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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降魔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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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没义气的家夥。李元芳为之气结,先前还为维护自己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在一提到流星丝就怕成这样:“大人,还是你和我坐在一起吧。”南宫战再胡作非为,也不可能暗害皇上的栋梁之臣吧,他很自信的想。却没料到陆大人也是一摊手:“元芳,我这匹马是皇上御赐的,好容易和我建立了感情,除了老夫,它不载任何人的。这样吧,我看我们还是花上一点时间,仔细勘查现场,争取把南宫宫主的马给找出来,那是匹宝马,有灵性的,想必寻找不会太困难。”

“伯父,西域的那个案子可是十万火急啊,犯不著为这点小事儿耽误。”南宫战心里急啊,自己钓美人向来是马到成功,怎麽这次费尽心机却还这麽多磨难呢。正想著下一步该怎麽劝说陆文正放弃找马,就听他呵呵笑道:“没错,是不用找了。”他抬手指著远方一匹向这边奔跑过来的矮马:“看,它自己回来了,啊,果然是一匹宝马啊。”老大人十分欣慰的笑。

“宫主,宫主,您怎麽了?”身後传来秋草慌张的大叫,李元芳等人连忙回身,只见南宫战面色铁青,急怒攻心之下,竟然……昏过去了。

“这个……这个混蛋。”李元芳看著昏过去的南宫战,咬牙切齿的骂,他现在当然明白这家夥打的卑鄙目的了,否则他看到自己的宝马跑了回来,不但不高兴,怎麽还气的昏了过去呢?这自然是因为就如同大人所说,那家夥是准备弄一匹破马,等到倒毙後好找理由和自己同乘一骑的,结果歪打正著,却恰恰找了一匹好马,破坏了他的全部计划。如今这马又回来了,所以他也气昏过去了。

南宫战悠悠转醒,抬眼就看见李元芳喷火的眼睛以及颤抖的手,还有那把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被拔出来砍人的链子刀,他机灵灵打了个寒战,立刻想到肯定是自己这一昏倒,导致所有卑鄙目的都暴露了,当下赶紧爬起来,“踉跄”著奔到那匹跑回来的宝马身边,一边咬牙切齿的“爱抚著”它的鬃毛,嚎啕大叫道:“啊,我的宝马啊,你可真是主人我的宝贝心肝,被人偷去了还知道跑回来,啊,我的心肝肉啊……”

“你信不信?我敢打赌他虽然是对著这匹马说话,但心里一定是想著你的。”李传芳忍不住笑,看见兄弟一脸的杀气却苦无证据来戳穿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他忽然觉得很好玩。忽听陆文正呵呵笑道:“哦,刚才没看见,这马的後边还跟著两个人,该不会就是偷马贼吧?”他话音刚落,南宫战就大惊回头,心想老天爷你不是玩儿我吧,不会让我这麽倒霉吧,难道我真是游戏花丛的时候调戏了哪位被贬下凡的仙女姐姐,所以她上天後还对我念念不忘,特地来破坏我追求宝贝大叔吗?他不知道秋草把马卖给了谁,可是看过去,就见那个家夥一脸的恐惧表情,他知道自己不幸言中了。

果然,还不等秋草找个地方躲起来,那明显是一对夫妇的中年人就跑到了近前,拉住秋草的手哭道:“大爷啊,你交给俺的这匹马性子太烈了,昨儿晚上它就要跑出来,俺和俺媳妇儿忙著给它套牢的时候还差点被它踢了一脚,结果俺俩套的那麽结实,今儿天亮它到底还是跑出来了,俺俩追的气都断了,也追不上它,好在昨天问过大爷是在哪儿住的,这不,俺们农家人穷归穷,这信用不能不讲,大爷,这是您给俺的三两银子,如今这马俺是养不了了,这银子还是还给大爷吧。”

“秋草,原来是你这奴才偷卖本宫主的马,啊,你这胆大的奴才,看来本宫主是纵容你太久了是不是?”南宫战喊打喊杀的作势就要冲过来,冷不防被李元芳给拽住了:“行了,你还装什麽?秋草卖马能倒贴银子吗?他是傻了还是疯了?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是不是?”说完他撇开那个伪君子,来到秋草和那对夫妇面前,见那对夫妇用万分不舍的目光盯著手中就要还给人家的银子,他和霭一笑,伸手将男人的手合上拳头,柔声道:“大哥,这银子你留下吧,就当作险些被马踢了的压惊费,那些家夥们有的是钱,不会在乎这一点的。”

宛如雷轰电击一般,南宫战失魂落魄的盯著李元芳,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自己那颗狠毒虚伪卑鄙下流喜新厌旧的心脏彻底陷落的声音。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锺情一个人可以只因为对方的一个举动,一句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而南宫战就是因为刚刚李元芳对农家夫妇露出的那个笑容和那一句话,让他在一瞬间爱上了这个男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一开始不过是想玩的久一点的对象,或许,在当初自己不经意的跟秋草说起要和他谋长远之策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爱意,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但是现在,他第一次见到李元芳如此柔和的笑,如同和煦春风掠过人心一般,还有那柔和的声音,都是和他的武将身份严重不相符的,是他对这对农家夫妇的发自内心的爱护怜悯。那是显示著他善良的天性和内心的笑容和声音。南宫战一向是唾弃善良的,但因为李元芳,他爱上了这份在他身上体现出来的善良本性。爱上了这个老实的,善良的,正直的,对他家大人忠心,对普通百姓爱护,对卑鄙自己冷若冰霜的男人,就宛如佛家的顿悟,南宫战在这一刻发觉自己也如顿悟一般,悟出了自己爱上李元芳的事实,虽然这个悟想也知道,绝不会是他爱的那个人乐意见到的。

重新上马出发,南宫战可怜巴巴的直回头看著李元芳,越发看的他发毛起来。那匹马倒也是真的通人性,见主人频频回头,竟然放慢脚步,与李元芳的马儿并肩而行,这一回可让骑在他身上的男人喜出望外,原本就有些打消了弃马的念头,诡计根本就是被李元芳给识破了,就算自己脸皮够厚,也知道即便是弃马,对方也不可能同意和他同乘一骑的。如今这匹马如此的可爱,他是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於李元芳来说,南宫战绝对是送不走的瘟神,他心里暗暗叫苦,心想大人怎麽也不帮自己一把啊。却不知陆文正看著他们两个,心里头正诧异呢,他悄声问旁边的李传芳道:“传芳啊,刚刚元芳做了什麽事情吗?”李传芳往後望了一眼,奇怪道:“没有啊,大人为何会有此一问?”陆文正咳嗽了一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难道你没发现南宫宫主看元芳的眼神变了吗?别问老夫什麽地方变了,老夫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之间情爱的事,我这个老头子根本就不明白啊。”

李传芳“咳”了一声笑道:“大人,你有时候还真是……真是有些为老不尊,什麽叫我们年轻人之间情爱的事,你又不是没打那时候过来过。”话音刚落,一直在旁边支棱著耳朵听话的秋草已经凑上前来,也对他们两个小声道:“陆大人说得不错,我们宫主是变了,否则那匹马现在如此配合,早就搂过去了,就他那功夫,李将军想躲是万万躲不过去的,可如今你们看看,不知道他的人哪个不把他当正人君子看?”一句话说得陆文正和李传芳都笑了。陆文正便道:“我们快点儿吧,莫耽误了正事儿,这些马也休息足了,若走的快,天黑前或许还能赶上投店。”说完了众人都催马急行起来。

如此一路上昼行夜停,只因陆文正年纪大了,否则他们查案缉凶心切,夜里也不会休息,饶是如此,至第二十天上,一行五人到了玉门关时,陆文正到底禁不住旅途奔波之苦,还是病倒了,这可急坏了李元芳和李传芳,他们心中把大人当作自己父亲一样爱戴,此时请医问药,殷勤服侍。奈何众多医生看了,都摇头说病症甚重,又训斥他们两个说父亲如此年纪,为何还要他旅途劳顿,必须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否则就是丢了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可把两人吓坏了。

陆文正也暗暗懊恼,他年纪虽大,但自恃平日里身体强健,因此并不把这路程放在心上,谁想心切之下,行的太急了,又在山里赶上了两场大雨,受了寒气,郁结於体内,方致今日之病,当下有苦自己知,空有要强之心也没奈何了,他又焦急那个案子,心道若不及早破案,万一凶手再次行凶,还不知多少人要死於非命,如此越病越急,越急越病,直闹成了恶性循环,那病越发的迁延不愈了。

南宫战见李元芳著急,他爱屋及乌之下,也跟著急起来,把自己怀里的灵丹全倒了出,只是细看看,并没有适合陆文正服用的。李元芳和李传芳见他如此,倒是暗中有些儿感动,心道此人虽不为人称道,但本质却也不坏。渐渐的过了三日,陆文正却是一点儿不见强。玉门关附近的大夫都请遍了,却是众口一词,就四个字儿:“安心休养。”偏偏陆文正此时心急如焚,纵然知道这个道理,却是做不到的。

这一日李元芳服侍大人吃完了药,便又要出去寻找大夫,行到南宫战房间时,忽见一个人背著个包袱进到他屋里,他本不想多呆,却听那人参见毕道:“宫主,这用火颜果炼制的灵丹终於大成了,四堂主得知宫主身在玉门,且马上可能遇到强敌,因此命小人日夜兼程赶著将这灵丹送来,以助宫主一臂之力。”

李元芳立刻站住了,他曾听大人说过这火颜果,此乃吸收天地精华,生长於苦寒之地的奇异果品,二十年方能成熟,普通人吃了它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百毒不侵,练武的人若服了它,则短时间内功力大进,直抵一甲子功力,实乃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那人说炼制的灵丹,他晓得凤鸣宫有一处分堂以炼药之名闻於天下,想必就是这四分堂了。只怕这灵丹药性比起火颜果实来,更加出色。当下犹豫著心想不知能不能买过来给大人吃下就好了,但细一思,不由自己也笑起来,暗道凤鸣宫富甲天下,怎肯为区区不多的银子放弃这可遇而不可求的异宝呢?

果然就听屋子里的南宫战惊喜道:“凌云这小子行啊,到底把这玩意儿给弄出来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堂主,就说本宫主完成这件事後,要好好赏他。”说完秋草也过来笑道:“宫主,这东西可真是好东西啊,多少人为了找一颗果子穷尽毕生之力,多少人为了这麽一个玩意儿互相拼杀,没想到上天垂怜,竟把这东西给了宫主,从此後可再没有谁能胜的过您了,一甲子功力呢,六十年啊,多少人不等练到六十年,人生就走到尽头了,啧啧……”他在这里摇头晃脑感叹不已,独李元芳听了心下怅然,知道这种异宝南宫战断不会让给别人的,就拿一座金山也没用,何况自己连金山的底儿都没有呢,因此叹了两声,黯然出门,仍到处寻找大夫去了。

寻了半天一无所获,都是些来给看过病的,有个大夫懒怠过来,干脆道:“这个小哥儿,你们家父亲的病只能静养,除非你有珍奇药品,否则就白搭。”说完把他推出门外,原来陆文正等人一路行来,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因此大夫们都将他们看作普通商旅之人,谈不上什麽恭敬。
李元芳被推出门後,想到大夫说的珍奇药品,不由又想起了那颗火颜果,他头脑一热,心想那个混蛋虽然不要银子,可是他这一路来,不是一直对我很感兴趣吗?大不了……就……就再给他一次,反正都被狗咬过一回了,也不在乎咬第二回……“思及此处,虽心中又羞且怒,但是也顾不得那些了,他深知陆文正的秉性,在这等紧要关头,让他潜心静养是不可能的,说不准如此忧心之下,对他的身体有大损伤,相较於自己深深爱戴著的大人,那点羞窘疼痛又算得了什麽?

一念之下,便匆忙赶回客栈,直闯进南宫战的屋里,却见只有秋草一人在那里缝制一件秋衣,见他前来,不由得眼睛都直了。看他的眼神就和看一只自动送上黄鼠狼门的大公鸡一样,李元芳被他看的不自在,忙咳了两声,咬著牙问道:“你……你们宫主……哪儿去了?”不等秋草回答,门口处就想起黄鼠狼热切的声音:“元芳,我在这里,你找我有事吗?”名叫南宫战的黄鼠狼走进门来,热情招待著送上门的肥美公鸡:“来,坐坐,喝茶,秋草,你还愣著干什麽?去倒一碗酸梅汤过来。”

“不……不用了。”李元芳也十分不满自己此时宛如待吃公鸡一样的身份,可是有求於人,不得不低头,於是期期艾艾道:“你……你不是有……有一颗……火颜果做成的丹药吗?我……我刚才走到门口时……看见了那个人……不……不小心听到的。”他说这句话时,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为自己生平为数不多的几句谎言,尤其这句谎言在南宫战眼里根本就是个笑话一样,以他的聪明劲儿,怎麽可能听不出来,不小心听到的话能听到这麽些吗?

“是啊,怎麽了?”南宫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著迷看著他难得脸红的样子,心里却迅速转开了念头,暗想怎麽回事?难道元芳凑巧也想要这颗果子吗?果然就听李元芳低头结巴了一会儿,忽然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来:“那个……我想要你这颗丹药去给大人治病。”他生恐对方误会自己是恬不知耻狮子大开口的人,又急急道:“我知道这颗丹药万金难求,所以随你开条件,只要我能办到的,就算死我也愿意,哪怕是……是你……你要……要这个……要这个……要这个……”他一连说了三声,身子这个词却还是说不出口,连秋草都听明白了,南宫战哪有不懂之理,他认真望著李元芳深深低下的头,忽然一笑道:“为了你们家大人,你还真的是奋不顾身,好吧,你今天晚上过来这里。”

李元芳先前半天没听到回答,还以为南宫战诧异於自己的不知羞耻,想想也觉得自己冒昧,他算什麽人,就算南宫战这几天对他有兴趣,也不过是玩玩而已,哪可能认真,就凭凤鸣宫主四个字,他想要什麽样的美人儿不是手到擒来,干吗要拿这麽珍贵的药物来换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李元芳,你把自己当成什麽人了?在这种羞窘下,他几乎呆不下去,刚想抬头说自己失言然後赶紧离开省得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时,就听见南宫战的话,他大惊下抬头,不敢相信南宫战真的肯用那麽珍贵的丹药来换自己一夜,但接触到对方深不可测的眼,这份惊讶全部化作无地自容的羞愧,他一刻锺也呆不下去,自己也不知说了些什麽,就仓惶逃了出来。

回到屋里,还不等坐下,就听李传芳惊喜的声音道:“大芳,你回来了?”他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越想就越觉得後悔,不过再想到大人吃了这颗药後,便可延年益寿,身强体健,又甚觉安慰。他和李传芳跟了大人多年,每每看见他为案件殚精竭虑,年岁一年年见长,心里都有一份说不出的担忧,怕哪次大人一病不起,从此离开他们,如今有了这颗药,此後便不必担心了,唯有如此想,才觉稍稍释怀。

李传芳从里屋出来,看著他笑道:“怎麽垂头丧气的,是不是没找著什麽好大夫?呵呵,告诉你,从今後不用找大夫了,不知道怎麽回事是吧?瞧,这是什麽?”他从背後伸出一只手来,手中赫然是一个精美的锦盒:“看到了没?知道这里是什麽吗?这可是好东西,火颜果炼成的丹药,南宫战刚刚送来的。哎呀,没想到这南宫宫主为了你,倒真是舍得下血本啊,竟然连这麽珍贵的东西都舍得送给大人,啧啧,大芳啊,你让我和大人日後还有什麽立场破坏人家钓你啊?”李传芳兴奋的滔滔不绝,然後他终於发现自家兄弟惨白的鬼一样的脸色了:“大芳,你怎麽了?不至於吧,听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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