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鹤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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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为望着起伏的群山,卷舒的白云,轻轻地道:“总有一天,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但当务之急是救出南荷、无心和一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我都会一生不安的。”
燕自怜道:“是啊,少了三个蹦蹦跳跳的弟弟妹妹,可真够冷清的。无心妹子体内残毒未去,又身陷魔掌,好不令人担忧。可是你出动了那么多弟兄,却仍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岂非奇怪得很?难道他们真得生了翅膀飞走了不成?”
李无为想了片刻,道:“他们能不声不响溜之大吉,现在想来只有一条路可走。这也是我们的疏忽,光顾着守住四方的道路,却被他们钻了空子。”
燕自怜忙道:“他们走的到底是哪条路?”
李无为道:“水路。”
***
山如碧玉簪,水似青罗带。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这种诗情画意,或许只有丹青圣手才能描绘出来,只有天才诗人才能诵咏出来。
青山绿水,景色奇佳。燕子象黑色弹丸般从头顶飞过,水鸥随着波浪翩翩起舞,空气中飘荡着杜若的香味。远方传来渔家女优美的歌声,如同纤纤细手在琴弦上弹出的最和谐的旋律。溪水澄澈清浅,玉洁的砂砾清晰可辨,濒水的是郁郁葱葱满把采撷的油亮的蒲草,鹧鸪和白鹭在里面自由地栖息和放情地歌唱。
斜阳半山,暝烟两岸,数声横笛,一叶扁舟。李无为就坐在船头,燕自怜在旁边默默地凝视着他。望着汩汩清流,李无为陷入了沉思。他是不是又在追忆着往昔的流年岁月?
逝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可是人为什么总喜欢沉缅到往事中去?是不是椎心刺骨的痛苦中总能舔尝到甜蜜?人若是能目光向前永不回头,岂非能抛却无数的烦恼和痛苦?但这就是生活,在伤心的日子里你会向往着美好明天,而在幸福的日子里,你又难以忘怀痛苦的回忆。
燕自怜随手拿起一本《唐诗选集》,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目光停在了几句诗上: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体味着诗的意境,观赏着两岸美景,燕自怜不禁赞叹起碧涧清流多胜境来,何况还时来鸟语合人心呢!江南的清水荡漾与北方的江河奔腾相比,虽少了份阳刚之气,却添了无数妩媚之色,而妩媚的佳人总要比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汉更让人着迷。
李无为回首望了她一眼,只见她轻盈得象落在船头的一朵白云,美丽得象临溪浣纱的西子,优雅得象面镜梳妆的仙女,轻嗔淡笑,含神凝睇,都溶入了绿水荡漾之中。一时间,李无为看得都痴了。
燕自怜也发觉了李无为这种异样的目光,她的羊脂美玉般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道:“李大哥,你的神情一直恍恍惚惚的,是不是始终放心不下无心、南荷、一笑他们三个人的安危?”
李无为笑着摇了摇头。
燕自怜嗔道:“你啊,明明心里在想着什么,可又偏偏不肯承认。就象你的名字一样怪:明明是胸怀大志之人,偏偏又叫做‘无为’。”
李无为道:“名字有那么重要?乡下人把儿女唤作阿狗阿猫,但未尝不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一个人若是不想踏踏实实干一番事业,光取个响亮的名字又有何用?就象会英山庄的徐英、徐雄兄弟,谁又会把他们当作大英雄看待?我的名字虽然‘无所作为’,但正好激励我去奋发有为。套用一句佛偈:‘无为即有为,有为即无为,身为臭皮囊,名又有何贵?’”
燕自怜道:“你的话永远难以反驳,但你刚才深情投入的样子,总不会在想麻雨这号人吧!”
李无为笑道:“你可猜到了,刚才我想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红袍’麻雨。”
燕自怜蛾眉高挑,秀眼圆睁,现出一脸的不信来。她疑惑地道:“麻雨长得那么丑陋,有什么好想的?”
李无为道:“你也知道,我的武功来自一部残缺了的古剑谱,但这古剑谱的来历,连我都说不清楚,我只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它就象朋友一样陪伴着我了。那日麻雨见我使剑时,颇多惊讶之色,似乎曾经见过这套剑法,而且对使这套剑法的人极为敬重。你想,我不正可以从他嘴里知道剑谱的来历?从而可以探明我的身世?现在我总觉得千头万绪,无处下手,剑和剑谱的出处,青衣伯伯的突然失踪,燕捕王的玉盒,这些都象谜团一样困扰着我,所以我希望能早些见到麻雨,解开我心中的死结。”
燕自怜道:“我父亲的玉盒跟你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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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为一愣,随即道:“也许吧,‘鹤王’驾下的‘千臂猿’叶飞是我的结义三弟,他一直在留心着我身世的有关事宜。他告诉我玉盒中有一封给‘剑魔’欧阳前辈的信,但‘鹤王’未打开信,所以不知道信的内容。我一直在想,那本剑谱是不是与‘剑魔’有关,因为经过十余年的揣摩,我发现剑谱的内容实在太神奇、太浩瀚了,穷我毕生的精力都未必能钻研得透,除了‘剑魔’,谁能有这样的剑法?”
燕自怜道:“原来叶飞是你的三弟,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他是碧叶山庄的少庄主,又在‘鹤王’手下办事,可真够神气的。”
李无为道:“他还和蜀中唐门的唐笠唐大少、洛阳刀家的公子刀红青、魔教的少主人上官显并称‘武林四公子’,个个英俊潇洒,武艺过人,更兼都有强硬的靠山,江湖上无人敢惹,也是最受女人欢迎的人物。”
燕自怜道:“江湖上有这么多的多情公子、玉面郎君,岂不是苦煞怀春的少女,不知去爱哪个好了?其实这些名门弟子,多半是仗着祖上余荫,才作威作福、称王称霸……哎呀,对不起,我把你的三弟也骂上了。”
李无为道:“你的话并没有错,正说到我心坎上了。不过,你连这些家境显赫、出类拔萃的世家弟子都看不上,那么在你的眼里,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你青睐呢?”
燕自怜眼波流动,道:“他不必貌似潘安,相貌英俊的总喜欢四处留情;他不必富比陶朱,膏梁之家多出纨裤子弟;他不必才高子建,饱学之士颇多泥古不化。只要他有坚忍不拔的意志,济世安民的心肠,还有一颗真诚的心,他就是我喜欢的人儿了。”
李无为叹道:“当真要这种奇男子才配得上你天仙般的容貌,可这种伟丈夫可难寻得很哪!”
燕自怜眨着眼睛道:“其实,女孩子总喜欢把梦中情人想象得通天彻地,无所不能,近乎十全十美、白璧无瑕。尽管他们明白这不过是镜花水月之想,但不管是美似西子,还是丑若嫫母,她们都有追求幸福的自由,谁也不能阻止她们在梦中思念自己的情人。以前我也只敢在梦中想想,聊以慰藉,现在看来,说不定我已经遇上了心目中的男人。”
李无为的眼睛有些发亮,他道:“想不到世上还真有遂你愿的男子,不知他是谁?你愿意给我引见一下吗?”
燕自怜红霞扑面、不胜娇羞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有些人明明肚里一清二楚,却要装出副糊涂相,明知而故问。男人是不是都有故作深沉的毛病?”
***
“那可不一定,我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但我从不故作深沉。”船尾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李无为和燕自怜都听出不是梢公的声音,一愣过后,李无为马上笑着道:“竹大侠吗?快请过来一叙。”
青影一闪,人仿佛是被水面上的风吹来的,竟比柳絮还轻,正是以轻功名动天下的大侠竹青衫。
燕自怜虽与竹青衫匆匆会过几面,但每次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此时才真正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年逾四十,面貌清癯,两鬓已添了不少华发,仿佛是奔波江湖的印痕。他的眼中闪动着诙谐的光芒,这使人看起来很亲切。
只听竹青衫笑道:“什么大侠不大侠,告诉你多少遍了,称我一声‘竹兄’我就心满意足了。你是自然盟老大,用不着这么客气。这次匆匆赶来,打扰了你和燕小姐的雅兴,可不要见怪。”
李无为忙道:“哪里的话,欢迎还来不及呢!”
燕自怜想起刚才的话多半让竹青衫听到了,甚是不好意思。女孩子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无保留地托出自己的心声,发泄自己的喜怒哀乐。自从结识李无为之后,她已把情感压抑了很久,此次和李无为同行,不自觉便流露出了自己的心迹。没想到话一出口,竹青衫就鬼神莫测地出现了,连李无为心不在焉都没有发觉。现在想来,既觉害羞,又感后悔,一扭头跑进船舱里去了。
***
“竹兄什么时候到的?我竟是丝毫没有发觉。竹兄的轻功当真是惊世骇俗、神鬼难及啊!”李无为讪讪地道。
竹青衫含笑道:“我见你跟燕小姐情语绵绵、谈兴正浓,本不想做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之事。但你们不知隔舱有耳,若是将贴已话一古脑全讲出来,让我这老光棍大饱耳福可着实不妙。此外还有些事得向你禀报一下。这趟来得不是时候,燕小姐可要恼我了。”
李无为本来颇为尴尬,此时听他有事禀报,才凝神肃容,恢复了平时的从容自若。他道:“竹兄得到了什么消息,令你这般心急火燎地赶来?”
竹青衫道:“首先是关于展兄弟他们三人的下落。商府的行踪一直很隐秘,我们费了很大的劲都未发现他们,但商大少爷耐不住寂寞,竟然跑到汉口‘花满楼’去寻欢作乐,被当地的弟兄发现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采取行动,不过大眼已经亲自着手去布置。商四海并没有出现,但有不少神秘人物在暗中跟着商氏兄妹,不知是何居心?”
李无为道:“那一定是个圈套。你想,商行是‘商王’之子,身边怎会少得了女人?他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去‘花满楼’找女人?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是故意暴露行踪,等着我们往他们布好的网里钻。商氏兄妹身边的那些神秘人物,多半是魔教高手,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竹青衫道:“那我们去救展兄弟他们,岂非正中了他们的圈套?”
李无为道:“不怕,我们可以撒一张更大的网。”
竹青衫道:“第二件事是武林大会的日期已经确定,定于五月初十在少林寺召开。少林、武当轮流把执盟主之位多年,江湖上甚少异议,但近来少林、武当不问江湖中事,声威已大不如前,难当领袖群雄之任。所以这次改选盟主已是势在必行。”
李无为道:“竹兄此来,定然带来不少有关七大门派的消息,依你看来,他们中间谁最有可能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竹青衫道:“少林、武当既已难当重任,其余五派未免不生染指之意,但真正有实力一争者,不过二三家而已。点苍林居士新亡,他的大弟子沈轻裘虽然颇具才干,但短期内无法恢复元气,此次他们只能作壁上观了。华山派祸起萧墙,内耗不止,估计这趟也难有所作为。峨嵋派卓凡师太身怀绝技,门下‘峨嵋四秀’也各有千秋,但峨嵋派多为出家人,轻名薄利,不会来争这武林盟主。崆峒派的西门青泥武艺出众,胸怀大志,广收门徒,励精图治,数年间横扫西北武林,声威极壮,他倒是盟主的有力人选,但他还得面对昆仑派朱博的挑战。十余年前昆仑派在西南武林中的影响远不及峨嵋、点苍、青城诸派,朱博当上掌门之后,一洗往日颓势,声威直追少林和武当。此人武功、心计、能力都是一等一,只是野心太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他当了盟主可着实不妙。”
李无为道:“昆仑派与魔教互通声息已久,门下不少弟子甚至公然投入了魔教,昆仑派的二号人物‘鬼脸’成有德已成了虎堂的副堂主。现在看来,昆仑派能够异军突起、锋芒毕露绝非偶然。偌若朱博真得当上武林盟主,领袖群雄,号令天下,那么魔教真可以兵不血刃便建立武林大一统的霸业了。所以我们绝不能让魔教这如意算盘打成。华山派与昆仑派颇为亲善,似有为虎作伥之嫌,一山所处境地之险恶便可想而知了,真为他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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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衫道:“选举武林盟主乃七大门派之事,与我们关系不大,但‘小联盟’却已经与我们较上劲了,不得不防。他们以洛阳刀家的公子刀红青为首,还有会英山庄徐英、徐雄兄弟,天外山庄的弟子南征、北战,‘枪王组织’的‘四神枪’,都是些有来头、惹不得的人物。他们到处散布谣言,攻击自然盟,还伤了我们不少弟兄。你得早作对策,灭一灭他们的嚣张气焰!”
李无为道;“这些世家弟子不识好歹,任意妄为,我不会放过他们。你可以去通告各路兄弟,偌若遇到他们的挑衅,不必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要狠狠打击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否则他们坐井观天,还真以为‘小联盟’乌合之众有多了不起。我会在沿途召集本门弟兄,尽快与你们会合,那时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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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行人争渡急,桨声幽轧满中流。
货压满舱的商船披波斩浪,珠帘绣帐的画舫擦舷而过,轻舸来去如风,渔舟满载而归,篙点桨舞,直将夕阳的倒影捣得如同银蛇乱窜,欹乃声中,暮色渐渐降临了。
燕自怜忽道:“李大哥,你注意那艘小船了吗?它一直尾随着咱们。”
李无为道:“我也看到了那举杯独饮的白发老翁。你瞧他眼中充满着智慧,全身荡漾着一种卓然不群的气质,他一定是一位啸傲林泉、忘情山水的高人隐士。他尾随着咱们,似乎别有用心呢!”
燕自怜道:“他的眼光好锐利,象刀一样可以剖开人的心,探知到一切奥秘。他不过看了我一眼,就好象完全知道了我的心事一般。李大哥,你有这种感觉吗?”
李无为笑道:“这老翁绝非常人,但看他神色不恶,可能是觉得你这样丰容盛装的美人偎伴着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穷酸丁,有些好奇罢了。”
说话间,那条小船已超了过来。李无为细细看了那老翁一眼,却见他面色红润,举止优雅,年纪似乎并不很老。
那老翁饮了杯酒,忽然叹了口气,道:“江湖上一片腥风血雨,有作为的年轻人却在游山玩水、谈情说爱,莫非真是武林的未日来临了?舞刀弄枪、挥拳踢腿,在陆地上杀得头破血流还嫌不够,转眼水上又要起大火并。老头子年老力衰,难以止戈为武、息事宁人,可是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为什么不管一管?现在的江胡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老头子真没什么好指望的,只能大醉一场以解烦恼喽。”
他又连饮三杯,然后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李无为。李无为微怔间,那船已远远地去了。
燕自怜道:“李大哥,他这番话好象是对你说的呢。”
李无为道:“听得出来,不过我与他素不相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水上真有大火并,他要我去化干戈为玉帛?他没将话挑明,真把我给弄糊涂了。”
那艘小船已消失在苍茫烟霭中,李无为只有在心里琢磨那老翁的话,暗想:他说的大火并究竟是指什么呢?
水面渐宽,汩汩流水终于汇入了奔腾的江流。野色临空阔,江流接海平。他们已进入了浩浩汤汤的长江。
***
江。
东去。
卷轻浪。
沈沈千里。
碎影舞斜阳。
春容浅入蒹葭。
江畔渔船青草中。
炊烟缕缕一片晚歌。
这生命之河,流转千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