,仰头喝下。大郎却不动,呆呆地看著他。间非一杯酒下肚,雪白的脸上布起一层淡淡红晕,颜色更见鲜妍。他盈盈一笑:“大郎,我已经给春儿去了信,你出城之後便有人接应,两匹千里良驹可保你三天之内便到达屯门关,你那几十万雄兵还等著你呢。”


大郎迟疑不定道:“你是要我起兵谋反?”
间非道:“你不起兵,难到在这里等人来砍头?”
大郎摇头道:“我只身逃出,老母妻子怎麽办?”
“你的妻小早被春儿派兵接走了,保定府的公文前天便到了刑部。”


间非手里依然托著杯子:“大郎,这临行一杯酒,你真是不喝?”
大郎皱眉道:“那麽你呢?你私放钦犯,他岂会甘休?”
间非眼圈一红:“多谢你还念著我。你放心,你与那位壮士换了衣衫,与我一同出去,牢中不会很快发觉。我这里有出城腰牌,只要一出城,便是插上了翅膀,再也没有人追得上你了。”


大郎细细一想,失声道:“不,我不能走,我这一走,你岂不是要担上血海似的干系?”
间非又是一笑:“你走与不走再商量,先请饮了此杯。你我相识一场,这杯酒总还是要喝的。”
说著举起剩下那一杯酒来直送到大郎唇边,大郎不忍再推拒,在他手中饮下那酒。
间非轻轻放下酒杯,突然搂住他脖子,在他唇上深深一吻:“大郎,千万保重,从此别过了。”
那酒一入喉,大郎便觉得一阵晕眩,听得这句话知道情形不对,只叫得一声间非,便即晕去。
门外守著的两条汉子闪了进来。

第三十章 大结局(上)


间非眼看著那车慢慢消失在夜色中,伫立良久,这才慢慢上轿,回转府中。刚坐下还没喝一口茶,便听得家人来报,说是宫里的良公公前来传旨。
他心中微一沈呤,算来大郎的车已经出了城了,难不成这麽快便被人察觉了?
心中盘算中走到客堂中来,却见良方道:“宁大人,皇上有请。”
他跟了良方,一路行至清玉宫,这个地方早已是来过千百次了,良方将他送入房中,便带上房门去了,室内红烛高烧,又多点了好些盏宫灯,将屋内照得白昼似的,夏侯醇穿了玉色锦缎长袍,负手立在南墙下。南墙之上挂著他的巨幅肖像,身著朝服,眉宇英挺,好一派帝王气象。间非轻赞了一声好。
夏侯醇缓缓回过头来:“好?爱卿也觉得好?这画师的技法果然不错。”
间非正要跪下行礼,夏侯醇却一把拉了他起来:“免了吧,我这里还有一幅他早年之作,你也来瞧瞧!”
说著不由分说,拉了间非到案前,但见案上放著一幅图,一株老梅,枝上几个粉色梅花,树下立著宫妆美人,但见此美人回首轻笑,眉峰敛黛,眼若春水,唇若桃瓣,当真是天香国色,无人能匹,那画右上角题著宁城公主四字。
夏侯醇冷笑道:“如何爱卿?这幅美人梅花图可还使得?”
宁间非道:“很好,梅花美人皆十分好。”
夏侯醇一把抓住他,狞笑道:“这美人眼熟得很吧?”
间非被他摁住肩头著实疼痛,皱了眉看著他,夏侯醇拿了架上铜镜,举到他面前:“怎麽,你不觉得这张脸和画上美人是一模一样吗?”
但见镜中之人,只要换上女装活脱脱便是画中美女,间非轻叹了一声,转过脸去。
夏侯醇啪地一声将铜镜扔在地上,手把著间非往案上一抵,间非腰抵上桌沿,便如折断般地痛,夏侯醇嘿嘿冷笑:“你倒底是什麽人?这些年来甘为男宠,倒底打的什麽主意?”
间非被他压得动弹不得,脸上却慢慢绽出了笑容:“夏侯醇,你这时候才知道,实在是太晚了。”

夏侯醇大怒,将他的头狠命地在桌角上一磕,但见他额角一缕鲜血缓缓流了下来,蜿蜒到了腮边,雪白的脸蛋上一缕鲜红,竟是异样的妖丽诡魅,宁间非展颜一笑,豔若春花:“我便是贺兰诀,母亲就是你的姑母宁城公主,也就是这画上美人。”
夏侯醇听他直言相认,心中怒极,反而笑出声来,咬牙切齿地道:“那麽,你当真便是贺兰家的余孽了?你瞒得朕苦!”他暴怒之下,扬手便是一掌,间非雪白的脸蛋上立时起了五根指印,只打得他脸侧到一旁去,夏侯醇揪住了他头发将他的脸扭了过来,将他压在地下。间非微微一笑:“夏侯醇,我本名贺兰诀,你可知这些年来我忍耻偷生,被天下人唾骂,所为何来?”
夏侯醇道:“所为何来?叛臣余孽,难道还安有什麽好心?”
间非被他压在地下,身子动弹不得,却还是摇了摇头:“贺兰一门忠心耿耿,功高震主,你夏侯氏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眠,夺其兵权,贬至江南也罢了,偏还要罗织罪名,必欲除之,忠臣良将反被污为叛臣,可怜我贺兰一族枉担虚名,落得诛灭九族。我侥幸逃得性命,索性便真来乱你朝政,颠覆你这大好山河。你说我是叛臣贼子,原也不错!”
夏侯醇冷笑道:“你以色事人,有何面目见你先人?朕这铁桶也似的江山岂是你能颠覆的?”
间非笑得好生开心:“那有什麽关系?你这铁桶也似的江山,早被在下拆得七零八落了,夏侯醇,你横征暴敛,穷兵黩武。残杀士子,这民心早失,如今陈震庭已经回转边关,不消几日便杀进京中,这天下便是人家的了!可笑你还自以为江山固若金汤,却不知亡国之灾转眼便至!”
夏侯醇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压住宁间非不动,双眼死盯著他看,半日缓缓地道:“你这般狠毒,不惜拉上天下人为你一己私仇受罪?你就不怕死?”
间非道:“你难道会放过我?贺兰诀曾求一死而不可得,此时你也正好杀了我泄恨。”

夏侯醇冷笑一声:“你很该死,但朕不会让你轻易死的,那太便宜你了,朕。。。。。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伸出手去,哗地一声撕开他衣襟,露出一大片胸膛来,狞笑道:“朕要你好好地品尝这滋味!”
说著手上加劲,三两下便扒去了他衣裳,案上拿起一支玉笛来,分开他双腿便直捅了进去,意犹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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